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看不懂
李树全答应牛友铁放电影，其实只不过是答应了帮他放映而已，这是出力，而不是出资。
最大的难题还在后头呢！
他还以为牛友铁不知道重点在哪里，只是纯粹的“自我感觉良好”。
“牛友铁我可跟你说清楚，放电影我帮你的忙是没啥问题，可是放电影需要一笔很大的经费，你可要知道！”
牛友铁没有辩驳什么，只是虚心地点点头。
“然后呢？你有钱？”
李树全咬着牙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牛友铁都有些感动。
“经费具体得多少？”牛友铁问。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李树全朗声道：“放一场电影，首先你得一支放映队，当然咱生产队刚解散不久，好些人都闲在家里的，只要我去喊一声，他们没有不想来的，都很乐意，可是租片子，可是一股大钱呀！”
“得多少？”牛友铁不慌不忙地问。
李树全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一百块？”
“是啊！”李树全神态严肃道：“而且这还是过去几年的老片子的价钱，新片子还要更贵呢。”
这个价格，对牛友铁来说其实并不贵。
一切都似乎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
“那新片子呢？”
“新片子一箱恐怕......”
李树全仰着脖子一边想，一边在脸上作出很严重的表情说道：“至少都得一百七八了吧！”
说完立刻看着牛友铁，一副释然的样子。
牛友铁没立刻做出反应，李树全便开始闲言碎语了起来。
“友铁，你听叔说一句，这么多钱，即就是财东人家都不可能会轻易去破费，何况咱这种穷汉人，所以叔还是劝你不要去想这个，至于女方那边，你重新找个借口圆回去得了。”
可对牛友铁来说，即使是一百七八，也不算贵，完全在他的把握之内。
他不慌不忙，把鞋子脱了，把脚和手放进被窝里暖着，然后又问：
“那除了这片子的钱之外呢？还有没有其他的费用？”
看着牛友铁这家伙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李树全也不再顾虑什么了，反正打死他都绝不会出一分一文。
再说了，说媒是他自个的事，成与不成全是他的责任，自己媒钱都交了，不可能还要花一笔冤枉钱吧？
“发电机租借费，汽油费，再就是人工费了，就这些，你好好吃磨一下。”
“能再详细点么？”
“详细？”李树全看了牛友铁一眼，说：“当然，人工费你都可以省去的，跟我一起放映的那几个小伙，都老实的很，只要我吭个声，他们都欢喜的不得了，所以就只剩下发电机租借费和汽油费了。”
“那这两项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发电机不多不少也得七八块钱，这是老来人的规定，汽油费少说也得三四块钱，合着一共都有十一二块钱了，你吃磨吧。”
“这我吃磨过了，放映机呢？这东西不用租借吗？”牛友铁关心地问。
“不用不用，这是咱生产队时候留下来的，目前谁的都不是，只要放电影，拿出来直接用就可以了。”李树全很无所谓地说。
“那东西在哪里？”
“在队长家，只要你确定好要放映，我现在就可以去拿过来，你要知道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些，而是租胶片，而且你还得去县城跑一趟，来回车费至少也都得五六块钱了。”
说到这里，情绪又高涨了起来，“咳咳你看，啥都是钱，没钱干啥都不行，所以说放一场电影不是你想放就能放。”
微微一顿，语气又有所缓和，“不过咱队里也有好长时间没放过了，要是突然间放一场电影，估计一个个都高兴惨了！”
