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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锻造与剑

    “这则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去的,查清楚没有?”岚枫内城,日暮商会,景华舟拍桌怒道,景渊与林慕婉则神情肃杀的于一侧旁观。

    “该查的都查了,只知道半个月前您刚走不久,就陆续有人在讨论此事,整个岚枫城里闹的沸沸扬扬,连严城主都对此事十分在意。”身形臃肿的日暮商会会长高启擦着额头不存在的虚汗,苦恼的向景华舟解释道,但苍白无力的回答却令他无比恼怒。

    作为岚枫城有数的几家大户之一,景府在城中能量巨大,即便才迁居此地不足三年,但有圣灵教支持,家族根基极为稳固,即便是有六十五级魂帝的城主府都不敢轻易招惹。

    此次陪同阿渊前往明斗山脉猎魂,并没有告知任何人,甚至自己都是以外出省亲的名义出城,没道理有人会察觉到阿渊先天满魂力啊!

    回顾侧方,见景渊阴沉,林慕婉则目光冰冷锋锐,景华舟只觉心烦意乱,呵斥高会长道:“安排行程的人是你,一周后给我个解释,若是还没有结果,这会长你就不用当了!”

    说罢,便从座位起身,随同景渊与林慕婉离开了此地,徒留高启如蒙大赦般胆战心惊的坐倒原地,喘息良久后,才怒声呼唤道:“江胜!”不过多时,一个身形瘦高的青年,带着讨好的神色慌忙的走进了屋内……

    马夫沙岳在外等候已久,众人乘坐马车向景府赶去。在此期间,景华舟向景渊解释道:“你先天满魂力的消息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后,严城主想见你,应该是有意拉拢你。”

    “那家伙是什么背景?”

    “星罗城魂师家族严家的庶出子,因为天赋不错,才被家族安排到岚枫城担任城主,是一名魂帝。”

    严氏景渊知道,族长严旭乃是星罗皇室的供奉斗罗之一,同时也是景渊的老熟人了,当初极北一战就有他参与,九十二级的金鹰斗罗。

    景华舟继续说道:“严复此人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他多半是带着挟恩图报的心思交善于你,你若是不愿理会,找个机会拒绝就是。我景家虽是天魂的外来贵族,却也不惧他。”

    天赋的暴露并不是什么要命之事,要命的是暴露的时机太敏感,毕竟如今知道景渊身份的人实在太少,若是旁人得知好奇的调查一番,很容易便会发现身份与实际有所出入。

    “我知道。”

    见景华舟自责模样,景渊不是铁石心肠之辈,于是宽慰道:“事已至此,追悔无益,何况我也没想要天衣无缝,暴露了妥善补救就行。”景渊潜藏身份是为了获取身份与躲避追杀,暴露天赋也只是让世人知道有景渊这么一号人,又不是被人窥破身份,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何必自乱阵脚。

    回到景府,舟车劳顿,景渊选择先回房补觉,待到第二天天明吃过早餐,才从千钺口中得知,景华舟居然前去城主府拜访严城主去了。

    当日下午,严城主便带着他的孙女亲自前来景府拜访,借机与景渊见面。景华舟阴沉着脸,有着说不出的愤怒,似乎交涉失利,形势比人强,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向对方介绍。

    “这就是你寄养在外三年的儿子?果然是天才,六岁十四级,与几位极限冕下少时相比都不遑多让了,怪不得要藏着掖着……”严城主就像是在打量什么珍奇的瑰宝,神情兴奋,“话说你儿子是什么武魂?据我所知,你们景氏的传承武魂九尾妖狐源自崔氏,是一种精神属性的变异灵狐武魂,先天魂力通常只有四到七级,你儿子能先天满魂力,莫非是发生了变异?”

    有林慕婉在场,景华舟底气十足,但想到不能暴露,表情立即低落下来,望向景渊,见他微微点头,才神色不耐的答复道:“确实是变异了,还是最为顶尖的龙化变异,附带极致之暗与景家九尾妖狐的精神特性。”这是武魂觉醒后早就串通好的说辞。

    乍听起来,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严城主难掩兴奋,“好好好,你儿子真不愧是天纵之才啊!”

