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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美心善尹师兄

    稍一段时间之前,大炎营地。

    “贺师弟,尹师兄他可还有消息传来?”

    叶盈拉开帐帘时,只见贺逢新在营帐内来回走动着,脸上满是焦急不安的样子,于是她如此问道。

    贺逢新叹了口气,摇头道:“一句消息也没有。就算我主动通过信符发去消息,也没有回应。”

    听到这话,叶盈的俏脸上也同样出现了忧虑。

    贺逢新转过身来,将手撑在桌子上:“你说师兄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一声不吭地就进了敌营,有什么计划也不事先与我们通气。”

    “也许尹师兄他在做什么重要的事吧,尹师兄他本事那么大,贺师弟,我们也要相信他才是。”其实叶盈的心里也很担忧,但看着贺逢新焦虑的模样,还是如此劝慰道。

    “师兄他本领确实大,也总是有很多主意,但那可是一座城!那里面有多少敌人,且不论凡人了,今天战场上那些红袍咒师的数量可不在少数,师兄他毕竟只有一个人!他…唉!”

    贺逢新握紧拳头,狠狠锤了下桌子。

    作为尹恪的亲师弟,贺逢新是最知道他的这位师兄,虽然素日里行事低调、不好扬名,但实则很有能耐。

    可再有能耐,那也是一城的人啊!

    贺逢新实在想不通,师兄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他难道是想一个人对付一城的人吗?

    除非有宗主那般手段。

    贺逢新曾经见识过火神宗当代宗主火德真君出手。

    那火海蔽天的场景在他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记忆。

    也许到那般境地,就能以一人,对一城了吧?

    可他知道,尹恪是绝对做不到的,不管尹恪本事再大,毕竟修行年岁摆在这里。

    更何况,师兄他为人热情心善、一派正道,平日里连花花草草都爱护着,那城里的敌方修行者,个个都使着邪术,想必都是歹毒心肠!

    师兄他究竟该如何自处啊!

    贺逢新竟是越想越急。

    “不行!叶盈师姐,师弟师妹们恢复地可好,能否行动了,我想带队去接应师兄!”

    贺逢新突然抬起头,对叶盈如此说道。

    叶盈皱了皱眉,但随即又缓释,叹了口气道:

    “贺师弟,你现在是关心则乱了。”

    “你与尹师兄感情好,你有这等想法不奇怪。”

    “师弟师妹们都很相信他们的大师兄,都在等着大师兄的好消息。”

    “我也很相信尹师兄,其实你也是吧,贺师弟。”

    叶盈朝贺逢新眨了眨眼睛,贺逢新的话噎在喉头,他转过脸。

    “方才是我有些失态了。”

    “我入门不多久,师父便被派去大炎当国师,也因此,从小都是由尹师兄照顾我、教导我。”

    “我才应该是最信任的人,可…”

    “…其实我是在怪我自己的不争气吧。”

    贺逢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勉强地笑了笑。

    正如他所说,他是在责怪自己的不争气罢了。

    贺逢新仰望着尹恪的背影,崇拜他、信任他,但也渴望着得到他的认同。

    如此重要的任务,落到了自己身上,但最后还是需要师兄他身赴险境,去帮自己擦屁股。

    无能的自责漫上了贺逢新的心头。

    虽然想去接应师兄的想法并不作假,但方才叶盈师姐所说的“师弟师妹们都在等着大师兄的好消息”这句话,却点醒了他。

    他听懂叶盈话中的意思了。

    他们刚逢大败,急需重振士气。

    而门人所崇拜的大师兄尹恪,就是他们士气的关键。

    所以不论大师兄那边情况究竟如何,在他们口中,就“必须”是一切顺利。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能力不够。

    贺逢新如此想到。

    “贺师弟,有时候不要给自己那么重的担子,有些事,就要交给靠谱的大人。”

    “叶师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没…”

    “我是真心觉得尹师兄能做到。”

    叶盈笑了笑,打断了贺逢新。

    “宗门里的‘尹师兄后援会’你知道吧,我可是会长哟。”

    “哦……”

    “如果我能追到尹师兄,和他结为道侣,你是不是就该喊我声嫂子了,怎么样,要不要先提前喊一声来听听?”

