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成长
千里之外的叶展自然不知道京师暗流涌动，吴州城小小一个巡检驿的设立，牵动了不少人的心思，他的战略构想才启动就将面临重大的挫折，此时的他正痛苦的经受着魔鬼般的训练。
也许是张沧和薛平岳暗中作了些什么商议，叶展的训练量陡然增加，每日的马步、站桩、负重跑都是前三个月的两倍之多，饶是他体质不错，每天也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唯一的好处是晚上沾到枕头就会呼呼大睡，再也没心思精力去琢磨自己的大计。
一天中午，叶展刚结束了半个时辰的马步，手足酸软、双脚麻痹，浑身汗出如浆，恨不得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就这样嗅着泥土和小草的清香。
“小子，被趴在地上装死了，你还是号称不怕苦、不怕累吗？我们就要看看这一年时间你能长进到什么程度，有没有资格去做这个大师兄！”薛平岳似笑非笑的看着像一条爬虫的叶展，言语之间没有多少讥讽，心里倒也有些欣赏这个富家公子、首席大弟子。
眼下叶展所接受的训练，已经超过了朝廷第一强军“天武军”前锋营的强度，举全国之人力和财力，只不过培养了三千人，可见养成之难。
韩秉国曾靠着以前锋营为主力的一万五千天武军固守雁门关，面对十万狄戎精锐犹能进可攻、退可守，赞其为“不动如山、侵掠如火”，若得五万前锋营，早就扫平狄戎，边境无忧了。
在他这个年龄来看，已经是远远的超负荷了，若不是他底子好，小时候家里给补了不少珍稀灵药，再加上薛家秘传的恢复之术，恐怕早就下不了地了。
饶是如此，叶展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一阵才勉强答道：“若是师父再这么操练下去，恐怕不到一年，我这个大师兄就只能写在牌位上供人瞻仰了。”
“就这点苦就吃不了，你还想开宗立派、济世救民，哼哼，恐怕有点难吧。”薛平岳用脚踢了踢他的后背，说道，“想当年，师父我领军杀入狄戎阵中，斩其前锋大将五人，夺其战旗七面，从日出杀到日落，等到杀出重围时，身中十余箭，鲜血染红盔甲，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刚开始是为了勉励叶展，但一说起从军的英雄战绩，他就控制不住话头，语气也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等一等，师父是不是记错了？第一次说起的时候，师父说是阵斩大将两名，夺旗三面，力战了一个多时辰；上次是阵斩四名，夺旗五面，血战半日。”
叶展虽然累的连声音都很微弱，却实在忍不住发出嘿嘿的笑声：“下次师父肯定要连杀三天三夜了，连狄戎的可汗都要退避三舍了吧。”
就如同无数缅怀当年的中年人那样，薛平岳也会下意识的美化和夸大自己的战果，只不过平时他都是说给不同的人听，或是说给自己听，却没料到叶展记性甚好，居然记得每次的战果都不一样。
薛平岳老脸一红，脚下就不再容情了，恶狠狠的踢在叶展大腿内侧，看着他痛苦的呻吟和扭动，说道：“记性不错，中气也恢复过来了，爬起来去举两百次石锁，放松放松筋骨！”
叶展发出一声哀嚎，想不到满脸正气的薛师父也会公报私仇，薛家的石锁重达四十斤，要是真的举两百次，自己的胳膊肯定是要折了的。
“叶少爷、叶少爷，我完成了，我完成了！”在此时听到于平的声音，不管他完成了什么事，叶展都要好好谢谢他，给了自己喘息之机。
“哦，薛师父在啊！给您老人家见礼了！”于平满脸兴奋的举着一卷纸奔了进来，发现叶展如死狗般躺在地上，而薛平岳负手站在一旁。
见此熟悉的情景，他不由得暗暗好笑，就算叶展是雏凤，在薛平岳这头金雕面前也得乖乖的夹起翅膀来。
于平是薛家村的老街坊了，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是不能像对叶展般的端起架子来。薛平岳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小于啊，你这三天两头的来串门，来的有点太勤了吧。”
听出了薛平岳在调侃，于平倒也并不慌张，从容答道：“薛师父啊，我跟叶展少爷最近合伙做点生意，有些事就得时时商量，实在是叨扰您老人家了。来年蜜桃成熟之时，我自会选最大的一筐送来，以表歉意。”
