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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负荆请罪

    月影穿梭,烛火缥缈,曹举面无表情地听着韦瑜的道述,平静的心态让韦瑜都感到害怕。

    关于此事韦怀一无所知,当他听到护卫失手错杀曹升的一刻,脸色比失去亲弟的曹举还要难看,这几年虽说曹氏兄弟一直极力打压韦氏一族,却也未曾用过什么卑鄙手段,如今勿论曹升之死是否为误杀,以曹举的风格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而今刘崇龟目前处境险象环生,有一半‘功劳’都是韦氏大面积侵占良田所致,待瘟疫与兵乱平息后,韦氏的日子想来不会好过了。

    李君无从得知曹举与家弟的关系如何,却能从他颤抖的面庞看出,曹举正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溢出杀意。

    良久,曹举终于收拢完散发出的寒意,给了自己一个淡然的笑容,恢复神色对韦瑜施礼道:“家弟之死,纯属偶然,夫人莫要放在心上,曹举还要多谢夫人安葬家弟遗体。”

    曹举此话说的温情满满,而偌大厅内却是寒意渗人,韦瑜想到过诸多情形,唯独没想到曹举会如此淡然,这份仇恨从曹举挤出笑容的一刻,就深埋心田,之后韦氏每在岭南做一件事都会滋这颗养仇恨种子发芽茁壮。

    事已至此,她既然敢将此事道出,就不怕曹举报复,待与刘谦的争斗了解后,鹿死谁手也未曾可知。

    二人都知目前局势,将此事埋在心中后,为何缓和厅中沉静的气氛,曹举笑言道:“夫人适才言说,杏黄坡驿馆还有一位朝廷钦派的盐铁使,夫人可知此人是谁?”

    “盐铁使?”韦瑜也是轻笑道,“自黄巢兵犯岭南后,哪还有官吏敢来岭南任职,即使有胆,也得穿过烽火狼烟的各个藩镇,怕是没到岭南,就已经被有心之人劫走了,依妾身看,这位天降的盐铁使多半是皇室亲族推举而来,想要借岭南偏远之便,为即将陨落的李氏寻一处栖息之所……”

    “夫人错了!”

    曹举打断道,却并未解释,转而看向李君,问道:“李司马可知此人来历?”

    “实不相瞒,我与那位盐铁使曾在潮州边境交过手!”

    “哦!竟有如此巧合?”二人异口同声道。

    今日目睹双方接连勾心斗角,李君也是心累不堪,既然二人都已此等方式‘坦诚相待’他也不想继续掩饰:“这位盐铁使的来历我倒与夫人猜测如同,只是不知刘公为何要将其软禁在杏黄坡,密信中更言,若有异动,可杀之!这位盐铁使莫不是与刘公曾有仇怨?”

    闻言,曹举前一刻强装出来的淡然,瞬时消散如烟,因为那封密信正是他劝刘崇龟所写,只是没想到,被李君截获窥知,想来也是因此,那盐铁使才与亲弟发生冲突……

    刚压下去的杀意再度凝聚心头,看着李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曹举更是难以抑制。一想到他的仇人都非泛泛之辈,日后要为亲弟报仇,可谓是举足维艰,而且眼下还要被迫与仇人合作,曹举一时间愤慨难当,胸中热浪翻涌,疾冲咽喉,喷将而出。

    “曹司马!”李君连忙上前拖住径直倒下的曹举。

    没想到此事中还夹着诸多意外,曹举此状,显然是将亲弟之死也算了李君一份,韦瑜倍感无奈,上前安抚面色惨白的曹举道:“曹司马若是心中有恨,待瘟疫过后,韦瑜自当负荆请罪,眼下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莫事,莫事!”曹举无力地摆手道,说罢,便昏厥过去,众人慌忙将其抬到大厅后面的卧榻上,好在韦瑜懂得些医道,一番诊脉,确定是其怒火焦心所致,好生修养半天,便能恢复。

    也正如其所诊,在静养了三个时辰后,曹举终于有了起色,醒来第一件事,就将几人唤来,满是无奈道:“二位或许知晓那位盐铁使乃皇室推举而来,却不知其人正是薛王知柔!”

    “薛王?知柔?”韦瑜大惊失色道。

    “正是!”曹举气若游丝道,“开年仲春,刘公一挚友南下岭南避难,言及皇室无力掌控北方各大藩镇,想以岭南为基础,收整江南道与岭南东西两道各州兵力,假以时日或许能重整李唐江山。而那薛王知柔蕴嘉谋,聚大材,在皇族中颇有威名,被一众皇族推举而来,刘公与曹某担心薛王不知岭南形势,心急整兵,让端州叛军渔翁得利,这才密令家弟将其先扣留在杏黄坡驿馆……”

    曹举此话显然是在避重就轻,想那知柔虽为皇族贵胄,却在岭南毫无根基,就如眼下的刘崇龟一般,初来乍到,就敢扬言整兵,怕是要生出更多乱子。再者,如今唐庭势微,凡有兵力的藩镇,大都有取而代之,或者割据一方,自立为王之心,谁还会把一个区区薛王放在眼里?

    倒是刘崇龟密信中的‘可杀之’其心可诛,想来是早已看出唐庭无力回天,要借岭南之地,割据一方。

    此等昭然若揭之事,曹举自是知晓瞒不过眼前二人,话锋一转,追问道:“待常康郡安定后,泉州商船也应该抵达广州港了,不知李司马何时启程,与曹某去见刘公?”

    既然曹举想将此事暂且翻篇,二人也不好再多言语,韦瑜早准备了些剩下的糕点,与曹举充饥,看着他大口吞咽,李君回道:“若曹司马身体无恙,待会送走潮州守军后,你我便可启程。”

    “待会?”

    曹举咀嚼着口中香甜的糕点,侧身望了望窗外渐渐发白的天色,猛然惊道:“现下是何时辰?”

    回望了一眼大厅圆柱后的滴漏,韦怀缓缓道:“卯时……”

    “坏事了!”曹举说时,就要起身下榻,不想适才怒火焦心,此时腿脚还未恢复,险些跌下榻来。

    几人刚将其重新抬回榻上,就听韦府前堂传来一阵吵嚷之声,家童来报,是几个都头率领一众潮州守军在门前吵嚷着要见曹举和李君。

    不等家童回传,那黑脸的谢贯便带着一众军卒冲进大厅,二话不说,让兵卒们将捆绑成粽子的万景忻和方芦丢在厅中。

    方芦见曹举躺在榻上,面色惨白,想要出言求救,却因口中塞了布条,只能挣扎着发出呜呜之声,万景忻更是满身血污,不省人事。

    但见谢贯愤然问李君道:“亲使为何口蜜腹剑,言说要为我等指一条活路,却又让这二人暗中袭杀我两名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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