（40）日记
不仅简宁远在家，邢宏基居然也在。两个人正在会客室里，悠闲自在地品茶呢。见苏静进来，邢宏基一改往日严肃刻板的面容，笑眯眯地招呼苏静：
“苏静回来了，来来来，喝茶，这茶特别好喝，香气四溢，回味无穷。”
看着这两个人淡定闲适的样子，苏静也放松了好多，她坐下来，接住了简宁远递给自己的茶盏，抿了一口，轻轻放下茶盏，说：
“看来你俩早就知道视频的事了，对吧？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俩已经胸有成竹了。我也就不必杞人忧天了，对吧？”
“聪明。”简宁远微笑着亲昵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邢警官，您为什么也躲在这儿？”
苏静想着，简宁远躲回别墅，一定是在公司不胜其烦，邢宏基难道不该在侦破案件前线吗？怎么也窝别墅里了？
“停职了，平常又没朋友，还得罪了好多人，只能找宁远来打发打发时间，难得这么清闲清闲。”
邢宏基说得轻松，可苏静听着一点儿都不轻松。
“为什么呀？您犯错了？是不是帮我调查案子踩了什么红线了？”
“小静，别那么急躁。邢警官没事的，停职只是暂时的事儿，对方已经气急败坏了，连那么拙劣的视频都放了出来，黔驴技穷了，曙光已经挡不住要露出来了。来，你看看这个。”他把一个笔记本推给了苏静。
苏静拿起本子，一种熟悉的味道强烈地袭上心头：
“是我爸爸的日记本，是不是？”
她一边问一边迫不及待翻开封皮，看到了“苏北海”三个龙飞凤舞的字。她瞬间泪如泉涌，好像看到了久违的爸爸。她万分珍爱地把笔记本紧紧贴在胸口，久久舍不得放开。
“2017年10月8日星期日寒露晴
服刑的日子好难熬，可想到老伴儿和女儿，我心里就有了阳光和希望。既然犯了错，无论这个错误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造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不当给无辜的人造成了损失，构成了伤害。我得认罪，我得伏法。有生之年，我还要赎罪，我不能带着浑身的恶业离开人世。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得给自己在这世间留个清白的好名声。否则，我心爱的小静怎么立事？她的孩子如何为人？我能努力给他们留下的，也唯有知错能改的清誉了。”
“2017年11月11日星期三阴
国庆假期过后，警官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女儿怀孕了。我虽然面儿上依然冷若冰霜，但内心高兴得发疯，我没有向他们表示感谢，可我心里已经感谢了他们千万遍了。我知道，他们为了让我安心，为了让我好好改造，费尽了心思。我应该对他们表现得热情一些，可是，我做不出来。我才发现，我好像只会对我女儿笑，连老伴儿都常说我只会板着一张脸。可一见我的女儿，我的小静，我就满脸堆笑，我的小静，她身上有能让人笑的魔力。她那么可爱，没有了爸爸她过得好吗？听到她怀孕了，我知道，她一定找到了一个爱她的好男人，她的宝贝生下来一定像她一样，让人一见就开心，一开心就想笑。我多想现在就出狱，能见见我的女婿，和他一起照顾我的小静。”
“2018年5月25日星期五晴转阴晚12:50
今夜又失眠了。
那个不知名的人又给我塞纸条来了，纸条的内容大致差不多，他一直在告诉我一个真相，我是被人设计陷害的，他还不停地告诉我，陷害我的是我最敬重的齐副市长。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一直坚信是别有用心的人想要通过我陷害齐副市长。可为什么，今天我再拿到纸条，我有些动摇了？
我仔细梳理了一下几起事件的过程，包括当初我还只是齐副市长的小秘书时，简宁远父母的事件。我发现好像有种规律在，首先以市政建设需要为理由强行征收土地，如果对方不同意，要么拿巨额资金赎回土地使用权，要么搞各种暗箱操作把对方搞垮，再把土地转给下一家。自己锒铛入狱恰是窥探到了这一条暗线的蛛丝马迹，我发现了一个隐身的操盘手，他好像是齐副市长的亲属，具体什么关系我不太清楚。我不知道的是，我才闻到点儿味道，对方已经知道了我有所察觉，于是采取了一系列行动，先是匿名举报，接着便是银行账户，他们不仅动用了国内的银行系统，还动用了香港的银行系统，制造了我和港独分子有勾连的假象，于是，我不仅入狱了，还永远没有了出去的希望。
