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交接(上)
【桂银】
图书馆里一半以上是神学书，剩下一半的一半是历史书。
桂银翻阅着，他决定先了解一下这个世界，至于何时联系『三圣鸟』……暂时推迟到获得下一个像雪莲那样拥有特殊『钥匙』的人之后。
幸好图书馆有单独的房间，悠婪可以从口袋里出来，看雪莲带给她的《铁岛侦探》，雪莲自己则拿了一册《花本抄录》，她说沙华小时候经常看这系列的书。
（这是……？）桂银盯着书本。
不同教会出版的历史书相互之间竟有许多冲突，桂银只能挑重合的、被所有教会认可的部分重新构造历史，发现最后剩下的只有八神的赞歌：
八神日降生的黄金王斩首乌鸦王、第八神之手结束乌鸦战争、夏洛特的力量源于第五神『造物』……
“咚、咚、咚。”
敲门声。
桂银让悠婪藏起来，自己去开门。
门后是一个笑眯眯的瘦白男人，手中拿着一束玫瑰。
“什么事？”桂银问。
“呣……先生，今日天气如何？”
“很好。”桂银回答，“你到底有什么事？”
“也就那样吧，太阳过亮了。”对方依旧笑眯眯的，“我呢，因为大脑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没什么朋友呢——比如说，您和您朋友正在一起看书对吧？如果我是您，我一定无法忍受，因为您朋友看的书和您不一样，即使书一样，想法肯定会有差异，到最后一定会厮杀起来。”
“知道了。”桂银抬手关门。
“等等。”
对方解开上衣的第二个扣子，露出脖子上的符环。
“三位大人，我是序位『九』。”
空气凝固了一瞬。
雪莲啪的一声站起来，《铁岛侦探》被从内部顶开，悠婪站在里面。
序位『九』摆摆手：“先别动手……你们应该也能感应出我有多弱，恐怕容忍我废话半天也是因为我够弱吧？哈哈，就连找到你们也只是仰仗主人的指点而已。”
“你主人？”桂银问。
“感兴趣的话，就跟我来吧。”说着，他给桂银一张画，“这是定金，有她的情报。”
画上的人桂银认识，熟悉又遥远。
月。
“先说好，我不认识她。”序位『九』解释道，“主人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带路。”
【道尔】
按蝌蚪所说，前九个序位都是单独一人，他们每个人都有着颠覆世界的价值。
”序位『九』的符力并不如其他的庞大，但我唯独不想和他打，因为他在他的地盘是最麻烦的。”蝌蚪冒着气泡说。
“嗯。”道尔点头，“说到地盘，『帝环河』……”
“组织已经激活了，在这种环境下，我们确实有赢的可能。”
“说起来……占领帝都这种事即使雄狮王也没能做到。”
“占领帝可不是胜利的条件，况且我们最多只能占领一瞬间——组织联系了另外一批人，他们知道‘大武器’藏在哪，我们要做的就是吸引火力。”
“是吗……距离决战还有多久？”
“不知道，你要准备什么？”
“我想让那四个离开。”
装载蝌蚪的玻璃瓶沉默着，蝌蚪也沉默着，道尔低下头，水面吐出两个泡泡。
“难啊。”序位『二』感叹。
【桂银】
传送阵——他们来到一处地下。
“这里是『玫瑰之心』，我的教堂，当然，我的名字也是玫瑰之心。”男人说着，将手按在教堂中心的方块上，方块漂浮，表面刻着玫瑰。
找不到光源，但教堂明亮。
“桂银，看那些水晶。”悠婪说，教堂八方各有一块巨大的水晶，“它们应该就是监视食之漠的东西。”
“哼哼哼……”男人忍不住笑出声音，他右手下的方块落入地板，如同水滴落入湖中，左手中的红玫瑰变成白色。
“现在……”他说，“我们可以开始了。”
桂银将月的画像收起来。
“让你主人出来，把一切告诉我。”
