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亡者之歌
“滴答，滴答……”
在人造引力的作用下，先锋的血液顺着林渊手中的长刀不断滴落到地面上。
彻底活化的水墨色能量在轮回武装上涌动着，犹如焚世的烈焰一般。
他太久没有面对这一种族了，又或者说，面对这一曾被他差点毁灭的种族，林渊太过轻视了。
以至于他低估了这些家伙的支援速度。
对目前的林渊而言，虫群先锋确实一碰就碎，但是支援而来的虫族当中并不止有先锋。
名称：虫群禁卫
品阶：一阶（卓越）
等级：10
属性：
生命值：3000+10000×N
能量值：50+100×N
力量：20+10=30
精神：5
灵识：10
敏捷：10
智慧：5
体质：20+10=30
魅力：0
技能：
①虫群之心lv.10（禁卫特化）：力量/体质+10。额外生命值+10000，额外能量值+100，负面状态抗性+100，伤害减免+1000，普通攻击附带最大生命值×1%点穿透伤害，自身10㎡范围内每存在一只同类（包括自身）使此天赋除属性加成以外的所有效果增加100%，无上限。
②死亡之握lv.10：猛扑向目标，用手将目标握住1秒并对目标进行体质判定。若目标体质＜10点，则捏碎目标；若目标体质＞10点，则使目标受到（100+体质+力量）×10=1600点物理伤害。
冷却时间：1分钟
消耗能量：50点
③恶意咆哮lv.10：大声咆哮，对身前100米²范围内目标造成（力量+100）×5=650点声波伤害，并对目标进行精神与体质判定。
若两属性皆＜10点，则根据目标体质与精神，眩晕目标2~8秒，受到的声波伤害增加100%~400%；若目标单项属性＜10点，则根据此属性眩晕目标1~4秒，受到的声波伤害增加50%~200%；若目标两属性皆＞10点，不受影响且只受基础伤害。
冷却时间：1分钟
消耗能量：50点
看着虫群禁卫那无比夸张的信息，哪怕是林渊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单只虫群禁卫强吗？
林渊现在的属性如下。
等级：lv.10（一阶极限）
经验：1100/1100
生命值：1400×3.4=4760（340%）
觉醒度：140
灵魂强度：100
力量：10
智慧：10
精神：10
灵识：10
敏捷：10
体质：10
魅力：10
总体加成：生命值增加至340%，伤害效果增加至340%，经验获取效果增加至240%，每秒回复323点生命值，属性提升效果提升至35%/每点，增加140点绝对伤害减免
现在，单是普通情况下，林渊便具备全属性均14的实际属性效果，而在轮回武装与轮回觉醒的加持下，他的属性实际效果会来到均23点。
单论属性，林渊面对虫群禁卫仍有挣扎的余地。
但是，这些家伙把数量叠起来后，太恐怖了——至少对于现在的林渊来说是如此。
哪怕在轮回觉醒的情况下，林渊全力一记刀芒也不过（100+280+100）×4.8=2304点伤害，而其中480点物理伤害会被全部减免。
也就是说，林渊全力一击只能打掉一只独处的禁卫不到10%的生命值，根本无法阻拦他们前进的脚步。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带着安娜且战且退，向着星舰后部不断撤离。
至于这片区域的防备力量，几分钟前已被虫群冲散，目前应该不剩什么了。
当然，好消息也有——对于其他人而言。
林渊这边吸引了虫群极大的兵力，为其他区域人群的撤离创造了机会。
至于虫群为何会将当前阶段无比重要的兵力投入这边，他并不知晓。
“嗯！”就在林渊认真思考对策时，他背上的安娜轻轻闷哼了一声。
林渊回头看去，心头猛然一惊。
刚刚被他一道刀芒劈碎的先锋的血液飘到了安娜的两只眼睛中，细小的肉丝已经开始在安娜眼眸内肆意生长。
最多三秒，安娜就会被其同化，成为虫群的附属——虫人。
到时候，想要通过安娜找到星海之敌的所在，可就麻烦了。
“命和眼睛，只能保一个了。”林渊将轮回能量凝聚到手上，轻轻按住了安娜的双眼。
剧烈的痛楚让安娜不自觉的勒住了林渊的脖子，全身颤抖起来。
“没事的，安娜。”
“当你醒来，你会发现这个世界黑暗一片，没有一丝光芒，仿佛命运对本就不算幸运的你再一次露出了獠牙。”
“但请不要害怕，更不要绝望。”
