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梦
滴——滴——滴——
楚铭站在斑马线的一端，气喘吁吁地盯着红绿灯。他着急地想直接冲过去，但是车流难以通过。道路上人声鼎沸，正午的阳光刺眼，晃得他头晕，他呼吸得更快了。
指示灯变绿，他急忙向前跑去，超过了其他人。他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和急迫的事情要做，他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他低头瞄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红点显示他离目标越来越近。他抬头一看，是一个熟悉的建筑，是父母上班的地方。
他冲进了大门，无视了要求他登记的门卫，一边盯着屏幕上的路线一边奔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到了。他推开沉重的门。他看到了母亲的背影，她站在窗边，看不到表情。他扑过去——
眼前的场景变化了。他在无边的黑暗里下坠，心里全是茫然，还能感到刚刚身上的冷汗。他发现自己降落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很窄，不像是让人居住或者工作的场所，更像是一个杂物间，周围堆着箱子。
墙上有一面小窗。他走过去，窗外居然正好能看到刚才母亲的房间。他拍打窗户，大喊，想引起玻璃那边母亲的注意，但是没用。他想出门，或者打碎玻璃，他着急地找出口，但是这个房间居然没有门，四面都是完整的墙壁。
他醒了。
楚铭眼前是一间病房，除了自己以外的病床都是空的，空气里是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他发现身上每个地方都在疼，但是最近常常出现的头痛却减轻了。他试图活动身体，疼痛加剧，他无力地放弃。他的手上连着输液的针，手背一片冰凉。
楚铭想起来了。路易因为自己没有给他有用的信息，给其他人宣称自己有情报却拒绝透露，导致自己被围攻。之前那个晚上，不知道路易对他做了什么，让他不得不回答路易的问题，还在接下来的打斗中全身乏力，不能反抗。是给他下药吗，路易怎么能拿到药物？
他回忆路易那时候说的话。“老光头不会为难我”……路易应该是从老光头那里得到的药物。路易坚信楚铭之前为处理局工作，才会失去记忆，被当作死囚出现在这里。楚铭觉得自己的经历与这个处理局没有关系，路易的怀疑毫无道理，但路易不信他的解释，把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
楚铭闭上眼，不想再回忆路易有关的事情。他想到刚才的梦。
梦境非常真实，还带着奇怪的似曾相识感，就像真的发生过的事情。他完全想不起父母，但是在梦里，他努力地去找自己的母亲。
想到这里，熟悉的头痛又发作了，像是有人拿东西砸自己的头，紧接着全身开始控制不住的痉挛。他发出叫喊声，床也跟着摇晃。一个医生冲进来了，还大喊其他人帮忙。
“他又开始发作了，怎么办？”这个医生说。
“没办法……他使用这两种药物的时间间隔太短，承受不住副作用。”另外一个声音说。楚铭努力地试图听清他们的话。
“还要再一次用α系列的一号吗？”刚才的医生问。
“α-1会影响他之前接受记忆清洗的效果，他要是想起来怎么办？”一个尖尖的声音说。
记忆清洗？楚铭迟钝地想。眼前天旋地转，一切都模糊了。
“嘘！你们小声点！他听见了怎么办！”这是一个粗犷的男声。
“他受伤这么重，现在应该失去意识了，”有人说，“不用α-1，他的认知功能会损坏。使用的话，用量谨慎点，记忆清洗的作用不会受到影响。”
病房里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了，而是变成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似乎刚才的发言获得了大家的认可。楚铭再也坚持不住，失去了意识。
一个护士走过来，在他的手臂上注射，然后将针筒登记，回收在楚铭床头的盒子里。
病房里又只剩下机器的声音。
楚铭再次站在斑马线的一端，气喘吁吁地盯着红绿灯。他急着冲过去，有一件事情要做。他要找一个人。
日光眩目，马路上车来车往，交谈声与喇叭声混在一起，地面上尘土飞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景很熟悉，就像不是第一次经历。
绿灯了。他冲过马路，又对着手机确认自己的方向没问题。导航将他带到了一栋建筑前。
这是他父母工作的地方，他很熟悉，来过许多次。他进门前看了看这个建筑。正面完全由大理石装饰，光滑的外墙上是黑色的浮雕。这个浮雕看上去像许多怪物交缠在一起，它们的头和四肢都分辨不清，在日光下呈现出金属的光泽。