“主人会告诉你的，主人说了会告诉你的。”男人咯咯笑着，身体抖个不停，“主人说的没错，那是你没法拒绝的筹码，你一定会来送死。”
男人抬手，一道风刃斩来，速度很慢。
桂银也抬起手，挡下攻击……
并没有挡下，手掌被割下。
(无法防御？)
“悠婪雪莲！”桂银喊，“我和他打，你们躲开，别挡他的攻击！”
“呵呵呵，先把她们清除……”男人话未说完，桂银已来到他的面前。
两人同时出拳，桂银侧身躲过，男人胸部以上被击烂，整身子向后仰去。
刹那间，男人血肉重组，身体像弹簧一样猛得回弹，全身符力爆发，联合教堂的力量将桂银撞飞。
桂银闭眼刹住脚，然后睁开眼构架出数万道攻击。
经过『群蜂教』一战，桂银攻击与防御的算法明显进化出了更多选项。
可是，构架好的攻击并没有出现。
相反，桂银因此吐出一大口鲜血，体内组织陷入混乱，不由得单膝跪地。
(原来是这么回事。)
即使桂银的算法选项再多，也只是同一种进制。
男人眯着眼睛，咧嘴道：“我都说了，我的大脑跟别人不一样。『玫瑰之心』里只能存在我的算法！”
桂银看向自己伤口——没有生出新的手掌，而是诡异地扭曲着五彩的肉。自己所理解的算法，已经无法被这方世界理解了。
规则的主人，就是神。
(正好，可以试试那个。）
桂银站起来。
“悠婪！”
【悠婪】
刹那间，男人血肉重组，身体像弹簧一样猛得回弹，将桂银撞飞。
悠婪想起来：桂银说他在幻印中挑战了“神”无数次，最终理解了让一个区域内无法使用符力的方法——与眼前的『玫瑰之心』何其相似。
（这么说，它们的缺点也可能是一样的……）
区域需要时间制造、区域会随着时间解除、区域不能被破坏。
所以，如果敌人提前到来，或者在区域内拖太久时间，或者消灭敌人需要的攻击力会将区域本身破坏，那么一切都会白费。
不过，桂银想办法克服了这些问题，他向悠婪展示过那个形态……在那个形态下，桂银会失去人形，如果形态持续时间过长，他将永远不可能变回。
“悠婪！”
眼下，桂银似乎想使用那个形态。
（他想速战速决，就因为我变小了！？）
“别！桂银！”
晚了，桂银扭曲起来。
悠婪站在雪莲肩上，对她说：“闭上眼睛，跑到墙角蹲下。”
雪莲照做。
“捂紧耳朵，如果感觉有东西碰到你，也别做任何反应，会死的。”
【序位『九』】
他这一生，许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也在战争时期被拷问过。
事实上，他不认为有人能在拷问下保持自我，只要拷问的技术足够高超，人就回变成一摊因为物质间的反应而说出秘密的肉。
人们往往会低估痛苦的力量，即使不算上药物，单凭肉体的痛苦就足以让人接触到绝对的恐怖。
战争时期，面对长期拷问，他泣不成声，抛弃一切尊严，说了所有知道的事实和假话，求死求饶过无数次。
如今，他再次呈现出那副丑态。
【雪莲】
“好了。”悠婪掀开她的眼皮。
教堂顶部被破坏，血迹布满教堂——除了自己周围的一小圈。
男人倒在地上，桂银站着，四肢健全，长发变得杂乱，身上的衣服也没了。
他看过来，和沙漠那时的初见一样。
“没事吧？”桂银问，雪莲重新注意到他的声音中的沙哑。
悠婪跳起，身形瞬移到桂银身后，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往下拽。
“你在想什么？”悠婪说。
桂银转过身看着她，沉默，似乎身体还不适应这个世界。
“我问你，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她说，“我是帮手，你付账然后我出力的帮手，我们之间是有公平契约的，明白吗？”
