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两银子赎身
安王周琅在知县谢文谦的陪同下，一行人快马奔赴黄池县城。
村中男孩狗子知道周琅要去救妮妮姐，死活要跟着。狗子的爹原在西北边军战死在嘉平关外，娘又突发重病村郎中全力施救也没救活，他娘在的时候就叫他狗子，没有大名，这两年守着家中破屋靠村民帮衬救济过活。狗子生活困苦却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年纪虽小却知恩图报，经常帮着村中做些农活粗活。
秦铠感念袍泽之情，就说着这孩子不错，悉心教练以后也能是个好手。周琅看着狗子年幼不惧贫寒，品行端正，既是忠烈之后，又第一个敢出言指证郭李氏和二蛋子，征得里长村民同意将狗子带在身边。
周琅众人一路驭马飞驰，狗子不在乎周边同龄孩子的异样眼光在马上大呼小叫。进了黄池县城天色已晚，周琅拒绝了知县谢文谦先去客栈稍事休息的提议，要谢文谦引领直奔锦香楼。
谢知县低头看看身上的官衣，转头看看微微蹙眉的安王殿下，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前面带路。
闹市中，百姓见到一队精骑沿路直行，上面几个小童和彪悍汉子同乘一马新奇的左右张望，惊诧猜测中自觉让开道路，待看清中间一人竟是常在县中行走问疾暖寒的谢知县纷纷笑着打招呼。谢文谦也在马上抱拳应和，偶尔看到相熟的故作轻松开两句玩笑。在百姓们狐疑和惊讶的众目睽睽下，谢文谦将马停在一处华丽的楼宇前，尴尬向安王殿下抱拳道：“殿下，这就是锦香楼。”
周琅抬头看着眼前的三层楼阁，外观华丽红灯高挂流露着一丝耐人风情，硕大牌匾上的“锦香楼”三字飘逸媚骨也合映着趣味。
锦绸素衣的周琅拉着衣衫破旧的狗子，在官衣官帽的谢文谦引领下走进锦香楼，一身劲装的秦铠肖墨寻陪护在左右。其余护卫在张彪的安排下分散在四周，一群小男童女探着头张望着向里面看去。
管事见知县谢文谦带着一群彪悍劲装带着一群孩子的汉子将锦香楼团团围住，慌忙跑进去找掌柜的。
周琅平生第一次进青楼，见里面红纱粉幔锦绣屏风富丽堂皇，檀木熏香胭脂水粉香氛繁杂，丝竹轻奏琵琶捻拨靡靡袅袅。周琅打量着绸丝轻薄褙衣罗裙的花娘，酥胸半露团扇遮鼻对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周琅想到了婉若的阿娘李娘子，一年四季都是这种装扮，摇了摇头不敢再去想，抬手一巴掌拍在张着大嘴眼睛直棱的狗子后脑勺，目不斜视被谢文谦带到稍偏僻的角落处坐下。
有眼力的大茶壶赶忙端上来茶水和几盘干果糕点，瞥了一眼锦衣周琅破衫狗子，对官衣谢文谦谄笑道：“谢知县稍等，赵姐姐一会儿便过来。”满是狐疑的转身走了，不时偷偷回头看。
谢文谦紧张尴尬对脸带轻笑眼神寻味的周琅苦笑道：“殿下，我也是没办法来过几次，本县的富绅都是赋税大户不好轻易拒绝，微臣发誓只是喝酒，从未狎妓越轨。”
周琅笑道：“谢知县不用解释，我今日就是来要人，其他的不管。”说完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放在眼睛放光流着口水的狗子手中道：“想吃就吃，一会儿有人付钱。”