他无视门卫，直接找到上行的楼梯。手机提示他快到了，他挥着手臂，赶开面前下行的人，他们都诧异地盯着自己。
突然，眼前的画面变了。他在一个小房间里，感到有人拿枪抵住了自己的头。房间很压抑，没有灯，光线是从一扇小窗中透过来的。
“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背后的声音说。
楚铭没有害怕，相反，愤怒充斥了他的全身。“是你干的？”楚铭大喊。
“你不应该来的。你乖乖待在学校，局里会照顾好你。”背后传来一声叹息。
楚铭没有再保持不动，他转身想攻击背后的人，但是对方没有给他机会，用力地抱住了他。他的攻击被对方挡下，他想大叫却被捂住了嘴。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往背后的身体里刺去，温暖的血液顺着刀流到了自己手中，手上出现血液滑腻的触感，但是对方依旧没有松手。楚铭更用力地挣扎，改变刀的位置。如果刀能刺中他的心脏，能杀死他，噩梦就结束了——
眼前是刚才的病房。他醒了。又是一个噩梦。这个梦和刚才那个的奇怪地保持了一致。
比起上一次，楚铭全身都舒适了很多，疼痛减轻了，他稍微有了一丝力气，能转头看看四周。更重要的是，他的头痛就像完全好了一般，甚至有些惬意。
他看向床头。有个盒子放在那里，盒子最上方印着“α-1”。
在这排编号的下面，有个小小的标志，仿佛许多怪物扭成了一团……很像他梦里，跑进的大楼上方的浮雕。
他把纸盒拿了过来，放到眼前，仔细地看着这个标志。
这是处理局的标志。
在梦里，这是他父母工作的地方。
难道是他的父母和处理局有关系？楚铭想。他想起第一天看到这个标志时，内心泛起的厌恶和恐惧。
刚才医生说“使用α-1会影响记忆清洗”，那这种药可能会使自己恢复一些记忆。
自己的噩梦难道是被洗去的的记忆？
而记忆清洗，是否说明自己失去记忆的确是人为的？
他试图回想梦境，但是因为梦境中断，他不知道自己冲去处理局是为什么，他的父母经历了什么。
楚铭盯着盒子。如果再用一些所谓的α-1，他的记忆会不会恢复更多？
他用手把纸盒打开了。因为无力，他几乎不能精准地控制自己的动作。他摸到了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背后传来声音。
楚铭站在斑马线的一端，气喘吁吁地盯着红绿灯。他着急地想直接冲过去，但是车流难以通过。道路上人声鼎沸，正午的阳光刺眼，晃得他头晕，他呼吸得更快了。
指示灯变绿，他急忙向前跑去，超过了其他人。他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和急迫的事情要做，他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他低头瞄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红点显示他离目标越来越近。他抬头一看，是一个熟悉的建筑，是父母上班的地方。
他冲进了大门，无视了要求他登记的门卫，一边盯着屏幕上的路线一边奔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到了。他推开沉重的门。他看到了母亲的背影，她站在窗边，看不到表情。他扑过去——
眼前的场景变化了。他在无边的黑暗里下坠，心里全是茫然，还能感到刚刚身上的冷汗。他发现自己降落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很窄，不像是让人居住或者工作的场所，更像是一个杂物间，周围堆着箱子。
墙上有一面小窗。他走过去，窗外居然正好能看到刚才母亲的房间。他拍打窗户，大喊，想引起玻璃那边母亲的注意，但是没用。他想出门，或者打碎玻璃，他着急地找出口，但是这个房间居然没有门，四面都是完整的墙壁。
他醒了。
楚铭眼前是一间病房，除了自己以外的病床都是空的，空气里是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他发现身上每个地方都在疼，但是最近常常出现的头痛却减轻了。他试图活动身体，疼痛加剧，他无力地放弃。他的手上连着输液的针，手背一片冰凉。
楚铭想起来了。路易因为自己没有给他有用的信息，给其他人宣称自己有情报却拒绝透露，导致自己被围攻。之前那个晚上，不知道路易对他做了什么，让他不得不回答路易的问题，还在接下来的打斗中全身乏力，不能反抗。是给他下药吗，路易怎么能拿到药物？
他回忆路易那时候说的话。“老光头不会为难我”……路易应该是从老光头那里得到的药物。路易坚信楚铭之前为处理局工作，才会失去记忆，被当作死囚出现在这里。楚铭觉得自己的经历与这个处理局没有关系，路易的怀疑毫无道理，但路易不信他的解释，把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