我多年来的信仰瞬间崩塌了，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对不起，老伴儿，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多多保重；对不起，小静，爸爸实在无法在这个肮脏的世上活下去了，爸爸走了，你好好的，和你的丈夫、孩子，过平静的小日子。做小老百姓虽然平凡普通，但安稳，也不用被这些污秽不堪的人和事玷辱，挺好的。爸爸不该拼命要走仕途，那些济世安邦的宏图大愿，并不适合爸爸，爸爸骨子里就是个懦弱的普通人，如果当初老老实实教教书，安安心心做个老百姓，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爸爸的罪赎不了了，爸爸做了帮凶，都不知道害了多少家庭妻离子散。爸爸只有以死谢罪了。亲爱的小静，原谅爸爸。”
苏静看着父亲的绝笔，哭成了泪人儿。简宁远一直坐在她身边，不停用手抚慰她的背。
“原来，爸爸自杀是因为他的信仰崩塌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信仰有这么大的力量。”苏静抚摸着日记本封皮上爸爸的名字，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简宁远和邢宏基说。继而，她抬起婆娑的泪眼，看看简宁远，又看看邢宏基，问道，“我有些不明白了，那些举起屠刀的人，他们的信仰是什么？他们信仰暴力吗？”
“他们没有信仰，他们只有本能的贪婪和恶毒，他们没有人性，还是一群啖人肉的野兽。信仰是人发展到高级阶段才会有的，低等生物是没有信仰的。”
邢宏基说得漫不经心，苏静却听得振聋发聩。
“这么说，今天这个视频也是他们早有预谋了？”苏静看着邢宏基追问道。
“当然，从当初乔环桥诬告开始，这个视频就已经准备好了，用不用，怎么用，只是时间问题。”
邢宏基转着茶盏，有种说别人闲话的感觉。
“可这视频有什么用，不过是让我俩丢丢丑罢了。时间一长，谁还记得这回事儿，我们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很快就没人在意了。”
“小静，你还是太单纯了，他们发这视频针对的不是我俩，是邢警官。”
简宁远拍拍苏静的肩膀，像看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般看着她。
“原来如此，对，视频最后说邢警官是我俩的保护伞。”苏静转而对邢宏基说，“邢警官，您这把伞可太不够大了，居然让人家把这样的视频都拍出来，还公布于众。”
“是啊，我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我能做谁的保护伞，我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能力保护二位？二位，自求多福吧。”说着，他戏谑地扯了扯嘴角。
“邢警官，您是不是一早就在查这个案子了？”
苏静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又上头了。
“是的，早到我刚入刑警队时候就开始了，那时候我意气风发，刚入警队，就跟着师傅接手了简廓夫妇被杀案。当时的报案人就是这院子里的老两口儿，他们声称简廓夫妇是被人害死的，可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查来查去，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谋杀。上面催结案催得紧，只好定性自杀，结了案。但我心里却一直存疑，简廓的家具厂生意那么红火，他怎么突然就资金链断裂了？我查了他的账，那些负债很是莫名其妙，这个案子在我心里一直没有结案。这些年，我陆续又接手了一些类似案件，我更加确定，这幕后一定有一只黑手，而这只手，可能不是我这小小刑警能撼动得了的。可我不甘心，我无法放弃。”邢宏基一仰脖像喝酒一样，喝掉了面前的茶，“看到乔环桥报案提到简宁远、苏静，我预感到我心里的那个结要解开了。”
“所以，本来一目了然的一个小案子，邢警官不仅亲自出马，还借机搞了一些大手笔，顺带把我公司的高层也摸排了一遍。您当时是不是就发现齐一宗有问题？”
