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除山渡的樊会
紫陌并没有料到自己的小把戏竟然成功唬住了他，而这一切对她实在新奇，只是觉得有趣。但宁朔不信任怪人，一直让紫陌在自己另一边。两人跟着怪人走，又发现怪人身后全是非常严重的伤口，而他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紫陌问他名字，他说自己叫啼老，宁朔问他是不是人类，怪人说：“人类？应该不是吧。”
他们顺着小河向北走，不久看到一个渡口，青草两岸，高低参差的柳树，有一艘非常简单的小船系在树上。啼老先坐在船上，宁朔和紫陌跟了上去。
“这河水也不宽，为什么不直接跳过去。”宁朔问。
“敬畏，敬畏。”啼老说，“这河水湖水都可厉害，你要敬畏它。这是大哥和我说的。大哥又说，那样过河不详的，除非你是那条臭鱼。但你们不是那条臭鱼，所以只能在这里用渡口。”
“臭鱼？”
“当然就是卒澈喽，他是老四，我是老五。你们是老大的客人嘛，如果你们是老四的客人，我早就，早就——嗯？”
“老二和老三呢？”
“老二滞骨和人作对，被人宰了，噫，头都被砍下来了。老三，老三便是我的娘子。我的娘子。”
他说着有些伤心，片刻间便流了眼泪。宁朔和紫陌均想，他这样好女色，难道是思念妻子的缘故？
就过了河，又看到许多野果子堆在地上，越来越多，便看到一个青绿色的亭子，但只有顶部。啼老上去拍了拍，那亭子自己旋转了起来，无声无息，巧妙绝伦，明明是个建筑却像是活过来一样，绝非如今人类世界所有的东西。啼老喊：“大哥，又来两个客人。还有一个女的紫陌，我没有抢走她哦。”便回头对紫陌说：“去吧，如果老大不要你们做客人，再来找我，我把你关起来，再也不放你离开。”
紫陌笑着谢过了他，看着啼老开心的去了。到了里面，好多发光的蓝色晶石，便是另一个通道，顺着向里走，转了几道弯，岔路多了起来，忽然听到有人喊：“再向前有陷阱了，你们走左边。”
宁朔大喜，那是乘白的声音，但一时又怀疑是另外的模仿者。他问：“曲曲曲曲？”乘白的声音笑道：“曲曲曲曲，女子澡堂，双国时代闹鬼怪呢。”宁朔再无疑虑，加速前行，乘白就像能看到他们一样给他们指路，不多久，一个方正的大厅，上下都是鸡蛋形状大小的蓝色石头，极为光洁，像是千百个小镜子。最里面一个囚牢，一个青衣少年在里面，正是野园乘白。
宁朔还没问，乘白先说：“不要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受不了别人责问的，你们要温柔一些。他来了。”
他说着，一个个子很小的人已经到了屋子中，他速度极快，看上去是走，但和一般人跑的也差不多。个子极低，脑袋倒是很大，但也没有特别不协调。大大的鼻子，厚厚的嘴唇，两只眼睛又小又亮，神情单纯而幼稚。他绝不是个小孩子，但也不是个大人。
他见到宁朔和紫陌，呜的一声向后跳，打量他们，又突然到宁朔身前不停地嗅。乘白笑道：“樊会，这就是宁朔，山海宁朔。另一个是紫陌，告火紫陌。宁朔你们知道了，这是樊会。他和刚才的啼老一样，是居住在除山渡的妖怪。”
宁朔回头看乘白，乘白神采飞扬，眉眼几乎要飞起来了。宁朔问：“先不说别的，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他们没怎么样你吧？”
“啼老不太愿意来了，樊会对我很好的，没有恶意。”
“所以可以放你出来吗？”
“我，我和樊会做的交易，把我关在这里解一个迷题，便让啼老去救你。你们到这里来的途径便是啼老送给，给那个秋迟的。是的，我可以看到你们，真的很神奇。光之神影之神，太多事情要和你说。”
樊会一直在宁朔身前嗅着，这时说：“奇怪奇怪，真的是那只老虎的味道。但又不完全一样。”
“那是什么？”乘白问，又对宁朔说：“那只白虎，我们都以为是奇物，但樊会说妖怪中本有一只老虎的。樊会，你记没记起来他后来怎么了？”
