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等待与新生

    近百米高的顶层墙壁上吊着两个人，估计他们每十分钟才能移动一米左右，虽然慢却十分的稳固，让人不禁遐想着如果两人在上面成了干尸那插入墙中的长骨刺都不一定能拔得出来。里克心中也有这个想法，因为他快没有控制骨刺伸缩的力气了，虽然已经走了一半只要憋口气走能上到穹顶，但也只差一口气就会掉下去或者悬尸在这穹顶之上。

    迷迷糊糊间有种声音响起，让里克不自觉的做着吞咽的动作，脚下有东西！潜意识里的里克感受到了危险突然回光返照般强打起了精神，睁开了双眼盯着脚下。一个看不清身形的东西正在尸体堆中吃着腐肉，它似乎也感觉到了里克的视线朝着头顶发出怪异的吼声。里克此时没有心情去管它，他要趁着这最后的一股劲爬上穹顶。

    上空穹顶不断掉落的碎石引的一层的怪物不断怪嚎，起初怪物只留恋眼前的食物根本不管头顶，直到一块碎石正好落在了它口中的里才真的惹怒了它。一开始它只认为里克是一具挂在空中的尸体，可现在它抬头不停的围着里克位置绕圈。

    终于！他看到里克动了，吼叫声变得激进愤怒。里克也被吼声惊到，他低下头只见怪物正顺着墙往上爬，以它的速度极有可能在自己进入穹顶时追上自己。里克咬紧嘴唇强打精神，牙齿咬破皮嵌入肉中，森白的肉里只有几滴血流出，好在有些作用，里克的速度快了起来。

    如野兽喘息的声音越来越近，里克不敢回头，还差两米就可以进入穹顶了，要是因为回头导致死在了这里他可不会原谅自己的。怪物已经到达八楼走廊，它的爪子虽然可以帮它上楼却无法像里克那样吊在墙上行走，它绕着走廊奔跑，里克直接无视了它。一圈又一圈，就在里克到达中心眼看着马上就能登上穹顶时怪物起跳了。长满尖牙的嘴咧到耳朵，口中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此时极度饥乏的里克眼中所见的怪物由一个变成了三个，而且身影不停的晃动。

    再往前一点就能爬入穹顶，也会与吞噬腐肉的血盆大口正面相遇，里克在生死之间放弃了思考，他实在太累了已经连反抗都没有力气都失去了。尖牙刺穿了里克的左肩，血肉被一点点拉扯的痛楚令他抓狂，插在墙内的双手在痛苦的挣扎中脱落了一只。里克抱着必死的决心将垂下的左手插入怪物的胸口，骨刺扎穿内脏疼痛让怪物撕下了里克的一块肩头肉，钻心的痛楚让他双眼暂时恢复了清明，他看清了眼前正在吞食自己血肉怪物的样貌，是洛汉姆，已经不成人形的洛汉姆。

    吞下血肉的洛汉姆准备继续撕咬里克，活生生的肉可比死尸更让他痴狂，这次一口直接咬到了里克的肩胛骨，半身如同被电击了一样的瘫软了下去。颤抖的右手再也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骨刺脱落时环在脖颈间的手动了，也许是新鲜的血肉唤醒了饥饿过度的佟雅，洛汉姆看到嘴边的手动了变转口咬了下去。佟雅挣扎着叫喊起来，由于双手间的布条捆的太结实无法挣脱开，佟雅越是挣扎里克就被勒得越紧。本来还对生无望的里克被勒的来了火气，他怒吼一声将右手骨刺也插进了洛汉姆身体中，

    比起洛汉姆此时的里克更像是食人魔，疯狗般的撕咬让洛汉姆痛的松开了口，没了窒息危险的里克也恢复了理智。可一切都太晚了，里克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伸直双手将洛汉姆顶在下方，洛汉姆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拼命抓挠着里克双手。

    三层，两层，只需要在一眨眼的瞬间他们就将在两个世界消散。洛汉姆还在拼命挣扎着口中吐出模糊的几个字：“飞…长！”，里克看着眼前已经五官扭曲的怪物洛汉姆眼中尽是怜悯，”关在这里这么久你终于可以解脱了，死吧！随我进入那地狱的深处！”里克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明显洛汉姆还不想死，就在到达一层时洛汉姆的背后生出一双血肉翅膀，腥风不断的迎面吹来，洛汉姆为了活下去拼命的扇动双翅，最终他成功飞了起来，里克又被吊着往上飞去。

    失去主动权的里克无奈看着自己的双手被洛汉姆从体内拔出，他们还在持续升高，洛汉姆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直到他们再次到达穹顶之下。怪异的声音从洛汉姆的喉咙里发出，像是宣判里克和佟雅死刑的嘲笑，它松开双爪，歪斜着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看着里克飞速下坠。