说到这里，李树全忍不住嘴角咧开了笑，放了一辈子电影，他早已经把乡亲们的习惯特征摸清楚了。
可话又说回来，他自个又何尝不想给队里人放一场呢？他比牛友铁的心还热。
放了一辈子电影，突然就这么撂下，自己心里也难受，有时候他都感到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价值，活着还不如一死。
牛友铁心里吃磨了一阵子，接着又问李树全：“除了这些费用，就再没有了吗？”
“没有了！还能有啥？”
于是牛友铁觉得李树全差不多了，又旁敲侧击的想到一个人，便爽快地说：“那行，李叔咱就这么说定了啊！不准反悔，我出资，你负责免费放映。”
李树全也很干脆，大声道：“你放二十四个心，我愿意白效劳。”
随后，牛友铁便起身下炕，推上自行车离开了。
他对自己的信心越来越大了，他甚至忽地感觉遍地都是钱，既然放电影需要巨额成本，那么，放电影多收点钱该不过分吧？
李树全一脸错愕，牛友铁这家伙来时急匆匆的，走时又急匆匆的，又看起来财大气粗的不行，还大张旗鼓要放电影！
他哪来那么多钱？
他舍得去破费那么多钱？
他完全看不懂他了。
心里疯狂地嘀咕道：“呔！放电影！放他达头电影！”
-----------------
离开了李树全家，看天色还早，牛友铁转身就骑上自行车往胡同里去了。
接下来他要找的人正是李树全说的队长。
此人名叫牛进财，28岁，个头矮小，可身壮如牛，不仅本事大，还头脑活泛，能说会道，号召力强，一看就知道是个弄大事的人。
但是这个人骨子里可是有一股傲气，一般人他还瞧不起。
但再有脾气的人，还会跟钱财过得去的。
牛友铁于是又骑着二八大杠，又折回到了窑子，从一块整肉上割下了一溜子，拿牛皮纸包好。
推着车又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半路上巧的撞见了他大哥牛友金，正挑着一担水往回走，俩人又是狭路相逢，牛友铁便顺嘴打了声招呼。
“阿哥，你刚担水去唻？”
“对，担水去唻，你可又忙着去哪啊？”
牛友铁笑了一声说：“去牛进财家串个门子么！”
“去牛进财家？”
牛友金有些不敢相信，心说人家可是大财东人家，你一个穷汉人，跑去人家屋里串门，会受待见么？
牛友铁“嗯”了一声，然后骑车迅速地离去。
牛友金呆呆地站了片刻，有些不服气，恼的发呱了一句。
“该不会是想去舔人家的沟子么？”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可心里非常嫉妒，吸了口气，准备挑起水走，却猛然间感觉担子有几百斤重。
最大的难题还在后头呢！
他还以为牛友铁不知道重点在哪里，只是纯粹的“自我感觉良好”。
“牛友铁我可跟你说清楚，放电影我帮你的忙是没啥问题，可是放电影需要一笔很大的经费，你可要知道！”
牛友铁没有辩驳什么，只是虚心地点点头。
“然后呢？你有钱？”
李树全咬着牙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牛友铁都有些感动。
“经费具体得多少？”牛友铁问。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李树全朗声道：“放一场电影，首先你得一支放映队，当然咱生产队刚解散不久，好些人都闲在家里的，只要我去喊一声，他们没有不想来的，都很乐意，可是租片子，可是一股大钱呀！”
“得多少？”牛友铁不慌不忙地问。
李树全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一百块？”
“是啊！”李树全神态严肃道：“而且这还是过去几年的老片子的价钱，新片子还要更贵呢。”
这个价格，对牛友铁来说其实并不贵。
一切都似乎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
“那新片子呢？”
“新片子一箱恐怕......”