“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没上场你就用那个形态？即使只用肉体力量我们也有胜算。”
“你现在的身体太小，在这个区域内受到攻击的话会很麻烦。”
可出鞘的剑才是剑。
悠婪咬牙，二人对视一段时间，最终，悠婪叹了一口气：
“你是对的。可是，桂银，你要注意，我和雪莲都不是你那个叫月的妹妹，别让她的幻象和我们重叠。”
“……明白了。”
一道意识降临。
“真厉害，我低估你了，桂银。”无法辨识任何特征的声音在教堂内响起，“我本来打算等你们两败俱伤之后就现身，然后卖你个人情的，不过现在看来……哼哼，还是和你保持距离比较好。”
“你是谁？”桂银问。
“我阿，算是八神教的创建者吧。你们可以叫我『罗马』。”教堂顶部的破口吹来微风，“我认识月和……和那个家伙，你知道的，就是那个黄发人造人。”
(『罗马』……居然是人造语，应该拼作wns吗？）雪莲回忆起在『群蜂教』学到的人造语。
“月在哪？”桂银接着问。
“她躲起来了，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不过，只要你还在，她就有可能现身。”那名为『罗马』的声音顿了顿，“小姑娘，你叫雪莲对吧？”
雪莲抬头。
“呵呵，恨我可没用，八神教虽然是我建立的，但最近一千年来我可都在睡觉，八神教的所有行动都基于他们自己的意志。”
(示好……)雪莲意识到。
“总而言之，我找你们是为了一件事。”那声音说，“银币里的灵魂处于沉睡中，并且占据了银币的空间，而我，希望得到这枚银币——干净的银币，没有灵魂。”
“你想去那个世界？”
“谁知道呢……做个交易吧：我最近正在回收八神教的权力，我可以利用八神教帮你们做一个容纳那个灵魂的身体——除此之外再告诉你一段过去的趣事，条件很优越吧？你呢，帮我去要一个东西就好。”
“什么东西？”
“一件…可以引来月的东西。我安排了接应，你们等一会…”
【渡】
“舍弃符力的外输，全部转化为算力和精神力。”蝌蚪教导叶子。
叶子盘腿而坐，紧闭着眼睛。
道尔说了，序位『二』那个蝌蚪是叶子的上位替代，而自己的上位替代则是序位『九』。
他们两位都是各自实验的成品，而自己和叶子是成品出现之前的一小段时间投入的试验品，因为成品的出现而停止实验，被随意投放到帝国各域。
总而言之，叶子的上位替代比自己的强，渡不满。
“我去地下。”渡告诉道尔。
道尔没回应，算是默许了。
总感觉，嗯，感觉道尔最近迫切地希望他们变强，这种感觉在以前是没有的。
(他最近有点心事重重的。)
走出工会。
（有大任务要来了吗？）
找到地下入口。
（还是说道尔只是单纯的觉得我太弱？）
脱衣，接受检查。
（叶子潜力相当大……和我相比呢？）
进入决斗牢笼。
（说到潜力，那个女剑士到底什么情况？）
当时是渡提出来要切磋的，因为他能在利刃身上感受到强者的气息……两个强者，一个诡异地附在她的体内，另一个则是利刃本人。
切磋的一开始，利刃的疏漏意外得多，几次几乎被击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渡发现对方的实力越来越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如果只是这样，渡还不至于准备开启第二重状态，他并没有像叶子说的那样“玩不起了”。
渡是被迫的：在二人被夏洛特制住之前，渡看见利刃收起铁棍的动作——她要拔那拔红色的刀了。
（她的实力长时间被抑制，后果就是可能在某场战斗中迷失……）
“八连胜！”主持人的声音响彻地下。
等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处于地下，头顶是刺眼的灯光，周围是精钢栏，栏外是发出一阵阵吼叫声浪的人群。
