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零依

    “青玄可以不给，陈洛你一定要给。”我接着说道。

    “你偏心，青玄凭什么不用给。”

    “青玄给的沧海月明珠足够了。怎么，有问题吗？”我呛道。

    “那我只好以身相许了。”陈洛笑道。

    “滚。”

    “开玩笑的。这个送给你。”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盘龙玉佩递给我，“这是当年孔老夫子的门生南宫子容，用关中蓝田的日暖玉雕琢而成的玉佩。”

    我倒也没想到，陈洛会这么客气，说道：“你还真舍得。”

    “小意思。”陈洛笑道。

    “那我开始讲了。”

    我出生在苏州，家中只我一个女儿。我的父亲名讳一个“海”字，是江苏盐政司的巡查御史，母亲甄氏，讳敏，是河北名医甄全的女儿。我父亲是科举出身，也算是书香门第。

    我父亲在我五岁时就让私塾先生教我读书写字。

    待我十岁时，一次回河北探亲，于路颠簸，偶染风寒，本想挺到到河北时由外祖父医治，因此一路只食些甘草止咳。殊不知，路上病情愈重。到河北时，已精神恍惚，口不能言，时常昏厥。外祖父虽是名医，见此情形亦是焦急万分，无能为力。

    正在我母亲哭天抢地时，府外忽有一癞头和尚，自称有神仙手段，可治一切疑难杂症。本来我外祖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但是自己实在没有办法，就请那和尚进来看看，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那和尚进来后，问完了生辰八字，也不避嫌，直接就拿随身的拐杖，掀开帘子看我的情况，然后喃喃道：“可治可治，难治难治。”

    “大仙若真可治，什么条件我都愿意出。”我母亲央求道。

    那和尚坐到旁边的藤椅上，闭眼沉默半晌，道：“我本为行脚之人，化缘为食，席地而座，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无需人事牵累。我观此女面相，妙，不可言。合当无偿帮忙医治。只是有一忠告，需你们知晓。”

    “大仙有何忠告尽管直说，还请尽快医治才是。”外祖父急忙说道。

    “此女情缘太深，如若好时，不能再见父母之面，否则易为情欲所困，不能自拔，忧思成疾，病体难消，不过二十，便会殒命。”癞头和尚回道。

    “那当何解？”外祖父追问道。

    “可随我修行出家。了却凡尘，方能长寿。”和尚如是说。

    听了这话，我母亲又忧伤起来。外祖父劝道：“人若医不活，便阴阳两隔；若能医活，即便不能见面，也可书信来往。”母亲这才稍放宽了心。

    只见那和尚拿起旁边桌上的茶壶，倒满一盏，喝完，又倒上一盏，念动咒语，烧了纸符，把灰渣放到里面。便命人给我服下。

    说也神奇，一盏茶下肚，我便恢复神智，可以言语。

    和尚说：“待此女休息一日方可痊愈，明日此时，我再来。若愿随我修行，我便带去，若不愿时，我自当拜别。”

    经过一天的思考，我母亲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让我随和尚出家。

    我还记得临行前，母亲满眼泪水，蹲下来，摸着我的脸，喊着我的小名，对我说：“玉儿，此行一别，可能再也见不到爸爸和妈妈了。在外面，要听和尚爷爷的话，饿了吃，困了睡，别委屈了自己。一定要记得多给爸妈写信，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