    而后回顾,看向身旁的白裙女童,柔声唤道:“玥玥,来过去和景家的弟弟打声招呼,以后没事就多来找他玩,小孩子就该多交朋友。”

    “景弟弟好,我叫严玥,比你大一岁是姐姐哦……”也许是受武魂影响,严玥的身形瘦高,活泼热情,言谈举止有种幼稚与呆萌的可爱,比起七岁孩童更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女,只可惜攀附的意图太明显,不太讨喜。

    斗罗的孩童本就早熟,万年前唐佛祖四岁为父熬粥都无人惊叹,七岁的少女学会趋炎附势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只是技巧多少生涩些。

    可惜景渊心智成熟,与小孩子根本聊不到一块去,严城主对此有些遗憾,却也从未怀疑过景渊如何,只当是三年别离遭遇坎坷,性情有些冷漠与孤僻。强求不来,就顺其自然。

    两小时后才终于离去。

    “这事姑且算过去了。”目送严城主的马车驶离庄园,景华舟看向景渊喃喃自语道,“严城主也只是小鱼小虾,若是那些宗门势力有意拉拢,才是避之不及的山崩海啸。”景渊的身份实在太过巧合且敏感了,蛰伏未久,破绽尚未被时间掩盖,只要留心比对便能将李代桃僵的真相抽丝剥茧。

    当真是天杀的混蛋,原本景渊只需要潜心等候年许,身份就将无懈可击,但经此一役,破绽百出,无论怎么遮掩都无法做到天衣无缝。

    为此,景华舟只好借助圣灵教的力量妥善处理。此后半月,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原本答应景渊将在他获得第一魂环后教授他魂导器制作,也因为此事而不得不向后推迟。

    对此,景渊表示理解,同时也难免有些郁闷。闲来无事,便向景华舟索要地宫的钥匙,独自前去其中初步尝试锻造技艺与魂导器制作。

    由于景渊向魔皇描绘过有灵锻造与魂导科技结合后的愿景,魔皇入主圣灵教后便基于此开展了有灵锻造的摸索,在整理历代神匠的遗留后,初见成效,百锻与千锻技艺已摸索出了成熟流程,唯独灵锻迟迟没有进展。

    靠着圣灵教整理的资料,景渊对有灵锻造的理论理解相当充足,便借此机会开始尝试百锻提纯。

    景渊选择的是冥钢,是当时在明斗山脉外坊市采购的稀有金属,因为亲和暗与冰元素,在冷冻射线与湮灭炮等武器中均有运用,与他的武魂相当契合,便以此为基实践理论。

    龙族血脉强悍的体魄令景渊小小年纪便能挥动数十斤的锻造锤,摸索着发力的姿势与省力的技巧,如同狂风暴雨般毫无保留的胡乱轰击。

    十锤、百锤、千锤……直到景渊也记不清他究竟挥击了多少次,眼前阴冷的冥钢便在火炉与捶打的交替下坍缩,自原本篮球大小的方形粗锭,缩减了近三成的体积,满布锤痕。

    “一定还有我没发现的锻造精髓,否则斗三时期何来五锤千锻?古代圣匠固然在锻造领域造诣不浅,但却未必是有灵锻造所需要的,或许我该自行摸索而不是走前人的老路。”景渊看着铁砧上的冥钢,除了密度升高外,并没有其他本质上的不同,景渊试着借助魂力融入金属改变性能,却如同泥牛入海般,亦察觉不到丝毫变化。

    对此,景渊并未气馁,而是拾起锻造锤日以继夜的敲打,三天后终于做完成对冥钢的百锻提纯。

    色泽鲜明,锤不留印,赫然是百锻金属才有的特性,景渊不由大感振奋,试图更进一步尝试千锻,但一周过去,却依旧没有任何起色,转而郁闷的开始尝试制作一级魂导器,将此前锻造的冥钢制成了一杆攻城矛。

