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睡前想事情会上瘾
东晋，第一战区特战基地，检查处。此时已经是凌晨，蒋谋还在办公室整理此次行动的报告。他看了眼表，此时战旗小队应该已经开始登岛，距离言昔被捕身亡，过去24小时，一切仿佛都按照计划进行，蒋谋犹犹豫豫地将报告结了个尾。
这时，蒋谋的下属，周粥粥抱着一摞资料推门进来。一进门，便撒娇地抱怨道：“师傅，你把我累死了，这么多资料，我弄到现在终于弄完了。”说完，啪一声，她便将一大摞资料放到蒋谋面前，然后转身便跑向旁边的沙发。
“师傅，你这的沙发实在是太舒服了。让我多趴会，就算是这段时间我的加班津贴了。”
说完粥粥便张开双手，栽向沙发。
这沙发果真柔软Q弹，粥粥一下子便陷了进去，然后又被弹到了地上。
“啊~痛~”
这次的反间谍的行动，出于对粥粥的信任和关心，蒋谋没有让粥粥直接参与，但是也将她编入了行动组。一方面，由于行动抽调了不少人手，为了有效调配紧张的剩余资源以应对基础的工作，他没有让粥粥直接参与行动，留下她统筹其余工作。另一方面，为了方便粥粥调配资源以及保证行动后对她的嘉奖，蒋谋依旧将她编入了行动组。
因此，粥粥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行动，但是她对此次行动也是很清楚的。
抱着探讨的态度，蒋谋尝试性地向粥粥问道：“粥粥，你觉得言昔为什么要自杀？”
“这……也是挺正常的，毕竟是间谍嘛，这点觉悟总是该有的。万一被捕之后，再受些生不如死的拷问，那长痛不如短痛。”粥粥答道
“那如果是你呢？”蒋谋问道。
“我肯定是该吐的都快吐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嘻嘻嘻。”粥粥向蒋谋嬉笑着回答。
蒋谋没有丝毫的生气，反是会心一笑地说：“说说。”
“就我们掌握的情报来说，言昔这种角色也就是普通的探子，一旦被捕，需要撤离的相关条线并不会太多。西边和我们以前是一套情报系统，原则上我们对这种级别的同僚要求也不会差太大。我们应该都会在事前为他们划好暴露后可以吐露的信息范围。他们只需要扛点审问的时间，拖延完撤离时间，然后该说啥说啥。等之后两边被俘间谍交换时候，就能回家了。”粥粥说道。
“我记得协定的交换日期，也就剩一个季度了。运气好，说不定能下个季度就被交换回去了。”粥粥补充道。
“没错，这是绝多数的正常情况。都是经过训练的人，对于这种一般的探子，这点审问时间，基本都是能够扛过去的。就现在两边间谍的被俘人员数量上来说，我方居多。在被俘间谍交换这件事上，西边是主动的。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言昔为什么要自杀？”蒋谋继续问道。
通过刚刚蒋谋所接的话，粥粥知道，师傅显然已经考虑过她说的情况。
她继续说：“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他想用死来阻绝信息泄漏。言昔的真实身份可能远高于我们所认为的，由于被捕的突然，他自己则可能误认为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故而采取过激手段。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后验行动里很多细节，都可以佐证我这个猜想。”
“具体说说哪些细节。”蒋谋鼓励道。
“第一，他的职业素养与我们预期太过相悖。但如果他本身就拥有决策权，就是在传递一个决策，而不是他所谓的猜想，那就很符合一个情报人员的常规形象。这说明他的身份很高。”
“第二，他太过旺盛的表达欲。但如果说他就是有意诱导大家认为他是一个小人物，放松大家对他的警戒，这点就不再违和。相比话痨，我更倾向认为他在随机应变。”
“最后，他想自杀成功的前提，必须是大家对他放松了警惕。将自杀成功与否的契机交予他人，显然这种自杀行为不会是蓄谋的。也就是说自己被捕是他意料之外的，既然是意料之外，就排除死间的可能。除去了死间和殉职明志，这自杀行为应该是一种止损。得到了止损的结论，也就推理出他的身份很高。当然其他可以佐证的细节还有挺多的……”
粥粥瞟了瞟师傅，说了这么多，好像会很伤师傅面子，毕竟有这么多的疑点，人还是在师傅眼皮下自杀了。
但蒋谋脸色并没有变差，他只是点点头，直接问道：“还可能什么原因？”
方才粥粥说的，显然是她认为最有可能的原因，但是师傅不假思索地追问，说明并不是这个原因，这个原因已经被师傅排除了。不过她实在想不到，师傅是怎么排除这个原因的。
