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计划有变
嘶……呼……
黑色箱子静静地躺在车座上。
“这事真和公司有关系？”司机问到。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是路过一堆垃圾的时候拾荒刨出来的。”像是知道他在担忧些什么，切斯特混不吝色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西蒙打开车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雨水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充斥在鼻腔之中，捞回一手的雨水，抹了把脸，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丝丝冰凉，微微消解了头疼，也让纷杂的思绪冷却。
“这里面搞的鬼吗，怎么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他皱着眉头，回神细细打量着这个熏得漆黑的箱子，当时在转运镇的时候就有所发觉，起初还以为是残存的电子眼，就没在意，现在近距离观察，这种感觉更甚。
车上没有可以给他帮助的东西，敲敲打打瞅了一番后，没什么好的主意，准备回店里了再做打算。
西蒙心道，拿回来货物他们不能随便动，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适当满足下好奇心也没问题吧？
他明白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收到自己口袋里这个道理，前前后后跑一趟呢，对吧？可以把这个理由告诉老头，谁会不喜欢有求知欲的孩子呢。
灰雨衣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有公司的武器，那条手臂也不是什么低档货……
他很快从烦恼中摆脱，专注于眼下才是夜之城的正经道理，回程的路途有所更改，向东北绕行了一段，为的是避开去往事发地的要道，免得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周边入目的景色与来路并无不同，两旁是荒野沙地，遍布着低矮的灌木丛，顶着大伞的棕榈树和针刺头的短叶丝兰，其间零散的分布着一些巨人柱仙人掌。
看样子还是在汤普特郊区的范围内，在定位器上校准一下，他们现在垃圾山的东面，再往北直行翻过两片丘陵就到了威兰德河……
在西蒙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箱子表面射出两道微不可查的光线，分别在几人身上扫过，其中一道光线在扫到西蒙身上略做停顿，才转向他人，随即消失，迅速陷入沉寂。
雨声夹杂着切斯特的呼噜声，车辆一路颠簸中向着城中驶去，西蒙打开电台，播调到“夜间谈”的频道，可惜的是，只有“滋滋”的声音传出来。
西蒙猜测应该是受到爆炸冲击的影响，一只手垫在胸前，另一只手掐着下巴，皱眉思索了一会。
然后，郑重其事的伸出右手，用力的拍了拍机器，但显而易见的，没什么效果，只是“滋滋”声更大了。
城东边的汤普特郊区，流浪者满地跑，还有一些小家族的临时营地，混乱是这边的常态，哨卡海关应付的也是轻车熟路，闹也闹不出多大的事，第二天又是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今天，情况看起来有点特殊，一路行来，往昔热闹嘈杂的路边营地都被掀翻，各种物品散落了一地，哨卡外面则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所有人都被迫的淋在雨水之中。
海关的人一改往日懒散的做派，端着枪，神情严肃的扫视着着乱糟糟的流浪者们。
队伍领头者，则是四名身着制服，背后印有字母标识的武装人员，配有半包裹式的护目镜，集甄别、探测、夜视……多功能一体化的高精端玩意儿，身上接装的义体也都是上档次的那种，武器更是公司的尖端科技货，生物芯片更不用说，都是顶级货。
武装人员“暴恐机动队”，简称“Max-Tac”，属于夜之城警察署（NCPD）的下辖分部。
坊间关于他们的传闻数不胜数，说这只是公司控制的表面傀儡，真的NCDT都在暗中行动，也有说这是公司最高科技的仿生人，诸多云云。