狗子不好意思的笑笑，两口一块狼吞虎咽，喝了口周琅呵呵笑着推过来的茶水，顺了顺有些干涩发噎的嗓子，见周琅点头自己又拿了一块大口吧唧囫囵。
谢知县在被周围的恩客和花娘们注视指点的坐立难安中，终于等来了娇声媚笑腰肢扭摆故作风情的锦香楼赵掌柜。
赵掌柜远远的眼神飘过谢知县，打量两大两小身着各异的陌生面孔，一魁梧一瘦削劲衣站立应是随从护卫，一锦衣一破衫同是垂髫小童坐在椅子上，锦衣笑呵呵的为破衫端水递糕点这关系属实有些看不明白。
“谢大人，你可老没来了，莫不是大户们不请，你就舍不得花银子，没事，以后你来直接挂账，回头我找他们去收。”人未至声先到，柔声媚调娇柔拿捏。
周琅望去是个半老徐娘的丰腴妇人，颜笑如花浓妆艳抹，锦缎褙衣丝绸襦裙，酥胸半露腰肢扭动，团扇轻捏缓缓扇拂，周琅又想起婉若阿娘，只是李娘子没有这般造作矫情，闭上眼睛用力的摇头。
谢知县看着安王殿闭眼摇头不知何故又不敢多问，只想早早找到人离开这里，见到赵掌柜站立身前没有任何客道，忙起身道：“赵掌柜，我今日前来是为寻一个姑娘，请赵掌柜务必帮忙。”能开得起青楼的都是背景深厚之人，赵掌柜只是替人站台的角色，身后之人非谢知县惹得起的，只能好言以对。
赵掌柜呵呵娇笑前俯后仰，胸前酥肉夸张的颠簸荡漾，谢知县眼神看向别处，周琅又狠狠的给了看愣眼的狗子后脑勺一巴掌。
赵掌柜缓住笑，媚眼含波打趣道：“谢大人，我这锦香楼上下都是姑娘，你如此兴师动众莫不是相中了楼中的头牌清倌人婉香，你要给她梳头不是不行，可是规矩还是要讲一讲的。”
“不是，我们找妮妮姐。”未等神色狼狈的谢县令说话，狗子口中喷着糕点渣滓含糊大叫道。
赵掌柜飘了一眼破衫的狗子，微微蹙眉看着谢知县道：“谢大人，这位是？”
谢文谦知道安王敬重的那位魁梧大汉很看重狗子，心中有了些想法便道：“他是我远方的侄子，这次我就是陪着来寻他姐姐，郭家庄郭灵妮。”
赵掌柜皱眉思考疑问自语：“郭灵妮？”身边的管事想了想凑过身，附在赵掌柜耳边轻语了几句。
赵掌柜眨眨眼心中了然，轻笑道：“是有这么个人，前段日子才买回来的，不过我们有文契也在县衙报过备，这个不能算范科吧。”
谢文谦陪笑道：“赵掌柜，做事一向循规蹈矩。不过郭灵妮是被继母和姘夫偷卖的，这孩子身世可怜，望赵掌柜体恤。”
赵掌柜嗨一声道：“谢大人，文契签了县衙报备了，这人就是我锦香楼的，你也知道我们这里什么地方，人我可以给你不过只能算赎身，不过这银子……？”赵掌柜摊开团扇在谢知县面前。
谢文谦大窘，青楼的规矩他明白，进来容易出去难，赵掌柜开了口放人已经不容易，可是赎人的银子……谢知县可怜巴巴的看向安往殿下。
周琅意会，笑道：“多少银子？”
赵掌柜没料谢知县为难瞄向的锦衣俊俏小童竟然开口询问，微微怔了一下，转身对着笑眯眯的周琅道：“小郎君，只需要……”赵掌柜伸出一根手指。
周琅戏弄道：“一两？”
赵掌柜脸色瞬变，冷笑刻薄厉声道：“小郎君莫不是拿我穷开心，一两？你怎么不到我锦香楼来抢呢。”
“住嘴。”谢文谦脸色大变高声厉喝道，看到虽安王殿下笑意盈然，但身后的护卫已经脸色铁青，再顾不得赵掌柜的后台之人，得罪赵掌柜最多被罢官，但是惹了安王殿下那可是掉脑袋的后果。