李树全仰着脖子一边想，一边在脸上作出很严重的表情说道：“至少都得一百七八了吧！”
说完立刻看着牛友铁，一副释然的样子。
牛友铁没立刻做出反应，李树全便开始闲言碎语了起来。
“友铁，你听叔说一句，这么多钱，即就是财东人家都不可能会轻易去破费，何况咱这种穷汉人，所以叔还是劝你不要去想这个，至于女方那边，你重新找个借口圆回去得了。”
可对牛友铁来说，即使是一百七八，也不算贵，完全在他的把握之内。
他不慌不忙，把鞋子脱了，把脚和手放进被窝里暖着，然后又问：
“那除了这片子的钱之外呢？还有没有其他的费用？”
看着牛友铁这家伙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李树全也不再顾虑什么了，反正打死他都绝不会出一分一文。
再说了，说媒是他自个的事，成与不成全是他的责任，自己媒钱都交了，不可能还要花一笔冤枉钱吧？
“发电机租借费，汽油费，再就是人工费了，就这些，你好好吃磨一下。”
“能再详细点么？”
“详细？”李树全看了牛友铁一眼，说：“当然，人工费你都可以省去的，跟我一起放映的那几个小伙，都老实的很，只要我吭个声，他们都欢喜的不得了，所以就只剩下发电机租借费和汽油费了。”
“那这两项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发电机不多不少也得七八块钱，这是老来人的规定，汽油费少说也得三四块钱，合着一共都有十一二块钱了，你吃磨吧。”
“这我吃磨过了，放映机呢？这东西不用租借吗？”牛友铁关心地问。
“不用不用，这是咱生产队时候留下来的，目前谁的都不是，只要放电影，拿出来直接用就可以了。”李树全很无所谓地说。
“那东西在哪里？”
“在队长家，只要你确定好要放映，我现在就可以去拿过来，你要知道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些，而是租胶片，而且你还得去县城跑一趟，来回车费至少也都得五六块钱了。”
说到这里，情绪又高涨了起来，“咳咳你看，啥都是钱，没钱干啥都不行，所以说放一场电影不是你想放就能放。”
微微一顿，语气又有所缓和，“不过咱队里也有好长时间没放过了，要是突然间放一场电影，估计一个个都高兴惨了！”
说到这里，李树全忍不住嘴角咧开了笑，放了一辈子电影，他早已经把乡亲们的习惯特征摸清楚了。
可话又说回来，他自个又何尝不想给队里人放一场呢？他比牛友铁的心还热。
放了一辈子电影，突然就这么撂下，自己心里也难受，有时候他都感到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价值，活着还不如一死。
牛友铁心里吃磨了一阵子，接着又问李树全：“除了这些费用，就再没有了吗？”
“没有了！还能有啥？”
于是牛友铁觉得李树全差不多了，又旁敲侧击的想到一个人，便爽快地说：“那行，李叔咱就这么说定了啊！不准反悔，我出资，你负责免费放映。”
李树全也很干脆，大声道：“你放二十四个心，我愿意白效劳。”
随后，牛友铁便起身下炕，推上自行车离开了。
他对自己的信心越来越大了，他甚至忽地感觉遍地都是钱，既然放电影需要巨额成本，那么，放电影多收点钱该不过分吧？
李树全一脸错愕，牛友铁这家伙来时急匆匆的，走时又急匆匆的，又看起来财大气粗的不行，还大张旗鼓要放电影！
他哪来那么多钱？
他舍得去破费那么多钱？
他完全看不懂他了。
心里疯狂地嘀咕道：“呔！放电影！放他达头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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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李树全家，看天色还早，牛友铁转身就骑上自行车往胡同里去了。
接下来他要找的人正是李树全说的队长。
此人名叫牛进财，28岁，个头矮小，可身壮如牛，不仅本事大，还头脑活泛，能说会道，号召力强，一看就知道是个弄大事的人。
但是这个人骨子里可是有一股傲气，一般人他还瞧不起。
但再有脾气的人，还会跟钱财过得去的。
牛友铁于是又骑着二八大杠，又折回到了窑子，从一块整肉上割下了一溜子，拿牛皮纸包好。
推着车又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半路上巧的撞见了他大哥牛友金，正挑着一担水往回走，俩人又是狭路相逢，牛友铁便顺嘴打了声招呼。
“阿哥，你刚担水去唻？”
“对，担水去唻，你可又忙着去哪啊？”
牛友铁笑了一声说：“去牛进财家串个门子么！”
“去牛进财家？”
牛友金有些不敢相信，心说人家可是大财东人家，你一个穷汉人，跑去人家屋里串门，会受待见么？
牛友铁“嗯”了一声，然后骑车迅速地离去。
牛友金呆呆地站了片刻，有些不服气，恼的发呱了一句。
“该不会是想去舔人家的沟子么？”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可心里非常嫉妒，吸了口气，准备挑起水走，却猛然间感觉担子有几百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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