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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只是当时已惘然 2

    当沈玉舒踏上行程时,从京都传来了颜风的快马书信,道由于近期京都事务繁忙,让他们三人加快动身前往京都。

    其实颜风的意思很明显,他要在京都安家,帮助丞相夺得帝位改变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只是他表面上帮的是丞相其实暗地里帮的还是顾曦延。

    顾曦月如今虽然失了褒国公府这个助力,但是顾德却依然维护这个儿子,顾曦延也无法短时间内动手做什么,一切的一切便只能处于一个停滞的状态,待到有机会时再一击即中。

    沈母见到书信面露不悦,但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背过冯玉华告诉沈玉舒,去了京都后,不许她与顾家的人有任何来往。

    对于沈母那颗紧绷的心,她也只能象征性的点头答应。

    忆起两年前京都短暂的时光,沈玉舒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文灵轩,也不知道他过的如何。当日岳家村匆匆一见,她因的得知母亲消息,顶撞顾曦延也没来得及跟他好好说句话,便下了西南玉龙寨,等她回到青月山时,文灵轩早已赶回了京都,他们也没有能畅聊一番的机会。

    这次定居京都,不知还会不会和他再见面,至少他们还算得上是朋友,还有他那个连顾曦延都不知道身份,绣叶公子……

    马车一路颠簸,到京都已是近一个月之后的事情,沈母的身体本就虚弱在倒春寒中又得了风寒,她们不得不减缓行程,一路煎药照顾。看着沈母憔悴的面容深陷的眼窝,沈玉舒的心又一次跟着紧了起来。

    这样匆忙的赶路,等到了京都,沈母说什么都不得卧床静养才行。

    京都,颜风派叶知秋在城门口迎接,冯玉华一见到那个身影便已克制不住的眺望。

    沈玉舒和沈母不由偷笑起来,沈玉舒偷偷捏了捏冯玉华的袖口促狭道:“别看了,快些下车吧,坐在这里偷瞄人家算什么啊。”

    冯玉华一时语塞,沈母却也疲惫的笑着说道:“玉华,要真与你师兄情投意合,伯母便去向你师父说个媒,成全你们。玉华长的这般如花似玉,若是耽误了大好年华可不成啊。”

    冯玉华听到沈母如此说,羞怯的低下头,因为沈玉舒坐在她身旁看到了她眼中的一丝失落。她明白冯玉华的心意,也明白她的苦衷。冯玉华就算再愿意,可叶知秋呢,他一心所系的是功名利禄何曾想过要将冯玉华娶过门。

    他们之间早已渐行渐远,只盼着冯玉华能尽快想明白。只是……沈玉舒缓缓握紧冯玉华的手,冲她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她们二人的情路,只怕都不会有个好结果。

    京都依旧比沈玉舒想象中的还有大,马车行了大约一个时辰穿过萧索的街市才停在一处巨型宅院外。

    冯玉华率先掀开车帘跳下车,沈玉舒随后扶着沈母下了车,三人立于棕褐色的府门前仰望着,却听叶知秋一边帮忙收拾东一边说道:“这是当今圣上所赐的宅院,前院是师父住所和会客的地方,后院东侧是小师妹和伯母住的地方,西侧是二师妹住的地方,我住在前院北侧偏房里,这样往来方便些。”说罢,叶知秋将她们三人领进府门,只见府门上写着两个鎏金大字“天枢”。

    这就是她们今后生活的地方,虽然离顾府不过是两条街的距离……

    原来忘却比记得所花费的时间还要长。

    是夜,沈玉舒端着热茶向颜风书房行去,只是经过侧房时忽然听见房门中传来隐隐的哭泣声,她不由放轻脚步屏着气慢慢靠在墙边,“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心系功名,我也不愿用感情牵绊住你,只是哪怕一眼,哪怕你能好好看我一眼,我都不会像现在这般偷偷来找你。你可知这段日子我有多难熬!”