赵掌柜怔然望着谢文谦，不明白这个平日低眉顺眼不敢高声的小官，今日怎么敢对自己怒目高喊，冷脸冰语道：“本想看在谢大人面子一千两给那小妮子放了，没想到你们竟不识趣胡搅蛮缠没有诚意，如此，多少银子人我都不放，送客。”说完转身要走。
周琅呵呵笑道：“赵掌柜，别走啊，咱们再谈谈。”
赵掌柜转身见小童嬉皮笑脸，心下更怒，讥笑道：“有本事你就来抢吧。”
周琅嘿嘿笑大声道：“这可是你找掌柜亲口说的。”嘻嘻轻声道：“秦大叔叫人抢。”
秦铠转身大喝一声：“张彪何在”。
门外的张彪带领大批绛衣软甲的护卫，和胡重博带着闻讯寻来保护周琅的银盔亮甲禁军，蜂拥而入。楼内看热闹的恩客和花娘尖叫着慌张躲避，赵掌柜和管事张皇失措，不知道那位看着长相俊俏总是嘻哈笑的小郎君竟然随身有披甲侍卫。
赵掌柜反应快，夸张娇笑扭捏着身子道：“哎呀，谢大人，小郎君，我这刚刚开玩笑呢，这这是闹得哪般啊。”
周琅嗔怒打趣道：“赵掌柜真是的，开玩笑都开的那么像，我还以为真要让我抢呢。”
赵掌柜眼神躲躲闪闪，娇笑媚态道：“哪能，奴家哪能那么不懂事，钱管事快去，快去把那个，把那个郭大姐领出来。”
周琅天真笑道：“赵掌柜，这个赎身银子……”
赵掌柜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哪能要郎君出钱，就当奴家送给郎君了。”
周琅佯怒：“不行，怎么能坏了规矩呢。”转头对肖墨寻说道：“舅舅，拿一两银子。”
肖墨寻从腰间掏出了一两碎银子，随手扔在了桌上发出“叭嗒”一声响。
周琅冲着银子努努嘴，赵掌柜怯怯懦懦的拿起银子捧在手心陪着笑。
不多时，钱管事紧张的快步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面色慌张粗麻衣衫的小女孩。
狗子兴奋的叫道：“妮妮姐。”站起身朝着女孩跑了过去。
郭灵妮看到狗子疑惑的问：“狗子，你怎么在这？”
狗子拉着郭灵妮的手边走边说：“我和你朋友来救你的，就是他。”
郭灵妮站到周琅面前确定自己不认识，疑惑摇头对狗子说：“我不认识他。”
周琅笑着道：“妮妮姐，我是周琅。”郭灵妮想了想恍然道：“你是香盈娘子家的小哥。”
周琅嘻嘻笑道：“没错，妮妮姐猜对了。”
郭灵妮听闻跪下道：“感念香盈娘子和郎君对家中的照顾。”
周琅赶忙凑过去搀起郭灵妮道：“妮妮姐，郭大叔是为护卫我和阿娘才遇难的，我们本就应该照顾好你，可没想到还要你受了这么多苦。”郭灵妮难受委屈眼泪迸出，抬起手要去擦，刚举起便被周琅拉住。
周琅看着郭灵妮手臂和手背几道鲜红的血痕，明明是被鞭子抽了留下的，咬牙问道：“谁干的？”郭灵妮哭哭啼啼不敢说，周琅阴沉着脸看向赵掌柜和钱管事。
周琅看到赵掌柜畏畏缩缩的看向身子发抖的钱管事明白了，手指钱管事道：“把他的手剁了。”
胡重博下巴轻仰，两个随身侍卫飞奔而出，抓住想要逃跑的钱管事，不顾他哀嚎求饶重重按在桌子上抻直双臂，手起刀落鲜血喷出，断手的钱管事满地打滚痛哭嚎叫。
周琅拉着吓傻了的郭灵妮向门外走，语气冷冰的给呆若木鸡的赵掌柜丢下一句话：“赵掌柜，我们两清了。”