“让我想，让我想想。”樊会有些生气地说。
宁朔越发不理解这场景，什么妖怪，什么樊会，难道妖怪真的没有灭绝，人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他想着书中关于妖怪的描述，心中梳理了一遍：暗神的使者，以屠杀折磨人类为使命，四神崛起后大多数便被屠杀，其余的随着咒力衰退也不见了。如果这些妖怪是真的，就是说那部分消失了的妖怪并没有真的消失，而是隐藏在人鱼湖这样咒力强盛的地方。倒也说的通，只是，未免太过意外。
宁朔一年前才听濯七香说以前真的存在妖怪，半年前才听乘白说妖怪恐怕真的灭绝了，所以也只是有点惊讶。紫陌从小鬼怪的故事听得太多，也没有那么震惊。也就是他们几个，要是一般人，突然见到妖怪不一定要震惊成什么样子。
只是，这些妖怪似乎都有些痴傻，没有恶意不说，也绝不凶狠，不知道是历史上的记载有误还是因为咒力衰退的原因。而那个白虎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奇物，乘白又在说什么？
“那只老虎会不会叫白魂将？”乘白问。
“他才不叫什么白魂将呢，”樊会眼中精光一闪，像是有个恶魔要跳出来。“白魂将是一个称呼，奴隶的称呼！”
他一时变作极为凶恶的样子，肚子气鼓鼓的，虽然有些滑稽甚至可爱，但宁朔眼睛跳的厉害，感到一种不能言说的压迫感。他持剑挡在紫陌身前，看乘白，乘白也极为意外。三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过了一时，樊会却又从愤怒中抽离了出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坐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
“所以就是五个妖怪，五个妖怪在这里幸存了下来，远在五使者之前。”不久之前樊会又突然跑开了，乘白便一边吃着宁朔给他烤的河鱼，一边在笼子中给两人讲着。
“还有，这个人鱼湖北岸也是为他们修的，大概不是保护，而是圈禁。里面一层，外面就是两岸的边界，然后还有整个相羊的边界。啼老显然可以穿过前两层，只是需要承受巨大的苦痛，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彻底跑出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妖怪对历史上的事情越发淡忘，也忘了彼此之间的纷争和仇恨，便结拜成了五兄弟。樊会是老大，又称为樊篱会，是鼠怪，你看他好会挖洞的。”
“我以为鼠怪只是个说法，”宁朔说，想了想，“我搞不清楚一些细节，你给我和紫陌说说吧。你说他是一只老鼠？”
“是，也不是，按照正统记述，暗神以光明众神的血肉创造了人类，因人类不受控制，又用自己咒力和动物血肉创造了妖怪。你大概可以说他是老鼠。妖怪不会繁殖，缺少自己的意志，但能更好的保持暗神所给的咒力，近乎不死。他们最开始有一百零八个，以暗神给的使命为存在意义，到处杀戮狩猎强大人类，给人带来极大的恐慌。这在各地的鬼神故事中都能找到痕迹。
“有能力反击的人类，都不成气候，纷纷被镇压了。最成功的可能是就雪原一族，《雪原与狼的悲鸣》被我们当做童话，但很可能有真实的历史背景，便是远古的雪原一族成功击败并消灭了狼怪天责，那应该是人类第一次击杀妖怪。
“这样一直到了四神时代，四神时代，人类空前强大，暗神都受到了压制，这些妖怪终于敌不过，便成了被追杀屠戮的一方。我见一本古书上说过青地之战，算是人类和妖怪的决战。妖怪受到重创，西神一人便杀戮了二十多个，青地族杀戮了六个，加上别人，一共四十一个妖怪战死，加上前前后后的战役，总共八十三个被确定了死亡。从那里逃出来的妖怪很少很少，应该便有这个樊会。当然，那如果是真的，也有近三千年的时间了，我问过樊会，他还以为是有趣的故事，让我再讲一个。所以，也无从判定真假就是了。”