“下一阶。”渡对主持人喊。
“很好！放狮群！”
八名纹身的男人进入栏中。
渡俯下身子，将符力削弱至不到一成。
火球、风刃、冰锥……八道攻击一齐飞来，渡弯膝俯身，下一刻，竟直接跃到决斗场顶部，盖住灯光。
一瞬间，整个角斗场的光都被渡堵住，他的影子笼罩一切。
口水吞咽的声音。
脚一蹬，渡化为雷电劈下。
狮子们反应很快，立刻做好防御。
砰——！
渡松开对方的头，站起身，脚下厚实的精钢地板被微微撞出凹痕。
呼吸、人群的嘶吼、敌人的沉默。
灯光、人群的阴影、敌人的目光。
“来。”
……
(今天的狮群，会不会太弱了……)解决之后，渡心想。
“你成长的很快呢。”
渡心跳骤然停顿，向身后挥出一拳，被轻松接下。
对方，是一个没有眼球，浑身浴血的男人。
渡马上拉开距离，释放符力。
“不好意思，有些着急。”那男人笑眯眯地向主持人招手，“我时间不多了。”
灯光、声音、观众……这些因素全被渡抛却。
呲——
渡果断开启第二重状态，以百倍速度全力轰出一拳。
对方亦以残躯出拳。
二人都没有防御之意，男人胸膛破碎，渡腹部受击。
“来。”男人说。
接下来，二人默契地持续对轰，如两股巨浪对撞。
暴露在外的关节骨与肋骨打击出绚绚丽火花，脚下的精钢彻底崩裂，视听承受能力达到极限。
“放心……”
虚幻之中，渡听见男人说。
“主人隐蔽了波动，地上没人会发现的。”
渡努力思考这话的意义，他发现自己确实担心战斗被打断。
不知道谁打出了最后一击，男人缓缓倒向自己，自己的手贯穿他的胸膛。
不知为何，二人拳中各握着一朵玫瑰。
“你究竟是谁？”
“玫瑰之心。”
场外的人群皆被相关人员斩首，玫瑰的力量在他们的注视下涌入渡的体内。
图书馆里一半以上是神学书，剩下一半的一半是历史书。
桂银翻阅着，他决定先了解一下这个世界，至于何时联系『三圣鸟』……暂时推迟到获得下一个像雪莲那样拥有特殊『钥匙』的人之后。
幸好图书馆有单独的房间，悠婪可以从口袋里出来，看雪莲带给她的《铁岛侦探》，雪莲自己则拿了一册《花本抄录》，她说沙华小时候经常看这系列的书。
（这是……？）桂银盯着书本。
不同教会出版的历史书相互之间竟有许多冲突，桂银只能挑重合的、被所有教会认可的部分重新构造历史，发现最后剩下的只有八神的赞歌：
八神日降生的黄金王斩首乌鸦王、第八神之手结束乌鸦战争、夏洛特的力量源于第五神『造物』……
“咚、咚、咚。”
敲门声。
桂银让悠婪藏起来，自己去开门。
门后是一个笑眯眯的瘦白男人，手中拿着一束玫瑰。
“什么事？”桂银问。
“呣……先生，今日天气如何？”
“很好。”桂银回答，“你到底有什么事？”
“也就那样吧，太阳过亮了。”对方依旧笑眯眯的，“我呢，因为大脑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没什么朋友呢——比如说，您和您朋友正在一起看书对吧？如果我是您，我一定无法忍受，因为您朋友看的书和您不一样，即使书一样，想法肯定会有差异，到最后一定会厮杀起来。”
“知道了。”桂银抬手关门。
“等等。”
对方解开上衣的第二个扣子，露出脖子上的符环。
“三位大人，我是序位『九』。”
空气凝固了一瞬。
雪莲啪的一声站起来，《铁岛侦探》被从内部顶开，悠婪站在里面。
序位『九』摆摆手：“先别动手……你们应该也能感应出我有多弱，恐怕容忍我废话半天也是因为我够弱吧？哈哈，就连找到你们也只是仰仗主人的指点而已。”
“你主人？”桂银问。
“感兴趣的话，就跟我来吧。”说着，他给桂银一张画，“这是定金，有她的情报。”
画上的人桂银认识，熟悉又遥远。
