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余家老小
“那啥……”
余平稍微思索，便是胡诌道：“之前去了一个工地，结果工地没开工，所以……这有才又回来了。”
既然两人不知道余平的事情，他也不打算告诉他们实情。
“那还走吗？”
“暂时不走了。”
“咦？你头发怎么没了？”
“工地上热，留着头发碍事，我给剃了。”
这个解释相当是丝滑，完全和工地的现状相吻合，两人也就没多想，算是接受了。
接下来三人又是好一阵叙旧。
余平这才发现，余家的兄妹关系是真的好，弟弟妹妹们是真关心他。
聊着聊着。……
突然，余清惊呼道：“遭了，还没打猪草！”
这是他们的日常工作，每天回来必做的一件事，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余平顿时面色古怪起来。
不过眼见余清就要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余平赶紧劝说道：“今天不打猪草了。”
“为什么？”
“猪卖了。”
“怎么就卖了？”
余清一愣。
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嘀咕道：“我不是给妈说过吗，学校的学费还能拖上一段时间，等大花和小花再长大一点再卖，到时候多卖点钱，妈怎么不听呢？”
学费？
大花和小花居然还是学费！
三爸你真是个人才……余平脸上又是一阵无语，不过却是立马圆了回来，说道：“妈说了，大半年都养不大的猪，种不太好，留着也没啥用，还不如卖掉。”
“哦。”
余清若有所思。
“好耶！”
反倒是小一点的余凯，当即就雀跃道：“终于可以解放了。”
只有体会过每天打猪草的人，才能体会此时他的心情。
“别管这些了。”
余平岔开话题道：“想不想吃鱼，三哥给你们炖鱼。”
“有鱼？”
余凯眼睛顿时变得雪亮。
反倒是余清，人要大点，也要懂事点，当即就说道：“哥，我帮你吧。”
旋即。
家里的气氛，渐渐的变得喜庆起来。
抓鱼。
杀鱼。
准备辅料。
余平简直是轻车熟路。
小时候他也是吃过苦的人，这点事情难不倒他。
尽管家里人不多，余平还是捉了三条大鲤鱼，想着要吃就吃个够，省得吃得心欠欠的。
毕竟。
这种苦日子，以后指定不会再有了。
三条大鲤鱼，炖上一点粉条子，再加上一颗大白菜，“咕噜噜”的煮在大铁锅中，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鱼香味。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
“哐当~~~”
门口的大门上，突然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余平心中顿时一凛，慌得一匹。
爹妈回来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
好在是走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魁梧，面相木讷。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余平心中又是波澜叠起。
这是前世的爸，余家老二，余明。
“二，二哥。”
艰难的喊出这句话，余平赶忙帮他接下身上的担子，那是两对大竹篓，上面沾满了河沙。
余平这才发现。
不仅是竹篓上面有河沙，余明的头上、脸上、身上、裤腿上，全都是裹满了细碎的河沙。
按照时间的推演，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河里淘沙卖。
现在还属于三不管时期。
余明没什么文化，也没学过什么手艺，余大友就找人给她打了一条船，让他去大河里淘河沙，一船一船的拉到岸边，然后堆积起来，等着卖给有用的人。
只是社会环境不太好，经常两三个月都找不到买主。
“三儿，回来了啊。”
余明木讷的脸上露出些许微笑，紧接着又是劝诫道：“以后少出去惹事，爸妈也不容易。”
“嗯，我知道。”
面对“父亲”和“二哥”双重身份，余平还是很听话。
“累了吧，饭已经做好了，洗手吃饭吧。”
余平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每天放学回家后，早早的给父母做好饭，等待着他们的回来。
余平笑着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咱爷……咱哥俩，好好喝顿酒。”
“好。”
1993年的夜，真的很美。
没有大气污染，也没有光污染，夜空中深邃如洗，铺满了明亮的星辰，组成灿烂的星海，一闪一闪的，美轮美奂。
加上今天是月中，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让整个世界亮如白昼。
四合院内。
一张圆圆的餐桌前，余清和余凯已经下桌，去做作业了，余平和余明还在继续，推杯换盏间，已经不知道喝了不少的酒。
“二哥。”
突然，余平感慨的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
余明是个老实人，再加上文化也不高，根本没想过那么多。
“你……有没有想过换个活法？”
余平试着提醒道。
前世他爹特别苦，一辈子老实本分，干了一辈子的体力活，到老了来落下一身的病根，五十多岁人跟个七十多岁的小老头似的，走路都气喘吁吁。
“什么活法？”
“比如……干点自己想干的事儿，经商，学手艺？或者走出去多闯闯，多看看？”
余明愣了一下，说道：“咱农民，能吃饱饭，能穿暖衣，就不错了，想那么多干嘛？”
“也是。”
余平不再继续。
有些事情，得要一步步来，不可能一蹴而就。
突然。
饭桌下正在啃着鱼骨头的阿黄，人立了起来，侧耳倾听了一阵，紧接着尾巴就像个螺旋桨似得，疯狂摇摆了起来。
随后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是余大友和陈俊芳打谷回来了。
余平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
