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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风吟的决心

    “你这里还不错嘛,没做老师就有自己的文室,全学校应该就你一个。”风牧一进来就堆着笑,四处看着。

    大京泊奚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泊奚本就是普通人,来相羊书院就是凑数的,今天也是来露个脸。他为人倒是和善,很少拿出宗主的派头来。风吟为他站了起来,便又坐下。

    只有长疑径直坐在风吟对面,说:“能抓你个空闲还真不容易,我就直说了。你能把边军面具摘掉这很好,但为什么偏偏超出尸体大会一天,实在让人疑心你的立场。风吟,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根本。”

    他说的有些急,风牧笑道:“风吟,我们来自一个省,大家都为你感到骄傲,你是知道的。但连我们也越来越堵不住那些人的嘴,说你背叛了大贵族,名说中立,实际上却偏向他们等等。风吟,要是连你也偏向他们,我们就真的没必要继续了,因为我们肯定难逃一死,再无另外的可能。到时候记得把我遗体送回鸟下,就把我埋在我们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大桃树下,我阿爸肯定嫌我丢人不理会我。”

    “风吟,你有超脱在外的名声,但也不知道是真超脱还是假超脱。我们希望你还能记得自己的根基,如果不能,也不能成为叛徒。”

    “风吟,你小时候可总是帮我,我向来把你当做亲姐姐的。”

    “风吟——”

    “算了,你们烦不烦的!”也许是与这些人过于熟悉,也许是不想浪费时间,风吟早没了平时冷静克制的样子。“与边军敲定期限这难道是我的决定吗?还在这里演双簧,你们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但是有人说,你当初商议期限的时候直接说的就是尸体大会之后,有没有这事?”

    “有。”

    “所以啊,我们在大会时都要站在前面的,你是知道的。如果清烈他们来袭,首先,他们一定会带着干城面具,让我们无法完全防备,其次,他们一定会先攻击干城,因为边军就在这里。可问题是,谁知道哪个是边军哪个是我们?这样一来,面对清烈的就是我们,那可是青岩清烈,我们哪里有生还的可能?风吟,你既然有能力让他们去了面具,为什么偏偏晚了一天?我们现在都要吓死了。”

    “我不怕死,但你就这么想看着我们这些人死吗?这明显是故意!”

    风吟看着他们冷笑了起来。

    “有时候看你们,觉得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有时候看你们,只能看到幼稚和愚蠢。连你们都知道干城面具有利于清烈袭击,院长他们想不到吗?他们就是想要引诱清烈他们出来,他们才不在意你们的生死,这不是很明显的吗?至于为什么拿大会第二天的日期去谈,那是因为早就有人和我说过至少要等到第二天,边军的说过,木门竹照也说过同样的话,你们满意了吗?”

    她这样说,风牧脸色苍白,长疑则用力皱着眉,也不知有没有预料。木门竹照是如今犀甲阵营里最为核心的人物,他身份崇高,本是代表王族和黑星的老师,被当做大京泊奚这样的摆设。谁想战乱一起,竹照展现出了远超常人预期的能力,甚至重伤了白手释古,震惊了整个相羊。而在龙渊立匠重伤,黑星勾乙失踪之后,竹照几乎是犀甲最信任和依赖的人。他来说的话,自然就是犀甲的意思。

    “院长他什么意思?”风牧依旧不敢相信,看着小凤长疑和大京泊奚。长疑沉默不语,大京泊奚说:“他这是要决一死战,是吧?”

    “他要决一死战,为什么把我们当诱饵?”风牧问。

    “你们以为会怎样?”风吟说,叹了口气,“我不认为他故意至你们于险地或者让你们送死,但你们对他也只是工具,你才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早就说不能信任他。”风牧怒道,用力把帽子摔在了地上。“他真的就是个疯子,还什么尸体大会,上一次尸体大会杀的是黑星赭心,主持的可是流花阁王,这是什么光荣的传统吗?他意思是自己要做新的流花阁王吗?他真的就是疯了,疯了,却要带着我们一起去死。”

    “我倒觉得也没什么,难道不应该定结果吗?”长疑说,尖刻的看着风牧。

    他语气很坚定,但有些过于坚定了。风吟说:“是啊,没什么意外的,从你们决定大贵族联合那一刻起,就一定会有个结果的。你想要把自己同学当做敌人,难道没有预料他们有一天会成为你们的敌人吗?”

    长疑不理会她,哼了一声说:“风牧,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不像风吟,你现在投降他们也不会接纳你的。如果这是院长的安排,我一定全力以赴。”

    “所以你也疯了,”风吟说,“你就这么期待着与自己同学相互残杀吗?这一切都为了什么?”