月。
“先说好，我不认识她。”序位『九』解释道，“主人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带路。”
【道尔】
按蝌蚪所说，前九个序位都是单独一人，他们每个人都有着颠覆世界的价值。
”序位『九』的符力并不如其他的庞大，但我唯独不想和他打，因为他在他的地盘是最麻烦的。”蝌蚪冒着气泡说。
“嗯。”道尔点头，“说到地盘，『帝环河』……”
“组织已经激活了，在这种环境下，我们确实有赢的可能。”
“说起来……占领帝都这种事即使雄狮王也没能做到。”
“占领帝可不是胜利的条件，况且我们最多只能占领一瞬间——组织联系了另外一批人，他们知道‘大武器’藏在哪，我们要做的就是吸引火力。”
“是吗……距离决战还有多久？”
“不知道，你要准备什么？”
“我想让那四个离开。”
装载蝌蚪的玻璃瓶沉默着，蝌蚪也沉默着，道尔低下头，水面吐出两个泡泡。
“难啊。”序位『二』感叹。
【桂银】
传送阵——他们来到一处地下。
“这里是『玫瑰之心』，我的教堂，当然，我的名字也是玫瑰之心。”男人说着，将手按在教堂中心的方块上，方块漂浮，表面刻着玫瑰。
找不到光源，但教堂明亮。
“桂银，看那些水晶。”悠婪说，教堂八方各有一块巨大的水晶，“它们应该就是监视食之漠的东西。”
“哼哼哼……”男人忍不住笑出声音，他右手下的方块落入地板，如同水滴落入湖中，左手中的红玫瑰变成白色。
“现在……”他说，“我们可以开始了。”
桂银将月的画像收起来。
“让你主人出来，把一切告诉我。”
“主人会告诉你的，主人说了会告诉你的。”男人咯咯笑着，身体抖个不停，“主人说的没错，那是你没法拒绝的筹码，你一定会来送死。”
男人抬手，一道风刃斩来，速度很慢。
桂银也抬起手，挡下攻击……
并没有挡下，手掌被割下。
(无法防御？)
“悠婪雪莲！”桂银喊，“我和他打，你们躲开，别挡他的攻击！”
“呵呵呵，先把她们清除……”男人话未说完，桂银已来到他的面前。
两人同时出拳，桂银侧身躲过，男人胸部以上被击烂，整身子向后仰去。
刹那间，男人血肉重组，身体像弹簧一样猛得回弹，全身符力爆发，联合教堂的力量将桂银撞飞。
桂银闭眼刹住脚，然后睁开眼构架出数万道攻击。
经过『群蜂教』一战，桂银攻击与防御的算法明显进化出了更多选项。
可是，构架好的攻击并没有出现。
相反，桂银因此吐出一大口鲜血，体内组织陷入混乱，不由得单膝跪地。
(原来是这么回事。)
即使桂银的算法选项再多，也只是同一种进制。
男人眯着眼睛，咧嘴道：“我都说了，我的大脑跟别人不一样。『玫瑰之心』里只能存在我的算法！”
桂银看向自己伤口——没有生出新的手掌，而是诡异地扭曲着五彩的肉。自己所理解的算法，已经无法被这方世界理解了。
规则的主人，就是神。
(正好，可以试试那个。）
桂银站起来。
“悠婪！”
【悠婪】
刹那间，男人血肉重组，身体像弹簧一样猛得回弹，将桂银撞飞。
悠婪想起来：桂银说他在幻印中挑战了“神”无数次，最终理解了让一个区域内无法使用符力的方法——与眼前的『玫瑰之心』何其相似。
（这么说，它们的缺点也可能是一样的……）
区域需要时间制造、区域会随着时间解除、区域不能被破坏。
所以，如果敌人提前到来，或者在区域内拖太久时间，或者消灭敌人需要的攻击力会将区域本身破坏，那么一切都会白费。
不过，桂银想办法克服了这些问题，他向悠婪展示过那个形态……在那个形态下，桂银会失去人形，如果形态持续时间过长，他将永远不可能变回。
“悠婪！”
眼下，桂银似乎想使用那个形态。
（他想速战速决，就因为我变小了！？）
“别！桂银！”
晚了，桂银扭曲起来。