    “滚。”

    叶盈“切”了一声,顿觉没趣,本准备掀开帐帘离开了。

    谁知贺逢新突然绷直了身子,神情也骤然一振。

    “等等,叶师姐!”

    “尹师兄他…传来信符了!”

    叶盈立刻转过身,着急说道:“尹师兄他说什么了?”

    “他说…”

    贺逢新喉咙一吞,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尹师兄让我们立刻动身,带上所有人手。”

    “他让我们……”

    “去接管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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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赤红的血浪裹挟着翻腾的蒸汽,将城楼的天花板被击穿。

    沸腾的血浪如同活物一般,一件赤红的袍子被血浪形成的巨口瞬间吞没。

    “切,躲开了吗?”

    肖旺成纵身一跃,穿过被击碎的天花板,稳稳地站立在城楼的房顶。

    他伸手作拈花状,将血浪摄回。

    呈现于他掌心的,不过是被他的血浪所绞碎溶解的一块布料。

    正是尹恪伪装成咒师所穿的那件红袍。

    粗浅的金蝉脱壳罢了。

    隐匿的技巧,在血法施术者的眼里是没有意义的。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只要活着,身上就有血液流动。

    而感知血气,是肖旺成踏上修行之路的第一课。

    “就在那里吧!”

    肖旺成感知到血气的一霎那,他回身怒喝,双手凝住拳势,蒸腾的血气再次激发,随着两道拳势击出。

    城楼的屋檐被瞬时击碎,只不过在那之前,一道身影已然敏锐地从屋檐下腾身而上。

    “果然躲在屋檐下面。”

    肖旺成哼了一声,死死盯住眼前的尹恪。

    “肖兄的狗鼻子可真是灵光啊。”

    尹恪赞叹道。

    “你逃跑的本事也不差,像只老鼠。”

    肖旺成也回击。

    尹恪倒是不恼,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此刻肖旺成的状态。

    此刻的肖旺成全身的皮肤通红,应该是那沸血术运转到极致的模样。

    他粗重地呼吸着,就如同一头凶悍的野牛。

    腿脚上那团封印住毒素的淤血化开了,行动也变利索了。

    但与之相对的,他周身青筋暴起,那激突的筋络上已经泛起紫色。

    紫色的脉络已经漫步他的四肢、脖颈、额角,如同异色的蛛网一般,看上去十分恶心。

    伴随着沸血术的高强度使用,毒素已经漫布在他全身了。

    已经是彻底没救了。

    “还真是有觉悟啊。”尹恪唏嘘道。

    毒素已经深入他的每一根血管,肖旺成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之所以还能行动,全靠沸血术的运转,在持续不断地给他续命。

    再加之萨满秘术,屏蔽了他的痛觉。

    这般燃烧生命的作法,这才令他可以自如行动,甚至爆发出远超于他平时的能量。

    当他停止运行沸血术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肖旺成当真是要在这最后的生命里,搏杀尹恪!

    也就是说,尹恪其实只要拖。

    拖到肖旺成支撑不住沸血术运转,他自然就赢了。

    但肖旺成这份燃烧生命的觉悟,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乖乖受死吧!”

    肖旺成也知道自己必须抓住最后的每分每秒,他不再多废话,悍然出手。

    磅礴的血浪卷起楼顶的砖瓦,掀起巨大的风压。

    那血潮几乎遮蔽了半空中的圆月,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赤红色。

    然后整片浪潮都朝着尹恪袭去!

    “喂喂,阵仗这么大啊。”

    “一个两个都搞这么热血,弄得我像个反派似的。”

    尹恪有些无奈地自言自语。

    肖旺成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强大过。

    虽然他知道,这份强大是现在的他用燃烧生命的方法换来的。

    但这种感觉依然让他迷醉。

    踏入这种境界,哪怕只是一刻。

    修行者修行的意义在哪?

    不正是为了此刻吗?

    肖旺成毫无顾忌地加大血气的输出,一边还张狂地大笑:

    “老师!你看到了吗!”

    “你看到我的血法了吗?!”

    “我的价值,就要实现了!”

    肖旺成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拜师红先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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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想好了吗?你要跟我学巫咒术,还是血法?”

    枯瘦的老人红先生披着红袍,看着眼前瘦小但执拗的孩子。

    幼年的肖旺成用稚嫩的声线问道:“老师,我不能两种都学吗?”