村中男孩狗子知道周琅要去救妮妮姐，死活要跟着。狗子的爹原在西北边军战死在嘉平关外，娘又突发重病村郎中全力施救也没救活，他娘在的时候就叫他狗子，没有大名，这两年守着家中破屋靠村民帮衬救济过活。狗子生活困苦却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年纪虽小却知恩图报，经常帮着村中做些农活粗活。
秦铠感念袍泽之情，就说着这孩子不错，悉心教练以后也能是个好手。周琅看着狗子年幼不惧贫寒，品行端正，既是忠烈之后，又第一个敢出言指证郭李氏和二蛋子，征得里长村民同意将狗子带在身边。
周琅众人一路驭马飞驰，狗子不在乎周边同龄孩子的异样眼光在马上大呼小叫。进了黄池县城天色已晚，周琅拒绝了知县谢文谦先去客栈稍事休息的提议，要谢文谦引领直奔锦香楼。
谢知县低头看看身上的官衣，转头看看微微蹙眉的安王殿下，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前面带路。
闹市中，百姓见到一队精骑沿路直行，上面几个小童和彪悍汉子同乘一马新奇的左右张望，惊诧猜测中自觉让开道路，待看清中间一人竟是常在县中行走问疾暖寒的谢知县纷纷笑着打招呼。谢文谦也在马上抱拳应和，偶尔看到相熟的故作轻松开两句玩笑。在百姓们狐疑和惊讶的众目睽睽下，谢文谦将马停在一处华丽的楼宇前，尴尬向安王殿下抱拳道：“殿下，这就是锦香楼。”
周琅抬头看着眼前的三层楼阁，外观华丽红灯高挂流露着一丝耐人风情，硕大牌匾上的“锦香楼”三字飘逸媚骨也合映着趣味。
锦绸素衣的周琅拉着衣衫破旧的狗子，在官衣官帽的谢文谦引领下走进锦香楼，一身劲装的秦铠肖墨寻陪护在左右。其余护卫在张彪的安排下分散在四周，一群小男童女探着头张望着向里面看去。
管事见知县谢文谦带着一群彪悍劲装带着一群孩子的汉子将锦香楼团团围住，慌忙跑进去找掌柜的。
周琅平生第一次进青楼，见里面红纱粉幔锦绣屏风富丽堂皇，檀木熏香胭脂水粉香氛繁杂，丝竹轻奏琵琶捻拨靡靡袅袅。周琅打量着绸丝轻薄褙衣罗裙的花娘，酥胸半露团扇遮鼻对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周琅想到了婉若的阿娘李娘子，一年四季都是这种装扮，摇了摇头不敢再去想，抬手一巴掌拍在张着大嘴眼睛直棱的狗子后脑勺，目不斜视被谢文谦带到稍偏僻的角落处坐下。
有眼力的大茶壶赶忙端上来茶水和几盘干果糕点，瞥了一眼锦衣周琅破衫狗子，对官衣谢文谦谄笑道：“谢知县稍等，赵姐姐一会儿便过来。”满是狐疑的转身走了，不时偷偷回头看。
谢文谦紧张尴尬对脸带轻笑眼神寻味的周琅苦笑道：“殿下，我也是没办法来过几次，本县的富绅都是赋税大户不好轻易拒绝，微臣发誓只是喝酒，从未狎妓越轨。”
周琅笑道：“谢知县不用解释，我今日就是来要人，其他的不管。”说完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放在眼睛放光流着口水的狗子手中道：“想吃就吃，一会儿有人付钱。”
狗子不好意思的笑笑，两口一块狼吞虎咽，喝了口周琅呵呵笑着推过来的茶水，顺了顺有些干涩发噎的嗓子，见周琅点头自己又拿了一块大口吧唧囫囵。