“那我只能再想到一个原因了。言昔想用死来传递某种信息，但是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原因之前已经分析了，他自杀成功与否的关键不在于他自己，而是要看师傅你们给不给机会。”粥粥最后的声音很小，不管怎么说，结果来看，师傅给了机会。
“尸检做了吗？”蒋谋问道。
“嗯，安排了，应该出结果了。我今下午太忙了，没去要。明早我去催下。”
“好。”
“那，师傅，我先回去睡啦，困死我。”说着，粥粥便打了个呵欠。
“嗯。”蒋谋应着，同时将自己的行动报告点了下保存。如果尸检结果没有异常，这份行动报告也就不变了。至于报告中言昔的自杀原因，很自然的是，间谍出于自己使命感选择的殉职明志。这个理由并不奇怪，被俘的低级间谍中，多数人交换回国后，依旧算入阵亡，他们将得到一个新的身份，一个只能是普通公民的身份。这样的结果，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与死无异。
殉职止损，蒋谋在粥粥面前否定了，是因为这等于承认了他的工作失误吗？
殉职明志，蒋谋又写进报告了，但他相信了吗？
不，蒋谋不可能相信的，因为言昔是他的下属。言昔的行动从最开始就是顺着蒋谋的安排来的，唯有言昔的报告内容和最后的自杀，是计划之外。但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推进豌豆行动，决不允许计划在今夜流产。
蒋谋与言昔同属统一党。自东西晋分裂开始，统一党就诞生了。最初的时候他们只是一群有着抵制分裂共识的群体，但是他们很快便组织化起来，并且快速成熟。早年，甚至大家都知道统一党势大，却都不知道统一党在哪，偶有站出来呼吁统一的，也很快便死于非命。其中，不乏一些显赫之人。
直到现在，无论东边还是西边，统一党都未成为正式的合法党派。
近年随着局势的缓和加之厚实的民意，统一党的身份不再像此前那么敏感，甚至部分的人敢于直接公开表露身份。
当然，蒋谋和言昔依旧都是暗处的统一党成员。豌豆行动并非统一党策划，但是该计划被统一党高层获取后，其党内决定将计就计，促成豌豆行动。以此为契机，蒋谋与言昔被并入同一条线，蒋谋担任言昔上司。
所以从言昔自杀的那一刻，蒋谋就明白了，潜在的危机出现了。言昔自杀一定向谁传递了什么信息。但到目前为止，除了言昔的自杀，已知的一切计划却又都在按部就班。
蒋谋躺到沙发上，已经不早了，所以今天他干脆就将就下。言昔究竟是什么人？蒋谋本打算再仔细思考下这问题，但是想着想着，他便睡熟了。
这时，蒋谋的下属，周粥粥抱着一摞资料推门进来。一进门，便撒娇地抱怨道：“师傅，你把我累死了，这么多资料，我弄到现在终于弄完了。”说完，啪一声，她便将一大摞资料放到蒋谋面前，然后转身便跑向旁边的沙发。
“师傅，你这的沙发实在是太舒服了。让我多趴会，就算是这段时间我的加班津贴了。”
说完粥粥便张开双手，栽向沙发。
这沙发果真柔软Q弹，粥粥一下子便陷了进去，然后又被弹到了地上。
“啊~痛~”
这次的反间谍的行动，出于对粥粥的信任和关心，蒋谋没有让粥粥直接参与，但是也将她编入了行动组。一方面，由于行动抽调了不少人手，为了有效调配紧张的剩余资源以应对基础的工作，他没有让粥粥直接参与行动，留下她统筹其余工作。另一方面，为了方便粥粥调配资源以及保证行动后对她的嘉奖，蒋谋依旧将她编入了行动组。
因此，粥粥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行动，但是她对此次行动也是很清楚的。
抱着探讨的态度，蒋谋尝试性地向粥粥问道：“粥粥，你觉得言昔为什么要自杀？”
“这……也是挺正常的，毕竟是间谍嘛，这点觉悟总是该有的。万一被捕之后，再受些生不如死的拷问，那长痛不如短痛。”粥粥答道
“那如果是你呢？”蒋谋问道。
“我肯定是该吐的都快吐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嘻嘻嘻。”粥粥向蒋谋嬉笑着回答。
蒋谋没有丝毫的生气，反是会心一笑地说：“说说。”
“就我们掌握的情报来说，言昔这种角色也就是普通的探子，一旦被捕，需要撤离的相关条线并不会太多。西边和我们以前是一套情报系统，原则上我们对这种级别的同僚要求也不会差太大。我们应该都会在事前为他们划好暴露后可以吐露的信息范围。他们只需要扛点审问的时间，拖延完撤离时间，然后该说啥说啥。等之后两边被俘间谍交换时候，就能回家了。”粥粥说道。
“我记得协定的交换日期，也就剩一个季度了。运气好，说不定能下个季度就被交换回去了。”粥粥补充道。
“没错，这是绝多数的正常情况。都是经过训练的人，对于这种一般的探子，这点审问时间，基本都是能够扛过去的。就现在两边间谍的被俘人员数量上来说，我方居多。在被俘间谍交换这件事上，西边是主动的。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言昔为什么要自杀？”蒋谋继续问道。
