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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古城遗迹

    所以,阿玉和尺玉,还有雁嗣禾呢?

    我的脑子里骤然冒出来这个疑问,我开始大叫他们三个的名字,可惜回应我的只有被风卷上天又落下来的黄沙,连声猫叫都没有听见。他们三个和所有的生物、装备、绿洲都消失在了黄沙里,似乎这趟旅程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走。

    我在附近有寻找了片刻,什么都没有发现。我的身上除了一套衣服和我从阿玉那里顺来绑在腿上的一把军刀,以及不远处的睡袋,其他什么都没有,倒是我的手腕上还有一块手表,只是它的玻璃表面已经粗糙的沙砾划花了,我勉强辨认了一下,现在是十点,但具体是早上十点还是晚上十点,我不太清楚。

    我最终决定独自去探一探这个所谓的古城遗迹,毕竟我找不到阿玉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发现我丢了,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地方,我只能自寻出路。

    古城遗迹看着很近,但等我真的靠近城门,我好像走了很长时间。这就是这个古城遗迹的古怪之处,毕竟按照我现在的五感来看,我的视力并没有好到可以看清楚干尸那凝固在脸上或惊讶或恐惧的表情,我甚至有点近视,虽然度数不高,靠眼药水可以治。好在进城之后风就静止了,我的身上没有防风镜,如果沙子真的被吹进我的眼睛里,我就真成睁眼瞎了。

    我站在城内离门大概一米的地方观察古城内的情况,古城的占地面积非常大,虽然被风沙腐蚀的不成样子,但我依旧没一眼看到头。

    古城的建筑残骸里零零碎碎地摆着许多的黑色棺材,每一口棺材的棺首上都定着一面黑红色的幡旗,幡旗上面用小篆写着“封禅”两个大字,字是白色的,在已经残破不堪的幡旗上依旧很是扎眼。我在思衬片刻之后拔出绑在腿间的匕首,摆出防御的姿态走了过去,准备查看棺材详情。

    倘若真是我理解的那个封禅,那这些棺材大抵与祭祀有关。在我的了解里,封禅是指帝王祭祀天地的典礼,古时候的祭祀不乏用活人祭祀天地,虽然到后来为了安抚民心,大多数都改为了猪牛之类的家畜活禽,但谁也不能保证边陲荒漠里,难不会有人会用活人,而活人祭祀才是最恐怖的,一旦条件达到它们可能就会找个时间演化成僵尸或白毛旱魃之类的怪物。

    那些黑棺的棺盖很厚,我手欠地去拔了一下插在棺首的幡旗,那玩意儿被钉死在了黑棺上,根本拔不出来,只能随着棺材盖移动。我在其中几个棺材周围绕了好些圈,确认周围不会有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冲出来干死我之后,最终挑中了在几口棺材中间的那一口,它看上去比周围的棺材大一圈且厚实许多,上面的幡旗也是,保留得尚且完好,白字上残留着一些黑褐色,看上去就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我试着推下棺盖,如我所料的重。我费劲地把棺盖推开一条小缝,在尝试着用自然光照窥探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无果之后,我犹豫了片刻,去了遗迹的其他地方。在转悠了半天之后,我捡到了一根旗杆,那上面的幡旗早就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了铜制的旗杆,被我当做撬起棺材盖的一件趁手工具。

    我几乎是整个人都压在了那根高高翘起的旗杆上,这才把棺材盖掀翻,那棺盖厚重,砸在地上溅起一阵飞扬的尘沙。我这时候看了一眼我的手表,时针依旧指向十点的方向,但自我醒来到现在最起码一个多小时了,这也变相证明了这片古城遗迹的时间不会流动,又或者这个地方的时间流动的很缓慢。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心里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这个地方时间静止,那么我的两年就不会是传统意义上的两年了。