悠婪站在雪莲肩上，对她说：“闭上眼睛，跑到墙角蹲下。”
雪莲照做。
“捂紧耳朵，如果感觉有东西碰到你，也别做任何反应，会死的。”
【序位『九』】
他这一生，许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也在战争时期被拷问过。
事实上，他不认为有人能在拷问下保持自我，只要拷问的技术足够高超，人就回变成一摊因为物质间的反应而说出秘密的肉。
人们往往会低估痛苦的力量，即使不算上药物，单凭肉体的痛苦就足以让人接触到绝对的恐怖。
战争时期，面对长期拷问，他泣不成声，抛弃一切尊严，说了所有知道的事实和假话，求死求饶过无数次。
如今，他再次呈现出那副丑态。
【雪莲】
“好了。”悠婪掀开她的眼皮。
教堂顶部被破坏，血迹布满教堂——除了自己周围的一小圈。
男人倒在地上，桂银站着，四肢健全，长发变得杂乱，身上的衣服也没了。
他看过来，和沙漠那时的初见一样。
“没事吧？”桂银问，雪莲重新注意到他的声音中的沙哑。
悠婪跳起，身形瞬移到桂银身后，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往下拽。
“你在想什么？”悠婪说。
桂银转过身看着她，沉默，似乎身体还不适应这个世界。
“我问你，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她说，“我是帮手，你付账然后我出力的帮手，我们之间是有公平契约的，明白吗？”
“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没上场你就用那个形态？即使只用肉体力量我们也有胜算。”
“你现在的身体太小，在这个区域内受到攻击的话会很麻烦。”
可出鞘的剑才是剑。
悠婪咬牙，二人对视一段时间，最终，悠婪叹了一口气：
“你是对的。可是，桂银，你要注意，我和雪莲都不是你那个叫月的妹妹，别让她的幻象和我们重叠。”
“……明白了。”
一道意识降临。
“真厉害，我低估你了，桂银。”无法辨识任何特征的声音在教堂内响起，“我本来打算等你们两败俱伤之后就现身，然后卖你个人情的，不过现在看来……哼哼，还是和你保持距离比较好。”
“你是谁？”桂银问。
“我阿，算是八神教的创建者吧。你们可以叫我『罗马』。”教堂顶部的破口吹来微风，“我认识月和……和那个家伙，你知道的，就是那个黄发人造人。”
(『罗马』……居然是人造语，应该拼作wns吗？）雪莲回忆起在『群蜂教』学到的人造语。
“月在哪？”桂银接着问。
“她躲起来了，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不过，只要你还在，她就有可能现身。”那名为『罗马』的声音顿了顿，“小姑娘，你叫雪莲对吧？”
雪莲抬头。
“呵呵，恨我可没用，八神教虽然是我建立的，但最近一千年来我可都在睡觉，八神教的所有行动都基于他们自己的意志。”
(示好……)雪莲意识到。
“总而言之，我找你们是为了一件事。”那声音说，“银币里的灵魂处于沉睡中，并且占据了银币的空间，而我，希望得到这枚银币——干净的银币，没有灵魂。”
“你想去那个世界？”
“谁知道呢……做个交易吧：我最近正在回收八神教的权力，我可以利用八神教帮你们做一个容纳那个灵魂的身体——除此之外再告诉你一段过去的趣事，条件很优越吧？你呢，帮我去要一个东西就好。”
“什么东西？”
“一件…可以引来月的东西。我安排了接应，你们等一会…”
【渡】
“舍弃符力的外输，全部转化为算力和精神力。”蝌蚪教导叶子。
叶子盘腿而坐，紧闭着眼睛。
