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利益交换
京师是天子和朝廷所在地，为天下权力和财富汇聚之地，也是无数人才向往的地方，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叶荣在京师坐镇了数年，随着业务日益兴旺，与朝廷高官关系密切，越来越感觉到某种掌控全局的快感，对于权力的迷恋和财富的无限制追求让他沉醉其中。
今年他三十六岁了，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雄心勃勃的想要压倒其他对手，建立全国第一规模的钱庄。
让他极为不满的是，若父亲早些将钱庄业务尽数交到自己手上，每年的增长比率不会低于三成，天下第一这四个字估计只需要十年时间就能实现。
但父亲就是不愿意，每次写信来都要自己谨慎，多考虑风险，不要过于冒进，看来父亲真的是老了，经营策略太过保守。
对了，老家的内线传来消息，还有个叶展在他耳边吹风，整天说我冒进！哼，无非是想要和我争家产，黄口小儿而已，比我儿女大不了几岁。
不过，这小子倒是聪明，知道现在不是对手，听说缩到灵山脚下去拜师学艺了，这倒是不方便下手给他一些教训了。
叶荣很清楚自己在京师、乃至整个北方的业务拓展，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朝廷权力的支持。与东南不同，北方的工商业发展缓慢，叶氏钱庄一大半的业务来自于朝廷的军事、日常用度和公共建设项目，所以培养良好的政商关系是第一等重要的事情，晋商、京商和辽商也不是吃素的，都想要拿到更大的份额。
京师的拥翠楼号称销金窟，里面有最烈的醇酒，也有最精致的菜肴，更有最美丽妖娆的舞姬，是京师达官贵人的聚集地，同样是叶荣经常光顾的场所，每年大概有三成的招待费花在了这儿。
所以每次来都会被迎入最昂贵的包厢，配备最高等级的贴身服务，有许多生意就在这推杯换盏、软玉温香中谈了下来。
今日按照惯例又是叶荣与老友杜公子相约，知道来人的身份特别，包厢内的酒菜一如既往的豪奢精美，舞姬也是身姿曼妙，极尽妍态。
酒过三五巡之后，两人都已经有些醉意熏然，风月之事也已经谈的差不多，到了说正事的时候，叶荣轻轻咳嗽了一声，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
“衙内，这几日朝廷人事又有些变动，似乎令尊大人的好事将近啊？”叶荣与杜长峰相交日久，言语之间也没什么忌讳，压低声音问道。
“这酒不错啊，好像是二十年的飞天酒，下次来得多开一坛。”杜公子喝的脸色通红，醉眼乜斜的看着手中的羊脂白玉杯，却是答非所问。
“这家伙纯粹是个酒色贪婪之徒，胸无点墨，要不是你父亲杜如海高居枢密院承旨的紧要位置，我哪里会要这么奉承讨好于你？”
枢密院承旨负责监督执行枢密院的各项军务大政，对于重大事项亦有建言之权，其中就包括军费测算、筹措及使用安排，是叶荣要巴结的核心人物。
看着眼前的三角眼、蒜头鼻的衙内，叶荣强压住心中的鄙夷，依旧亲热的说道：“衙内若是喜欢，我明日就送五坛到贵府上，请您慢慢品尝。还有，昨日从吴州来了十匹上等的绸缎，老弟可以给府上女眷做几套新装。”
“叶兄，这怎么好意思呢？上次送我的那对玉璧、一串明珠已是足感盛情了！”杜长峰终于放下酒杯，笑眯眯的客套着，却没有拒绝的意思，从叶荣手里拿好处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反正他也给了不少的内部信息，还为他引荐了自己的父亲，算得上是互惠互利。
说到底，出身官宦世家的他，是看不太上这个长相周正却满嘴铜臭的家伙。不过，既然他哄得自己开心，倒不妨透露些，毕竟叶荣出手是最大方的一个。
“叶兄啊，枢密副使韩秉国因多次出镇九边，总计防御狄戎八年，算是立有军功，即将升任参政。而家父是枢密院中资历最深的那个，不出意外的话，嘿嘿，你懂的？”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待令尊大人拜相之日，叶某应备一份薄礼，亲自上门道贺。”虽然严格来说，只有枢密使和中书令可以称之为相，但枢密副使也算是国之重器，怪不得今天杜衙内满脸的傲气。
不过这礼物可不能轻忽了，杜如海的胃口比他儿子大多了，过往数年喂了数万贯下去，再加上自己岳父的面子，才算勉强登堂入室。如今他一旦高升，更是炙手可热，盯着他的人可多得是，自己不能落了下风。
“哦，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说不定你的兴趣更大。”杜长峰欠过身去勾住叶荣的肩膀，还打了个酒嗝，一嘴酒气直喷了过去。
