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了了禅师

    我当时年纪小，还不太能理解这些话的分量。只觉得，要离开父母了，心中十分恐惧。

    母亲说完，一下抱住我，良久。然后，从桌上拿起一个匣子，递给和尚，道：“这里面是我随身带的所有的金银宝贝，我知道大仙您不受人事，但玉儿的生活起居还需要人照顾，这些您收着。”

    和尚推开了匣子，道：“这些我不能收，我已老，不久后将般涅槃，零依需要自力更生，自己照顾自己。”

    母亲打开匣子，央求道：“那也需要时间适应，希望大仙多少拿些物件，帮助她平安过渡。”

    和尚不再推迟，拿了一串珍珠，道：“足矣。”

    说完，不等告别，和尚就领我出门了。

    这和尚就是我的师父了了禅师。

    刚开始随师父一起的日子，是很艰难的。因为师父是一位云游僧人，游历四方，所以我也需要跟随他一起奔波。

    师父云游都是住庙，实在没庙就到百姓家里借宿。为了避人口舌，不使他人心生恶念，师父让我打扮成男孩，当作随行的弟子。师父还要求我记录随行的见闻，以做修行，同时也可以方便写信给家人。那串珍珠，师父把他当掉，钱全部用来给我买衣服和纸笔了，路上吃的全是化缘的食物。

    作为一位从小锦衣玉食的女孩，突然进入到这样的一个生活状态，刚开始确实也有些吃力。但旅行中的见闻，却让我常常心动不已。要说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是偶尔会想念家人，但又无法见面，心中会突生惆怅。但随着年龄增大，这种感觉也慢慢淡了。

    旅途中，师父每次化缘都把新鲜好吃的部分留给我，然后跟我说：“出家人要没有分别心，食物饱腹即可，吃什么都一样。”

    我十二岁的时候，基本已经适应的云游的生活，从那时开始，师父开始要求我跟他学习功夫。每天早上卯时就得起来蹲马步，练基本功，不分寒暑。夏天还好，早上天亮的早，天气也凉爽；但冬天就不一样了，天还没亮就得起来，天又特别冷，常常让人想要崩溃。因此，一到寒冬我就不想出门。

    在我十五岁之前，每次睡觉前，师父都会让我睡床上，自己则铺层被子在床边地上，刚开始还会跟我说：“出家人以天地为床，睡不惯这软床。”后面就直接啥话不说，倒头就睡地上了。在我十五岁之后，师父就去别房休息了，去之前还要念叨：“出家人要没有分别心，睡哪都一样。”

    到我十八岁时，我已经游历四方，心性充盈。师父便对我说:“零依，你之前学习的功夫，对女孩来说只能强身健体，不能防身；你现在心性阅历已足，可以学习术式，用技巧补足身体力量不足的缺陷。而且术式一通百通，学成后，不止拳脚功夫，刀枪剑戟也可用上。”于是我终于不用每天早上起来练基本功了。术式的学习，需要师父在旁亲自指导，不然容易走火入魔，但师父早上起不来那么早。因此，就变成有闲暇时才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