至于事实究竟如何，大概已经没人在乎了……
其主要职责便是用来肃清城市周边有安全隐患的存在，并且负责城市内部的部分安防工作。
“暴恐机动队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是有人举报在这边藏了赛博疯子吗，哈哈哈哈。”切斯特还兴冲冲的开着玩笑。
一道深蓝并挎枪的身影从检查的人群中跨步走来，“请将交通工具行驶至检查区，下车站在旁边，双手放在车上，安全检查马上开始。”浑厚有些失真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
“好的，长官，有什么问题吗，这是我们的通关证明。”西蒙告诉同伴们放轻松点，别紧张，扭头向过来的人询问并拿出一张黑色的纸张。
检查人员并未接过报关单，端了端枪，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语。
西蒙看了看同伴，示意先按他说的做，自己的左手翻转下垂内扣，不着痕迹的将手链扣放在车顶上，顶端挂着一个小小的U盘。
站在雨中，他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混杂着一股淡淡金属味，让人极不舒服。
“前脚刚拿了货，后脚就遇到这种事，真希望这次别是老头搞出来的什么幺蛾子。”西蒙有点悲伤的想到。
哨卡前进城的车辆排成一排，另一边的大队伍则人挤人臃肿的蠕动着，不知为何，队伍之间有一点点的躁动骚乱。
钻进车内检查的人正背对着西蒙，盯着他们捡回来的黑箱子，在数据库中进行比对，却被一道信息流打入扫描器，其护目镜上的比特流闪烁了几下，随即便恢复正常，只是在目镜的底层留下了一层暗淡的红色，西蒙几人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
他们这会神色肃穆，眼看着隔壁的小帮派队伍已经有逐步混乱的趋势，大部分人面目赤红，表情兴奋狰狞。
几个身上义体改造幅度比较大的家伙最是不对劲，他们弯腰下伏，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哀嚎。
其中一个穿着夹克，身上满是刺青的光头青年，整条右臂都是拼凑改装的义体，他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青筋暴起的脸，挠出了道道血痕，大口的喘着粗气，时不时的还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暴恐机动队（Max-Tac）那边也发现了现场事态的变化，指挥海关人员进入人群之中查看状况，车队这边的受检人员也陆续准备着自己的应对措施，有的大有见机不妙立马开溜的趋势，有的在观察四周，也有一小部分神情逐渐变的癫狂，但目前看起来还能克制住。
没人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发展，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要受到威胁了，嗯，多方面的。
那边趴在地上的青年这会已经安静下来了，一名听令排查的海关人员缓步走到他的近前，“你！站起来。”
青年不为所动，埋头跪在那里，双臂垂落在地上，只能看到他的肩膀抖动起伏越来越大，正当海关人员有所动作之际，一道身影暴起，将他顶翻在地，布满增生组织的手臂将他的头死死的按进地面之中。
“噗嗤”，像是西瓜遭到按压的声音响起，躺在地上的人手脚无意识的在挣扎抽搐。
缓缓直起身子，任凭雨水的冲刷也洗刷不掉光头青年的脸上血色，他双目斥睁，眼中透露着疯癫之意，嘴角两旁缓缓流下涎水。
原本不算瘦弱的身材这会形似枯槁，右臂粗大，像是汇聚吸收了全身的血肉，眼前的肉块不再动弹之时，便扭头寻找起了下一个猎物。
“这是义体增生，赛博精神病发疯失控的一种。”脸上略带一丝兴奋之意的切斯特说道。
失控？这就是失控吗？西蒙默默看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失控人员，那么，“为什么呢？是什么导致失控的？”
“谁知道呢，或许是最近没给义体来路不正保养没做到位，或许是最近没做精神检测治疗，或许是昨晚上嗨过头了，对了，还有种比较少见的情绪失控的，这都有可能，不太好确定。”