道尔说了，序位『二』那个蝌蚪是叶子的上位替代，而自己的上位替代则是序位『九』。
他们两位都是各自实验的成品，而自己和叶子是成品出现之前的一小段时间投入的试验品，因为成品的出现而停止实验，被随意投放到帝国各域。
总而言之，叶子的上位替代比自己的强，渡不满。
“我去地下。”渡告诉道尔。
道尔没回应，算是默许了。
总感觉，嗯，感觉道尔最近迫切地希望他们变强，这种感觉在以前是没有的。
(他最近有点心事重重的。)
走出工会。
（有大任务要来了吗？）
找到地下入口。
（还是说道尔只是单纯的觉得我太弱？）
脱衣，接受检查。
（叶子潜力相当大……和我相比呢？）
进入决斗牢笼。
（说到潜力，那个女剑士到底什么情况？）
当时是渡提出来要切磋的，因为他能在利刃身上感受到强者的气息……两个强者，一个诡异地附在她的体内，另一个则是利刃本人。
切磋的一开始，利刃的疏漏意外得多，几次几乎被击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渡发现对方的实力越来越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如果只是这样，渡还不至于准备开启第二重状态，他并没有像叶子说的那样“玩不起了”。
渡是被迫的：在二人被夏洛特制住之前，渡看见利刃收起铁棍的动作——她要拔那拔红色的刀了。
（她的实力长时间被抑制，后果就是可能在某场战斗中迷失……）
“八连胜！”主持人的声音响彻地下。
等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处于地下，头顶是刺眼的灯光，周围是精钢栏，栏外是发出一阵阵吼叫声浪的人群。
“下一阶。”渡对主持人喊。
“很好！放狮群！”
八名纹身的男人进入栏中。
渡俯下身子，将符力削弱至不到一成。
火球、风刃、冰锥……八道攻击一齐飞来，渡弯膝俯身，下一刻，竟直接跃到决斗场顶部，盖住灯光。
一瞬间，整个角斗场的光都被渡堵住，他的影子笼罩一切。
口水吞咽的声音。
脚一蹬，渡化为雷电劈下。
狮子们反应很快，立刻做好防御。
砰——！
渡松开对方的头，站起身，脚下厚实的精钢地板被微微撞出凹痕。
呼吸、人群的嘶吼、敌人的沉默。
灯光、人群的阴影、敌人的目光。
“来。”
……
(今天的狮群，会不会太弱了……)解决之后，渡心想。
“你成长的很快呢。”
渡心跳骤然停顿，向身后挥出一拳，被轻松接下。
对方，是一个没有眼球，浑身浴血的男人。
渡马上拉开距离，释放符力。
“不好意思，有些着急。”那男人笑眯眯地向主持人招手，“我时间不多了。”
灯光、声音、观众……这些因素全被渡抛却。
呲——
渡果断开启第二重状态，以百倍速度全力轰出一拳。
对方亦以残躯出拳。
二人都没有防御之意，男人胸膛破碎，渡腹部受击。
“来。”男人说。
接下来，二人默契地持续对轰，如两股巨浪对撞。
暴露在外的关节骨与肋骨打击出绚绚丽火花，脚下的精钢彻底崩裂，视听承受能力达到极限。
“放心……”
虚幻之中，渡听见男人说。
“主人隐蔽了波动，地上没人会发现的。”
渡努力思考这话的意义，他发现自己确实担心战斗被打断。
不知道谁打出了最后一击，男人缓缓倒向自己，自己的手贯穿他的胸膛。
不知为何，二人拳中各握着一朵玫瑰。
“你究竟是谁？”
“玫瑰之心。”
场外的人群皆被相关人员斩首，玫瑰的力量在他们的注视下涌入渡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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