    沈玉舒心中一惊,这是冯玉华的声音,与此同时她更是不敢吭一声,冯玉华那般要强的人,是因为心之所系所以才没有发觉有人在外面偷听。若是让她知道她在外面听见她说这些话,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

    只听叶知秋叹了口气,无奈的柔声道:“玉华,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一介布衣怎能对你许下什么承诺,什么诺言,若没有师父,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成家立业,你那么要好,我,我,配不上啊。”

    “知秋!我不管你怎么想,这么多年,你我陪着师父走南闯北,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必说。”冯玉华说罢屋内再没了声响。

    沈玉舒听见细微衣袂摩擦的声音更是不敢停留,偷偷从屋子的另一边向书房走,走到书房门口还心有余悸,师姐和师兄他们这是……这个时代,婚前做这个是不是犯法的?

    沈玉舒迅速甩了甩晕晕乎乎的脑袋,不能再想了。于是长吁了一口气,敲开了书房的门。

    房内摆设古朴简易,正对房门的是一张巨大的棋盘,上面还零零星星的散落着几颗黑白子,左手望去墙上挂着一幅星象图。右手边便是颜风的书桌,颜风正坐在书桌旁闭目养神,见沈玉舒进来便缓缓的睁开双眼,对她笑了一下。

    沈玉舒将茶水端至颜风桌前道:“师父,趁热喝些茶,天冷。”

    颜风捋着下颚的胡须,盯着她道:“这些日子你们在山上,为师牵挂不已,若不是得陛下和丞相首肯,我也不敢轻易接你们来京都,就算来也得另置院落,这样走动起来也不方便。”

    沈玉舒轻轻的应了一声,颜风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便又继续道:“为师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当初,若是当日对你说了实话,也许你便不会弥足深陷至此。”

    “师父,当日之事已是过去,不必再提了。不论怎样我相信我们现在走的这一条路没有错。”沈玉舒打断了颜风的话语说道。

    颜风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从桌边拿起一封已拆封的信道:“这是今日,从顾府中截获的信函,你还是看看吧。”

    沈玉舒见颜风严肃的神情,不敢怠慢便将信接过来,拆开一看竟是不由得一阵火冒三丈,这是顾曦月写给岩州知府的密函,上面明确写着要重新搜出沈家当年所犯的罪证,就算没有也要编出来。

    这个顾曦月当日文灵轩没能杀了他,真是天大憾事,他竟然要捏造沈家的罪证,沈家何罪之有?

    颜风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喝了口茶道:“这些年,玉龙人行事越来越诡秘,皇上早就下了口谕,严禁任何人家中私藏玉龙人。不过光是私藏玉龙人一项罪责还不至于如何,但是如果加上为官数载私自偷藏皇帝寻觅多年天命遗书这项罪,怕是谁出面都保不住沈家。更何况现在你的身份丞相跟顾曦月已知晓,再加上你的母亲,若是皇上怪罪下来……”

    沈玉舒用拳头狠狠的砸在桌上怒道:“他顾曦月别欺人太甚,当日满门血海深仇,天香楼之耻,早晚有一天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颜风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站起身来,慢慢踱到那副星象图边,道:“舒儿,拿烛台过来。”

    她这才从刚才的气愤中回过神来,将烛台端至那副图前,颜风接过她手中的灯仔细的用手抚摸着那副星象图中的一颗星子道:“本来已经沉溺的星辰突然出现在天边,而且明亮不已,这天怕是就要变了!”

    沈玉舒也望向星象图,虽不懂星象之中暗藏的玄机,却还是道:“师父已经做好准备了?”

    颜风收回抚摸星图的手,背过身道:“舒儿,你可知为师这些时日都在做什么?”

    沈玉舒摇了摇头。

    “当年认识顾公子,为师便深知他器宇不凡,将来必成大器,只是他命途坎坷,而且命中变数颇多,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便与他结交为友,就是想看看他究竟最后会变为哪番景象,想要看看这个少年的结局。”

    “所以师父才会留在京都,留在丞相府?”