“那些你已经拥有的，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属于你。那些你未曾拥有的，正因你的前进向逐渐靠近。”
“不要被不属于你的东西所诱惑，要找寻，那些真正属于你的宝物。”
“不要被生命中无处不在的苦难所击倒，要奔跑，朝着你所期待的远方。”
“你可以放声哭泣，在挚爱之人的怀抱中，在寂静的长夜里。”
“你可以犹豫徘徊，在开满鲜花的岔路口，在幽邃的小径前。”
“但是，请不要放弃，绝对不要放弃。”
“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你则是奇迹中的奇迹。”
“只要你想做到。”
“那你便能做到。”
“晚安，小朋友。”
黑色蛇影再一次缠上安娜娇弱纤细的躯体，巨大的蛇首俯在安娜的耳边低语。
在蛇的谎言里，安娜睡去了。
……
千米不到的路程，威廉走了一生。
他听到了自己的出生，那声在无垠旷野上响起的啼哭。
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些于难民窟颠沛流离的岁月。
他看见了自己的选择，那道背对过往从未回头的身影。
他看见帮会成员，看见那位老师，看见……伊娜斯。
此刻，对死亡的恐惧与对荣耀的追求交织在一起——“名字，是用来被提及的。”
此刻，对背上之人的爱意与对灭顶之灾的挽救拉锯纠缠——“威廉，你要做好抛弃任何人的准备。”
当一切过往皆被忆起，威廉已然来到了属于他的终途。
……
通过虫群的视野，银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一开始，她的想法是让虫群寄生到星舰中的乘客身上，随后播种出去，也算完成了她的使命。
但事实却是，虫群失控了。
这些由上一任虫群女皇制造的虫群，并不完全服从于她。
数百年的饥饿，让进食成为了虫群的行动准则。
如今的它们，已几乎彻底沦为野兽。
那么，虫族真的还存在吗？
银转身向着控制台走去。
……
蓝色的光芒闪烁着，照亮了威廉尚未褪去稚气的脸庞。
现在，他已成功入侵星舰控制台，知晓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于是，威廉打开了星舰广播。
……
『各位，这艘星舰并非没有希望』
突如其来的广播让林渊愣了一下。
『根据摄像头的画面，星舰只有三分之一的区域嵌入了空间站之中』
逃难的人群骚动起来，江雪茫然的抬头，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有人分别前往位于星舰头部的控制台，星舰中部的第二控制台和位于星舰尾部的紧急控制台。然后启动星舰的分离设施，我们便能从星舰中部分离这艘星舰』
陈霖快速为一位伤员包扎好伤口，没有在意广播的内容。
『开启密码为17743，所有分离设施启动后将会有60秒的分离预警』
水墨色的刀芒扫过一大片虫群，清空了数百平方米区域内的虫群。
『按照现在的速度，在15分钟之内，虫群进入星舰后半部分的速度大概为130只/秒，在10分钟后，星舰能量罩将被摧毁。』
不到半秒，已经清空的区域又被扑上来的虫群填上。
『虫群大部队的先头部队会在外壳被摧毁5分钟后到达星舰后半部分，那时，虫群进入星舰后半部分的速度会超过5000只/秒』
躲开一名禁卫的死亡之握，林渊知晓，一但事情真的这样发展下去，他会死。
『但只要在接下来15分钟内开启星舰分离设施，不到12万只虫族绝对无法攻破星舰内由柯尼亚合金制成的紧急避难所，躲入避难所内的人必然可以活下去』
听见活命的办法，林渊若有所思的看了背上之人一眼。
『朋友们，我是来自第五区域星球编号为11784号的威廉，我已开启位于星舰头部控制台的分离设施』
广播中传来虫族的尖啸。
『我注定无法逃离，但我希望我的行为能够为我的星球在联邦争取到一个名称』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与肉体被撕裂的声音。
『这是我的遗愿，也是我唯一祈求的回报』
广播结束。
……
“……”
“……”
银与威廉望着彼此，没有说话。
之前攻击威廉那只先锋静静的匍匐在地上。
“为什么不逃呢？”银走上前去，注视着威廉身上先锋造成的伤口。
致命伤。