谢知县在被周围的恩客和花娘们注视指点的坐立难安中，终于等来了娇声媚笑腰肢扭摆故作风情的锦香楼赵掌柜。
赵掌柜远远的眼神飘过谢知县，打量两大两小身着各异的陌生面孔，一魁梧一瘦削劲衣站立应是随从护卫，一锦衣一破衫同是垂髫小童坐在椅子上，锦衣笑呵呵的为破衫端水递糕点这关系属实有些看不明白。
“谢大人，你可老没来了，莫不是大户们不请，你就舍不得花银子，没事，以后你来直接挂账，回头我找他们去收。”人未至声先到，柔声媚调娇柔拿捏。
周琅望去是个半老徐娘的丰腴妇人，颜笑如花浓妆艳抹，锦缎褙衣丝绸襦裙，酥胸半露腰肢扭动，团扇轻捏缓缓扇拂，周琅又想起婉若阿娘，只是李娘子没有这般造作矫情，闭上眼睛用力的摇头。
谢知县看着安王殿闭眼摇头不知何故又不敢多问，只想早早找到人离开这里，见到赵掌柜站立身前没有任何客道，忙起身道：“赵掌柜，我今日前来是为寻一个姑娘，请赵掌柜务必帮忙。”能开得起青楼的都是背景深厚之人，赵掌柜只是替人站台的角色，身后之人非谢知县惹得起的，只能好言以对。
赵掌柜呵呵娇笑前俯后仰，胸前酥肉夸张的颠簸荡漾，谢知县眼神看向别处，周琅又狠狠的给了看愣眼的狗子后脑勺一巴掌。
赵掌柜缓住笑，媚眼含波打趣道：“谢大人，我这锦香楼上下都是姑娘，你如此兴师动众莫不是相中了楼中的头牌清倌人婉香，你要给她梳头不是不行，可是规矩还是要讲一讲的。”
“不是，我们找妮妮姐。”未等神色狼狈的谢县令说话，狗子口中喷着糕点渣滓含糊大叫道。
赵掌柜飘了一眼破衫的狗子，微微蹙眉看着谢知县道：“谢大人，这位是？”
谢文谦知道安王敬重的那位魁梧大汉很看重狗子，心中有了些想法便道：“他是我远方的侄子，这次我就是陪着来寻他姐姐，郭家庄郭灵妮。”
赵掌柜皱眉思考疑问自语：“郭灵妮？”身边的管事想了想凑过身，附在赵掌柜耳边轻语了几句。
赵掌柜眨眨眼心中了然，轻笑道：“是有这么个人，前段日子才买回来的，不过我们有文契也在县衙报过备，这个不能算范科吧。”
谢文谦陪笑道：“赵掌柜，做事一向循规蹈矩。不过郭灵妮是被继母和姘夫偷卖的，这孩子身世可怜，望赵掌柜体恤。”
赵掌柜嗨一声道：“谢大人，文契签了县衙报备了，这人就是我锦香楼的，你也知道我们这里什么地方，人我可以给你不过只能算赎身，不过这银子……？”赵掌柜摊开团扇在谢知县面前。
谢文谦大窘，青楼的规矩他明白，进来容易出去难，赵掌柜开了口放人已经不容易，可是赎人的银子……谢知县可怜巴巴的看向安往殿下。
周琅意会，笑道：“多少银子？”
赵掌柜没料谢知县为难瞄向的锦衣俊俏小童竟然开口询问，微微怔了一下，转身对着笑眯眯的周琅道：“小郎君，只需要……”赵掌柜伸出一根手指。
周琅戏弄道：“一两？”
赵掌柜脸色瞬变，冷笑刻薄厉声道：“小郎君莫不是拿我穷开心，一两？你怎么不到我锦香楼来抢呢。”
“住嘴。”谢文谦脸色大变高声厉喝道，看到虽安王殿下笑意盈然，但身后的护卫已经脸色铁青，再顾不得赵掌柜的后台之人，得罪赵掌柜最多被罢官，但是惹了安王殿下那可是掉脑袋的后果。
赵掌柜怔然望着谢文谦，不明白这个平日低眉顺眼不敢高声的小官，今日怎么敢对自己怒目高喊，冷脸冰语道：“本想看在谢大人面子一千两给那小妮子放了，没想到你们竟不识趣胡搅蛮缠没有诚意，如此，多少银子人我都不放，送客。”说完转身要走。