切斯特明显在胡说八道，西蒙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这么一群人集体没做保养和精神检测。
场地中其他的小家族成员也陆续的开始发疯，义体化改造越多的人疯狂程度也越高，造成的破坏效果也越大，他们不分敌我的攻击着视线内的一切还能活动的人。
西蒙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眼镜，末端带有连接线，将其插到耳后的链接孔，数据流闪烁，切斯特的思维体呈现湛蓝色，外部边缘有一丝泛红，模型有一定的抖动，但是基本构架稳定，再扭头看向场内那些异化的人。
异化体已经红的透亮，而大部分人思维体呈半虚化的状态，整体正在偏向红色转变，在维持人形的边缘上徘徊，内部构建呈现的是一片的乱码，随时有都可能崩溃。
不远处有扎堆站立的思维体，是暴恐机动队的人，形态完整，但是内部已经开始泛红，并有加速扩张的趋势。再看向周边其他车队的人员，也都在泛红的边缘。
“情况不太对，先上车，放射器满功率。”西蒙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靠在座椅坐好，在眼镜腿上摸了两下，一个全息操作台被投影出来，他十指连弹，代码指令飞速滚动，凌空投射出来的影像，正是几人所在的现场，不过每个人只有简单的外轮廓和几个数值，“这些人的思维体很不稳定，怕是会出现集体的暴动，暴恐队的人也跑不掉。”
说话间还没来得及给伙伴解释，屏幕映出来的色彩将西蒙的脸上照的越来越红。
短短时间内，刚才混乱的场间这时还站着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满地的残肢断臂，一片狼籍，几个带有明显发疯特征的，佝偻着身体，部分肢体增生肿大，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
暴恐队的人也在其中，他们没有血肉异变，但是护目镜下透出的红光和弃枪下垂的双臂，怎么看也不正常，反正西蒙绝对不想去试试。
“西蒙，有没有好主意？”失控者们这时已经主动靠了过来，切斯特略带一些急切的说道，说着就准备打开车门，看样子要去和他们打上一架。
“马上了，你先回来，进车里，阿福，准备走。”飞速的在操作台上输出着一串串的指令，头也没抬的对驾驶座上的同伴说道。
刚才当所有人的思维体崩溃的瞬间，西蒙就迅速操作起来，信源功率满负荷，周边的信号网和监控系统全部被黑掉，接入信号场，放射器已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走，直接往城里走，从哨卡冲过去，外边营地里基本全疯了，城里的方向反而少，快走快走。”
这时疯子们已经反应过来，一窝蜂的冲向了车队，耳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只布满增生组织的恶心手臂冲着西蒙脸面抓来，随即“砰”的一声就不见了，看着切斯特将他的大脚从眼前收回去，西蒙抬手捋了一下被气流吹散的头发，道了声谢，飞远的车门下压着一个疯子落在地上滑了好远。
“不客气，伙计，小意思。”
前面有几辆车已经被掀翻在地，横在道路中间，暴恐机动队的疯子站在上面，屈膝欲跳，后面也有枪声爆炸声传来，周边几个没捞到猎物的疯子从空档大开的车门处看到了人，嚎叫着扑过来。
车子在残骸中辗转腾挪，一个右转向，重心偏移，余下两个轮胎艰难支撑，缺了门的一侧倾斜向上，迎接雨水的冲刷。
扯下手腕上的小U盘，撇了撇嘴角，扶着门框，探身出车外，甩身挥臂，将那个小东西用力向上掷出，U盘在空中翻滚间，撞碎几滴雨水，中间印有复杂图案的灯组微微闪烁。
西蒙微微侧头，眼神明亮，有光华流转，比特流闪过，右手平举前伸做手枪状，瞄准空中的小东西，“啪！”
光芒闪烁骤灭，裂痕从图案出蔓延而出，在空中碎裂，没有火光和爆炸，但是一阵无形的冲击波以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为中心极速扫过现场。
蹦跶到空中的变异疯子成一道抛物线擦过车身，溅起了一滩泥水，其他的失控者也瘫软在地，车内放射器在嗡鸣中贡献了自己最后一丝能量，电火花闪过，冒起了一阵白烟。
在无声的爆轰中，缺了一扇门的车子从哨卡冲了出来，远处有直升机的探照灯晃过，光亮随即被急骤的雨水埋葬。
但已经没关系了，车辆闯进漫天的雨幕，驶向夜之城。
黑色箱子静静地躺在车座上。
