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暴怒与暴乱

    警局的地下室是后来改建武器库，幸存下来的人躲到这里看来是想同归于尽，不过按照外面的情况来看应该都是无意义的牺牲，在寂静的武器库里行走的卡尔，看着四周的弹痕和血迹眉头越皱越紧。走到深处赫然看到一个人卡在闸门之下，他的下半身被卡在了门内，膝盖至盆骨被压成了不到一指宽的碎渣，卡尔拉动门闸想打开门，可拉动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闸门之后的电应该是被人故意切断了。他走到被压在门下的人身边，找了块没有鲜血的地方趴下身子脸贴着地，他一边不停的按压电能枪发出一闪一闪的刺眼光芒，一边开口朝着门缝内喊道：“我是卡尔，现在准备突入营救，里面还有人活着吗，听到请回应！”

    门缝对面只有深邃的幽暗，隐约听到有狼人的低吼声和咀嚼声从缝隙内传出，门内的情况已经显而易见了。卡尔走回控制室降下了前一道门，他不希望有人来干扰自己送属下最后一程。

    地下室有三个大区分别是资料、物资和军火，每个区都对应一道坚不可摧闸门，资料区和物资区的闸门都已经被卡尔关上，现在他只需要从墙角的通风管道进入军火区的控制室就能结束这场灾难。狭窄的管路中卡尔蹲伏着前行，光在身后一点点消失，而黑暗正欲将他吞噬殆尽。

    狼人的喘息声和咀嚼声越来越响亮，卡尔停在管道口，趴下身子仔细的探查着外面的情况，多年身处危地险境的经验让他没有选择贸然的闯进去，能在黑暗中觅食的几乎都有夜间视力。面对前期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卡尔只能靠听觉来分辨外面的控制室内是否安全，卡尔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声音，整个空间出奇的安静，卡尔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在这个环境里都有些太嘈杂了。不远处有尖爪触碰地面的声音传来，从声音来判断应该在十米开外的距离。

    正当卡尔凝神屏息的继续搜集声源时，管道口的防护罩上闪出几道火花，短暂的花火照耀下漆黑的狼爪一闪而过直接将防护罩切成碎块。卡尔刚掏出枪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击，就被一只探进来的爪子刺穿肩头强行拖出了管道，重重的甩出了控制室。卡尔不知撞翻了多少枪架和弹药箱，还未等卡尔站起身四面八方都传来狼人的吼声，一双双猩红的双眼摇晃着逼近，有一双速度奇快，卡尔来不及站起身只能仰面举枪。刺眼的电光在狼人与卡尔之间亮起，卡尔早有准备的扭过头，狼人猝不及防的闭上双眼，跃动的电光在枪内闪烁。

    电光在一瞬间熄灭，卡尔没有开枪，身边一地的大型军火和弹药让他不得不收起枪，要是不慎点燃这里整个警局都要被炸成废墟，那样整个浮光城除了中心区以外都会成为罪犯的天堂。

    狼人感觉到自己被耍了，猩红的双眼仿佛要滴出血来，凶狠的一击伴随着暴怒的吼声将卡尔拍飞。卡尔落地闷哼一声，忍着痛看着地下透出的一丝微弱光线，阴差阳错的他被打到了闸门口，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断腿的同事不回应他了。卡尔伸手摸着尸体的身子，他想确认这个已故的兄弟是不是体面的厉害，在摸到头部的时候卡尔停下了动作，整个脖颈处是一块参差不齐的烂肉触感。

    卡尔准备抱起尸体对着正在逼近的几只猩猩吼道：“你们这群畜生！”，尸体被抬起，一道红光从尸体身上滚落，借着微弱的光和手中触感的反馈，卡尔断定自己手中的是一个引爆器。

    警察局内主宰的联合部队刚刚突破第一道门，正当他们准备突破第二道门时，整个警察局发生了短暂的剧烈震动，经分析震源就在他们前方，地下室的最深处。

    孤塔已经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塔，距离升降机停止工作已经过去了两天，塔内已经出现争抢食物和水的现象，甚至开始有人无缘无故的消失。里克和佟雅住在八楼的房间里，一来两人可以互相照顾，二是离穹顶近一有机会可以第一个到达穹顶。他们本来是想拉着洛汉姆一起到八楼，可洛汉姆坚决要留在一楼决定与塔共存亡，也许是他老的皮肤干皱才一直活了下来。

    现在所有下层的人都被逼到了五层，他们顺着升降机的铁链一层层的往上爬，运气好的到达上一层欺凌弱小，运气不好的只能被上层的人用自制的武器击落摔死在塔内，这时候一楼洛汉姆就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收尸’，每一个摔死的人都会被他掩埋在塔内。