“我知道你们的手段，虫子。”威廉挣扎着，拾起了遗落到地上的匕首。
“……一开始就知道吗？”银沉默了片刻，有些无奈的开口询问到——这个办法，她想了很多很多年呢。
“书上看到过。”威廉一边回答着银的问题，一边向着不远处依旧昏迷的伊娜斯爬去。
“你要死了。”银站在原地，没有动——有些抉择，现在的她还无法直接想出来。
“差不多吧。”满身伤痕的威廉将伊娜斯轻轻抱在怀中，小心翼翼的，没有让她沾染到一丝血迹。
下一刻，银紫色的瞳孔猛然放大。
银白的刀锋倒映着破损控制台微弱的幽蓝色光芒，向着伊娜斯后脑急速袭去。
随后，停在了距离她不到几毫米的半空。
泪水滴落在伊娜斯的脸上。
万众瞩目下，细雨微澜。
无人知晓处，巨浪滔天。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能够踏上这条道路的我，难道还不够坚定与勇敢吗？
我可以为了大多数人主动舍弃生的希望，我可以在极大恐惧的压迫下仍不放弃继续向前，我可以在忍受躯体被撕裂的同时为故乡争取荣誉。
我是如此的崇高，如此的勇敢，如此的坚定。
可为什么，为什么……
我还会犹豫？
威廉张开了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匕首，早在他犹豫的不到0.1秒内被银的鞭尾拽走。
“……你在做什么。”银将匕首甩到一边，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
“咳……咳……我说过，我知道你们的手段，虫子。”威廉死死盯着银，鲜血从他嘴角滴落，这让他下意识的放开了伊娜斯。
“这样啊……你们也会这样做吗……”银用鞭尾轻轻拭去了威廉嘴角的鲜血，随后将伊娜斯抱了起来。
“你……咳咳，咳咳咳。”威廉向着银爬去，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血液不断从他嘴中涌出。
“……再见了，人类。”银转身向着远处走去，那只先锋极度不情愿的紧随其后。
“呵……呵……”威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刻，一个问题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所以啊……咳……我这样……的人，咳咳，真的，能让我的，咳……故乡……被……知晓……”
威廉的声音太过轻柔，是发问，但更像是应答。
“会的，你们一向如此。”
在威廉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了银的声音——来自敌手的，不带丝毫怜悯与惋惜，不带任何情绪的回应。
也罢。
……
现在，死亡已经临近了。
江雪听着耳边先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轻轻闭上了眼眸。
依旧是拒绝。
拒绝其他人向自己提供帮助，拒绝向其他人寻求帮助，又或者说，拒绝生的机会。
于是，她逐渐落后于撤离的人群——尽管她已经近乎拼尽全力的前进。
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感受到了地面微微的震动。
那是死亡的脚步——但也绝非无法阻拦。
一道道激光从她身旁飞射而过，将呼啸而来的虫群击的粉碎。
一股力量从她手腕上传来，当江雪睁开眼眸——是不久前遇到的那位工作人员。
“没事的，跟我来。”工作人员对江雪温和的开口到，随后对持枪的巡卫队员点了点头。
江雪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不断逼近的黑色浪潮，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谢谢你们，但是我真的跑不动了，对不起，你们快走吧，不用管我。”
工作人员与巡卫队员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没有说什么。下一刻，工作人员将其抱了起来，向前跑去。
跑了几步后，工作人员皱起了眉头——巡卫队员没有跟上来。
但他也只是顿了一下，没有停留。
因为他听见了巡卫队员的话语。
“一换二，可以。”