通过刚刚蒋谋所接的话，粥粥知道，师傅显然已经考虑过她说的情况。
她继续说：“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他想用死来阻绝信息泄漏。言昔的真实身份可能远高于我们所认为的，由于被捕的突然，他自己则可能误认为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故而采取过激手段。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后验行动里很多细节，都可以佐证我这个猜想。”
“具体说说哪些细节。”蒋谋鼓励道。
“第一，他的职业素养与我们预期太过相悖。但如果他本身就拥有决策权，就是在传递一个决策，而不是他所谓的猜想，那就很符合一个情报人员的常规形象。这说明他的身份很高。”
“第二，他太过旺盛的表达欲。但如果说他就是有意诱导大家认为他是一个小人物，放松大家对他的警戒，这点就不再违和。相比话痨，我更倾向认为他在随机应变。”
“最后，他想自杀成功的前提，必须是大家对他放松了警惕。将自杀成功与否的契机交予他人，显然这种自杀行为不会是蓄谋的。也就是说自己被捕是他意料之外的，既然是意料之外，就排除死间的可能。除去了死间和殉职明志，这自杀行为应该是一种止损。得到了止损的结论，也就推理出他的身份很高。当然其他可以佐证的细节还有挺多的……”
粥粥瞟了瞟师傅，说了这么多，好像会很伤师傅面子，毕竟有这么多的疑点，人还是在师傅眼皮下自杀了。
但蒋谋脸色并没有变差，他只是点点头，直接问道：“还可能什么原因？”
方才粥粥说的，显然是她认为最有可能的原因，但是师傅不假思索地追问，说明并不是这个原因，这个原因已经被师傅排除了。不过她实在想不到，师傅是怎么排除这个原因的。
“那我只能再想到一个原因了。言昔想用死来传递某种信息，但是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原因之前已经分析了，他自杀成功与否的关键不在于他自己，而是要看师傅你们给不给机会。”粥粥最后的声音很小，不管怎么说，结果来看，师傅给了机会。
“尸检做了吗？”蒋谋问道。
“嗯，安排了，应该出结果了。我今下午太忙了，没去要。明早我去催下。”
“好。”
“那，师傅，我先回去睡啦，困死我。”说着，粥粥便打了个呵欠。
“嗯。”蒋谋应着，同时将自己的行动报告点了下保存。如果尸检结果没有异常，这份行动报告也就不变了。至于报告中言昔的自杀原因，很自然的是，间谍出于自己使命感选择的殉职明志。这个理由并不奇怪，被俘的低级间谍中，多数人交换回国后，依旧算入阵亡，他们将得到一个新的身份，一个只能是普通公民的身份。这样的结果，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与死无异。
殉职止损，蒋谋在粥粥面前否定了，是因为这等于承认了他的工作失误吗？
殉职明志，蒋谋又写进报告了，但他相信了吗？
不，蒋谋不可能相信的，因为言昔是他的下属。言昔的行动从最开始就是顺着蒋谋的安排来的，唯有言昔的报告内容和最后的自杀，是计划之外。但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推进豌豆行动，决不允许计划在今夜流产。
蒋谋与言昔同属统一党。自东西晋分裂开始，统一党就诞生了。最初的时候他们只是一群有着抵制分裂共识的群体，但是他们很快便组织化起来，并且快速成熟。早年，甚至大家都知道统一党势大，却都不知道统一党在哪，偶有站出来呼吁统一的，也很快便死于非命。其中，不乏一些显赫之人。
直到现在，无论东边还是西边，统一党都未成为正式的合法党派。
近年随着局势的缓和加之厚实的民意，统一党的身份不再像此前那么敏感，甚至部分的人敢于直接公开表露身份。
当然，蒋谋和言昔依旧都是暗处的统一党成员。豌豆行动并非统一党策划，但是该计划被统一党高层获取后，其党内决定将计就计，促成豌豆行动。以此为契机，蒋谋与言昔被并入同一条线，蒋谋担任言昔上司。
所以从言昔自杀的那一刻，蒋谋就明白了，潜在的危机出现了。言昔自杀一定向谁传递了什么信息。但到目前为止，除了言昔的自杀，已知的一切计划却又都在按部就班。
蒋谋躺到沙发上，已经不早了，所以今天他干脆就将就下。言昔究竟是什么人？蒋谋本打算再仔细思考下这问题，但是想着想着，他便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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