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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后的咒贴

    宁朔三人比对完细节,终于明晰了从墓门的角度事情的发展。

    一,他虽然知道目的地是黑衣界,但不知道如何开启,也不知道之前的咒贴会在最后起什么作用。所以他一方面想帮助宁朔,一方面又不能确认自己会不会弄巧成拙。比如他不知道秋迟为什么把咒贴放在永夜堂,但又不敢擅自拿出来。

    二,他本来的目标确实是花木春夷,他害怕春夷看不懂咒贴,就自己写了那些悬束的“鬼话”,想让调查目标更清晰一些。但他在这过程中想到过去种种,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而后来他转移了目标,则是因为宁朔使出了“连青策都没明白的”秋迟的剑术。

    三,他有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一个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人,木门竹照。当初春夷怀疑他,他便是借助这个人洗清了这种嫌疑。两人在犀甲面前势同水火,所以才能骗过犀甲,几乎控制了他的决策。竹照立场不明,但实力极其强大,几天前他突袭重伤了白手释古,大概也是青策被杀的原因之一。

    四,他不知道最后的咒贴是什么。

    宁朔三人反复询问比对他的话,终于放心了一些。第一,他们没发现他撒谎,他说的一切符合逻辑以及他们所知的信息。第二,复活死人听上去离奇,但他们确实看到了悬束那奇怪的尸体。第三,如果他的目的是寻找能够复活父亲的咒术,这和他们并没什么关联。

    宁朔唯一不能释怀的是墓门欺骗了濯七香,但他想着高台上的青策,又不能说服自己濯七香便代表着正义。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坐到了紫陌的身边说:“他咒力强大,我又没刺中他心脏,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我们不能放了他,把他捆绑起来,等离开时带着他就是了。”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因为愤怒而杀人。”紫陌说。

    “我知道,这是合适的做法。我还算冷静,如今青策已死,犀甲长久不了的,把他交给老师,至少要把南荒城那些北辰盟余党找出来。”

    他多少了却了一件心事,稍微放松了一些。自从他明白勾乙便是墓门,就一直担忧他们会被他欺骗控制甚至杀害,之前想的是用悬束尸体的事情诈他,再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机会。但他并没有从心底憎恨墓门,在三人中,宁朔其实是最能理解墓门的那个。比如他的这些矛盾行径,一方面与青策为敌,一方面又这样在意他,有的人就是妄想得到一切。

    乘白还在那边仔细的询问墓门,他在意的是,在墓门所有的计划里,最后复活父亲都需要青策,因为只有青策拥有那样强大的咒力,他不明白为什么墓门认定青策一定会帮他。

    墓门只是呆滞的看着他,说:“连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和你说。其实在我心底我从来不能确定,复活父亲是一件真实可行的神迹,还是只是秋迟与师傅因为不同的原因,为我编造的梦境。”

    他痴傻地看着远方,笑着。

    “也许一切都是梦境,这么久以来,我想要左臣一族重聚,想要回到以往无忧无虑的时光的幻梦,终于还是破碎了。”

    ······

    三人把墓门捆绑在人鱼湖边的石碑上,然后来到王塔前。这里荒草丛生,萧条无人,有一对有些丑陋的双胞胎男孩在门前拍着手做游戏,看样子是双国时代。三人都平稳了一下呼吸,踏足而入,却有些意外。这咒贴世界的一切都无比鲜活,王塔中却什么都没有,到处只有柔和的白光。

    好在路径还在,他们一路来到了秋迟的住所,这里果然有一个屋子。宁朔本来也是猜测,现在更确信了几分。他用匕首轻轻划破了紫陌的手指,乘白也划破了手指,三人把血滴在咒贴上。

    世界的底调立刻换做了黑暗,寂静的世界中,有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

    “青策。”有个人嘶哑的喊着。

    在屋子中,一个干瘦如柴的赤裸男子被悬挂在空中,双臂被精致的网状的伤口布满,鲜血正一点点的向下流。血落在一个木桶之中,便有水滴的声音。

    那人正是左臣秋迟。

    “青策。”秋迟又喊。

    宁朔顺着秋迟暗淡的目光看,才看到左臣青策靠着墙壁坐在角落,正盯着地面。

    “秋迟。”青策说。

    “我感觉到了,”秋迟费力的笑着,“我感觉到了,青策,就要到终点了。这次是真的。”

    青策却只是惨淡的笑。

    “怎么,你不开心吗?不要这么悲伤,过去的终究会过去的。”

    青策依旧没说话,秋迟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上次你没在,我稍微一用力就转了起来。我转给你看。”

    他便用力想要旋转起来,并没有成功,几次尝试之后却突然换了一个姿态,身形更加干枯了。青策也不在,门声一响,青策才走了进来。他脸上一半疲倦一半温情地说:“秋迟,我和苏李,今天结婚了。”

    “好啊,好啊,哥哥祝福你。”秋迟甚至没睁开眼睛,但他努力笑着。

    “我本想带她来的,她也很想你——”

    “不要带她来,不要带任何人来,我说过好多次了。和苏李好好的,将来有了孩子,也不要和他说我的事情。左臣家,再没有必要,被过去的阴暗笼罩。你答应过我的。”

    青策便笑着,却又流了眼泪。秋迟终于睁开了眼,说:“你这人呢,从小就喜欢表现自己的冷酷,明明不是那样的人。现在倒好,已经结了婚了,却又变成了爱哭的小孩子。青策,以后就你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软弱了。记住真正重要的事情,一刻也不能忘。”

    “我知道的。”青策说。

    “你当然可以问了,秋迟。”青策精神颓废,又出现在屋子的另一侧。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折磨我?”秋迟无力地说,“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哥哥,但我们一起长大,小时候那么亲近,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呢?”

    “因为我需要你的血,你忘了吗?”

    “是吗,你需要我的血?我的血很有用吗?”

    “可以治疗我的冷毒,没有你的血,我大概过不了这一关。所以我把你骗到这里,关押了起来。”

    “要一直等我的血流干吗?”

    “是啊,一直要血流干。到了那天,你终于可以自由的死亡。而我,将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人类。”

    “青策,你开心吗?”秋迟傻傻的问。

    “我很开心呢,哥哥。”青策这样说着,淡淡的笑。

    秋迟不知为何便也笑了起来。他笑着,笑着,直到终于不再笑,也不再动了。青策长久的看着他,轻轻的念起了一首古老的诗:

    “我愿意随意的漫延,覆盖这世间的不平。

    或者化作满天的雪,给一切丑陋以虚荣。

    孩子们欢呼我的洁白,

    有谁知道,

    我有一颗,黑暗的心。”

    青策消散了,而宁朔转头,乘白和紫陌也不在了。他什么时候出现在一个花园,到处开满了白色的小花,小路的尽头,秋迟一身白衣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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