几个月之前还是老实寡言的于平竟然变得口齿伶俐起来，说话做事颇有章法，目光之中亦颇有自信，难道都是受了叶展的影响，倒是不能小看他。
“看在你那筐还没见到的蟠桃的面子上，今日暂且饶了这小子。”薛平岳也就借坡下驴，笑着挥了挥手道，“别再装了，赶紧起来跟小于商量你们的生意去吧，别耽误了赚大钱！”
叶展如奉纶音，单手一撑就从地上挺身而起，规规矩矩的给薛平岳行了个礼，才一把拉过于平往自己所住的厢房而去，边走边小声嘀咕道：“幸亏你来了，救了我一命啊！”
看着叶展青春活力的背影，薛平岳也不由感慨起岁月流逝如白驹过隙，自己当年也是这般的少年意气、挥斥方遒。
“叶少爷，您也不用这么夸张！薛师父我认识好多年了，多和气的一个人啊！”于平亦步亦趋的跟在叶展身后，跑的气喘吁吁，“再说了，薛师父眼光多高啊，这么多年来想要拜在他门下的人总有个好几百，但他一个都没看中。直到遇到少爷您，这才点头收徒，您说说这有多难得，说明您在他眼中，那就是世间难得的奇才啊。”
“于平啊，想不到你倒是一张好嘴，很有些均衡阴阳的手段嘛。”叶展在门口停住脚，打趣着说道。
“我说的是心里话，少爷在我心中就是当世第一的奇才啊！”于平竖起大拇指，说的理所当然，引得叶展哈哈大笑，身上的疲累倒是减轻了不少。
“少爷吩咐的事我一刻都不敢耽搁，这几天我找了吴州城最出名的工匠，实地去蝴蝶谷勘查，将土地水文状况摸了个遍。”于平将带来的那一卷图纸展开，铺在桌子上，不无得意的自诩道，“根据少爷之前的交代，已经让工匠画了个营建样式的草图，特地带过来让少爷过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叶展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工匠竟有这样出色的绘图功夫，蝴蝶谷的地形地势河流的描绘都精细无比，以他半个内行的角度看，比例尺设置相当合理，墨色清晰、结构严谨。
但是，等他看完营建全图，外有城郭屏障，内有防御设施，甚至还有储粮、藏兵之所，简直是一整套的军事布防图，却不由得啼笑皆非，这个于平聪明机灵劲是不缺的，但有时候缺少点大局观和大智慧。
“嗯，不错啊，你这个于平手脚倒是不慢，请的那个工匠也很有相关的经验吧？画的很不错啊。”叶展佯装不经心的用手指抚摸着图纸，若有深意的说道。
“那是自然，少爷吩咐的事不敢不经心，尤其这是未来的根据地，当然要进可攻、退可守，所以我特意找了参加修筑镇海关的老工匠出马，建成之后绝对是固若金汤！”于平以为叶展在夸奖他，又唠唠叨叨的表了会功。
“你的意思是，本少爷要是照这个图修建好了，率三千前锋营固守，就能抵挡十万大军的进攻喽！”叶展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絮叨。
“这个小人可不敢保证，不懂得军务上的事。”于平大概是觉察到叶展的语气有些不对，试探性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估计还是能顶一阵子的吧！”
“顶！顶！顶！顶你个大头鬼，你有没有带脑子啊！当今圣天子在位，群正盈朝，海晏河清，四夷宾服，风调雨顺，却发现一个富家公子哥在东南险要之处大张旗鼓的建了一座军事堡垒，这是什么意图？分明是想要造反！恐怕不等我们建完，吴郡巡检司的大军开到，你、我、尊夫人、还有我们叶家数百口，全数人头落地！好好想想吧。”叶展说到气头上，将手中的图纸狠狠的砸到于平脑袋上。
于平世代务农，做些小本生意，本就是谨小慎微的人，只是这段时间跟着叶展，情绪上有些发飘，此刻被“造反”、“砍头”这几个词吓得浑身筛糠一般，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那叠图纸在空中慢慢的飘散开来，一张张落到他的面前。
“少爷、少爷，我绝无此意啊，只是，只是…”于平冒着冷汗，嘴唇抖动着，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叶展见他面如土色的模样，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换了和缓的语气说道：“好了，吸取这个教训，以后不许再犯。明白了吗？”看着于平连连点头，却又满脸的稀里糊涂，叶展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记住，蝴蝶谷营建所有的房屋和设施只能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我父亲叶老太爷的养老，第二是我师父广开山门的教授场所，我不想看到其中任何一面带有军事性质的墙。”
