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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白花世界

    秋迟面带平静,像个平凡而快乐的人。他挥了一下手,花园里的白色花朵随风飘散,满天都是,煞是好看。

    “人类真的是一种神奇的生物,”秋迟看着自己制造的风景,似乎有些落寞,“他可以像野狗一样饿死在街头,也可以凭借咒力,拥有这样的力量,几乎如同神明。——让我欢迎你,血裔者,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

    “山海宁朔。”宁朔说。

    “你经过了重重考验才能到达这里,作为路径的制造者,我有义务把这一切和你说明。人鱼一族的试炼已经为你打开,但除那之外,黑衣界是与血裔并列的存在,也为你而显现,算是我对这一切考验和折磨的补偿。我便是从夜衣和血裔中得到了力量,才会有这样的内景。”

    他便又挥了一下手,满天的白花纷纷降落,组合成了三个人的形状。一个乞丐,一个王者,一个盲眼的人。

    “你能找到这里,自然不会不知道三使者的遗物。当初,五使者分别给后人留下了经书,被称为五经。不是说他们的咒法就是唯一,只是以咒力为标准,我们这个时代远不及五使者时代。他们站的比我们高,看到自然更加清晰。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能得到五经的力量,他当会站到这个时代的顶点。”

    白花纷乱飘动,便又变成了模糊的山中使者的模样,又随着他的话不停变化着。

    “五使者五经中,黄女经与山中使者一样隐没不见,甚至没有传闻,有人说清音系咒术是黄女经,我并不认同的,也不知道你们的时代研究的如何。红影经在南国王族中以血脉传播,如今似乎转移到了火王一脉,火王一脉中出现西使者血裔,这个人再来到相羊书院,这种情况难以想象。于是便剩下三经,西使者的白祭,北使者的寒星,以及东使者的青犁。它们隐藏在三件物器上,那便是三使者的遗物。”

    白花便又组合成了犁剑,然后是夜衣,然后是人鱼国的众生以及一棵巨大的树木。

    “三使者晚年,咒力衰退开始加剧,他们知道咒力沉寂时代很快就要到来,也知道当时建立的一切都会随着沉寂时代的到来消失殆尽。为了保持相羊书院的地位和传承,三人决心把自己的咒术修炼体系完整保留下来。这样,等到几百几千年后的下一次咒力复苏,他们的力量便会传递到那时相羊书院师生的手中。

    “如何传承呢,传统的手段肯定不行,比如书籍,书籍可以流通又不能选择读者,这些都是不确定的因素。他们决定建立另外的体系。好在三人都是世上最强大的人类,拥有各自的手段。东使者第一个做出决定,他把青犁经的力量附加在他的犁剑之中,越是熟练使用犁剑的人越能感应。却又设定两个极为苛刻的条件,一,只有在相羊书院任职超过三十年的院长才能有资格去使用。二,只能在相羊书院之内使用。在他看来,这样的条件可以排斥掉绝大多数野心家,又可以最大程度上保护相羊书院,是他可以想到的最安全的保障了。

    “北使者的咒力神秘,他制作了具有初级灵魂的夜衣,夜衣拥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可以选择它认可的相羊书院师生。如果没有认可的人便会隐藏自己,因其无从辨认,常人绝无可能找到它。关于它的消息极为有限。

    “西使者的遗物是三者中最特别的,他本打算用自己那把著名的谷隐剑为介质,但在他思索的过程中人鱼一族找了上来。人鱼族提议替西使者看守白祭经,条件是只有来自血裔一族的相羊书院学生可以接近它。相羊书院本就有为他们挑选血裔的约定,人鱼族的提议表面看来是为了确保相羊书院信守自己的诺言,自然是合理。

    “东使者也认为,人鱼一族至为高傲,如今虽然仆从,等后世咒力衰退,那时的相羊很难对其制衡。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可以接触白祭经的血裔,或者是这种可能,至少是个威慑。

    “再加上山海神曳的关联,西使者同意了这个计划,把白祭经融合在神树之中,并监督人鱼族建立了针对血裔的试炼。他留下不毁之约:如有相羊书院后世血裔通过试炼,以平等之姿态站在尔等面前,尔等待之将如吾之再临。”