……
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这让工作人员都止不住的怀疑——牺牲真的有意义吗？
“放下我，可以吗。”江雪轻轻挣扎着，悲怆的声音传入工作人员的耳中。
“我们不能让那个家伙白白牺牲。”工作人员喘着粗气，回应到。
“对不起，但这样……连你也会被抓住的，把我放下来，你快跑，好吗。”江雪轻轻抽泣着，几乎是在哀求。
“不，不，你什么都不明白。江雪，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以为你是什么，累赘？牺牲品？”
“江雪，你知道吗，那个女人是我的妻子。”
“她胆子很小，很小，遇到突发情况总是手足无措，那时我总觉得，没事的，反正有我在。”
“后来，因为一个疏忽，我离开了她——不到两百米，她想要找到我——这就是她不肯离开的原因，也是她与你丈夫的死因。”
“所以，你明白了吗？”
“于情，我可以为你而死，于理……”
“江雪，他们是希望，是奇迹，是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去保护的存在。”
“我们的未来早已注定，他们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而那，才是联邦的未来。”
“你必须活下去，答应我，不择手段，也要活下去。”工作人员低头看着江雪，犹如一只发怒的狮子。
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溢出，滴在江雪脖子上的吊坠上。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江雪绝望的哭泣着，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一般。
“你会活下去的，一定会的……”工作人员将其轻轻放了下来，江雪立刻再一次被人强行拉走。
她们都没有回头。
她们都知道，那个工作人员也绝不会回头。
在人造引力的作用下，先锋的血液顺着林渊手中的长刀不断滴落到地面上。
彻底活化的水墨色能量在轮回武装上涌动着，犹如焚世的烈焰一般。
他太久没有面对这一种族了，又或者说，面对这一曾被他差点毁灭的种族，林渊太过轻视了。
以至于他低估了这些家伙的支援速度。
对目前的林渊而言，虫群先锋确实一碰就碎，但是支援而来的虫族当中并不止有先锋。
名称：虫群禁卫
品阶：一阶（卓越）
等级：10
属性：
生命值：3000+10000×N
能量值：50+100×N
力量：20+10=30
精神：5
灵识：10
敏捷：10
智慧：5
体质：20+10=30
魅力：0
技能：
①虫群之心lv.10（禁卫特化）：力量/体质+10。额外生命值+10000，额外能量值+100，负面状态抗性+100，伤害减免+1000，普通攻击附带最大生命值×1%点穿透伤害，自身10㎡范围内每存在一只同类（包括自身）使此天赋除属性加成以外的所有效果增加100%，无上限。
②死亡之握lv.10：猛扑向目标，用手将目标握住1秒并对目标进行体质判定。若目标体质＜10点，则捏碎目标；若目标体质＞10点，则使目标受到（100+体质+力量）×10=1600点物理伤害。
冷却时间：1分钟
消耗能量：50点
③恶意咆哮lv.10：大声咆哮，对身前100米²范围内目标造成（力量+100）×5=650点声波伤害，并对目标进行精神与体质判定。
若两属性皆＜10点，则根据目标体质与精神，眩晕目标2~8秒，受到的声波伤害增加100%~400%；若目标单项属性＜10点，则根据此属性眩晕目标1~4秒，受到的声波伤害增加50%~200%；若目标两属性皆＞10点，不受影响且只受基础伤害。
冷却时间：1分钟
消耗能量：50点
看着虫群禁卫那无比夸张的信息，哪怕是林渊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单只虫群禁卫强吗？
林渊现在的属性如下。
等级：lv.10（一阶极限）
经验：1100/1100
生命值：1400×3.4=4760（340%）
觉醒度：140
灵魂强度：100
力量：10
智慧：10
精神：10
灵识：10