好在是余大友在看到余平时，也没像白天那么冲动，只是斜瞟了他一眼，就要转身离去。
“……爸。”
终究还是余平喊住了他，说道：“要不要……过来喝点？”
余平始终相信，堵不如疏。
作为儿子，理应主动点。
哪知道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喝酒，余大友当即就呵斥道：“喝酒干嘛，喝多了好继续出去闹事？”
“……”
余平被噎了一下，不过还是继续道：“不喝也可以，我有话给你说。”
俩父子哪有化不开的心结？
余平不想带着这种压抑的情绪过日子。
余大友没动。
身后的陈俊芳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的说了句什么，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
见状。
余平赶紧给余大友拉开一条凳子，并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这才说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改。”
余大友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话。
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余平见他没说话，也不懊恼，只是自顾自的接着道：“二叔买猪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缘由，既然是我闯出来的祸，我自己想办法来解决，不会影响弟弟妹妹交学费的。”
余大友顿时转头看向了陈俊芳。
但是并没有责怪他，继而又转头看着余平，说道：“你来解决，你怎么解决，又去打家劫舍，不干人事儿？”
“不会了，我保证。”
“那好，”余大友见状，这才说道：“姑且相信你一次，那从明天开始，跟我去打谷。”
“这……”
眼见余大友要安排自己去干农活，余平当即就慌了。
先不说他压根就不会，再说那玩意也耽搁时间，前前后后没有半个月，生产队的谷子根本打不完。
这样的话，哪还有时间去钓鱼？
“我有自己打算。”
余平赶紧开口道：“最近我得了个秘方，打算去水库钓鱼卖，卖家都找好了，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余大友起身就走，一边走还边数落道：“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钓鱼能钓出什么名堂？信了你的话，是瞎了我的眼。”
余平也不生气，只是朝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声道：“三天！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不能让你改变的你看法，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成吗？”
余平稍微思索，便是胡诌道：“之前去了一个工地，结果工地没开工，所以……这有才又回来了。”
既然两人不知道余平的事情，他也不打算告诉他们实情。
“那还走吗？”
“暂时不走了。”
“咦？你头发怎么没了？”
“工地上热，留着头发碍事，我给剃了。”
这个解释相当是丝滑，完全和工地的现状相吻合，两人也就没多想，算是接受了。
接下来三人又是好一阵叙旧。
余平这才发现，余家的兄妹关系是真的好，弟弟妹妹们是真关心他。
聊着聊着。……
突然，余清惊呼道：“遭了，还没打猪草！”
这是他们的日常工作，每天回来必做的一件事，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余平顿时面色古怪起来。
不过眼见余清就要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余平赶紧劝说道：“今天不打猪草了。”
“为什么？”
“猪卖了。”
“怎么就卖了？”
余清一愣。
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嘀咕道：“我不是给妈说过吗，学校的学费还能拖上一段时间，等大花和小花再长大一点再卖，到时候多卖点钱，妈怎么不听呢？”
学费？
大花和小花居然还是学费！
三爸你真是个人才……余平脸上又是一阵无语，不过却是立马圆了回来，说道：“妈说了，大半年都养不大的猪，种不太好，留着也没啥用，还不如卖掉。”
“哦。”
余清若有所思。
“好耶！”
反倒是小一点的余凯，当即就雀跃道：“终于可以解放了。”
只有体会过每天打猪草的人，才能体会此时他的心情。
“别管这些了。”
余平岔开话题道：“想不想吃鱼，三哥给你们炖鱼。”
“有鱼？”
余凯眼睛顿时变得雪亮。
反倒是余清，人要大点，也要懂事点，当即就说道：“哥，我帮你吧。”
旋即。
家里的气氛，渐渐的变得喜庆起来。
抓鱼。
杀鱼。
准备辅料。
余平简直是轻车熟路。
小时候他也是吃过苦的人，这点事情难不倒他。
尽管家里人不多，余平还是捉了三条大鲤鱼，想着要吃就吃个够，省得吃得心欠欠的。
毕竟。
这种苦日子，以后指定不会再有了。
三条大鲤鱼，炖上一点粉条子，再加上一颗大白菜，“咕噜噜”的煮在大铁锅中，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鱼香味。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
“哐当~~~”
门口的大门上，突然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余平心中顿时一凛，慌得一匹。
爹妈回来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
好在是走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魁梧，面相木讷。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余平心中又是波澜叠起。