    身后的佟雅也默认了这个结局，她紧紧搂住里克心中所想的是：在摆脱无尽折磨的终焉之时能不孤单着离开已经足够了。她凑到里克的耳边用仅剩的力气说道：“谢谢你，里克！”

    脑中空白的里克听到这句话后再也感受不到身后佟雅的心跳，刹那间里克的时间停止了，他悬浮在空中看着周围静止的一切，塔外的天空开始变得昏暗甚至有雷鸣之声。孤塔的无尽束缚解开了，但整个异域的无尽空间也显露了出来，佟雅至死也不知道是自己造就了一座救人的庇护所。

    红色的血纹路布满了里克的全身，佟雅的衣服不停的鼓起，身体也不自然的扭动着。里克抬头盯着笑容凝固的洛汉姆怒吼连连，但他身边静止的时间凝固了一切，并不能传递出一丝愤怒的情感。佟雅的身体中冒出数根尖刺，随着里克皮肤上的血线消失身后的佟雅化为一对骨翅。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里克如同平移般穿过洛汉姆的身体进入了穹顶，他漂浮到圆盘前将之前用来固定佟雅的布条放入圆盘内。沾有血迹的布条在圆盘中化为一滩清水，里面倒映着佟雅的过往：

    在帮派内混了多年依旧一事无成的男人在一次帮派活动中偷取了用于交易的现金而遭到追杀，画面一转男人换了身装束穿上帅气的西装和一位美丽的女子共进晚餐。男人有些拘谨脸上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沉默寡言，身旁的女子满脸洋溢着幸福，笑语嫣然。紧接着画面再次跳转，屋外天空中的晚霞映红了天边，公寓内的女子现在多了一份成熟的气息，长长的秀发盘在头顶，小心翼翼的烘烤着点心，还会时不时的低着头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笑着说些什么。

    现在画面中的女子与佟雅有几分相似，因为在这里备受折磨已经令她颜老色衰，起初里克也无法相信画面中的人会是佟雅，他继续看向水中。

    遍体鳞伤的男人打开了家门，佟雅面色担忧的搀扶男人坐下，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屋门就被踢开，四五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有序进屋站成两排。男人看着内外惊恐的站起身单手护住佟雅不断往后退，奥萨克的身影出现在了画面中，他的嘴不停闭合，还好画面没有声音传输，不然里克会气道失去理智，可就算是没有声音里克也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咬牙切齿。

    男人跪在地上，开始变成了男人的主视角，他的视线在奥萨克和佟雅间来回切换，显然是在求奥萨克放过佟雅。从这个视角看过去，高高在上的奥萨克一脸邪恶的笑容，宛如地狱的恶魔般盯着他，接下来画面剧烈摇晃，男人的视角像是他被压倒在地上看着奥萨克的人将佟雅带走。

    画面最终在佟雅的歇斯底里中消失，平静的水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平静。里克捞出布条把脸埋入圆盘中饮用里面的清水，他背后的双翼骨翅渐渐收缩，等到圆盘中的水被喝完时双翅已经消失不见。

    时间的流逝又恢复了正常，洛汉姆发现眼前的里克消失不见后怪叫起来，刚发出第一声它就浑身僵硬的从空中坠落，它的皮肤迅速干瘪，外部器官不断脱落，等落到了一层时只剩下一滩烂肉四散飞溅。

    屹立于沙漠中的孤塔从底层开始往上崩塌，里面的尸体和碎肉块在接触到外界时直接化为了沙尘，看着脚下的世界正在逐渐崩塌，里克明白自己需要替佟雅完成心愿，塔里事是真实发生过的，无论有没有自己佟雅都早已在第一次暴乱时牺牲了。强大执念在这个空间转化为了一种力量，让她把过去的事一遍遍重演，直到有救赎者到来。

    精神的富足可以让自己以另外一种方式永生，虽然是无尽之域但依旧有人情冷暖，放不下的事才能成为自己的力量，无形的能量比任何物资都要富足。

    “谢谢！”

    穹顶在无声中化为沙尘融入沙漠之中，孤塔消失里克也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致谢之词在风沙中消散。

    群狼帮的郊外研究所内，奥萨克正在组装能将异域投射器无限放大的装置，只要一切成了他们从陈克那抢来的晶片就会改写整个人类的历史，想到即将到来的那一天奥萨克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突然，墙上投影内显示的一大片区域里一块原本绿色的小区域变成了灰色，奥萨克起身走到投影前看着密密麻麻上百个绿色小区域自言自语道：“就算你一直运气好全部都能通过，等你出来时这现实世界早就变天了，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你那绝望的表情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