楚铭闭上眼，不想再回忆路易有关的事情。他想到刚才的梦。
梦境非常真实，还带着奇怪的似曾相识感，就像真的发生过的事情。他完全想不起父母，但是在梦里，他努力地去找自己的母亲。
想到这里，熟悉的头痛又发作了，像是有人拿东西砸自己的头，紧接着全身开始控制不住的痉挛。他发出叫喊声，床也跟着摇晃。一个医生冲进来了，还大喊其他人帮忙。
“他又开始发作了，怎么办？”这个医生说。
“没办法……他使用这两种药物的时间间隔太短，承受不住副作用。”另外一个声音说。楚铭努力地试图听清他们的话。
“还要再一次用α系列的一号吗？”刚才的医生问。
“α-1会影响他之前接受记忆清洗的效果，他要是想起来怎么办？”一个尖尖的声音说。
记忆清洗？楚铭迟钝地想。眼前天旋地转，一切都模糊了。
“嘘！你们小声点！他听见了怎么办！”这是一个粗犷的男声。
“他受伤这么重，现在应该失去意识了，”有人说，“不用α-1，他的认知功能会损坏。使用的话，用量谨慎点，记忆清洗的作用不会受到影响。”
病房里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了，而是变成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似乎刚才的发言获得了大家的认可。楚铭再也坚持不住，失去了意识。
一个护士走过来，在他的手臂上注射，然后将针筒登记，回收在楚铭床头的盒子里。
病房里又只剩下机器的声音。
楚铭再次站在斑马线的一端，气喘吁吁地盯着红绿灯。他急着冲过去，有一件事情要做。他要找一个人。
日光眩目，马路上车来车往，交谈声与喇叭声混在一起，地面上尘土飞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景很熟悉，就像不是第一次经历。
绿灯了。他冲过马路，又对着手机确认自己的方向没问题。导航将他带到了一栋建筑前。
这是他父母工作的地方，他很熟悉，来过许多次。他进门前看了看这个建筑。正面完全由大理石装饰，光滑的外墙上是黑色的浮雕。这个浮雕看上去像许多怪物交缠在一起，它们的头和四肢都分辨不清，在日光下呈现出金属的光泽。
他无视门卫，直接找到上行的楼梯。手机提示他快到了，他挥着手臂，赶开面前下行的人，他们都诧异地盯着自己。
突然，眼前的画面变了。他在一个小房间里，感到有人拿枪抵住了自己的头。房间很压抑，没有灯，光线是从一扇小窗中透过来的。
“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背后的声音说。
楚铭没有害怕，相反，愤怒充斥了他的全身。“是你干的？”楚铭大喊。
“你不应该来的。你乖乖待在学校，局里会照顾好你。”背后传来一声叹息。
楚铭没有再保持不动，他转身想攻击背后的人，但是对方没有给他机会，用力地抱住了他。他的攻击被对方挡下，他想大叫却被捂住了嘴。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往背后的身体里刺去，温暖的血液顺着刀流到了自己手中，手上出现血液滑腻的触感，但是对方依旧没有松手。楚铭更用力地挣扎，改变刀的位置。如果刀能刺中他的心脏，能杀死他，噩梦就结束了——
眼前是刚才的病房。他醒了。又是一个噩梦。这个梦和刚才那个的奇怪地保持了一致。
比起上一次，楚铭全身都舒适了很多，疼痛减轻了，他稍微有了一丝力气，能转头看看四周。更重要的是，他的头痛就像完全好了一般，甚至有些惬意。
他看向床头。有个盒子放在那里，盒子最上方印着“α-1”。
在这排编号的下面，有个小小的标志，仿佛许多怪物扭成了一团……很像他梦里，跑进的大楼上方的浮雕。
他把纸盒拿了过来，放到眼前，仔细地看着这个标志。
这是处理局的标志。
在梦里，这是他父母工作的地方。
难道是他的父母和处理局有关系？楚铭想。他想起第一天看到这个标志时，内心泛起的厌恶和恐惧。
刚才医生说“使用α-1会影响记忆清洗”，那这种药可能会使自己恢复一些记忆。
自己的噩梦难道是被洗去的的记忆？
而记忆清洗，是否说明自己失去记忆的确是人为的？
他试图回想梦境，但是因为梦境中断，他不知道自己冲去处理局是为什么，他的父母经历了什么。
楚铭盯着盒子。如果再用一些所谓的α-1，他的记忆会不会恢复更多？
他用手把纸盒打开了。因为无力，他几乎不能精准地控制自己的动作。他摸到了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背后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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