叶展捡起地上散落的图纸，重又交回到于平手里，颇有深意的补充道：“但是，我之前所说的功能，你还是要满足，听懂了吗？”
在经过电闪雷鸣的一番折腾，于平终于渐渐回过神来，将思绪整理出来，但又怕自己说错，小心翼翼的问道：“挂羊头、卖狗肉？”
见叶展嘴角浮出一点点苛刻的微笑，于平顿时就放松下来，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注意分开施工，最主要的那几个匠师我会出高价买下，最好是能搬来灵山住。”
叶展无声的点了点头，眉间终于舒展开来，因为于平终于跟上了自己的思路，要是给的报酬足够优厚，必然能吸引到高质量的人才。
从这段时间他汇报的情况看，在蟠桃生意的筹谋上，于平两夫妇推进的相当顺利，以二人的亲朋为核心，打造了一个团体的雏形。
“对了，赵一帆那边你联系过没有，我不是一再嘱咐这件事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嘛，看样子你没按我的要求做啊！”虽然只是见过几面，但赵一帆这个人心思慎密，若是他参与进来，估计不会出这么大的问题。莫非是于平私心作祟，想要独占这块利益？
叶展的语气很温和平静，于平却是余悸未消，唯恐惹来不满，忙委屈的辩解道：“我去找过赵一帆好几次，每次他都说等着巡检驿的事情落地，他们几个才算是正式加入。”
“是啊，转眼快要一个月了。按照京师驿站快马来回需要十五六天的时间测算，若是审批顺利，应该也快到了吧。”叶展毕竟年少，纵然有些前世的经验，对于本朝的官场所知甚少，所以一切都要看父亲的资源，当然也要靠运气。
“有些事情我们做好了准备就行，你暂时多承担一些工作吧。”叶展的心中泛起某种无力感，但在于平面前还得表现出极有信心的样子，这关系到手下的士气问题。
也许是张沧和薛平岳暗中作了些什么商议，叶展的训练量陡然增加，每日的马步、站桩、负重跑都是前三个月的两倍之多，饶是他体质不错，每天也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唯一的好处是晚上沾到枕头就会呼呼大睡，再也没心思精力去琢磨自己的大计。
一天中午，叶展刚结束了半个时辰的马步，手足酸软、双脚麻痹，浑身汗出如浆，恨不得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就这样嗅着泥土和小草的清香。
“小子，被趴在地上装死了，你还是号称不怕苦、不怕累吗？我们就要看看这一年时间你能长进到什么程度，有没有资格去做这个大师兄！”薛平岳似笑非笑的看着像一条爬虫的叶展，言语之间没有多少讥讽，心里倒也有些欣赏这个富家公子、首席大弟子。
眼下叶展所接受的训练，已经超过了朝廷第一强军“天武军”前锋营的强度，举全国之人力和财力，只不过培养了三千人，可见养成之难。
韩秉国曾靠着以前锋营为主力的一万五千天武军固守雁门关，面对十万狄戎精锐犹能进可攻、退可守，赞其为“不动如山、侵掠如火”，若得五万前锋营，早就扫平狄戎，边境无忧了。
在他这个年龄来看，已经是远远的超负荷了，若不是他底子好，小时候家里给补了不少珍稀灵药，再加上薛家秘传的恢复之术，恐怕早就下不了地了。
饶是如此，叶展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一阵才勉强答道：“若是师父再这么操练下去，恐怕不到一年，我这个大师兄就只能写在牌位上供人瞻仰了。”
“就这点苦就吃不了，你还想开宗立派、济世救民，哼哼，恐怕有点难吧。”薛平岳用脚踢了踢他的后背，说道，“想当年，师父我领军杀入狄戎阵中，斩其前锋大将五人，夺其战旗七面，从日出杀到日落，等到杀出重围时，身中十余箭，鲜血染红盔甲，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刚开始是为了勉励叶展，但一说起从军的英雄战绩，他就控制不住话头，语气也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等一等，师父是不是记错了？第一次说起的时候，师父说是阵斩大将两名，夺旗三面，力战了一个多时辰；上次是阵斩四名，夺旗五面，血战半日。”
