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安分活着

    雪后初晴,冬阳倦倦,地面泛出耀眼光芒。

    银心熬煮好小姐的汤药,到院外倒药渣,发现墙下站着两个人影。

    “怎么又来了!”她腹诽一句走过去。

    沈微月牵着穿着雪鞋的宫馨月,这次来不为其他,她是带着小宝来请罪的。

    昨日姜挽禾见到她煮的姜茶情绪失控,说她和贺安哥哥虚情假意。

    她人微言轻,又没家族仗势,姜挽禾随意一句都能让她之前做的前功尽弃。

    她自然不能在院子里傻傻等着!

    “银心妹妹,大娘子醒了么?”

    沈微月见银心堵过来,带着小宝想绕过,银心又堵到她们面前。

    “我家小姐还虚弱着,不宜见风,你回去吧!”

    宫馨月穿着小棉袄,像个发酵的面团,上去抱着银心的腿。

    “见,见大娘子,见大娘子...”

    银心没让,动手挥开宫馨月,“见谁都没用,快快离开!”

    宫馨月被挥开,小眼雾气盈盈,‘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开始耍赖。

    宫馨月不懂事那是年纪小,沈微月知道还领着她来哭,难道也说还小?

    在银心看来,沈微月就是故意的!

    想趁着她家小姐生病虚弱之时,给她家小姐狠狠一击!

    “赶紧抱她离开,我家小姐要是被你们吵得头痛症又犯了,看主母知道不收拾你们!”

    正等银心拿着扫帚扫积雪送客,屋内传来小姐无力的声音。

    “银心...让她们进来!”

    “大娘子,叫月月...”

    宫馨月从银心手臂下钻过去,跌跌撞撞往里面走。

    姜挽禾是被外面声音给吵醒的。

    她撑着床坐起,坐在榻上轻轻呼气,见沈微月进来了,动手将纱帘放下。

    她现在太虚弱,受不了刺激,所以不想看清她。

    沈微月拉着小宝一同跪在帘外。

    “奴婢见过大娘子。”

    “大娘子,您身体好些了么?”

    “没呢,怎么?你又有什么好法子治病?”

    她昨日熬煮姜汤,今日又想做什么?

    “不对啊,你沈氏药铺不是早没了?”

    当年宫连山任尚书令时,同时提拔了她姜氏茶与沈氏药,后面沈老爷为谋取私利,不惜制假药以滥充好,将人医死了,把沈氏招牌砸得稀烂。

    后面的沈氏今非昔比。

    沈老爷被县令流放五年,沈夫人大病离世,全族皆卖入人市做奴。

    要不是宫连山将沈微月保下,随她父流放五年清罪,早就被卖到青楼花巷之地!

    沈微月不是愚人,自然知道大娘子的话中有话。

    “药铺没了手艺还在,若大娘子相信奴婢的话,奴婢可替大娘子诊脉开方。”

    “让你诊脉?我姜挽禾是没钱还是没势?需要你一个奴才帮我诊脉开方?”

    “话说,谁敢吃你沈氏的药方啊?”

    “大娘子何意这般咄咄逼人!奴婢此来,只是为了大娘子治症,绝无二心!”

    姜挽禾听到‘二心’笑了。

    谁都可以没有二心,但她沈微月没有二心,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银心,把孩子带出去。”

    “走吧,我带你玩雪去!”

    银心抱着宫馨月走出去。

    门被银心反手掩上,屋内瞬间暗了大半。

    “沈微月,你夺我男人,欺我大度,见我好欺,屡屡挑衅,真将我当个死人?”

    沈微月眼神闪烁,今日前来,她也是晾着大娘子身体虚弱,竟不知大娘子直接出言敲打她了!

    “奴婢与贺安哥哥两情相悦,何来夺爱一说...”

    “大娘子,只要你能让我待在贺安哥哥身边,让我做什么都行,我...”

    “别废话了!说这些客套话你不恶心么?”

    “想让我不迁怒于你也简单。”

    姜挽禾停顿了一刻。

    “大娘子请说。”沈微月等着姜挽禾的话。

    今日真叫她沈微月开了眼,之前她还是嫡小姐时,见过姜挽禾不少次数。

    那时姜挽禾心地善良,从不与人计较,都可与农民以姐妹相称,更别说这会在她头上字字珠玑。

    “我要求很简单,你想做通房丫鬟我不管,只要你在府里安分,我也不会以大娘子身份对你打压。”

    “若你做不到,我有的是办法治你,还有你的女儿...”

    “奴婢,尊从大娘子吩咐,奴婢,绝不行差踏错,好好侍候贺安哥哥和您!”

    “谁?”

    “你们在说谁?”

    这时,姜正学从外推门走了进来,他话没听清楚,就听到奴婢,侍候什么的。

    姜正学手里还端着刚才在集市淘得芙蓉鸟。

    “姐,她是?”

    姜正学进去看到沈微月,他记得这不是他们府里送过来的陪嫁丫鬟。

    “奴婢沈微月,是...”

    “一个新进府丫鬟,不是谁。”

    “下去。”姜挽禾不客气打发人了。

    沈微月刚被敲打,此刻也不敢说一套做一套,忙起身走出去。

    银心将两个磨人精送走,进去侍候小姐洗漱,汤药热热后放在桌上。

    姜挽禾穿好衣裳出来,看见桌上黄绿间色的芙蓉鸟。

    “谁让你去市集了?”她一语点破。

    姜正学有苦难言,说道,“我刚才节使大人那边回,路上碰见一家鸟摊,这个不贵,给你唱唱歌解解乏多好啊!”

    “嗯?”

    姜挽禾不解得看向银心。

    “小姐,昨日我守着小姐身边,是二少爷出去请郎中的。”

    “对啊,我请的,姐姐喝了药如何了?见你都能下床了,这行医医术真是高超!”

    “怎么回事?”

    姜挽禾手掌冰凉,摸向散发着热气的汤药碗。

    “昨日我出去寻郎中,正巧碰上节使大人回京,他知姐姐你病了,立马借出随行医僚,不过那行医技术还真是高超,可真是药到病除啊!”

    “所以督学出门,就是为了将行医大夫给还回去。”

    “小姐,是这样的。”银心在旁边肯定道。

    姜挽禾沉默,看着手上的黑乎乎苦药,原是堂兄出手相助。

    “姐姐,刚刚那两个是谁啊,为何能在府里随意走动?”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回轩里院好好学习!”

    姜正学瘪瘪嘴,逗了几下芙蓉鸟,恋恋不舍地离开箠星阁。

    银心也上前逗着芙蓉鸟,“小姐,这鸟还漂亮,唱歌还好听!”

    姜挽禾捏着鼻子一口闷了汤药,苦得连连作呕。

    这药效霸道,全在苦上。

    “下次别用这个药方了,你等会去街上抓些治风寒的药,一定要好入口的。”

    “好的,小姐。”

    姜挽禾讨厌吃苦,这辈子她不会碰任何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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