    攻城矛属于长矛,但附带有扳机型触发装置,可以灌注魂力,使枪头部分产生爆破,冲击小段距离,具备极其夸张的破甲效果。原本这一奇妙的构想早有前人尝试过,但因为材料的限制而久久不能成功,直到被景渊的百锻金属所勉强攻克,此物才得以现世,唯一可惜的是耐久度依旧不足。

    又过一周,景华舟手头的事务也渐渐的放缓,偶尔教授景渊魂导器制作的实战经验,见其破城矛成品惊叹不已,企图向景渊学习有灵锻造,但被景渊以机密为由断然拒绝,最多提供少量成品供他使用,只觉颇为遗憾。

    在此之后,景渊跟随景华舟学习魂导器制作技巧,得获一柄初学者刻刀,并在平民魂师田冲的陪同下,联合完成一件二级魂导器的制作,证明景渊的能力足以胜任二级魂导师。

    由于魂师等级不足,魂导器制作将不可避免的受阻,于是景渊只好重新回归有灵锻造,潜心练习,竟在半月里成功完成千锻,进展堪称神速,可惜尝试灵锻屡屡失败,就连能人辈出的圣灵教都做不到,果然不无道理。想到斗三时期还有锻造锤一说,景渊便将血祭后的千锻冥钢制成锻造锤。

    色泽灰暗,其貌不扬,锻造金属时能发出悦耳的钟罄之音,并且附带特殊效果撕裂,灌注魂力,可撕裂金属纹理以剔除其中杂质,并使魂力更快且充分的融入金属中,唯一的不足之处在于,若是对力道的控制较差,极易令金属内部产生裂隙,锻造失败。

    凭此锻造锤,景渊百锻的成功率与锻造速度自此暴涨,就连千锻也变得愈发的得心应手,此后三月,景渊一如既往的尝试灵锻时,竟偶然间成功一次,成功完成了一块品相不佳的灵锻金属,可惜多次复盘却无法复现,可望而不可及不禁令人心痒难耐。

    将灵锻的感悟记下,并用錾子截下一块样品,准备将其一同交付给魔皇,让圣灵教头疼去。趁着此刻手感上佳且闲来无事,景渊便大肆锻造千锻金属,一来是强化感悟,二来则是储备部分供今后魂导器制作使用。

    由于圣灵教的介入,景渊先天满魂力的风波有惊无险,日暮商会会长高启也将原因上报,称是:当初众人乘坐马车出城之际,有陌生魂师动用特殊魂技窥探到了景渊的修为。

    没有物证,仅有人证,这种说法怎么看都像是推脱的说辞,但由于景华舟当初的勒令也是种迁怒,谁也不占理,见如今局势压下,惩戒一番,也就将此事揭过了。之后将由圣灵教全权处理,景华舟终于由忙转闲。

    在景华舟的传授下,景渊在魂导师实践方面的不足便很快补齐,趁此机会还请景华舟代工,以劣等的灵锻金属依照玄烛剑的制式制作仿品,将魂导器知识运用其上,加以改良。

    通过景渊提供的图纸与口头描述,景华舟作为四级魂导师,很快便将初步方案交予景渊修改,在论述完改造方式与可行性后,景华舟捧着灵锻金属目光狂热的扎进工作间内,耗时半月才将其雕琢成为四级魂导器。

    此剑材质与玄烛剑迥异,但外观上却是相同:长三尺三寸,宽约并三指,身占二尺六寸,合方六面,铸纹纂书,通体银虚剔透、灰红流转,古朴中蕴含缥缈之意与杀伐凶韵,究其样式细节较之各类长剑皆有不同。

    银白的长剑血气飘逸,共篆刻五个四级核心阵法,魂力加持下,具备无尽锋锐与汹涌杀气,能对敌人造成强烈的心神冲击,堪称杀伐凶兵。

    此剑入手,熟悉又陌生,不禁令景渊回忆起了过往仗剑天涯的修仙岁月。自从他叛逃尘心观,遁入魔道地界后,耗费大半家当请魔道炼器大家以玄魂神铁为他锻造玄烛剑,自此便鱼入大海,开始了寰墟界的纵横。