敏捷：10
体质：10
魅力：10
总体加成：生命值增加至340%，伤害效果增加至340%，经验获取效果增加至240%，每秒回复323点生命值，属性提升效果提升至35%/每点，增加140点绝对伤害减免
现在，单是普通情况下，林渊便具备全属性均14的实际属性效果，而在轮回武装与轮回觉醒的加持下，他的属性实际效果会来到均23点。
单论属性，林渊面对虫群禁卫仍有挣扎的余地。
但是，这些家伙把数量叠起来后，太恐怖了——至少对于现在的林渊来说是如此。
哪怕在轮回觉醒的情况下，林渊全力一记刀芒也不过（100+280+100）×4.8=2304点伤害，而其中480点物理伤害会被全部减免。
也就是说，林渊全力一击只能打掉一只独处的禁卫不到10%的生命值，根本无法阻拦他们前进的脚步。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带着安娜且战且退，向着星舰后部不断撤离。
至于这片区域的防备力量，几分钟前已被虫群冲散，目前应该不剩什么了。
当然，好消息也有——对于其他人而言。
林渊这边吸引了虫群极大的兵力，为其他区域人群的撤离创造了机会。
至于虫群为何会将当前阶段无比重要的兵力投入这边，他并不知晓。
“嗯！”就在林渊认真思考对策时，他背上的安娜轻轻闷哼了一声。
林渊回头看去，心头猛然一惊。
刚刚被他一道刀芒劈碎的先锋的血液飘到了安娜的两只眼睛中，细小的肉丝已经开始在安娜眼眸内肆意生长。
最多三秒，安娜就会被其同化，成为虫群的附属——虫人。
到时候，想要通过安娜找到星海之敌的所在，可就麻烦了。
“命和眼睛，只能保一个了。”林渊将轮回能量凝聚到手上，轻轻按住了安娜的双眼。
剧烈的痛楚让安娜不自觉的勒住了林渊的脖子，全身颤抖起来。
“没事的，安娜。”
“当你醒来，你会发现这个世界黑暗一片，没有一丝光芒，仿佛命运对本就不算幸运的你再一次露出了獠牙。”
“但请不要害怕，更不要绝望。”
“那些你已经拥有的，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属于你。那些你未曾拥有的，正因你的前进向逐渐靠近。”
“不要被不属于你的东西所诱惑，要找寻，那些真正属于你的宝物。”
“不要被生命中无处不在的苦难所击倒，要奔跑，朝着你所期待的远方。”
“你可以放声哭泣，在挚爱之人的怀抱中，在寂静的长夜里。”
“你可以犹豫徘徊，在开满鲜花的岔路口，在幽邃的小径前。”
“但是，请不要放弃，绝对不要放弃。”
“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你则是奇迹中的奇迹。”
“只要你想做到。”
“那你便能做到。”
“晚安，小朋友。”
黑色蛇影再一次缠上安娜娇弱纤细的躯体，巨大的蛇首俯在安娜的耳边低语。
在蛇的谎言里，安娜睡去了。
……
千米不到的路程，威廉走了一生。
他听到了自己的出生，那声在无垠旷野上响起的啼哭。
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些于难民窟颠沛流离的岁月。
他看见了自己的选择，那道背对过往从未回头的身影。
他看见帮会成员，看见那位老师，看见……伊娜斯。
此刻，对死亡的恐惧与对荣耀的追求交织在一起——“名字，是用来被提及的。”
此刻，对背上之人的爱意与对灭顶之灾的挽救拉锯纠缠——“威廉，你要做好抛弃任何人的准备。”
当一切过往皆被忆起，威廉已然来到了属于他的终途。
……
通过虫群的视野，银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一开始，她的想法是让虫群寄生到星舰中的乘客身上，随后播种出去，也算完成了她的使命。
但事实却是，虫群失控了。
这些由上一任虫群女皇制造的虫群，并不完全服从于她。
数百年的饥饿，让进食成为了虫群的行动准则。
如今的它们，已几乎彻底沦为野兽。
那么，虫族真的还存在吗？
银转身向着控制台走去。
……
蓝色的光芒闪烁着，照亮了威廉尚未褪去稚气的脸庞。
现在，他已成功入侵星舰控制台，知晓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于是，威廉打开了星舰广播。
……
『各位，这艘星舰并非没有希望』