    我美得冒泡了一会儿,然后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去认真看棺材里的情况。

    棺材里没有我所预料的烂得只剩下白骨的尸体,而是一棺子黑色液体,气味异常腥臭难闻,我在手边抓了一把沙子撒进里面,沙子下沉得很缓慢,我又割了点幡旗上的布试试,基本上可以确认这玩意儿是尸油,而且没放什么腐蚀性的东西。有了这个结论,我壮着胆子弯下了腰,伸手去触碰那些尸水。就像我以前接触过的尸油一样,那玩意儿非常滑腻,但这东西阻力很大,我伸手直探,一下子就摸到了棺材底。那层尸油并不不多,满打满算只有我小臂高,我左摸摸右摸摸也没遇到什么其他东西,正准备把手抽回来的时候,突然有东西抓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

    我的头皮麻了一下,条件反射地一抽,那玩意儿发出啪嗒一声轻响,紧接着就被我带飞出来,连带着一层很厚的黑色尸油摔在我的不远处。

    我赶紧从棺材边上离开,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那东西旁边,用鞋尖踢了踢那东西——那是一只手,只比婴幼儿大点,有六根指头,只剩下了一点白骨,我看不太出这手的主人是姑娘还是小子,正准备弯腰去捡起来看看,右腿的裤腿就是一紧。

    我定睛一看,一个被开了膛的小孩儿正用它只有一半皮肉的嘴巴咬着我的腿不放,而且它的力道在我看它期间越来越大,咬得我嘶了一声,一脚把它踢开。小肉粽被我踢得在黄沙中滚了两圈,原本就破破烂烂的皮相上挂满了沙砾,它很锲而不舍地又朝我扑过来,我下意识地想拔出匕首杀了它,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我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我的脑海里轰得被炸了一下。

    除了我开的那口棺材里还在往外爬着两个皮相残缺的小肉粽,其他的黑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开了一条缝,里面清一色露出来一双或者几双只有黑色的眼睛从那条缝里露出来,死死地盯着我,与我不知道几目相对。其中一个棺材盖已经被一个男性肉粽给掀开了,它的体型异常庞大,看上比我高一个头还多,浑身长着白毛,正死死地盯着我,似乎只要我一动,它就能立刻扑上来把我脖子咬断。

    我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裤腿又是一紧,那只小肉棕再一次咬上了我的小腿肚。经它这么一咬,我的肾上腺素飙升,就差飙到脑袋里了。我的运动能力得到了质的飞跃,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能跑这么快,一个大跨步就跳出去两三米远,我的体育老师在这个时候用尺量一量一定能流下感动的泪水,毕竟之前在读大学的时候,我是一个一千五百米跑十分钟的学生,要不是有病例证明这玩意儿,我可能会因为体育期期挂科而毕不了业。

    我蹬开了小肉粽,它咕噜噜地滚了好几圈,还想冲过来咬我,但这回我早就撒丫子跑远了。我一动,那些活尸也跟着动,特别是那只白毛棕子,它也手脚并用地朝我飞奔,它可比小肉粽爬得快多了,要不是它离我太远,我觉得我动的那一秒它就能给我杀了填肚子。

    我玩命地跑,身后一大堆半死不活的粽子狂追,旁边的景物飞快往后倒退,慢慢的,我跑进了这座古城的深处。

    现在有一好一坏的的消息跟我自己分享,好消息是除了那只白毛粽子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粽子追我了,坏消息是我遇到了流沙,我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白毛粽显然是知道这里是危险的,它站在流沙的边缘看向我,干扁的面皮上怪异地挤出来一个表情,那是一个微笑,笑容很浅,只是把嘴角微微弯起一点。它费力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是在打量我这个突然闯进它们地盘的外来者,就在几秒钟之后,在我的腰也陷进流沙里的时候,它突然咧开了被线缝上的上下嘴唇对着我笑,露出了里面漆黑外翻的牙齿。

    我心一紧,但也顾不上它,只是把整个人向后倒去,尽可能地张开双手来回摆动划沙,以此来脱离流沙。可惜为时已晚,我的动作反倒是加速了流沙吞噬我身体的速度,没一会儿,我就已经被流沙掩埋到了大腿根处,沙子越来越多,挤压着我的生存空间。而白毛棕依旧待在流沙的边缘,脸上仍挂着那副诡异的笑容,侧边脸颊或许是因为肌肉绷得太紧,隐隐有撕裂的迹象,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它盯着我,一副跃跃欲试要把我弄死的样子。

    我直觉不好,再这么下去别说被白毛粽杀了,我先被流沙给吞了。

    思及至此,我开始拼命地向后划,但很快我就划不动了,手臂也越来越沉,沙子渐渐地漫过我胸口,搞得我愈发呼吸困难。

    最终,我还是被流沙吞了进去,我以为我这个时候只能说我命休矣,但实则不然。也不知道这座古城当年的设计师是以什么精神状态设计的,流沙之下居然是一个岩洞!