    追忆往昔,景渊情不自禁手持此剑复现剑法,可惜仙家剑法无灵力加持,世俗剑式又已荒废大半,剑招轮转间颇有些生涩与凌乱之感,好在基础尚在,稍加思索便进步神速。

    独自舞剑太过枯燥,他的剑法乃是为了杀敌而生,随即寻找林慕婉陪练,可惜对方潜心激发血脉,并没有心情与景渊耍玩,最终景渊也就只能找何妍,寻了处空地大战一场。

    何妍的武魂为魔光匕,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匕首。身为敏攻魂宗,何妍毫不留手的冲刺向前,剑光轮转,借助速度的优势一记反握重划,却被景渊沉重的斜劈架住,竟再进不得。

    一寸长一寸强,而一寸短一寸险,景渊的长剑碰上何妍的匕首,只能借助把控距离加强压制,何妍则在伺机近身以短兵之力划定终章。

    你来我往,进退有度,只可惜景渊的魂力不足以支撑此四级魂导器太久,最终被何妍抓准时机,接着虚晃一招,一击回马枪架在景渊额头前,而此刻他的长剑才作势要劈下。

    “很厉害了,虽然我没有用魂环,但寻常大魂师都不一定能抗的下我如此久的攻势,阿渊仅凭一柄长剑便能做到这种地步,堪称剑圣了。”何妍惊呼连连的称赞他道:“怕是何兮夜那小子的剑法都远不及你,若是遇上,你们两个或许会很有共同话题。”

    “何兮夜?”

    “哦,我大哥的儿子,你的表哥,比你要大三岁,他的武魂是由魔光匕变异而来的魔光剑,先天魂力高达八级,对剑法一道极为痴迷。”何妍仰头追忆似的微笑道,“兮夜那小子被家族长辈寄予厚望,加上自己也争气,目前魂力应该接近二十级了,他的梦想是成为史莱克学院的内院弟子。”

    “或许以后会碰到。”

    “会的,你们都是天才,有朝一日会在史莱克相遇,更何况,后年降神日他还会来咱们家做客。”

    “话说回来,你的剑法和谁学的,招式倒是十分凌厉,可惜就是太过零散显得不够果决。”何妍示范着动作向景渊传授道,“用剑和用匕技巧差不多,都是看准时机一击毙命,用凌厉的剑势逼迫敌人露出破绽固然不差,但初学者还是得从简单的技巧练起,急功冒进是种很不负责的做法。”随后言传身教的向景渊展示她的近战技巧与用剑技艺,但比起剑士却更像刺客。

    “我传你一套功法吧,虽然不是什么很高深的东西,只是一套呼吸技巧,但对把握时机很有帮助。”

    何妍说起功法,倒是令景渊有了其他的心思:修仙功法失效,但世俗武功不受影响,唐三不就有一套玄天功吗?或许我也该弄套功法练练了,再微小的增益日积月累也很可观。

    耐心记下何妍的呼吸法,是种粗浅的内息技巧。景渊心思活络,开始构思修炼功法与自创魂技。

    功法基础参考他唯一知晓的上乘内功真武七十二剑,魂力运转路线则部分参考修仙功法,源源不绝,如瀑临渊。真气外放狂暴至极,收敛内蕴平和正宗不失绵延浑厚,乃是纯正的仙家手段,景渊称其为南渊秘录。

    功法已有,“自创魂技”他自然也不能落下。唐门的几大绝学在景渊看来相当全面,他虽想要,可惜对世俗功法储备不多,而仙家技艺无法直接动用,思来想去,也就只好硬来,以一门横炼功法的口诀为基,参考前世动漫星游记中的脑洞八极天,强行推演出属于他的自创魂技——八极天印象式。

    八极天精髓在于:以强悍体魄开发高超重力下练就的腿部爆发,衍生出各种惊人的战技。为此,景渊不惜借助重型动力甲的重力掌控,锤炼基础式——八极天·一式·暴足。

    为了练就此绝技,景渊不惜动用琦玉修炼法,通过重型动力甲强化重力,每天一百次俯卧撑、一百次仰卧起坐、一百次深蹲以及十公里跑,历经半年坚持不懈终于初见成效,他已可以不借助魂力做到一蹦五米高。

    真龙幼仔,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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