叶荣强忍住不适，陪笑道：“衙内有什么喜信？莫非朝廷又有大笔资金需要筹措，我叶氏钱庄实力雄厚，足可一力承担…”
“叶家的实力我很清楚。不过我要说的事跟你家老爷子有关，或许还跟你那个弟弟叶展有关，估计你会想知道的。”杜长峰打断了叶荣的话，饶有兴致的说道，满脸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父亲、叶展，他们做了什么事，居然能够让杜长峰知道，必然是涉及军机事宜，而自己这个家中长子竟毫不知情，也是某种耻辱吧。
但他也清楚，万不可在这位公子面前露怯，于是笑着说道：“前几日从安息那边传来几本彩绘画册，可谓惟妙惟肖、纤毫毕现，正想要找衙内鉴赏呢。”
这下子挠到了痒处，杜长峰也就不好再拿乔，嘿嘿笑道：“吴郡朱郡守、巡检司联名上报，拟于灵山设立巡检驿，以靖地方安宁！在行文中还特意提到，令尊愿意报效三成的军费，以报朝廷厚爱东南半壁之恩，特请予以嘉奖。嘿嘿，我记得令弟是去了灵山学艺，两者之间必有关联，所以特意告知老兄。兄弟我够意思吧。”
怪不得自己没收到信息，原来是因为呈文走官府专门的驿道通传，自然比私人的信息传递更快。不过，老谋深算的父亲大费周章的要在灵山搞个巡检驿，绝非文中所说的那么简单，必然是有所图谋，说不定背后还有自己那个好弟弟的撺掇。
见叶荣面沉似水，沉吟不语，杜长峰又凑趣似的补充道：“本来这道呈文应该由韩枢密签批的，不过因为升迁前的例行调休，所以暂时将签批职权交给我家老爷子。昨日听他的口气，对此事似乎颇为赞赏，估计不日就会签批下发了。”
“家父有心要报效朝廷，又于吴州地方有所助益，当然能得到令尊大人的认同。作为人子，我当然赞同，这也是我们叶家的荣光啊。”叶荣勉强笑了一笑，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敷衍着答道。
“叶兄这话说的，就不拿我当自己人了，咱们兄弟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就不要遮遮掩掩了。”看到叶荣言不由衷的模样，杜长峰诡笑着将酒给他斟上，“若是叶兄有意阻止这件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叶荣这十数年浸淫商海，对于人心欲望颇为了解，一眼就看得出杜长峰的心思，他无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敲自己一笔。
从长远来说，若是自己在叶家失势，他也就少了个大方的金主，甚至这背后可能还有杜如海这个老家伙的授意。毕竟自己的财力和资源对于他的仕途也算有所助力，这枢密承旨想要鲤鱼跃龙门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通了这一点，叶荣的姿态就略微作了些调整，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说道：“长峰老弟啊，昨晚家岳与我闲谈，正好说起了当年潜邸之事，感慨天子不忘旧情，圣德如雨露甘霖，每逢年节必有赏赐，遇有大事也常下诏问询。”
杜长峰的脑子不如叶荣灵便，但在其父的耳提面命之下，也有些政治敏感度，察觉到叶荣的口风突然变了。对自己的称呼从“衙内”又变回“老弟”，还特意提起了他岳父，谁不知道，叶荣娶了户部右侍郎林和靖的爱女。
“哦，我知道了，叶荣是在提醒我，林和靖是当年的太子府詹事，与当今天子有着名义上的师生之谊，虽然年龄老迈，在仕途上无望更进一步，但他的意见还是会受到天子重视的。原来这家伙是在跟我开条件啊！”杜长峰细细思忖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叶荣的意思很清楚，你帮我的忙，我自然会投桃报李，否则也难保林和靖不在天子面前说几句话，可能会影响杜如海至关重要的升迁。
杜长峰虽与叶荣来往频繁，关系密切，平日里也都是称兄道弟，但在他心里还是存着居高临下的心态，霸道惯了的。此刻被叶荣言语要挟，顿时觉得心中恼火，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叶荣一眼瞥见他的脸色青红不定，就知道杜长峰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放不下脸来，看起来还得自己给他搭个台阶，免得双方僵住了。
“令尊大人为官一向清正廉洁、勤劳国事，免不了得罪些小人，家岳自然会为令尊辨明是非。另外，这是叶某给衙内的一点小小心意，请衙内笑纳。”说着就往杜长峰手里塞了一张两千贯的银票，继续说道，“至于家父之事，以民间资本介入朝廷军务本非合宜，似有越俎代庖之嫌，不合礼制，烦请衙内禀明令尊大人，多加留意！”