叶展虽然累的连声音都很微弱，却实在忍不住发出嘿嘿的笑声：“下次师父肯定要连杀三天三夜了，连狄戎的可汗都要退避三舍了吧。”
就如同无数缅怀当年的中年人那样，薛平岳也会下意识的美化和夸大自己的战果，只不过平时他都是说给不同的人听，或是说给自己听，却没料到叶展记性甚好，居然记得每次的战果都不一样。
薛平岳老脸一红，脚下就不再容情了，恶狠狠的踢在叶展大腿内侧，看着他痛苦的呻吟和扭动，说道：“记性不错，中气也恢复过来了，爬起来去举两百次石锁，放松放松筋骨！”
叶展发出一声哀嚎，想不到满脸正气的薛师父也会公报私仇，薛家的石锁重达四十斤，要是真的举两百次，自己的胳膊肯定是要折了的。
“叶少爷、叶少爷，我完成了，我完成了！”在此时听到于平的声音，不管他完成了什么事，叶展都要好好谢谢他，给了自己喘息之机。
“哦，薛师父在啊！给您老人家见礼了！”于平满脸兴奋的举着一卷纸奔了进来，发现叶展如死狗般躺在地上，而薛平岳负手站在一旁。
见此熟悉的情景，他不由得暗暗好笑，就算叶展是雏凤，在薛平岳这头金雕面前也得乖乖的夹起翅膀来。
于平是薛家村的老街坊了，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是不能像对叶展般的端起架子来。薛平岳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小于啊，你这三天两头的来串门，来的有点太勤了吧。”
听出了薛平岳在调侃，于平倒也并不慌张，从容答道：“薛师父啊，我跟叶展少爷最近合伙做点生意，有些事就得时时商量，实在是叨扰您老人家了。来年蜜桃成熟之时，我自会选最大的一筐送来，以表歉意。”
几个月之前还是老实寡言的于平竟然变得口齿伶俐起来，说话做事颇有章法，目光之中亦颇有自信，难道都是受了叶展的影响，倒是不能小看他。
“看在你那筐还没见到的蟠桃的面子上，今日暂且饶了这小子。”薛平岳也就借坡下驴，笑着挥了挥手道，“别再装了，赶紧起来跟小于商量你们的生意去吧，别耽误了赚大钱！”
叶展如奉纶音，单手一撑就从地上挺身而起，规规矩矩的给薛平岳行了个礼，才一把拉过于平往自己所住的厢房而去，边走边小声嘀咕道：“幸亏你来了，救了我一命啊！”
看着叶展青春活力的背影，薛平岳也不由感慨起岁月流逝如白驹过隙，自己当年也是这般的少年意气、挥斥方遒。
“叶少爷，您也不用这么夸张！薛师父我认识好多年了，多和气的一个人啊！”于平亦步亦趋的跟在叶展身后，跑的气喘吁吁，“再说了，薛师父眼光多高啊，这么多年来想要拜在他门下的人总有个好几百，但他一个都没看中。直到遇到少爷您，这才点头收徒，您说说这有多难得，说明您在他眼中，那就是世间难得的奇才啊。”
“于平啊，想不到你倒是一张好嘴，很有些均衡阴阳的手段嘛。”叶展在门口停住脚，打趣着说道。
“我说的是心里话，少爷在我心中就是当世第一的奇才啊！”于平竖起大拇指，说的理所当然，引得叶展哈哈大笑，身上的疲累倒是减轻了不少。
“少爷吩咐的事我一刻都不敢耽搁，这几天我找了吴州城最出名的工匠，实地去蝴蝶谷勘查，将土地水文状况摸了个遍。”于平将带来的那一卷图纸展开，铺在桌子上，不无得意的自诩道，“根据少爷之前的交代，已经让工匠画了个营建样式的草图，特地带过来让少爷过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叶展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工匠竟有这样出色的绘图功夫，蝴蝶谷的地形地势河流的描绘都精细无比，以他半个内行的角度看，比例尺设置相当合理，墨色清晰、结构严谨。
但是，等他看完营建全图，外有城郭屏障，内有防御设施，甚至还有储粮、藏兵之所，简直是一整套的军事布防图，却不由得啼笑皆非，这个于平聪明机灵劲是不缺的，但有时候缺少点大局观和大智慧。
“嗯，不错啊，你这个于平手脚倒是不慢，请的那个工匠也很有相关的经验吧？画的很不错啊。”叶展佯装不经心的用手指抚摸着图纸，若有深意的说道。