    “没错,当日我与二公子设计,让丞相得知我通晓天命,便将我引荐给皇上,更说我懂得长生之法。皇上深信不疑,如今命我为天枢官,掌管整个安国的星象占卜,还有炼丹之事,对我做出的预言也不曾怀疑过一丝一毫。”

    “丞相想利用皇上对您的信任,以天命所归之预言将皇位传给丞相?”

    颜风笑了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只是皇帝还有儿子。”

    “那师父的意思是。”

    “舒儿,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伤害到自己,不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感情有何变化,而是经不起旁人一再的挑拨离间。”颜风突然转了话锋,让沈玉舒一时接不住。

    她恍然间想起她在丞相府后听说了一桩旧闻。她来丞相府的前一年,太子与二皇子勾结在东宫行巫蛊之术欲让已经不问朝政的皇帝早亡,却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被皇上的御林军逮个正着。

    同年十月,三皇子因感染时疫病危,不治而亡。来年三月,四皇子戍守边关,被回真部队所袭下落不明,至今生死未卜。

    当今皇帝总共就五个儿子,一年多的时间一下去掉四个,没想到丞相如此心狠手辣。而剩下那一个据说是服用了什么成瘾的药物,早如一具行尸走肉,被监禁了起来,成不了气候。

    沈玉舒不由脊背发凉,顾德还真是懂得斩草除根这套说法。

    “还有一件事情,为师得告诉你。”颜风此刻已有了疲惫之色。

    沈玉舒不敢打断颜风的话语,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你的姨母,当年被大公子设局,本以为可以套到锦书的下落,却不想被丞相知晓,出面相救,所以你的姨母当年偷偷的跟着丞相回了京都,不久便生下了三公子。可是几年后,你姨母却也死在丞相三位夫人的内斗之中。”

    沈玉舒接着颜风的话道:“这个我也听顾曦延说过,他说是大夫人许氏借着二夫人慕容氏的手残害三夫人,一石二鸟,一次性去掉了许氏在府中所有的眼中钉。”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的事情绝非如此,为师到这里也不是很清楚了。”

    沈玉舒淡淡一笑道:“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师父,谢谢您今日对徒儿说了这么多。徒儿明白如何在这里自求生存,师父不用担心。”

    颜风安慰的点了点头道:“舒儿长大了,对了,华儿今年就十九了,你也十八了,过段日子为师张罗给你们找两门好亲事。”

    沈玉舒迎合着颜风也笑着道:“是啊,到时候您这个天枢官,可要好好给徒儿们算个良辰吉日,风光出嫁!”

    颜风的话没有多久便应验了,开春之际安国西南边陲连日无雨,庄稼全部旱死在田里,皇帝却大修陵寝增加赋税,搞得民不聊生。有很多农民打起了起义的口号要向朝廷讨个说法,大批难民涌入京都,京都之中遍地都成了难民的住所。

    而当今皇帝因长期迷恋长生之术大炼丹药,早已将身体亏损,对百姓不闻不问,整个朝堂如今便受丞相一人控制。

    日子到了六月初,由顾德监国贴出皇榜安抚难民,对西南派兵不打只招安的态度,让本来战事一触即发的西南边陲安定了下来,而那些起义的农民也没有得到重罚,只是严惩了二十多个带头闹事的人后,将其他一干众人放回了家,极大程度上保证劳动力的补给。

    整个诏安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月,这算是安国历史上时间最短的一次招安。

    而在招安中功绩最显著的,便是朝堂上曾经让大家忌惮的顾家二公子,当今吏部侍郎顾曦延,及神武将军之弟如今的神户将军文灵轩。原来早在回到京都的第二年,文灵轩的大哥便让文灵轩辞去了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专心呆在军营里磨练心智。

    也就在此时,顾德派人秘密开始寻找天命遗书的真正下落。

    沈玉舒听闻此消息时,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好在那锦书已经给了玉龙寨里的长老,就算顾德找起来,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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