叶荣在京师坐镇了数年，随着业务日益兴旺，与朝廷高官关系密切，越来越感觉到某种掌控全局的快感，对于权力的迷恋和财富的无限制追求让他沉醉其中。
今年他三十六岁了，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雄心勃勃的想要压倒其他对手，建立全国第一规模的钱庄。
让他极为不满的是，若父亲早些将钱庄业务尽数交到自己手上，每年的增长比率不会低于三成，天下第一这四个字估计只需要十年时间就能实现。
但父亲就是不愿意，每次写信来都要自己谨慎，多考虑风险，不要过于冒进，看来父亲真的是老了，经营策略太过保守。
对了，老家的内线传来消息，还有个叶展在他耳边吹风，整天说我冒进！哼，无非是想要和我争家产，黄口小儿而已，比我儿女大不了几岁。
不过，这小子倒是聪明，知道现在不是对手，听说缩到灵山脚下去拜师学艺了，这倒是不方便下手给他一些教训了。
叶荣很清楚自己在京师、乃至整个北方的业务拓展，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朝廷权力的支持。与东南不同，北方的工商业发展缓慢，叶氏钱庄一大半的业务来自于朝廷的军事、日常用度和公共建设项目，所以培养良好的政商关系是第一等重要的事情，晋商、京商和辽商也不是吃素的，都想要拿到更大的份额。
京师的拥翠楼号称销金窟，里面有最烈的醇酒，也有最精致的菜肴，更有最美丽妖娆的舞姬，是京师达官贵人的聚集地，同样是叶荣经常光顾的场所，每年大概有三成的招待费花在了这儿。
所以每次来都会被迎入最昂贵的包厢，配备最高等级的贴身服务，有许多生意就在这推杯换盏、软玉温香中谈了下来。
今日按照惯例又是叶荣与老友杜公子相约，知道来人的身份特别，包厢内的酒菜一如既往的豪奢精美，舞姬也是身姿曼妙，极尽妍态。
酒过三五巡之后，两人都已经有些醉意熏然，风月之事也已经谈的差不多，到了说正事的时候，叶荣轻轻咳嗽了一声，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
“衙内，这几日朝廷人事又有些变动，似乎令尊大人的好事将近啊？”叶荣与杜长峰相交日久，言语之间也没什么忌讳，压低声音问道。
“这酒不错啊，好像是二十年的飞天酒，下次来得多开一坛。”杜公子喝的脸色通红，醉眼乜斜的看着手中的羊脂白玉杯，却是答非所问。
“这家伙纯粹是个酒色贪婪之徒，胸无点墨，要不是你父亲杜如海高居枢密院承旨的紧要位置，我哪里会要这么奉承讨好于你？”
枢密院承旨负责监督执行枢密院的各项军务大政，对于重大事项亦有建言之权，其中就包括军费测算、筹措及使用安排，是叶荣要巴结的核心人物。
看着眼前的三角眼、蒜头鼻的衙内，叶荣强压住心中的鄙夷，依旧亲热的说道：“衙内若是喜欢，我明日就送五坛到贵府上，请您慢慢品尝。还有，昨日从吴州来了十匹上等的绸缎，老弟可以给府上女眷做几套新装。”
“叶兄，这怎么好意思呢？上次送我的那对玉璧、一串明珠已是足感盛情了！”杜长峰终于放下酒杯，笑眯眯的客套着，却没有拒绝的意思，从叶荣手里拿好处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反正他也给了不少的内部信息，还为他引荐了自己的父亲，算得上是互惠互利。
说到底，出身官宦世家的他，是看不太上这个长相周正却满嘴铜臭的家伙。不过，既然他哄得自己开心，倒不妨透露些，毕竟叶荣出手是最大方的一个。
“叶兄啊，枢密副使韩秉国因多次出镇九边，总计防御狄戎八年，算是立有军功，即将升任参政。而家父是枢密院中资历最深的那个，不出意外的话，嘿嘿，你懂的？”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待令尊大人拜相之日，叶某应备一份薄礼，亲自上门道贺。”虽然严格来说，只有枢密使和中书令可以称之为相，但枢密副使也算是国之重器，怪不得今天杜衙内满脸的傲气。
不过这礼物可不能轻忽了，杜如海的胃口比他儿子大多了，过往数年喂了数万贯下去，再加上自己岳父的面子，才算勉强登堂入室。如今他一旦高升，更是炙手可热，盯着他的人可多得是，自己不能落了下风。
“哦，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说不定你的兴趣更大。”杜长峰欠过身去勾住叶荣的肩膀，还打了个酒嗝，一嘴酒气直喷了过去。
叶荣强忍住不适，陪笑道：“衙内有什么喜信？莫非朝廷又有大笔资金需要筹措，我叶氏钱庄实力雄厚，足可一力承担…”