    一个老者面对面容卑微的人鱼一族,宣读着什么。

    “至此,三使者的遗物,犁剑,夜衣和神树全部完成。他们向相羊书院以及天下宣告:三遗物中包含了至为顶峰的力量,得到它们的相羊书院师生会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存在,而相羊书院也将永远保持强盛。这,便是天下人皆知的三使者遗物的由来了。”

    秋迟叹息着。

    “三使者的计划很好,但和历史上所有千秋万世一样,很快就出了问题。之后几年他们相继去世,咒力继续衰退,但并没有如上一次那样迅速沉寂。这样到了第四代院长火聃生的时代,人们依旧拥有相当强大的咒力,但相比他们的长辈又衰弱了许多。加上那时相羊书院面对暗火威胁,有些人便动了心思,他们不去理会三使者需等到下一次咒力复苏的嘱托,开始接触三遗物。”

    几个面对神树和犁剑,欣喜若狂的样子。他们并立站在山顶,睥睨天下,但很快,就陷入自相残杀之中。最后,一个僵死的人挣扎着,拉着杀死他的人的衣领。

    “到了这时,你应该可以猜到了结果。简单说,他们获得了极为强大的力量,打败了暗火,但很快就陷入了疯狂和自相残杀之中。在几乎毁灭了相羊书院之后,剩下的人们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三使者遗物极度危险,是不能让人随意接近的。为确保这样,其所有信息都需要完全的隐藏起来。”

    一群人正疯狂的修改着各种书籍中的叙述,大量的典籍被焚毁,各种虚假的信息被创造,然后被放入了没有尽头似的千书塔中。

    “但真正有可能接触三遗物的人是相羊书院的师生,最优秀最强大的那些人,只隐藏信息是不足的。于是他们又把目光放在了遗物本身上。夜衣具有自己的认知,火聃生疯狂寻找都没有结果,他们自然也做不了什么。但这也让他们安心。至于神树,他们找到人鱼国,承诺会一直为他们寻找血裔,但请求他们在咒力复苏之前隔断血裔访问人鱼国的可能,并不让血裔一族知道自己的身份。人鱼国假装为难,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不毁条约不能修改,他们便重新签订约定。在那之后,寒蝉销毁了原本条约的所有痕迹。

    “这其实是人鱼一族的狡诈,他们畏惧五使者中最为强大的西使者,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再没有人得到这强大的力量。人鱼一族经历众多,从最开始就知道后世的相羊书院控制不住三使者的遗物,一切也都如他们所料。这样,不毁之约虽然存在,但等到下次咒力复苏时相羊书院早就没人知道,也就不会有人有机会接触白祭经。这个计谋非常好,如果不是他们内部出了叛徒,相羊书院连人鱼国背叛了什么都不会知晓。在那之后,人鱼国和相羊书院的地位开始反转,血裔从代替西使者制衡人鱼国的势力变成了人鱼国的昏昏血袋,四国也进入了漫长的咒力沉寂期。”

    一个年长的老人轻轻抚摸着一把形状奇怪的长剑。

    “唯一没有办法处理的就是犁剑,与另外两者不同,犁剑举世闻名又代表着天下至高的权柄,再无可能轻易隐藏。在经历了几十年无果的尝试后,寒蝉做出了那个被后人诟骂了几百年的决定,犁剑最终归属了帝国朝廷。相羊接触不到犁剑,帝国使用不了犁剑,最后一个隐患也就此消失。

    “至此,三使者的遗物,无论在那个层面都被彻底的隐藏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然后,便是几百年以后了。”

    一个男孩出现在了空中,又是惊慌又是好奇的看着前面的一片空无。

    “几百年后,咒力复苏,历史的轮回再次开启。三使者遗物中仅存的夜衣再现相羊,自从被创造出来后第一次显现在人的面前,而看到它的人,便是后来的老院长,卜师烛我。在夜衣的帮助下,老院长很快成为黑火王之后最强大的人类,他主导了相羊书院的复兴和这一百年间的南国局势,唯一的遗憾是,他所得有限,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一些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很久很久之后,夜衣选择了第二个人,那个人叫左臣悬束,便是我的父亲。