简宁远恍然大悟，明白了这盘大棋和对方真正在对弈的，是邢宏基。他内心生出了对邢宏基的万分钦佩之情，这种蚍蜉撼大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不是谁都会有的。
“我凭直觉感到齐一宗是条大鱼，而你，简宁远，要因为女人吃亏了。齐一宗姓齐，我敏感的神经因为这个发现，嘣嘣直跳，从你们公司回去，我就查了齐一宗的背景。尽管档案里并没有说他与齐副市长有什么关系，但我根据档案的记录，走访了齐一宗老家的邻居亲友。你还别说，这老齐家还真做得绝，他们的老家有好多处，如果不是我足够有耐心，早就放弃了，他们好像早年间就开始狡兔三窟了，每一处待不了多久就搬家。我是把各种信息拼凑一起，才推断出齐一宗和齐副市长真正的关系。”
邢宏基说到此，有些反常的兴奋。这大约就是一个热爱刑侦的老警察的信仰吧。
“那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苏静就像在听侦探故事，很想早一刻知道结果。
“你俩不妨大胆猜猜。”
苏静越着急，邢宏基越卖关子。
“我猜是叔侄关系。”
“我猜是表亲关系。”
俩人看看邢宏基没反应，接着猜。
“我猜没什么关系，恰好都姓齐。”
“我猜关系很近，师徒关系？父子关系？不可能，不可能。猜不出来，邢警官，您还是直说吧，别卖关子了，您瞧把苏静给急的。”
简宁远催促完邢宏基，拍拍苏静，好让她紧绷的身体能放松一些。
“你别说，你还真猜对了，他俩是亲父子，不过，齐一宗是私生子。”邢宏基又一仰脖喝了一盏茶，“哈哈哈，劲爆吧。”喝完把茶盏一放，抱怨道，“喝茶太不痛快了，咱们喝酒吧。”
“行，喝酒吧，反正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索性一醉方休。”简宁远说着，起身去酒柜里拿酒和酒具。
“不是，怎么就什么也做不了，都这么多证据了，你俩不去抓罪犯，窝在家里喝大酒，算怎么回事？”苏静急的都嚷嚷起来了。
“苏静，我们还在等关键证据，目前这些都还不足以构成有力的罪证。稍安勿躁，你也跟我们喝点儿，喝醉了睡一觉，明天醒了，天就变了。”
苏静感觉邢宏基还没喝酒，已经开始说醉话了。
“你俩喝吧，我去找王姨。”苏静说着，起身离开会客室，去厨房找王莹真了。
“苏静回来了，来来来，喝茶，这茶特别好喝，香气四溢，回味无穷。”
看着这两个人淡定闲适的样子，苏静也放松了好多，她坐下来，接住了简宁远递给自己的茶盏，抿了一口，轻轻放下茶盏，说：
“看来你俩早就知道视频的事了，对吧？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俩已经胸有成竹了。我也就不必杞人忧天了，对吧？”
“聪明。”简宁远微笑着亲昵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邢警官，您为什么也躲在这儿？”
苏静想着，简宁远躲回别墅，一定是在公司不胜其烦，邢宏基难道不该在侦破案件前线吗？怎么也窝别墅里了？
“停职了，平常又没朋友，还得罪了好多人，只能找宁远来打发打发时间，难得这么清闲清闲。”
邢宏基说得轻松，可苏静听着一点儿都不轻松。
“为什么呀？您犯错了？是不是帮我调查案子踩了什么红线了？”
“小静，别那么急躁。邢警官没事的，停职只是暂时的事儿，对方已经气急败坏了，连那么拙劣的视频都放了出来，黔驴技穷了，曙光已经挡不住要露出来了。来，你看看这个。”他把一个笔记本推给了苏静。
苏静拿起本子，一种熟悉的味道强烈地袭上心头：
“是我爸爸的日记本，是不是？”
她一边问一边迫不及待翻开封皮，看到了“苏北海”三个龙飞凤舞的字。她瞬间泪如泉涌，好像看到了久违的爸爸。她万分珍爱地把笔记本紧紧贴在胸口，久久舍不得放开。
“2017年10月8日星期日寒露晴
服刑的日子好难熬，可想到老伴儿和女儿，我心里就有了阳光和希望。既然犯了错，无论这个错误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造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不当给无辜的人造成了损失，构成了伤害。我得认罪，我得伏法。有生之年，我还要赎罪，我不能带着浑身的恶业离开人世。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得给自己在这世间留个清白的好名声。否则，我心爱的小静怎么立事？她的孩子如何为人？我能努力给他们留下的，也唯有知错能改的清誉了。”