这是前世的爸，余家老二，余明。
“二，二哥。”
艰难的喊出这句话，余平赶忙帮他接下身上的担子，那是两对大竹篓，上面沾满了河沙。
余平这才发现。
不仅是竹篓上面有河沙，余明的头上、脸上、身上、裤腿上，全都是裹满了细碎的河沙。
按照时间的推演，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河里淘沙卖。
现在还属于三不管时期。
余明没什么文化，也没学过什么手艺，余大友就找人给她打了一条船，让他去大河里淘河沙，一船一船的拉到岸边，然后堆积起来，等着卖给有用的人。
只是社会环境不太好，经常两三个月都找不到买主。
“三儿，回来了啊。”
余明木讷的脸上露出些许微笑，紧接着又是劝诫道：“以后少出去惹事，爸妈也不容易。”
“嗯，我知道。”
面对“父亲”和“二哥”双重身份，余平还是很听话。
“累了吧，饭已经做好了，洗手吃饭吧。”
余平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每天放学回家后，早早的给父母做好饭，等待着他们的回来。
余平笑着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咱爷……咱哥俩，好好喝顿酒。”
“好。”
1993年的夜，真的很美。
没有大气污染，也没有光污染，夜空中深邃如洗，铺满了明亮的星辰，组成灿烂的星海，一闪一闪的，美轮美奂。
加上今天是月中，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让整个世界亮如白昼。
四合院内。
一张圆圆的餐桌前，余清和余凯已经下桌，去做作业了，余平和余明还在继续，推杯换盏间，已经不知道喝了不少的酒。
“二哥。”
突然，余平感慨的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
余明是个老实人，再加上文化也不高，根本没想过那么多。
“你……有没有想过换个活法？”
余平试着提醒道。
前世他爹特别苦，一辈子老实本分，干了一辈子的体力活，到老了来落下一身的病根，五十多岁人跟个七十多岁的小老头似的，走路都气喘吁吁。
“什么活法？”
“比如……干点自己想干的事儿，经商，学手艺？或者走出去多闯闯，多看看？”
余明愣了一下，说道：“咱农民，能吃饱饭，能穿暖衣，就不错了，想那么多干嘛？”
“也是。”
余平不再继续。
有些事情，得要一步步来，不可能一蹴而就。
突然。
饭桌下正在啃着鱼骨头的阿黄，人立了起来，侧耳倾听了一阵，紧接着尾巴就像个螺旋桨似得，疯狂摇摆了起来。
随后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是余大友和陈俊芳打谷回来了。
余平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
好在是余大友在看到余平时，也没像白天那么冲动，只是斜瞟了他一眼，就要转身离去。
“……爸。”
终究还是余平喊住了他，说道：“要不要……过来喝点？”
余平始终相信，堵不如疏。
作为儿子，理应主动点。
哪知道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喝酒，余大友当即就呵斥道：“喝酒干嘛，喝多了好继续出去闹事？”
“……”
余平被噎了一下，不过还是继续道：“不喝也可以，我有话给你说。”
俩父子哪有化不开的心结？
余平不想带着这种压抑的情绪过日子。
余大友没动。
身后的陈俊芳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的说了句什么，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
见状。
余平赶紧给余大友拉开一条凳子，并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这才说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改。”
余大友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话。
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余平见他没说话，也不懊恼，只是自顾自的接着道：“二叔买猪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缘由，既然是我闯出来的祸，我自己想办法来解决，不会影响弟弟妹妹交学费的。”
余大友顿时转头看向了陈俊芳。
但是并没有责怪他，继而又转头看着余平，说道：“你来解决，你怎么解决，又去打家劫舍，不干人事儿？”
“不会了，我保证。”
“那好，”余大友见状，这才说道：“姑且相信你一次，那从明天开始，跟我去打谷。”
“这……”
眼见余大友要安排自己去干农活，余平当即就慌了。
先不说他压根就不会，再说那玩意也耽搁时间，前前后后没有半个月，生产队的谷子根本打不完。
这样的话，哪还有时间去钓鱼？
“我有自己打算。”
余平赶紧开口道：“最近我得了个秘方，打算去水库钓鱼卖，卖家都找好了，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余大友起身就走，一边走还边数落道：“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钓鱼能钓出什么名堂？信了你的话，是瞎了我的眼。”
余平也不生气，只是朝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声道：“三天！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不能让你改变的你看法，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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