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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疑案转移立身忧

    江总督不断催促,芙蓉太太缓了一会儿,擦干眼泪,继续说:“花满楼心狠,不肯收手,让熊有富的弟弟熊有才,扮作商人,劝说芳草把乡下的宅子抵押给他。我知道了这事,想给芳草通风送信,可是我小脚女人,没有熊有富办事快,他先我一步到石溪村,骗取了芳草的信任。芳草把抵押得来的银两又存进千百生吃利息,可惜她不知道,放到千百生票号的钱,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买卖,熊有富知道芳草的钱都被他榨干了,他背着我,跟花满楼将骗来的银子一分为二,想背着我卷款逃离汉南,打发我回多子巷的宅子里放东西,结果我忘记了带钥匙,走出没多远,就原路返回,这才发现他背着银子和银票逃跑,他跑了,我怎么办,芳草和钱巫氏肯定饶不了我。于是,我请求熊有富跟他一同逃跑,他不愿意,我恳请他,说路上多个伴总是好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怎能关键时刻丢下自己不管。熊有富慌慌张张,让我跟他一同走,跳上大门口的马车,熊有富自己驾车,我们一直担心后头有人追赶,不敢停留,又不管走官道,沿着弯弯曲曲小路费了很大劲儿走了很久才逃出汉南县城,到了汉东县,天都快亮了,我们不知要逃向哪里,我出主意说,我的娘家在淮北,离这里又不算太远,语音还有几分想象,干脆就去淮北吧。熊有富想不到更好的去处,便答应下来,到了江边,我们卖到马车,背着银子和银票,搭了一条去淮北卖货的船,走了没多远,熊有富怕银子和银票都放到一起,万一丢了就什么都没了,让我把盛银子的布袋子取出来给他背上。我往他背上递时,船在水里晃荡,一下子就把银袋子晃到水里去了,我俩又不敢说掉进去的是银子,只跟船家说临时有事走亲戚,要上岸,船家埋怨半天,还是答应在附近停船,我们上了岸,我记住掉银子的地方正对岸边一块大石头,石头易动,我又用脚步量了量离石头最近的一棵柳树,有五十步,那棵柳树上有一块疤,我记牢了。我们本想赁艘船打捞,又担心身上带着太多银票,被人发现,夜长梦多,便放弃这个想法,第二天重新搭了一条船,赶到淮北新安县,听着熟悉的口音,心里也踏实,熊有富刚开始担心到了我的地盘,有诈,不肯在新安县落脚,总想走得更远些,慢慢地,他发现我并无歹意,我们便在新安县买了宅子,买了地,收租度日。日子过得倒也安稳,一切安顿下来,我们又惦记起掉在水里的银子,担心时日久了,银子被人发现,况且不便于找人打捞,只有我俩亲自捞取银子最妥,想着我们年岁越来越大,就决定尽快打捞。我们多次坐着小船来到当年沉银地附近,总找不准地方,最后终于找到那棵留疤柳树,才打捞起一些沉银。总督大人,这就是整个事情经过,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无半点隐瞒,望大人看在这个份上,从轻处理,给民女一条生路吧。”芙蓉太太磕头不止。

    芳草和锁柱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一边听,一边恨得咬牙切齿,恨芙蓉太太,恨熊有富,更恨花满楼。

    江总督听完芙蓉太太的描述,说:“此事牵涉众多,芙蓉太太,你先在录好的口供上签字画押,熊有富,对芙蓉太太所言,你有何更正或补充?”

    熊有富此时已吓破了胆,自知罪孽深重,磕头如捣蒜,只求总督大人能法外开恩。

    总督大人想了一想,对芳草和锁柱说:“等了这么多年,你们总算找到了千百生票号的东家,也不枉此行。只是此事涉及颇多,案情发生地在汉南县,还有隆德利槽坊的东家花满楼涉案其中,且不是我漕运上的事情,此案只有移交汉南县令判定。”

    熊有富听到这句话,长吁了一口气,心想,既然表哥花满楼脱不了干系,他定会想办法救我,到汉南县审理更好。

    江总督将熊有富和芙蓉太太移送到汉南县衙门,王县令看了案卷,大吃一惊,暗地里派人给花满楼送信,花满楼又是送礼又是请客,想让王县令将熊有富无罪释放,又到牢里撺掇芙蓉太太,更改口供,刚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来见芙蓉太太不肯,便威逼利诱。

    花满楼焦头烂额。

    立身也心神不宁,因为他早晨起来做了个梦,梦见父亲伯玉垒盘腿坐在床上,对他说:“我儿,过不多久,我就要离开你们了,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脱,生而为人,早晚有这一天。莫念,莫悲,做好自己,做点对别人有用的事,如此,安好。”立身一惊,从梦中醒来,发现天刚蒙蒙亮,再也睡不着。他怀疑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近来他总是惦念父亲,大哥立德的回信又一直没有收到。他心事重重地吃完早饭,像往常一样来到聚福堂槽坊,教继仁、伯喜和承仁三个孩子学酿酒,他们三个很上进,承仁也由原来的偷懒耍滑变成真心喜欢这个行业,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教,立身不愿意中断,总想一气呵成教完再回束鹿看父亲,但是脑子里总浮现着早上的梦境,梦中的那几句话,就像真的一样,真真切切在脑子里萦绕。

    到了晌午,立身再也忍不住,对三个孩子说:“孩子们,我要回束鹿一趟,看看老父亲。我回来之前,你们好好巩固温习我之前教你们的东西。过半年我回来,看看你们哪个人退步了,决不轻饶!”

    继仁嘿嘿笑着说:“师傅放心,不会不会的。”

    伯喜嘻嘻笑着:“师傅,徒儿会努力的。”

    承仁呵呵笑着:“师傅,我不会偷懒了。”

    伯立身挨个勺了他们三人的后脑勺一下:“心里还不定多开心,终于可以放个假!”

    立身说走就走,带着赵太太一起,乘船赶往束鹿县。

    半年之后,立身还没回来,也全无消息,世琦很是担心,这天傍晚,世琦接到家信,打开一看,才知道,伯玉垒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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