“2017年11月11日星期三阴
国庆假期过后，警官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女儿怀孕了。我虽然面儿上依然冷若冰霜，但内心高兴得发疯，我没有向他们表示感谢，可我心里已经感谢了他们千万遍了。我知道，他们为了让我安心，为了让我好好改造，费尽了心思。我应该对他们表现得热情一些，可是，我做不出来。我才发现，我好像只会对我女儿笑，连老伴儿都常说我只会板着一张脸。可一见我的女儿，我的小静，我就满脸堆笑，我的小静，她身上有能让人笑的魔力。她那么可爱，没有了爸爸她过得好吗？听到她怀孕了，我知道，她一定找到了一个爱她的好男人，她的宝贝生下来一定像她一样，让人一见就开心，一开心就想笑。我多想现在就出狱，能见见我的女婿，和他一起照顾我的小静。”
“2018年5月25日星期五晴转阴晚12:50
今夜又失眠了。
那个不知名的人又给我塞纸条来了，纸条的内容大致差不多，他一直在告诉我一个真相，我是被人设计陷害的，他还不停地告诉我，陷害我的是我最敬重的齐副市长。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一直坚信是别有用心的人想要通过我陷害齐副市长。可为什么，今天我再拿到纸条，我有些动摇了？
我仔细梳理了一下几起事件的过程，包括当初我还只是齐副市长的小秘书时，简宁远父母的事件。我发现好像有种规律在，首先以市政建设需要为理由强行征收土地，如果对方不同意，要么拿巨额资金赎回土地使用权，要么搞各种暗箱操作把对方搞垮，再把土地转给下一家。自己锒铛入狱恰是窥探到了这一条暗线的蛛丝马迹，我发现了一个隐身的操盘手，他好像是齐副市长的亲属，具体什么关系我不太清楚。我不知道的是，我才闻到点儿味道，对方已经知道了我有所察觉，于是采取了一系列行动，先是匿名举报，接着便是银行账户，他们不仅动用了国内的银行系统，还动用了香港的银行系统，制造了我和港独分子有勾连的假象，于是，我不仅入狱了，还永远没有了出去的希望。
我多年来的信仰瞬间崩塌了，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对不起，老伴儿，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多多保重；对不起，小静，爸爸实在无法在这个肮脏的世上活下去了，爸爸走了，你好好的，和你的丈夫、孩子，过平静的小日子。做小老百姓虽然平凡普通，但安稳，也不用被这些污秽不堪的人和事玷辱，挺好的。爸爸不该拼命要走仕途，那些济世安邦的宏图大愿，并不适合爸爸，爸爸骨子里就是个懦弱的普通人，如果当初老老实实教教书，安安心心做个老百姓，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爸爸的罪赎不了了，爸爸做了帮凶，都不知道害了多少家庭妻离子散。爸爸只有以死谢罪了。亲爱的小静，原谅爸爸。”
苏静看着父亲的绝笔，哭成了泪人儿。简宁远一直坐在她身边，不停用手抚慰她的背。
“原来，爸爸自杀是因为他的信仰崩塌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信仰有这么大的力量。”苏静抚摸着日记本封皮上爸爸的名字，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简宁远和邢宏基说。继而，她抬起婆娑的泪眼，看看简宁远，又看看邢宏基，问道，“我有些不明白了，那些举起屠刀的人，他们的信仰是什么？他们信仰暴力吗？”
“他们没有信仰，他们只有本能的贪婪和恶毒，他们没有人性，还是一群啖人肉的野兽。信仰是人发展到高级阶段才会有的，低等生物是没有信仰的。”
邢宏基说得漫不经心，苏静却听得振聋发聩。
“这么说，今天这个视频也是他们早有预谋了？”苏静看着邢宏基追问道。
“当然，从当初乔环桥诬告开始，这个视频就已经准备好了，用不用，怎么用，只是时间问题。”
邢宏基转着茶盏，有种说别人闲话的感觉。
“可这视频有什么用，不过是让我俩丢丢丑罢了。时间一长，谁还记得这回事儿，我们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很快就没人在意了。”
“小静，你还是太单纯了，他们发这视频针对的不是我俩，是邢警官。”
简宁远拍拍苏静的肩膀，像看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般看着她。
