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只不过开了扇窗
魏都城洛阳朝堂，皇帝曹睿正和众朝臣议事。
他扫视一眼阶下众臣，道一声：“昨夜大将军关中来报。”
啊，又打起来了？众朝臣打起精神，凝神细听。
曹睿展开奏章：“近日，诸葛亮于五丈原设市营商，图以蜀锦、家什诸物，换购关中谷麦，解军中粮运之艰，以图长踞渭原。”
啊？众大臣立即议论起来，这本来大家说好的应敌之策，是待敌耗尽粮草而还，要是诸葛亮拿定这个主意，那我们的对策可能会效果不行啊。
等等，他们拿什么换粮食来着，蜀锦？
武卫将军曹爽还没想到那么多弯弯绕，立即急着发言：“陛下，如此一来，岂非以魏之粮，养蜀寇之兵？宜急诏诸军共力，将蜀寇驱离关中。”
曹睿没有急着回答，望向众大臣。
众大臣一时没人出声，曹爽你说的很道理，大家都不傻，都明白这个道理，但道理只是道理，问题是怎么实现这个道理。
望着皇帝殷切的目光，有人等了一会，出来发言道：“陛下，诸葛用兵之能，非我等莫及，幸有大将军拒之于渭原，使敌不得再进半步，乃我大魏之幸。今诸葛欲易蜀锦以养兵，可使关中诸军，驱渭原之民，绝诸葛易粮之道，足矣。”
有人开了头，立即就有人接话：“陛下，当作如是计，闻诸葛坚城已就，不可攻拔，今大将军与张郃、郭淮亦于渭原三面筑城，锁蜀军于一席之地，此番诸葛寇兵，乃疥癣之疾，不足为虑。”
曹睿道明：“据大将军来报，雍州刺史郭淮，已于日前先行迁民，大将军与右将军亦行之，然惊忧民众，使三千住民转投蜀寇，今有千数，于寇城长兴之地，播种麦谷，其耕殖所得，尽致之蜀寇也。”
有人便叹道：“刺史郭淮识破葛贼奸计，疾行迁民，今蜀寇仅得千人耕作，所得口粮，不过养二三千之数，长兴城中，有蜀军数万之众，杯水之势，不解车薪，妙哉！”
曹睿撇撇嘴，没作声，你怕是忘了蜀军自己也就地囤田吧？
那人见曹睿面色不对，暗自思索，突然醒悟，咦？不对啊，刚刚皇帝明明说，有三千住民投奔蜀军，那剩下的两千人到哪去了？全是老弱病残？
曹睿放下奏章：“其余人等，皆迁汉中。”
啊？他们竟然还嫌帮他们种田的人太多了不成？
曹睿一招手，侍从太监端出一个托盘，承着几样物件，给众大臣展示。
这是——菜刀？啊，陛下，朝堂之上，示臣以此物，圣意难测啊！
曹睿对众大臣道：“此刀，亦为蜀寇长兴市集所购，其锋之锐，可断我军朴刀。”
这么厉害？众人更加觉得脖子发凉了。
算了，不要表现得太胆小，赶紧看看别的分分心。
这书——看图识字？小儿玩物？
咦？这书是纸张印刷的啊，这纸——
见众人都只顾在那里稀奇，半天没人说话，曹睿提醒一句：“据大将军所言，诸葛于渭原所贩之物，除诸君所见，尚有数类。其所制家具，构型巧妙，漆画灵动；其所贩成衣，做工精细，售价廉惠。诸卿有何见解？”
见解？蜀锦精美，穿上后尽显雍容贵，我们都喜欢啊！
这菜刀，锋锐无比，其利断金，神刀啊！
这图书，小儿玩物！不过，字画清晰，轻巧便携，如果换成典籍，我会考虑买几本。
家具构型巧妙，漆画灵动，听起来好像也不错啊，是怎么个构型巧妙法啊？
成衣做工精细，售价廉惠？不是用蜀锦做的吧？那要是卖得太便宜，好像不太对啊，应该是指普通布衣，我们不稀罕！
等等，我不穿，可以卖给那些普通人家穿啊，既然价格便宜实惠，那一定很好卖吧？
啊，好东西，都是好东西！
司空陈群倒是看出其中厉害，却也只能叹道：“诸葛亮真旷世奇才也！其长于治国，精于练兵，又善巧思，结民心，臣等皆不如，奈何敌之重臣，非我大魏所能用也！”
有个说正事的，曹睿忙问：“如之奈何？”
陈群没有什么好办法，先问皇帝：“大将军有何良策？”
曹睿没奈何：“大将军亦自愧不如，劝朕效诸葛之法，广揽天下巧匠，师敌长以制敌也。”
人家做出这么多好东西，用来诱惑我大魏臣民，那我们既然军事上打不过没办法，那在经济上还是可以努把力的。
也只能这样了，陈群便道：“大将军所言是也。”
原来已经有人出主意了啊，其他人顿时轻松了。