“这事真和公司有关系？”司机问到。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是路过一堆垃圾的时候拾荒刨出来的。”像是知道他在担忧些什么，切斯特混不吝色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西蒙打开车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雨水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充斥在鼻腔之中，捞回一手的雨水，抹了把脸，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丝丝冰凉，微微消解了头疼，也让纷杂的思绪冷却。
“这里面搞的鬼吗，怎么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他皱着眉头，回神细细打量着这个熏得漆黑的箱子，当时在转运镇的时候就有所发觉，起初还以为是残存的电子眼，就没在意，现在近距离观察，这种感觉更甚。
车上没有可以给他帮助的东西，敲敲打打瞅了一番后，没什么好的主意，准备回店里了再做打算。
西蒙心道，拿回来货物他们不能随便动，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适当满足下好奇心也没问题吧？
他明白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收到自己口袋里这个道理，前前后后跑一趟呢，对吧？可以把这个理由告诉老头，谁会不喜欢有求知欲的孩子呢。
灰雨衣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有公司的武器，那条手臂也不是什么低档货……
他很快从烦恼中摆脱，专注于眼下才是夜之城的正经道理，回程的路途有所更改，向东北绕行了一段，为的是避开去往事发地的要道，免得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周边入目的景色与来路并无不同，两旁是荒野沙地，遍布着低矮的灌木丛，顶着大伞的棕榈树和针刺头的短叶丝兰，其间零散的分布着一些巨人柱仙人掌。
看样子还是在汤普特郊区的范围内，在定位器上校准一下，他们现在垃圾山的东面，再往北直行翻过两片丘陵就到了威兰德河……
在西蒙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箱子表面射出两道微不可查的光线，分别在几人身上扫过，其中一道光线在扫到西蒙身上略做停顿，才转向他人，随即消失，迅速陷入沉寂。
雨声夹杂着切斯特的呼噜声，车辆一路颠簸中向着城中驶去，西蒙打开电台，播调到“夜间谈”的频道，可惜的是，只有“滋滋”的声音传出来。
西蒙猜测应该是受到爆炸冲击的影响，一只手垫在胸前，另一只手掐着下巴，皱眉思索了一会。
然后，郑重其事的伸出右手，用力的拍了拍机器，但显而易见的，没什么效果，只是“滋滋”声更大了。
城东边的汤普特郊区，流浪者满地跑，还有一些小家族的临时营地，混乱是这边的常态，哨卡海关应付的也是轻车熟路，闹也闹不出多大的事，第二天又是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今天，情况看起来有点特殊，一路行来，往昔热闹嘈杂的路边营地都被掀翻，各种物品散落了一地，哨卡外面则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所有人都被迫的淋在雨水之中。
海关的人一改往日懒散的做派，端着枪，神情严肃的扫视着着乱糟糟的流浪者们。
队伍领头者，则是四名身着制服，背后印有字母标识的武装人员，配有半包裹式的护目镜，集甄别、探测、夜视……多功能一体化的高精端玩意儿，身上接装的义体也都是上档次的那种，武器更是公司的尖端科技货，生物芯片更不用说，都是顶级货。
武装人员“暴恐机动队”，简称“Max-Tac”，属于夜之城警察署（NCPD）的下辖分部。
坊间关于他们的传闻数不胜数，说这只是公司控制的表面傀儡，真的NCDT都在暗中行动，也有说这是公司最高科技的仿生人，诸多云云。
至于事实究竟如何，大概已经没人在乎了……
其主要职责便是用来肃清城市周边有安全隐患的存在，并且负责城市内部的部分安防工作。