    “为了家族!”长疑大声说,终于去看风吟,“为了家族我小凤长疑可以付出一切,同学?我才不把那些从烂泥街口爬出来的人当做同学。这便是大贵族联合,便是院长的方向,便是我的志向。风吟,你只想着两边讨好,要做什么中立者,是不会理解这其中的道理的。”

    他们早就认识,之前算是很亲近的朋友,虽然立场不同但从来没争吵过,这还是第一次。风吟说:“小凤长疑,我立场中立,是因为我需要站在这个位置上,接受大家审视,不是说我的思想也是中立的。我极度不认同院长提倡的大贵族联盟,这话我也说过很多次。”

    “是吗,那你便是假的中立,便是大贵族的叛徒,便是我的敌人!我搞不明白的,一个人站在自己立场上做事也是错误的吗,为什么一定要站在对立者的立场,就为了显得你高人一等,更懂得宽容吗?还是为了名声,那又有几个价值?你说黑星赭心做了叛徒我可以理解,他和他母亲从小被族人欺辱,你呢,我们从小就认识,你们家族有谁对你不好吗,你却要支持那些要推翻他们的平民?”

    他突然就针对起了风吟,都是些诛心的话。风吟也早涨红了脸,说:“你坚持自己的立场,但你们的立场违背了相羊书院传承了几百年的信念,引发了数不清的争执动荡,甚至要对自己的同学动手,你当真以为这是正义吗?”

    “正义?我才不认为那是正义,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正义!”长疑越发尖刻,“这明明只是利益,你却非要分个是非。难道那些平民不想对我们动手吗?难道真的动起手他们不会杀我们吗?就算他们现在不这么说,等他们出去开创宗族,那不是更大的纷争动乱?至于传承,相羊书院的传承就是传承,我们家族的传承就不是传承!当初建立相羊书院的时候屠杀了多少人,这几百年又对南国贵族做过什么,相羊书院便是世间真理吗?你背弃了你的家族,每天把一个学校挂在嘴边,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学校根本不在乎你,只有家族是真心对你的,到那时候你会后悔的!”

    长疑越说越极端,到最后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堪,或者是自己崩溃,不等风吟回答起身就离开了。大京泊奚早就坐立难安,对风吟点着头,趁机也去了,便只剩下了风吟和风牧两人。风吟表情淡然,只是轻轻蹙着眉头,但过了一时还是流下了眼泪。

    “你不要哭嘛,他也只是说气话。”风牧说,悄悄把地上的帽子捡了回来。

    “他这话其实不错,”风吟说,“我怀着几乎天真的心情,一厢情愿的希望两方至少不要刀兵相向,希望人们不要枉死,不论是哪一派。不过自欺欺人。”

    “其实我没听他说过要杀平民同学,他对这个学校还是有感情的,也没有那么极端。甚至对你说的这些话,如果不是因为心中在乎你,又何必这样激烈?你知道他一直有些仰慕你的,在我看来,他大概是觉得在你面前丢了人,加上这些消息,有些慌了罢了。”

    “那你呢,风牧?”

    “我就更没有,我是认为相羊书院应该由大贵族主导,可没想过杀谁。甚至青策,我都不知道青策什么时候成为大贵族的敌人,从来没人和我说啊。如果有人和我说,我早就退学跑回家,现在孩子都好几岁了。”

    他故作颟顸,风吟终于开朗了一些,但又说:“明天就是那尸体大会,每个人都想着杀戮,杀戮就一定会发生,历史无数次的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你还在意我的看法,就不要上台,你做这些本就是主祀给的任务,加上今年也就毕业,他不会怪你的。他也希望你能平安回去,不是吗?至于长疑他们怎么看你,把你当做叛徒还是什么,你也只能接受。”

    风牧笑道:“风吟,你还会想着主祀啊,我如果告诉他,他大概饭也不吃的跑去神庙里感谢火神呢。”

    “风牧,我从来不憎恨自己的家族,”风吟说,“我对你们怀着深深的眷恋,但我也有自己的信念。我认同北使者,认同这个学校,认为终有一天这个学校会给四国所有人带来更好的时代,而这必然会导致冲突。其实这些话早就该说清楚了,是我胆怯,才会让事情越发纠缠不清。告诉长疑我很抱歉伤害了他的感情,但也要告诉他,如果明天他对自己的同学拿起了刀剑,我决不会再做中立者。我会在他的对面,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在意他,”风牧愣了一下,然后挡着嘴巴小声的说,又说:“但五姐姐,你明天危险吗?你害怕吗?”

    “害怕?”风吟温柔的笑了笑,“我害怕的是相羊书院失去她未来的主导者,青策已经不在了,总要有人继续下去,而这个人在哪里?”

    “主导者?那不就是你?青策已死,冯将大概也不能免罪责,普天之下,谁还有你这样的威望和力量?”

    “但我没有可以决定相羊书院未来的力量,风牧,我早就知道这一点。”风吟说着,看着窗户外的高台,深深叹了一口气,“也许会有一些人呢,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哪,立场又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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