    “砰”地一声,红先生狠狠给肖旺成头上来了一记爆栗。

    “年纪虽小,贪心倒是先被你学会了!”

    “这两种都是我萨满教的秘术绝学!精通一门都难,你还想两种都要!”

    “胃口这么好,怎么撑不死你个小鬼呢!”

    肖旺成吃痛地捂着头,眼里沁出泪水,但是还在嘴硬:

    “老师啊,我跟你之后,三天饿九顿,我倒还想撑死呢。”

    “嘿!你个小子要翻天了,看打!”

    肖旺成捂着头上的两个包,委屈地蹲在原地。

    “老师,你为什么不和仙盟妥协呢,这样我们就能吃饱饭,也不用再过藏头露尾的日子。”

    红先生先是沉默了一会,但随后又摆了摆手:

    “和你这小孩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是赶紧想想你要学我什么本领吧!”

    “哦……老师你更擅长巫咒吧?”

    “你把老师当什么了?你老师我当然两者都擅长!”

    “那我怎么从没见过你用血法,是血法不厉害吗?”

    “你有没有听过修行界里有这么一句话:富人靠氪金,穷人靠氪命。”

    “听着真刺耳。”

    “因为真实,所以才刺耳。血法就是一种氪命的法子,它很强,如果修习了血法,别人用天材地宝堆砌上去的境界,对你来说很简单。”

    “那代价呢。”

    “短命,你不足的资源血法用血气帮你补足,但人的血气是有总数的。你看你老师我活这么大岁数,你就知道我敢经常用血法吗!”

    “既然会短命,那为什么会有人去修习这门术法呢?”

    “价值。”

    “嗯?老师,我不懂。”

    “不管是凡人,还是修行者,只要活着,都有自己要去实现的价值。”

    “血法,能给这些低贱到尘埃里的人一个实现这价值的机会罢了。”

    年幼的肖旺成似懂非懂,兴许当时的他也没有想到,最后他选择的正是这条路。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们喊我师父,而是老师吗?”

    “为何?”

    “师父,师父,既是师,也是父。可我想到总有一天要你们去做的事情,我怎么都觉得,自己不配当你们的师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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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城寨的城楼上一时陷入了沉寂。

    结束了吗?

    肖旺成长叹了一口气。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尹恪并不擅长正面战斗。

    无论他多么富有心机,但作为修行者而言,只有正面斗法能力不足的人,才会取那些小道。

    毕竟修行者的修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变强吗?

    强者根本不需要用什么特殊手段,仅凭自身就够了。

    肖旺成是这般认为的。

    他狠狠歇了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便让他一阵眩晕。

    他是全凭着一口心气撑到现在的。

    “老师,这是我最后,能为我们的大业,作出的价值了。”

    他松开手中法诀,覆盖着城楼顶的血浪如潮水般散去。

    只留下原地一具孤独的尸体。

    肖旺成走上前去,他想最后再看一眼这位麻烦的对手。

    让他豁出生命才能打败的对手。

    可当他走到近前,他如遭雷击般僵立在原地,手指甲几乎要将自己的掌心刺破。

    这具尸体他很眼熟,但这份眼熟并不是对于尹恪。

    这是他手下的一名咒师!

    虽然已经被血浪泡得发胀,但他依然可以辨认出来。

    他想起最开始时,尹恪的确是伪装成了一名咒师。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尹恪在哪里?

    “肖兄,你在找我吗?”

    声音从自己的身侧传来。

    肖旺成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出来!不要给我再装神弄鬼了!”

    肖旺成的脸色无比狰狞,他再次捏起法诀,血浪朝四周泼散。

    但都是无用功罢了,四周根本不见尹恪人影。

    “肖兄,我的确不善正面战斗,所以,我自有我的一套战斗方法。”

    声音就是从周围出现的,肖旺成疯了一般左回右顾,但依然看不到尹恪。

    “你认为你可以通过卖命的方式打败我,但是啊,肖兄,你还是犯了一个大错。”

    不行,根本就没有其他血气,他引以为傲的血气感知根本感觉不到尹恪在哪。

    “在哪,你在哪!给我出来!”