他们顺着小河向北走，不久看到一个渡口，青草两岸，高低参差的柳树，有一艘非常简单的小船系在树上。啼老先坐在船上，宁朔和紫陌跟了上去。
“这河水也不宽，为什么不直接跳过去。”宁朔问。
“敬畏，敬畏。”啼老说，“这河水湖水都可厉害，你要敬畏它。这是大哥和我说的。大哥又说，那样过河不详的，除非你是那条臭鱼。但你们不是那条臭鱼，所以只能在这里用渡口。”
“臭鱼？”
“当然就是卒澈喽，他是老四，我是老五。你们是老大的客人嘛，如果你们是老四的客人，我早就，早就——嗯？”
“老二和老三呢？”
“老二滞骨和人作对，被人宰了，噫，头都被砍下来了。老三，老三便是我的娘子。我的娘子。”
他说着有些伤心，片刻间便流了眼泪。宁朔和紫陌均想，他这样好女色，难道是思念妻子的缘故？
就过了河，又看到许多野果子堆在地上，越来越多，便看到一个青绿色的亭子，但只有顶部。啼老上去拍了拍，那亭子自己旋转了起来，无声无息，巧妙绝伦，明明是个建筑却像是活过来一样，绝非如今人类世界所有的东西。啼老喊：“大哥，又来两个客人。还有一个女的紫陌，我没有抢走她哦。”便回头对紫陌说：“去吧，如果老大不要你们做客人，再来找我，我把你关起来，再也不放你离开。”
紫陌笑着谢过了他，看着啼老开心的去了。到了里面，好多发光的蓝色晶石，便是另一个通道，顺着向里走，转了几道弯，岔路多了起来，忽然听到有人喊：“再向前有陷阱了，你们走左边。”
宁朔大喜，那是乘白的声音，但一时又怀疑是另外的模仿者。他问：“曲曲曲曲？”乘白的声音笑道：“曲曲曲曲，女子澡堂，双国时代闹鬼怪呢。”宁朔再无疑虑，加速前行，乘白就像能看到他们一样给他们指路，不多久，一个方正的大厅，上下都是鸡蛋形状大小的蓝色石头，极为光洁，像是千百个小镜子。最里面一个囚牢，一个青衣少年在里面，正是野园乘白。
宁朔还没问，乘白先说：“不要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受不了别人责问的，你们要温柔一些。他来了。”
他说着，一个个子很小的人已经到了屋子中，他速度极快，看上去是走，但和一般人跑的也差不多。个子极低，脑袋倒是很大，但也没有特别不协调。大大的鼻子，厚厚的嘴唇，两只眼睛又小又亮，神情单纯而幼稚。他绝不是个小孩子，但也不是个大人。
他见到宁朔和紫陌，呜的一声向后跳，打量他们，又突然到宁朔身前不停地嗅。乘白笑道：“樊会，这就是宁朔，山海宁朔。另一个是紫陌，告火紫陌。宁朔你们知道了，这是樊会。他和刚才的啼老一样，是居住在除山渡的妖怪。”
宁朔回头看乘白，乘白神采飞扬，眉眼几乎要飞起来了。宁朔问：“先不说别的，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他们没怎么样你吧？”
“啼老不太愿意来了，樊会对我很好的，没有恶意。”
“所以可以放你出来吗？”
“我，我和樊会做的交易，把我关在这里解一个迷题，便让啼老去救你。你们到这里来的途径便是啼老送给，给那个秋迟的。是的，我可以看到你们，真的很神奇。光之神影之神，太多事情要和你说。”
樊会一直在宁朔身前嗅着，这时说：“奇怪奇怪，真的是那只老虎的味道。但又不完全一样。”
“那是什么？”乘白问，又对宁朔说：“那只白虎，我们都以为是奇物，但樊会说妖怪中本有一只老虎的。樊会，你记没记起来他后来怎么了？”
“让我想，让我想想。”樊会有些生气地说。
宁朔越发不理解这场景，什么妖怪，什么樊会，难道妖怪真的没有灭绝，人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他想着书中关于妖怪的描述，心中梳理了一遍：暗神的使者，以屠杀折磨人类为使命，四神崛起后大多数便被屠杀，其余的随着咒力衰退也不见了。如果这些妖怪是真的，就是说那部分消失了的妖怪并没有真的消失，而是隐藏在人鱼湖这样咒力强盛的地方。倒也说的通，只是，未免太过意外。