    现在五层的人也开始朝上爬，里克他们的安全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八层的人已经尝试过暴乱，不过到了里克门前都会绕道而走，他们在暴乱开始的第一晚就已经见识过里克的本事。饿了两天的佟雅开始出现幻觉，又渴又饿的她不停的捧着沙子含在嘴里又吐出来，想拉住她的里克也没好到哪去，幻觉和现实不断的交错。

    楼下几层又开始了暴乱，可传到里克的耳中就是另外一种声音，他站在走廊上眼前的孤塔部分区域变成了陈克的加工厂，脚下一层层的房间全都变成了加工车间，里面的工人都站在外面停下手中的工作仰头看着自己。里克捂着头时不时的拍打着，幻觉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紧接着整个孤塔都转变成了加工厂。

    里克趴在走廊上往下看，下面几十双眼盯着他，突然升降机的铁链摇晃了起来，里克顺着铁链看下去，一个个穿着加工厂工作服的人正顺着铁链往上爬，而他这一层全是持枪的警卫，身后是昏死在车间内的司机，他已经被团团围住无路可退。

    警卫举枪一步步靠近，已经走投无路里克双眼盯着地面，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心里重复着“这次再死就是真的死了，我不想死。”接着他跪了下来，举起双手放弃抵抗。他鬼使神差的朝着下层看了一眼，一个微胖的身影在各个房间里不断的穿梭往来，一层层的往上行进。这一看让里克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不会忘了这个身影，那个将他送到这个地狱的混蛋。

    “奥萨克！”里克的吼声响彻整个孤塔，惊的佟雅恢复了神志，她看着跪在门口的里克仰天长啸，修长的十指变成了森白可怖的十根骨刺，接下来就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里克发疯似的冲进八层的所有房间，将这层的囚徒插在十指上一个个的从塔上丢下。这一切在里克眼中却是他在反抗陈克的警卫，为了活下去才将警卫推下塔。

    第八层就剩下一个司机了，”他是群狼帮的人，该死！他肯定事先就知道他们在算计我了，该死！”里克抬起右手五根骨刺眼看就要结束了佟雅的性命，就在危急关头一个人爬上了八层，他还没来的及喘口气就被里克刺穿了胸膛。疯癫的里克每一下都不遗余力，确保每一下攻击都能彻底解决一个生命。被刺穿胸膛的人被里克举起一发毒刺附加的冲击波将尸体击到空中做自由落体，穿透的余波威力不减直接崩断了一根铁链，看着铁链上嚎叫着掉落到一层的人，里克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沉重的铁链落到一楼溅起无数沙尘，洛汉姆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大致猜到这次的暴乱的结果一定会更惨烈。他坐在房间里等待着沙尘消散，听着一声声的惨叫声在面前嘎然而止，看着一个个生命在面前消逝，洛汉姆跪在地上向着孤塔之神虔诚的祷告。终于一切都停了，洛汉姆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塔内空间惊讶的张口无言，他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失神的他不小心被埋在沙中的铁链绊倒，仰面朝下磕掉了两颗门牙，捂着嘴的他翻身看着空荡荡的塔中心，从满口鲜血的口中发出了瘆人的嚎叫声。

    站在走廊边缘的里克根本听不到洛汉姆在一层的发出的声音，此时的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用一只手吊在铁链上的奥萨克。他抬起右手五根爪刺咬牙切齿道：“这次，该你死了！”

    蓄力的冲击波朝着奥萨克打出，一击未中，奥萨克像个猩猩一般在断掉的铁链上摇晃穿行，里克几发冲击波冲击波都没有击中，反而自己的体力快到了极限，眼看着奥萨克摆动着从中心缺口进入了了穹顶，他转身回到佟雅身边正准备动手时，佟雅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扇了里克一巴掌，正好里克发狂后虚脱不已，这一巴掌直接将他扇晕了过去。

    等到里克再醒来时又是两天之后，塔内漂浮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儿，佟雅靠在窗边已经饿晕了过去。里克看着窗外一尘不变的烈日和沙土脱下了自己上衣，他将衣服撕成两半，然后把佟雅抱到床上端坐着，自己则蹲下开始将佟雅固定在自己身上。首先是腰间的固定带，里克勒的很紧，这让他瘦骨嶙峋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弱了。接着是将佟雅的手环在自己的脖间再用布条绑紧她的双手，做完一切后里克深呼一口气转身扶床站了起来，刚走一步他差点摔倒，幸好及时将十根手指幻化出成骨刺才撑住。

    “没想到，居然让我学会了熟练掌握了你，要是这次能活下来我就不再排斥你，一定好好把你锻炼成我身体的一部分。”说完里克便将骨刺斜插入头顶的墙壁朝着穹顶中心的缺口艰难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