    “父亲要比老院长走的更深,但他那时什么也不了解,并不能理解夜衣是什么。他荒废学业的去研究,最后只得出了其暗藏巨大力量但也暗藏巨大危险的结论。为此,他甘心放弃学业离开相羊,一路跑到了北国。遗憾的是,很多年后,他留下的些许印记被一个叫做雨师妃矣的女生发现,而妃矣,恰好是个血裔。后面的事情,你自然是知道的。”

    白花组成的七个少男少女聚在一起起誓,然后变得疯狂。一个少年登高一呼,战争就开始了,然后,悬束又出现了。

    “北辰之乱开始后,老院长亲自去北国找我父亲,在生死存亡之前父亲抛下了心中的恐惧,随他回到了相羊。几年之后,父亲找到了杀死流花阁王的办法,并在囚牢犀甲的配合下亲手杀了他。是的,杀死流花阁王的不是犀甲,是我的父亲,左臣悬束。在那之后,北辰盟覆没,犀甲成为了英雄,而我父亲留在相羊,成为了一个普通的老师。”

    他再次挥手,之前的一切都不见了。一个瘦弱的男孩出现在了画面中,便是白花组成的秋迟的脸,宁朔甚至能看到他的忧郁和挣扎。他正处在王塔中,看着面前一片由花瓣围起来的空洞洞的脸。

    “这十几年的和平,是这注定纷乱的时代中安宁的小憩,却也是我们的童年和青春。我是在父亲杀死阁王的前一年来到的这里,父亲早就看出我是个天生的血裔,他大概有过什么打算的。因为父亲,我们左臣族三兄弟从小就接触了很多别人接触不到的东西,也许是因为这个,我们的咒力从小就比常人强大许多。

    “当然,我是三人中最强大的那个。于是在某一天,我也发现了夜衣。过了不久我就找到了前往黑衣界的办法,便又从黑衣界得知了血裔的真相。再然后,我不顾人鱼一族的阻挠前往树神殿,整个人鱼国因此陷入了恐慌。当其他人在相羊书院日夜苦学,祈祷希冀着更进一步时,在世界的角落,我已经成为了时代最强大的人类之一。”

    白花再动,青策出现了,墓门也出现了,两人惊愕的看着前面的黑色。

    “我对这个世界从来没有野心,做一个安静的守护者便是我卑微的愿望。遗憾的是,这个时代强大的不止我一个,青策很快就找到了夜衣的所在。他带着墓门一同前往,墓门并不能成功进入,青策却得到了那种力量。在那之后,本就强大的青策迅速成为这个时代的领袖,除了我,已没有人可对他产生约束。”

    白花的青策正得意的笑着,安慰着失落的墓门,却突然听到什么的样子,往这边看了一眼。

    宁朔一撇之间正好看到,再去看,青策已经开始召集这校园中的强者,他本来的挚友白手释古,桀骜不驯的青岩清烈,比他年纪大的沙戏孙扶,后来成为他妻子的仙台苏李,他们一起聚谋着什么。

    秋迟却毫无察觉,苦笑着。

    “从后来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平衡可以被随意的打破的。我们左臣一族无疑是世上最强大的家族,但这并没有带来任何的喜悦。墓门被人所害,这是悲剧的开始。我可以为墓门维持生命,但不认为这样去戏弄死亡是一件理智的事情,父亲却不认同。他突破界限为墓门治疗,咒力终于彻底失控,这是悲剧的延续。

    “但导致了最终的结果的,还是青策。在父亲刚开始失控时我是有办法帮助他的,是青策的野心超出了控制,害怕父亲的事情成为他的丑闻,又担心我的方法暴露三使者的遗物的痕迹。即便我终于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能力,他依旧逼着我彻底离开。我假意答应他,想着自己去救赎父亲,只亲眼看到他刺杀了父亲。”

    “任何人都不应成为我的阻碍,你在说什么?”一个阴冷而诡谲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宁朔去看,正是白花组成的青策。他像是对身边的白花秋迟说,但又正好看着秋迟和宁朔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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