宁朔一年前才听濯七香说以前真的存在妖怪，半年前才听乘白说妖怪恐怕真的灭绝了，所以也只是有点惊讶。紫陌从小鬼怪的故事听得太多，也没有那么震惊。也就是他们几个，要是一般人，突然见到妖怪不一定要震惊成什么样子。
只是，这些妖怪似乎都有些痴傻，没有恶意不说，也绝不凶狠，不知道是历史上的记载有误还是因为咒力衰退的原因。而那个白虎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奇物，乘白又在说什么？
“那只老虎会不会叫白魂将？”乘白问。
“他才不叫什么白魂将呢，”樊会眼中精光一闪，像是有个恶魔要跳出来。“白魂将是一个称呼，奴隶的称呼！”
他一时变作极为凶恶的样子，肚子气鼓鼓的，虽然有些滑稽甚至可爱，但宁朔眼睛跳的厉害，感到一种不能言说的压迫感。他持剑挡在紫陌身前，看乘白，乘白也极为意外。三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过了一时，樊会却又从愤怒中抽离了出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坐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
“所以就是五个妖怪，五个妖怪在这里幸存了下来，远在五使者之前。”不久之前樊会又突然跑开了，乘白便一边吃着宁朔给他烤的河鱼，一边在笼子中给两人讲着。
“还有，这个人鱼湖北岸也是为他们修的，大概不是保护，而是圈禁。里面一层，外面就是两岸的边界，然后还有整个相羊的边界。啼老显然可以穿过前两层，只是需要承受巨大的苦痛，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彻底跑出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妖怪对历史上的事情越发淡忘，也忘了彼此之间的纷争和仇恨，便结拜成了五兄弟。樊会是老大，又称为樊篱会，是鼠怪，你看他好会挖洞的。”
“我以为鼠怪只是个说法，”宁朔说，想了想，“我搞不清楚一些细节，你给我和紫陌说说吧。你说他是一只老鼠？”
“是，也不是，按照正统记述，暗神以光明众神的血肉创造了人类，因人类不受控制，又用自己咒力和动物血肉创造了妖怪。你大概可以说他是老鼠。妖怪不会繁殖，缺少自己的意志，但能更好的保持暗神所给的咒力，近乎不死。他们最开始有一百零八个，以暗神给的使命为存在意义，到处杀戮狩猎强大人类，给人带来极大的恐慌。这在各地的鬼神故事中都能找到痕迹。
“有能力反击的人类，都不成气候，纷纷被镇压了。最成功的可能是就雪原一族，《雪原与狼的悲鸣》被我们当做童话，但很可能有真实的历史背景，便是远古的雪原一族成功击败并消灭了狼怪天责，那应该是人类第一次击杀妖怪。
“这样一直到了四神时代，四神时代，人类空前强大，暗神都受到了压制，这些妖怪终于敌不过，便成了被追杀屠戮的一方。我见一本古书上说过青地之战，算是人类和妖怪的决战。妖怪受到重创，西神一人便杀戮了二十多个，青地族杀戮了六个，加上别人，一共四十一个妖怪战死，加上前前后后的战役，总共八十三个被确定了死亡。从那里逃出来的妖怪很少很少，应该便有这个樊会。当然，那如果是真的，也有近三千年的时间了，我问过樊会，他还以为是有趣的故事，让我再讲一个。所以，也无从判定真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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