突如其来的广播让林渊愣了一下。
『根据摄像头的画面，星舰只有三分之一的区域嵌入了空间站之中』
逃难的人群骚动起来，江雪茫然的抬头，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有人分别前往位于星舰头部的控制台，星舰中部的第二控制台和位于星舰尾部的紧急控制台。然后启动星舰的分离设施，我们便能从星舰中部分离这艘星舰』
陈霖快速为一位伤员包扎好伤口，没有在意广播的内容。
『开启密码为17743，所有分离设施启动后将会有60秒的分离预警』
水墨色的刀芒扫过一大片虫群，清空了数百平方米区域内的虫群。
『按照现在的速度，在15分钟之内，虫群进入星舰后半部分的速度大概为130只/秒，在10分钟后，星舰能量罩将被摧毁。』
不到半秒，已经清空的区域又被扑上来的虫群填上。
『虫群大部队的先头部队会在外壳被摧毁5分钟后到达星舰后半部分，那时，虫群进入星舰后半部分的速度会超过5000只/秒』
躲开一名禁卫的死亡之握，林渊知晓，一但事情真的这样发展下去，他会死。
『但只要在接下来15分钟内开启星舰分离设施，不到12万只虫族绝对无法攻破星舰内由柯尼亚合金制成的紧急避难所，躲入避难所内的人必然可以活下去』
听见活命的办法，林渊若有所思的看了背上之人一眼。
『朋友们，我是来自第五区域星球编号为11784号的威廉，我已开启位于星舰头部控制台的分离设施』
广播中传来虫族的尖啸。
『我注定无法逃离，但我希望我的行为能够为我的星球在联邦争取到一个名称』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与肉体被撕裂的声音。
『这是我的遗愿，也是我唯一祈求的回报』
广播结束。
……
“……”
“……”
银与威廉望着彼此，没有说话。
之前攻击威廉那只先锋静静的匍匐在地上。
“为什么不逃呢？”银走上前去，注视着威廉身上先锋造成的伤口。
致命伤。
“我知道你们的手段，虫子。”威廉挣扎着，拾起了遗落到地上的匕首。
“……一开始就知道吗？”银沉默了片刻，有些无奈的开口询问到——这个办法，她想了很多很多年呢。
“书上看到过。”威廉一边回答着银的问题，一边向着不远处依旧昏迷的伊娜斯爬去。
“你要死了。”银站在原地，没有动——有些抉择，现在的她还无法直接想出来。
“差不多吧。”满身伤痕的威廉将伊娜斯轻轻抱在怀中，小心翼翼的，没有让她沾染到一丝血迹。
下一刻，银紫色的瞳孔猛然放大。
银白的刀锋倒映着破损控制台微弱的幽蓝色光芒，向着伊娜斯后脑急速袭去。
随后，停在了距离她不到几毫米的半空。
泪水滴落在伊娜斯的脸上。
万众瞩目下，细雨微澜。
无人知晓处，巨浪滔天。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能够踏上这条道路的我，难道还不够坚定与勇敢吗？
我可以为了大多数人主动舍弃生的希望，我可以在极大恐惧的压迫下仍不放弃继续向前，我可以在忍受躯体被撕裂的同时为故乡争取荣誉。
我是如此的崇高，如此的勇敢，如此的坚定。
可为什么，为什么……
我还会犹豫？
威廉张开了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匕首，早在他犹豫的不到0.1秒内被银的鞭尾拽走。
“……你在做什么。”银将匕首甩到一边，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
“咳……咳……我说过，我知道你们的手段，虫子。”威廉死死盯着银，鲜血从他嘴角滴落，这让他下意识的放开了伊娜斯。
“这样啊……你们也会这样做吗……”银用鞭尾轻轻拭去了威廉嘴角的鲜血，随后将伊娜斯抱了起来。
“你……咳咳，咳咳咳。”威廉向着银爬去，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血液不断从他嘴中涌出。
“……再见了，人类。”银转身向着远处走去，那只先锋极度不情愿的紧随其后。
“呵……呵……”威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刻，一个问题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所以啊……咳……我这样……的人，咳咳，真的，能让我的，咳……故乡……被……知晓……”