“暴恐机动队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是有人举报在这边藏了赛博疯子吗，哈哈哈哈。”切斯特还兴冲冲的开着玩笑。
一道深蓝并挎枪的身影从检查的人群中跨步走来，“请将交通工具行驶至检查区，下车站在旁边，双手放在车上，安全检查马上开始。”浑厚有些失真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
“好的，长官，有什么问题吗，这是我们的通关证明。”西蒙告诉同伴们放轻松点，别紧张，扭头向过来的人询问并拿出一张黑色的纸张。
检查人员并未接过报关单，端了端枪，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语。
西蒙看了看同伴，示意先按他说的做，自己的左手翻转下垂内扣，不着痕迹的将手链扣放在车顶上，顶端挂着一个小小的U盘。
站在雨中，他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混杂着一股淡淡金属味，让人极不舒服。
“前脚刚拿了货，后脚就遇到这种事，真希望这次别是老头搞出来的什么幺蛾子。”西蒙有点悲伤的想到。
哨卡前进城的车辆排成一排，另一边的大队伍则人挤人臃肿的蠕动着，不知为何，队伍之间有一点点的躁动骚乱。
钻进车内检查的人正背对着西蒙，盯着他们捡回来的黑箱子，在数据库中进行比对，却被一道信息流打入扫描器，其护目镜上的比特流闪烁了几下，随即便恢复正常，只是在目镜的底层留下了一层暗淡的红色，西蒙几人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
他们这会神色肃穆，眼看着隔壁的小帮派队伍已经有逐步混乱的趋势，大部分人面目赤红，表情兴奋狰狞。
几个身上义体改造幅度比较大的家伙最是不对劲，他们弯腰下伏，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哀嚎。
其中一个穿着夹克，身上满是刺青的光头青年，整条右臂都是拼凑改装的义体，他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青筋暴起的脸，挠出了道道血痕，大口的喘着粗气，时不时的还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暴恐机动队（Max-Tac）那边也发现了现场事态的变化，指挥海关人员进入人群之中查看状况，车队这边的受检人员也陆续准备着自己的应对措施，有的大有见机不妙立马开溜的趋势，有的在观察四周，也有一小部分神情逐渐变的癫狂，但目前看起来还能克制住。
没人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发展，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要受到威胁了，嗯，多方面的。
那边趴在地上的青年这会已经安静下来了，一名听令排查的海关人员缓步走到他的近前，“你！站起来。”
青年不为所动，埋头跪在那里，双臂垂落在地上，只能看到他的肩膀抖动起伏越来越大，正当海关人员有所动作之际，一道身影暴起，将他顶翻在地，布满增生组织的手臂将他的头死死的按进地面之中。
“噗嗤”，像是西瓜遭到按压的声音响起，躺在地上的人手脚无意识的在挣扎抽搐。
缓缓直起身子，任凭雨水的冲刷也洗刷不掉光头青年的脸上血色，他双目斥睁，眼中透露着疯癫之意，嘴角两旁缓缓流下涎水。
原本不算瘦弱的身材这会形似枯槁，右臂粗大，像是汇聚吸收了全身的血肉，眼前的肉块不再动弹之时，便扭头寻找起了下一个猎物。
“这是义体增生，赛博精神病发疯失控的一种。”脸上略带一丝兴奋之意的切斯特说道。
失控？这就是失控吗？西蒙默默看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失控人员，那么，“为什么呢？是什么导致失控的？”
“谁知道呢，或许是最近没给义体来路不正保养没做到位，或许是最近没做精神检测治疗，或许是昨晚上嗨过头了，对了，还有种比较少见的情绪失控的，这都有可能，不太好确定。”
切斯特明显在胡说八道，西蒙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这么一群人集体没做保养和精神检测。