“那是自然，少爷吩咐的事不敢不经心，尤其这是未来的根据地，当然要进可攻、退可守，所以我特意找了参加修筑镇海关的老工匠出马，建成之后绝对是固若金汤！”于平以为叶展在夸奖他，又唠唠叨叨的表了会功。
“你的意思是，本少爷要是照这个图修建好了，率三千前锋营固守，就能抵挡十万大军的进攻喽！”叶展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絮叨。
“这个小人可不敢保证，不懂得军务上的事。”于平大概是觉察到叶展的语气有些不对，试探性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估计还是能顶一阵子的吧！”
“顶！顶！顶！顶你个大头鬼，你有没有带脑子啊！当今圣天子在位，群正盈朝，海晏河清，四夷宾服，风调雨顺，却发现一个富家公子哥在东南险要之处大张旗鼓的建了一座军事堡垒，这是什么意图？分明是想要造反！恐怕不等我们建完，吴郡巡检司的大军开到，你、我、尊夫人、还有我们叶家数百口，全数人头落地！好好想想吧。”叶展说到气头上，将手中的图纸狠狠的砸到于平脑袋上。
于平世代务农，做些小本生意，本就是谨小慎微的人，只是这段时间跟着叶展，情绪上有些发飘，此刻被“造反”、“砍头”这几个词吓得浑身筛糠一般，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那叠图纸在空中慢慢的飘散开来，一张张落到他的面前。
“少爷、少爷，我绝无此意啊，只是，只是…”于平冒着冷汗，嘴唇抖动着，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叶展见他面如土色的模样，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换了和缓的语气说道：“好了，吸取这个教训，以后不许再犯。明白了吗？”看着于平连连点头，却又满脸的稀里糊涂，叶展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记住，蝴蝶谷营建所有的房屋和设施只能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我父亲叶老太爷的养老，第二是我师父广开山门的教授场所，我不想看到其中任何一面带有军事性质的墙。”
叶展捡起地上散落的图纸，重又交回到于平手里，颇有深意的补充道：“但是，我之前所说的功能，你还是要满足，听懂了吗？”
在经过电闪雷鸣的一番折腾，于平终于渐渐回过神来，将思绪整理出来，但又怕自己说错，小心翼翼的问道：“挂羊头、卖狗肉？”
见叶展嘴角浮出一点点苛刻的微笑，于平顿时就放松下来，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注意分开施工，最主要的那几个匠师我会出高价买下，最好是能搬来灵山住。”
叶展无声的点了点头，眉间终于舒展开来，因为于平终于跟上了自己的思路，要是给的报酬足够优厚，必然能吸引到高质量的人才。
从这段时间他汇报的情况看，在蟠桃生意的筹谋上，于平两夫妇推进的相当顺利，以二人的亲朋为核心，打造了一个团体的雏形。
“对了，赵一帆那边你联系过没有，我不是一再嘱咐这件事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嘛，看样子你没按我的要求做啊！”虽然只是见过几面，但赵一帆这个人心思慎密，若是他参与进来，估计不会出这么大的问题。莫非是于平私心作祟，想要独占这块利益？
叶展的语气很温和平静，于平却是余悸未消，唯恐惹来不满，忙委屈的辩解道：“我去找过赵一帆好几次，每次他都说等着巡检驿的事情落地，他们几个才算是正式加入。”
“是啊，转眼快要一个月了。按照京师驿站快马来回需要十五六天的时间测算，若是审批顺利，应该也快到了吧。”叶展毕竟年少，纵然有些前世的经验，对于本朝的官场所知甚少，所以一切都要看父亲的资源，当然也要靠运气。
“有些事情我们做好了准备就行，你暂时多承担一些工作吧。”叶展的心中泛起某种无力感，但在于平面前还得表现出极有信心的样子，这关系到手下的士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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