威廉的声音太过轻柔，是发问，但更像是应答。
“会的，你们一向如此。”
在威廉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了银的声音——来自敌手的，不带丝毫怜悯与惋惜，不带任何情绪的回应。
也罢。
……
现在，死亡已经临近了。
江雪听着耳边先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轻轻闭上了眼眸。
依旧是拒绝。
拒绝其他人向自己提供帮助，拒绝向其他人寻求帮助，又或者说，拒绝生的机会。
于是，她逐渐落后于撤离的人群——尽管她已经近乎拼尽全力的前进。
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感受到了地面微微的震动。
那是死亡的脚步——但也绝非无法阻拦。
一道道激光从她身旁飞射而过，将呼啸而来的虫群击的粉碎。
一股力量从她手腕上传来，当江雪睁开眼眸——是不久前遇到的那位工作人员。
“没事的，跟我来。”工作人员对江雪温和的开口到，随后对持枪的巡卫队员点了点头。
江雪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不断逼近的黑色浪潮，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谢谢你们，但是我真的跑不动了，对不起，你们快走吧，不用管我。”
工作人员与巡卫队员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没有说什么。下一刻，工作人员将其抱了起来，向前跑去。
跑了几步后，工作人员皱起了眉头——巡卫队员没有跟上来。
但他也只是顿了一下，没有停留。
因为他听见了巡卫队员的话语。
“一换二，可以。”
……
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这让工作人员都止不住的怀疑——牺牲真的有意义吗？
“放下我，可以吗。”江雪轻轻挣扎着，悲怆的声音传入工作人员的耳中。
“我们不能让那个家伙白白牺牲。”工作人员喘着粗气，回应到。
“对不起，但这样……连你也会被抓住的，把我放下来，你快跑，好吗。”江雪轻轻抽泣着，几乎是在哀求。
“不，不，你什么都不明白。江雪，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以为你是什么，累赘？牺牲品？”
“江雪，你知道吗，那个女人是我的妻子。”
“她胆子很小，很小，遇到突发情况总是手足无措，那时我总觉得，没事的，反正有我在。”
“后来，因为一个疏忽，我离开了她——不到两百米，她想要找到我——这就是她不肯离开的原因，也是她与你丈夫的死因。”
“所以，你明白了吗？”
“于情，我可以为你而死，于理……”
“江雪，他们是希望，是奇迹，是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去保护的存在。”
“我们的未来早已注定，他们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而那，才是联邦的未来。”
“你必须活下去，答应我，不择手段，也要活下去。”工作人员低头看着江雪，犹如一只发怒的狮子。
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溢出，滴在江雪脖子上的吊坠上。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江雪绝望的哭泣着，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一般。
“你会活下去的，一定会的……”工作人员将其轻轻放了下来，江雪立刻再一次被人强行拉走。
她们都没有回头。
她们都知道，那个工作人员也绝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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