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不是精神病（九）

    十号在这个所谓的宿舍里已经转了半个小时了，重要的是，这地方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十号甚至随机找了两三个方向重新走，但是远处永远在出现新的双人床。

    “鬼打墙是吧！”十号大吼一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鬼打墙是吧！”回声回应着他的不满。

    十号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在这个地方放一点标志物看自己是不是在原地打圈，刚转了没多久他就在原地放下手电筒然后继续往前走，但走着走着回头那手电筒的光就吞没进了黑暗里，就算回头去找也找不到手电的踪迹。

    “怪事啊，难道我还能在赛博空间睡着了？”十号思考着一些奇怪的可能性，“说起来这个地方也没有风啥的，难道这儿还是个密闭空间不成？”十号干脆坐了下来原地思考。

    不一会儿，十号就想到了一个方案。

    “如果在平面上是无穷无尽的，”十号说罢，从不知何处掏出了一个巨大的电钻，顺便还为自己戴上了面具，“那如果我往上或者往下呢？”

    电钻声音巨大，效率也是惊人，不一会儿就在水泥地上钻出了一个大洞，但除了钢筋和混凝土十号什么都没挖出来，甚至他已经快挖到自己的腰高了在地面以下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是吧阿sir，这样我真的很累的！”十号擦了一把自己的汗，平常作为机器人的他久违的体验了一把流汗的感觉，虽然黏黏糊糊也不是那么好受就是了。

    十号再度想了想，爬出了坑，那钻头如同像素般从精细变得如同像素游戏最后糊成一团随风消散。十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儿正方体，周身红色，中间有一条横着的白色横条，上书TNT三个大字。

    “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十号一脚踢翻了一侧的一张双人床，蹲在床板后就把tnt丢了出去。

    预想中的爆炸并未来临，十号挠了挠头。“好像是要点燃来着？”

    ……

    坑洞如同想象般扩大了，那tnt爆炸时发出了一阵奇怪的音效，那声音如同8bit像素游戏一样，劣质尖锐却完全符合你会对一个游戏道具真的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会产生音效的预期。

    爆炸下的坑洞边缘整齐得令人发指，仿佛用最锋利的刀划出的表面，甚至下方的四个角都留下了一个混凝土正方体，那冒出来的角简直可以戳死人。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块正方形的黑色洞，那黑暗仿佛能把所有东西都吸进去。

    十号对爆炸的效果十分满意，朝着那完全没有任何尘土坑就跳了下去。“这个应该算是他认知的边界吧，”十号推测着，“黑色的部分应该是他从来没接触过的地方，那护士的休息站他从来没进去过，所以只能观察到窗口左右的位置，宿舍的深处他也没有去过，所以宿舍是在黑暗中无穷无尽的。那么既然在这里找不到你，那你到底在哪儿呢？”

    十号淫笑着，把手搭上了那触手可及的黑暗，“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你在哪儿，那我就去‘不知道’里找找你。”那黑暗蠕动宛如实质，缠上十号的手又如同油脂融化开来，不一会儿，那黑色的坑洞下仿佛就露出了灯光，甚至有着潺潺流水声传出，十号见状，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闻着周围传来的酸臭味，十号笑着：“对嘛，老鼠就应该生活在下水道里嘛，你说是吧，杰瑞。”十号仿佛先知，没见到杰瑞的身影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他慢慢踱步转身，杰瑞不正就在他身后？

    只是这杰瑞有些不一样，它有着细长的门牙，嘴和鼻子如同锥子般突出，双手短小缩在胸前，肚子屁股却又饱满而巨大。‘杰瑞’见到十号，恶狠狠地吼叫起来，那声音简直是几种兽类的声音混合，听起来就像电影侏罗纪公园里恐龙的叫声。

    “简直就是下水道的老鼠啊杰瑞！”十号大喊着，甩手就扔出几块点燃的tnt，那TNT将炸未炸，杰瑞就向着十号冲了过来。

    十号赶快就转身向后跑，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十号也没有太在意，十号当然也没想着用这个tnt就能炸死他，这个下水道空间是十号在杰瑞创造的‘孤儿院’边界之外创造的，但由于是借着杰瑞的空间创造的，其本质和杰瑞创造的东西基本差不多，所以画风、性质之类的东西基本和孤儿院相差无几，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这个世界依旧是灰度极高的黑白色，宛如老式地牢冒险游戏。

    十号转头一看，那杰瑞的头上居然出现了名称：‘暴怒的杰瑞’，字符下跟着一条红色的管子。“卧槽你真是关底boss是吧！还亮血条是吧！”根据血条来看，刚才几个tnt的爆炸才炸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血，那杰瑞的脚步是越来越近了，这下水道倒是和宿舍一样看不到边际，只是这样一直跑也不是什么办法，十号转头向着那巨大的老鼠摇了摇手指。

    杰瑞的身形还在前冲着，但一改刚才的暴虐气息，此刻宛如刚入睡的婴儿。头顶上的名称旁出现了ZZZ的字符，俨然是就地直接睡着了。

    “我只是试试，没想到这东西真的能管用啊。”没错，十号刚才用出的当然是来自宝可梦世界以下犯上的究极神技——摇手指。像这种上限秒天秒地，下限回家种地的技能，十号在这个时候用当然主要是因为，这个技能的动作只有摇一摇手指。

    十号也没想到这种‘技能’类的招式真的能管用，他本来想的是如果‘技能’用不出来，就直接在面前搭一片黑曜石，先让它撞个七荤八素的再做打算。

    其实说到底，主要是因为在杰瑞的脑子中真的存在这些内容十号的行动才能生效。由于创造这个世界的杰瑞基本已经和疯子差不太多了，所以在‘创建’时并没有像所有人进入赛博空间时那样潜意识默认地设下许多限制。而十号？十号纯粹的就是个白痴。十号脑子里本身就没有这些相关的概念，他只是真心地觉得自己在这个空间可以为所欲为地创造。

    “哈！我开了理赔模式你还怎么跟我斗！”十号洋洋得意着，但见杰瑞的脑袋上ZZZ的标志一闪一闪，估摸着睡眠应该要到时候了。

    十号思考着，毕竟这是对方的主场，他也不是不能直接用一堆炸弹直接把杰瑞炸死，但是他也不知道真的在这个空间把杰瑞炸死了会发生什么，万一人家在外面的脑子烧坏了怎么办。所以当务之急，是把杰瑞带离这个空间，然后想办法让杰瑞恢复理智。

    “说起来，既然宝可梦的技能都能用，那么……”十号用手搭上了杰瑞的毛发，那毛发比起想象中柔软而轻柔，仿佛为小女孩专制的小熊玩偶。

    二人消失在下水道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剩水声和黑暗涌动，下水道的灯一盏盏按着顺序熄灭着，最后归于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