“大将军所言甚是，蜀国小民寡，能得巧匠几何？我大魏地广人众，必得尽天下良才。”
“现今之计，宜先驱民远寇，继以广纳良匠，自开市集，断葛贼掳粮之道。”
对，你开集市拿好东西来骗我们百姓的粮食，那我不让他们去你那里换，我们自己也造好东西，也开大集，让大魏百姓的钱粮，只买我大魏的东西。
更有人替皇帝分忧：“阶下，葛贼开市集，无足挂此，且其尽供巧思之物，我亦可遣人于其市，购其物少许，察其之巧思，夺其之精良，以其为鉴，完我之物，岂不妙哉？”
好了，不要伤心不要担忧了，我们去买点好东西来做样品，拆了来自己学着做就好了，还可以让我们少花心思，省些力气呢。
有人进一步开导：“陛下，葛贼虽于渭原占一席之地，其于我魏国，无异于大堂之一窗也。窗虽开一扇，然我亦可以其察敌之动静，悉敌之奸诡，诚无惧也。”
好吧，那就让这扇窗开着吧，让他伸着脑袋进来叫两声吧，只要能挡住他进一步跨进来。
曹睿其实也知道这些人没有什么办法，有办法早就拿出来赶跑诸葛亮了，很是无奈地对陈群道：“那，有劳司空广揽良匠，夺敌之工。”
陈群领旨：“臣必倾力而为。”
就这样吧，曹睿再一挥手，太监送上几个礼盒。
曹睿先递一个给陈群：“此为蜀相诸葛亮所赠，司空鉴之，寻巧织，夺其美。”
陈群接过道谢，心道别的可能好说些，这蜀锦嘛，蜀中千家万户机杼声，最巧的织娘都在那边。
曹睿又按礼单，把诸葛亮送的另外几个礼盒，分给几位重臣，临了，又拿出好多礼盒来：“大将军已于寇集，购得蜀锦二十匹，分与众卿。”
众人赶紧道谢，谢陛下隆恩，谢大将军客气。
朝议散退，众人纷纷疾步归府。
好东西，好多好东西！搬到洛阳来，肯定可以大卖特卖，赚大钱的机会来了！
用什么东西去换？当然是粮食啦。
魏国已经废除货币好多年了，汉五铢都发行不下去，只能以物易物，谷帛就是货币！
用帛去换？你开玩笑，人家卖的是蜀锦，是最高端的丝帛！
他扫视一眼阶下众臣，道一声：“昨夜大将军关中来报。”
啊，又打起来了？众朝臣打起精神，凝神细听。
曹睿展开奏章：“近日，诸葛亮于五丈原设市营商，图以蜀锦、家什诸物，换购关中谷麦，解军中粮运之艰，以图长踞渭原。”
啊？众大臣立即议论起来，这本来大家说好的应敌之策，是待敌耗尽粮草而还，要是诸葛亮拿定这个主意，那我们的对策可能会效果不行啊。
等等，他们拿什么换粮食来着，蜀锦？
武卫将军曹爽还没想到那么多弯弯绕，立即急着发言：“陛下，如此一来，岂非以魏之粮，养蜀寇之兵？宜急诏诸军共力，将蜀寇驱离关中。”
曹睿没有急着回答，望向众大臣。
众大臣一时没人出声，曹爽你说的很道理，大家都不傻，都明白这个道理，但道理只是道理，问题是怎么实现这个道理。
望着皇帝殷切的目光，有人等了一会，出来发言道：“陛下，诸葛用兵之能，非我等莫及，幸有大将军拒之于渭原，使敌不得再进半步，乃我大魏之幸。今诸葛欲易蜀锦以养兵，可使关中诸军，驱渭原之民，绝诸葛易粮之道，足矣。”
有人开了头，立即就有人接话：“陛下，当作如是计，闻诸葛坚城已就，不可攻拔，今大将军与张郃、郭淮亦于渭原三面筑城，锁蜀军于一席之地，此番诸葛寇兵，乃疥癣之疾，不足为虑。”
曹睿道明：“据大将军来报，雍州刺史郭淮，已于日前先行迁民，大将军与右将军亦行之，然惊忧民众，使三千住民转投蜀寇，今有千数，于寇城长兴之地，播种麦谷，其耕殖所得，尽致之蜀寇也。”
有人便叹道：“刺史郭淮识破葛贼奸计，疾行迁民，今蜀寇仅得千人耕作，所得口粮，不过养二三千之数，长兴城中，有蜀军数万之众，杯水之势，不解车薪，妙哉！”
曹睿撇撇嘴，没作声，你怕是忘了蜀军自己也就地囤田吧？
那人见曹睿面色不对，暗自思索，突然醒悟，咦？不对啊，刚刚皇帝明明说，有三千住民投奔蜀军，那剩下的两千人到哪去了？全是老弱病残？
曹睿放下奏章：“其余人等，皆迁汉中。”
啊？他们竟然还嫌帮他们种田的人太多了不成？
曹睿一招手，侍从太监端出一个托盘，承着几样物件，给众大臣展示。
这是——菜刀？啊，陛下，朝堂之上，示臣以此物，圣意难测啊！
曹睿对众大臣道：“此刀，亦为蜀寇长兴市集所购，其锋之锐，可断我军朴刀。”