周琅呵呵笑道：“赵掌柜，别走啊，咱们再谈谈。”
赵掌柜转身见小童嬉皮笑脸，心下更怒，讥笑道：“有本事你就来抢吧。”
周琅嘿嘿笑大声道：“这可是你找掌柜亲口说的。”嘻嘻轻声道：“秦大叔叫人抢。”
秦铠转身大喝一声：“张彪何在”。
门外的张彪带领大批绛衣软甲的护卫，和胡重博带着闻讯寻来保护周琅的银盔亮甲禁军，蜂拥而入。楼内看热闹的恩客和花娘尖叫着慌张躲避，赵掌柜和管事张皇失措，不知道那位看着长相俊俏总是嘻哈笑的小郎君竟然随身有披甲侍卫。
赵掌柜反应快，夸张娇笑扭捏着身子道：“哎呀，谢大人，小郎君，我这刚刚开玩笑呢，这这是闹得哪般啊。”
周琅嗔怒打趣道：“赵掌柜真是的，开玩笑都开的那么像，我还以为真要让我抢呢。”
赵掌柜眼神躲躲闪闪，娇笑媚态道：“哪能，奴家哪能那么不懂事，钱管事快去，快去把那个，把那个郭大姐领出来。”
周琅天真笑道：“赵掌柜，这个赎身银子……”
赵掌柜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哪能要郎君出钱，就当奴家送给郎君了。”
周琅佯怒：“不行，怎么能坏了规矩呢。”转头对肖墨寻说道：“舅舅，拿一两银子。”
肖墨寻从腰间掏出了一两碎银子，随手扔在了桌上发出“叭嗒”一声响。
周琅冲着银子努努嘴，赵掌柜怯怯懦懦的拿起银子捧在手心陪着笑。
不多时，钱管事紧张的快步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面色慌张粗麻衣衫的小女孩。
狗子兴奋的叫道：“妮妮姐。”站起身朝着女孩跑了过去。
郭灵妮看到狗子疑惑的问：“狗子，你怎么在这？”
狗子拉着郭灵妮的手边走边说：“我和你朋友来救你的，就是他。”
郭灵妮站到周琅面前确定自己不认识，疑惑摇头对狗子说：“我不认识他。”
周琅笑着道：“妮妮姐，我是周琅。”郭灵妮想了想恍然道：“你是香盈娘子家的小哥。”
周琅嘻嘻笑道：“没错，妮妮姐猜对了。”
郭灵妮听闻跪下道：“感念香盈娘子和郎君对家中的照顾。”
周琅赶忙凑过去搀起郭灵妮道：“妮妮姐，郭大叔是为护卫我和阿娘才遇难的，我们本就应该照顾好你，可没想到还要你受了这么多苦。”郭灵妮难受委屈眼泪迸出，抬起手要去擦，刚举起便被周琅拉住。
周琅看着郭灵妮手臂和手背几道鲜红的血痕，明明是被鞭子抽了留下的，咬牙问道：“谁干的？”郭灵妮哭哭啼啼不敢说，周琅阴沉着脸看向赵掌柜和钱管事。
周琅看到赵掌柜畏畏缩缩的看向身子发抖的钱管事明白了，手指钱管事道：“把他的手剁了。”
胡重博下巴轻仰，两个随身侍卫飞奔而出，抓住想要逃跑的钱管事，不顾他哀嚎求饶重重按在桌子上抻直双臂，手起刀落鲜血喷出，断手的钱管事满地打滚痛哭嚎叫。
周琅拉着吓傻了的郭灵妮向门外走，语气冷冰的给呆若木鸡的赵掌柜丢下一句话：“赵掌柜，我们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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