“原来如此，对，视频最后说邢警官是我俩的保护伞。”苏静转而对邢宏基说，“邢警官，您这把伞可太不够大了，居然让人家把这样的视频都拍出来，还公布于众。”
“是啊，我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我能做谁的保护伞，我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能力保护二位？二位，自求多福吧。”说着，他戏谑地扯了扯嘴角。
“邢警官，您是不是一早就在查这个案子了？”
苏静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又上头了。
“是的，早到我刚入刑警队时候就开始了，那时候我意气风发，刚入警队，就跟着师傅接手了简廓夫妇被杀案。当时的报案人就是这院子里的老两口儿，他们声称简廓夫妇是被人害死的，可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查来查去，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谋杀。上面催结案催得紧，只好定性自杀，结了案。但我心里却一直存疑，简廓的家具厂生意那么红火，他怎么突然就资金链断裂了？我查了他的账，那些负债很是莫名其妙，这个案子在我心里一直没有结案。这些年，我陆续又接手了一些类似案件，我更加确定，这幕后一定有一只黑手，而这只手，可能不是我这小小刑警能撼动得了的。可我不甘心，我无法放弃。”邢宏基一仰脖像喝酒一样，喝掉了面前的茶，“看到乔环桥报案提到简宁远、苏静，我预感到我心里的那个结要解开了。”
“所以，本来一目了然的一个小案子，邢警官不仅亲自出马，还借机搞了一些大手笔，顺带把我公司的高层也摸排了一遍。您当时是不是就发现齐一宗有问题？”
简宁远恍然大悟，明白了这盘大棋和对方真正在对弈的，是邢宏基。他内心生出了对邢宏基的万分钦佩之情，这种蚍蜉撼大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不是谁都会有的。
“我凭直觉感到齐一宗是条大鱼，而你，简宁远，要因为女人吃亏了。齐一宗姓齐，我敏感的神经因为这个发现，嘣嘣直跳，从你们公司回去，我就查了齐一宗的背景。尽管档案里并没有说他与齐副市长有什么关系，但我根据档案的记录，走访了齐一宗老家的邻居亲友。你还别说，这老齐家还真做得绝，他们的老家有好多处，如果不是我足够有耐心，早就放弃了，他们好像早年间就开始狡兔三窟了，每一处待不了多久就搬家。我是把各种信息拼凑一起，才推断出齐一宗和齐副市长真正的关系。”
邢宏基说到此，有些反常的兴奋。这大约就是一个热爱刑侦的老警察的信仰吧。
“那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苏静就像在听侦探故事，很想早一刻知道结果。
“你俩不妨大胆猜猜。”
苏静越着急，邢宏基越卖关子。
“我猜是叔侄关系。”
“我猜是表亲关系。”
俩人看看邢宏基没反应，接着猜。
“我猜没什么关系，恰好都姓齐。”
“我猜关系很近，师徒关系？父子关系？不可能，不可能。猜不出来，邢警官，您还是直说吧，别卖关子了，您瞧把苏静给急的。”
简宁远催促完邢宏基，拍拍苏静，好让她紧绷的身体能放松一些。
“你别说，你还真猜对了，他俩是亲父子，不过，齐一宗是私生子。”邢宏基又一仰脖喝了一盏茶，“哈哈哈，劲爆吧。”喝完把茶盏一放，抱怨道，“喝茶太不痛快了，咱们喝酒吧。”
“行，喝酒吧，反正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索性一醉方休。”简宁远说着，起身去酒柜里拿酒和酒具。
“不是，怎么就什么也做不了，都这么多证据了，你俩不去抓罪犯，窝在家里喝大酒，算怎么回事？”苏静急的都嚷嚷起来了。
“苏静，我们还在等关键证据，目前这些都还不足以构成有力的罪证。稍安勿躁，你也跟我们喝点儿，喝醉了睡一觉，明天醒了，天就变了。”
苏静感觉邢宏基还没喝酒，已经开始说醉话了。
“你俩喝吧，我去找王姨。”苏静说着，起身离开会客室，去厨房找王莹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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