    “看看身下吧,肖兄。”

    肖旺成低头看去,那是一枚信符。

    尹恪的声音,都是从信符里发出的。

    尹恪根本就没有消失。

    肖旺成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猛然回头看向那具咒师的尸身。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衣领被用力的拉住。

    尹恪竟然从那具泡胀的尸体中钻了出来!

    尹恪拉住了肖旺成的衣领,强迫他看着自己。

    此时的尹恪下半身还藏在那具泡胀的尸体中,上半身尽是血液和脏器碎块的黄绿色泽。

    肖旺成呼吸一窒,他完全懵住了,此刻在他的眼中,尹恪那张满是鲜血的大脸简直状若恶鬼!

    “轻敌,是你的命门,也是我的绝招。”

    尹恪如此说道,话音落下,嘴巴却未闭合。

    他作出吐气状,对着肖旺成的脸庞轻吐一口,从他嘴里吐出的,是某种幽绿色的粉末。

    这粉末很细,以至于此刻尹恪面前好像有着一阵幽沉的绿雾,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是显得有些晶莹。

    毒,又是毒!

    这家伙甚至还把毒藏在自己嘴里,他真的不怕被自己毒死吗?

    幽绿色的粉末在接触到肖旺成脸颊的一瞬间,他整张脸颊的皮肤就开始腐烂,血肉尽褪!

    痛!痛!痛!

    好痛!好痛啊!!

    这是连血法都无法屏蔽痛觉的痛苦。

    肖旺成放声尖叫。

    尹恪却完全没有撒开衣领的意思。

    他就这么看着肖旺成的沾到他毒粉的那张脸,变成一块烂肉。

    一直到肖旺成彻底失去了呼吸,他才随意地撒开手,从那具尸体中完全钻出。

    他甚至伸出舌头,在嘴唇四周舔了一圈,将粘在嘴唇上的那些幽绿色粉末舐回了嘴里。

    毕竟是好东西,金贵着呢,不能浪费。

    尹恪瞥了眼地上的两具尸身。

    一具泡得发胀,被尹恪充当了临时“睡袋”后,现在又撕裂成两半。

    一具则是肖旺成,其他部位倒是完好,就是整个头部,已经没有半点人样。若不看下面的部位,任谁都看不出这颗烂肉球原先是个人头。

    “本来这具咒师的尸体还想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这下是用不了了,白白浪费我一具素材。”

    “算了,靠它挡了一记狠的,也算物尽其用了。反正素材还有不少。”

    “没想到那血法修士,不要命起来还真挺猛的。”

    尹恪摩挲着下巴,如此想到。

    就如同战场上那些被血法加持的民兵,可以悍不畏死地大败正规制备的大炎军一样。

    虽然是用命换来的,但抱有必死决心的肖旺成真的很猛。

    但这些专攻一门术法的家伙,往往都很迷信自己的手段。

    尹恪杀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死于轻敌。

    化险为胜的方法,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尹恪已经洞悉了他那血法的缺点。

    虽然尹恪擅长的各种隐匿之术在血气感知下无处遁形,但当他藏身于尸体的时候,他的血气便和那具尸体的血气混杂在一起。

    于是在肖旺成的感知中,在场除了那具尸体上所拥有的血气外,就再无别的血气了。

    而当时肖旺成那铺天盖地的血潮也着实可怖,但那并非是纯粹的破坏力。

    说起来,其实那血潮有点像他的毒。

    那血潮在接触到敌人之后,会钻入敌人的毛孔、血管,混合进敌人本身的血液致使生理性的破坏。

    藏身于尸体的方法使得血潮的攻击全落在那咒师尸体的身上,根本伤不到藏身于其内的尹恪。

    血潮攻击那尸体,尹恪自然是没意见的。

    他只需要在尸体里运起法术抵挡下冲击力罢了。

    至于尸体是哪来的?

    尹恪摸着手中的纳戒。

    纳戒无法容纳活物,但放具尸体却是轻轻松松。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被巫蛊咒术控制、拔去舌头,受萨满术士摆布的咒师。

    自然想着多带几具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尹恪默默点头,觉得这招藏身于尸体的招数还挺出其不意的,以后可以常用。

    就叫它“尸遁”吧!

    唯一的问题就是有点脏。

    尹恪低头看了看自己。

    全身脏污不说,还散发出阵阵腥臭。

    坏了,我在师弟师妹面前的形象要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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