“叶家的实力我很清楚。不过我要说的事跟你家老爷子有关，或许还跟你那个弟弟叶展有关，估计你会想知道的。”杜长峰打断了叶荣的话，饶有兴致的说道，满脸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父亲、叶展，他们做了什么事，居然能够让杜长峰知道，必然是涉及军机事宜，而自己这个家中长子竟毫不知情，也是某种耻辱吧。
但他也清楚，万不可在这位公子面前露怯，于是笑着说道：“前几日从安息那边传来几本彩绘画册，可谓惟妙惟肖、纤毫毕现，正想要找衙内鉴赏呢。”
这下子挠到了痒处，杜长峰也就不好再拿乔，嘿嘿笑道：“吴郡朱郡守、巡检司联名上报，拟于灵山设立巡检驿，以靖地方安宁！在行文中还特意提到，令尊愿意报效三成的军费，以报朝廷厚爱东南半壁之恩，特请予以嘉奖。嘿嘿，我记得令弟是去了灵山学艺，两者之间必有关联，所以特意告知老兄。兄弟我够意思吧。”
怪不得自己没收到信息，原来是因为呈文走官府专门的驿道通传，自然比私人的信息传递更快。不过，老谋深算的父亲大费周章的要在灵山搞个巡检驿，绝非文中所说的那么简单，必然是有所图谋，说不定背后还有自己那个好弟弟的撺掇。
见叶荣面沉似水，沉吟不语，杜长峰又凑趣似的补充道：“本来这道呈文应该由韩枢密签批的，不过因为升迁前的例行调休，所以暂时将签批职权交给我家老爷子。昨日听他的口气，对此事似乎颇为赞赏，估计不日就会签批下发了。”
“家父有心要报效朝廷，又于吴州地方有所助益，当然能得到令尊大人的认同。作为人子，我当然赞同，这也是我们叶家的荣光啊。”叶荣勉强笑了一笑，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敷衍着答道。
“叶兄这话说的，就不拿我当自己人了，咱们兄弟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就不要遮遮掩掩了。”看到叶荣言不由衷的模样，杜长峰诡笑着将酒给他斟上，“若是叶兄有意阻止这件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叶荣这十数年浸淫商海，对于人心欲望颇为了解，一眼就看得出杜长峰的心思，他无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敲自己一笔。
从长远来说，若是自己在叶家失势，他也就少了个大方的金主，甚至这背后可能还有杜如海这个老家伙的授意。毕竟自己的财力和资源对于他的仕途也算有所助力，这枢密承旨想要鲤鱼跃龙门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通了这一点，叶荣的姿态就略微作了些调整，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说道：“长峰老弟啊，昨晚家岳与我闲谈，正好说起了当年潜邸之事，感慨天子不忘旧情，圣德如雨露甘霖，每逢年节必有赏赐，遇有大事也常下诏问询。”
杜长峰的脑子不如叶荣灵便，但在其父的耳提面命之下，也有些政治敏感度，察觉到叶荣的口风突然变了。对自己的称呼从“衙内”又变回“老弟”，还特意提起了他岳父，谁不知道，叶荣娶了户部右侍郎林和靖的爱女。
“哦，我知道了，叶荣是在提醒我，林和靖是当年的太子府詹事，与当今天子有着名义上的师生之谊，虽然年龄老迈，在仕途上无望更进一步，但他的意见还是会受到天子重视的。原来这家伙是在跟我开条件啊！”杜长峰细细思忖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叶荣的意思很清楚，你帮我的忙，我自然会投桃报李，否则也难保林和靖不在天子面前说几句话，可能会影响杜如海至关重要的升迁。
杜长峰虽与叶荣来往频繁，关系密切，平日里也都是称兄道弟，但在他心里还是存着居高临下的心态，霸道惯了的。此刻被叶荣言语要挟，顿时觉得心中恼火，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叶荣一眼瞥见他的脸色青红不定，就知道杜长峰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放不下脸来，看起来还得自己给他搭个台阶，免得双方僵住了。
“令尊大人为官一向清正廉洁、勤劳国事，免不了得罪些小人，家岳自然会为令尊辨明是非。另外，这是叶某给衙内的一点小小心意，请衙内笑纳。”说着就往杜长峰手里塞了一张两千贯的银票，继续说道，“至于家父之事，以民间资本介入朝廷军务本非合宜，似有越俎代庖之嫌，不合礼制，烦请衙内禀明令尊大人，多加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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