场地中其他的小家族成员也陆续的开始发疯，义体化改造越多的人疯狂程度也越高，造成的破坏效果也越大，他们不分敌我的攻击着视线内的一切还能活动的人。
西蒙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眼镜，末端带有连接线，将其插到耳后的链接孔，数据流闪烁，切斯特的思维体呈现湛蓝色，外部边缘有一丝泛红，模型有一定的抖动，但是基本构架稳定，再扭头看向场内那些异化的人。
异化体已经红的透亮，而大部分人思维体呈半虚化的状态，整体正在偏向红色转变，在维持人形的边缘上徘徊，内部构建呈现的是一片的乱码，随时有都可能崩溃。
不远处有扎堆站立的思维体，是暴恐机动队的人，形态完整，但是内部已经开始泛红，并有加速扩张的趋势。再看向周边其他车队的人员，也都在泛红的边缘。
“情况不太对，先上车，放射器满功率。”西蒙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靠在座椅坐好，在眼镜腿上摸了两下，一个全息操作台被投影出来，他十指连弹，代码指令飞速滚动，凌空投射出来的影像，正是几人所在的现场，不过每个人只有简单的外轮廓和几个数值，“这些人的思维体很不稳定，怕是会出现集体的暴动，暴恐队的人也跑不掉。”
说话间还没来得及给伙伴解释，屏幕映出来的色彩将西蒙的脸上照的越来越红。
短短时间内，刚才混乱的场间这时还站着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满地的残肢断臂，一片狼籍，几个带有明显发疯特征的，佝偻着身体，部分肢体增生肿大，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
暴恐队的人也在其中，他们没有血肉异变，但是护目镜下透出的红光和弃枪下垂的双臂，怎么看也不正常，反正西蒙绝对不想去试试。
“西蒙，有没有好主意？”失控者们这时已经主动靠了过来，切斯特略带一些急切的说道，说着就准备打开车门，看样子要去和他们打上一架。
“马上了，你先回来，进车里，阿福，准备走。”飞速的在操作台上输出着一串串的指令，头也没抬的对驾驶座上的同伴说道。
刚才当所有人的思维体崩溃的瞬间，西蒙就迅速操作起来，信源功率满负荷，周边的信号网和监控系统全部被黑掉，接入信号场，放射器已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走，直接往城里走，从哨卡冲过去，外边营地里基本全疯了，城里的方向反而少，快走快走。”
这时疯子们已经反应过来，一窝蜂的冲向了车队，耳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只布满增生组织的恶心手臂冲着西蒙脸面抓来，随即“砰”的一声就不见了，看着切斯特将他的大脚从眼前收回去，西蒙抬手捋了一下被气流吹散的头发，道了声谢，飞远的车门下压着一个疯子落在地上滑了好远。
“不客气，伙计，小意思。”
前面有几辆车已经被掀翻在地，横在道路中间，暴恐机动队的疯子站在上面，屈膝欲跳，后面也有枪声爆炸声传来，周边几个没捞到猎物的疯子从空档大开的车门处看到了人，嚎叫着扑过来。
车子在残骸中辗转腾挪，一个右转向，重心偏移，余下两个轮胎艰难支撑，缺了门的一侧倾斜向上，迎接雨水的冲刷。
扯下手腕上的小U盘，撇了撇嘴角，扶着门框，探身出车外，甩身挥臂，将那个小东西用力向上掷出，U盘在空中翻滚间，撞碎几滴雨水，中间印有复杂图案的灯组微微闪烁。
西蒙微微侧头，眼神明亮，有光华流转，比特流闪过，右手平举前伸做手枪状，瞄准空中的小东西，“啪！”
光芒闪烁骤灭，裂痕从图案出蔓延而出，在空中碎裂，没有火光和爆炸，但是一阵无形的冲击波以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为中心极速扫过现场。
蹦跶到空中的变异疯子成一道抛物线擦过车身，溅起了一滩泥水，其他的失控者也瘫软在地，车内放射器在嗡鸣中贡献了自己最后一丝能量，电火花闪过，冒起了一阵白烟。
在无声的爆轰中，缺了一扇门的车子从哨卡冲了出来，远处有直升机的探照灯晃过，光亮随即被急骤的雨水埋葬。
但已经没关系了，车辆闯进漫天的雨幕，驶向夜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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