这么厉害？众人更加觉得脖子发凉了。
算了，不要表现得太胆小，赶紧看看别的分分心。
这书——看图识字？小儿玩物？
咦？这书是纸张印刷的啊，这纸——
见众人都只顾在那里稀奇，半天没人说话，曹睿提醒一句：“据大将军所言，诸葛于渭原所贩之物，除诸君所见，尚有数类。其所制家具，构型巧妙，漆画灵动；其所贩成衣，做工精细，售价廉惠。诸卿有何见解？”
见解？蜀锦精美，穿上后尽显雍容贵，我们都喜欢啊！
这菜刀，锋锐无比，其利断金，神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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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构型巧妙，漆画灵动，听起来好像也不错啊，是怎么个构型巧妙法啊？
成衣做工精细，售价廉惠？不是用蜀锦做的吧？那要是卖得太便宜，好像不太对啊，应该是指普通布衣，我们不稀罕！
等等，我不穿，可以卖给那些普通人家穿啊，既然价格便宜实惠，那一定很好卖吧？
啊，好东西，都是好东西！
司空陈群倒是看出其中厉害，却也只能叹道：“诸葛亮真旷世奇才也！其长于治国，精于练兵，又善巧思，结民心，臣等皆不如，奈何敌之重臣，非我大魏所能用也！”
有个说正事的，曹睿忙问：“如之奈何？”
陈群没有什么好办法，先问皇帝：“大将军有何良策？”
曹睿没奈何：“大将军亦自愧不如，劝朕效诸葛之法，广揽天下巧匠，师敌长以制敌也。”
人家做出这么多好东西，用来诱惑我大魏臣民，那我们既然军事上打不过没办法，那在经济上还是可以努把力的。
也只能这样了，陈群便道：“大将军所言是也。”
原来已经有人出主意了啊，其他人顿时轻松了。
“大将军所言甚是，蜀国小民寡，能得巧匠几何？我大魏地广人众，必得尽天下良才。”
“现今之计，宜先驱民远寇，继以广纳良匠，自开市集，断葛贼掳粮之道。”
对，你开集市拿好东西来骗我们百姓的粮食，那我不让他们去你那里换，我们自己也造好东西，也开大集，让大魏百姓的钱粮，只买我大魏的东西。
更有人替皇帝分忧：“阶下，葛贼开市集，无足挂此，且其尽供巧思之物，我亦可遣人于其市，购其物少许，察其之巧思，夺其之精良，以其为鉴，完我之物，岂不妙哉？”
好了，不要伤心不要担忧了，我们去买点好东西来做样品，拆了来自己学着做就好了，还可以让我们少花心思，省些力气呢。
有人进一步开导：“陛下，葛贼虽于渭原占一席之地，其于我魏国，无异于大堂之一窗也。窗虽开一扇，然我亦可以其察敌之动静，悉敌之奸诡，诚无惧也。”
好吧，那就让这扇窗开着吧，让他伸着脑袋进来叫两声吧，只要能挡住他进一步跨进来。
曹睿其实也知道这些人没有什么办法，有办法早就拿出来赶跑诸葛亮了，很是无奈地对陈群道：“那，有劳司空广揽良匠，夺敌之工。”
陈群领旨：“臣必倾力而为。”
就这样吧，曹睿再一挥手，太监送上几个礼盒。
曹睿先递一个给陈群：“此为蜀相诸葛亮所赠，司空鉴之，寻巧织，夺其美。”
陈群接过道谢，心道别的可能好说些，这蜀锦嘛，蜀中千家万户机杼声，最巧的织娘都在那边。
曹睿又按礼单，把诸葛亮送的另外几个礼盒，分给几位重臣，临了，又拿出好多礼盒来：“大将军已于寇集，购得蜀锦二十匹，分与众卿。”
众人赶紧道谢，谢陛下隆恩，谢大将军客气。
朝议散退，众人纷纷疾步归府。
好东西，好多好东西！搬到洛阳来，肯定可以大卖特卖，赚大钱的机会来了！
用什么东西去换？当然是粮食啦。
魏国已经废除货币好多年了，汉五铢都发行不下去，只能以物易物，谷帛就是货币！
用帛去换？你开玩笑，人家卖的是蜀锦，是最高端的丝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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