    我醒来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被被砸在了一堆沙子上,没什么大碍,就是左边胳膊很疼,我大概摸了摸,可能是骨折了,不过这个问题不大,等我找到出去的机会再说。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我的屁股下面除了一大堆沙砾,还有好些骨头,有牛有羊,也有人类,在我身侧不到半米的地方就是一具看起来非常锋利的牛角,一看就能把我当糖葫芦串。

    我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又捡了两根看上去比较合适的骨头,把我那受伤的胳膊稍微固定了一下,免得它受到二次伤害。

    我的头顶上还在漏沙子,我站起来,找了个沙子淋不到的地方抬头往上看——这个地方很高,构造有些像某些“四水归堂”格局大建筑,只不过它开得口很小,勉勉强强能容纳一个我掉进来,但凡我再胖个十斤就得完蛋。我看了一眼沙堆里的牛头,又比了一下自己的腰,最终猜测这个地方还有别的路可以进来。奇怪的是这个地方居然有自然光,但照这个地方的情况这件事其实并不奇怪。

    我看了四周一圈,一共八个门,有点像八卦阵,八卦共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按照道理我应该走生门,毕竟生门有生生不息的意思,故最适合求财作生意或有病求医。但我其实没得选,因为除了其中一扇门被什么人用炸药破开之外,其他的出路全被一扇厚重的木门封上了,我曾尝试着一扇一扇门去推,而纹丝不动是它们给我的答复,我只能把目光落回到那扇被开了个洞的门上。

    那扇门在八卦阵中代表惊门,有惊恐怪异之意思,若强出此门易遇惊慌恐乱之事,进这门也就比进伤门和死门好点,甚至还不如杜门。

    我犹豫了许久,才踏进惊门。我的匕首在我摔下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了,但我又不可能赤手空拳地出去,只能捡了一根牛的大腿骨当武器,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情况,生怕四周再蹿出来什么白毛僵,这样我真的会被它干死。那门很高大,就像是上次在桉歌山脉里的那扇门一样,只是没那扇门厚重,看上去就能夹死人。里面的空间也很大,不过里面没有什么人工的装修,真的就和阿玉说的一样,进去就是当山顶洞人,旁边的石壁倒是很平整,地面上也没有沙,我看了一眼,有沙和没沙的地方分成楚河汉界,一点边不沾,非常神奇。

    而我面前的情况就更加震撼了。

    我的面前是一座汉白玉菩萨像,它的身上布满了已经干枯的藤蔓和墨绿色的苔藓,玉塑身上有着细细的裂纹,年代应该非常久远了。这座菩萨像的脑袋几乎顶到了穹顶,全身大概四五十米高,我站着菩萨像脚下的莲花底座边渺小的就像是站在大象脚边的蚂蚁。这座菩萨像是一座开眼菩萨像,我对菩萨了解不深,也不知道这是观音还是别的,但这观音给我一种不详的感觉,它眼睛处的白玉被人用颜料涂黑了,也不像平常的开眼菩萨像那样刻画了瞳孔,我总觉得这座菩萨像怪怪的,就像它的眼睛其实会动。

    我盯着菩萨像看了好一会儿,见没出什么事,这才绕过菩萨像去看它的身后有没有什么通道可以供我出去。

    菩萨像后面确实有一个很明显的石制机关门,很厚重,我个人是推不动的,但我知道一般来说这些个机关门三步之内必有机关可解。我大概找了一圈,的确有,在我头上,这个像机关的东西离我大概三四米高,就在那个菩萨像背后的莲花坐台上,那是一小块凸起,一按就能开门,但遗憾的是我不会左脚踩右脚之术,根本就没有没办法上去。我只能又绕回去,看看能不能从正门找一个突破口好让我上去按机关。

    我不死心地又转了两圈,依旧没有找到其他可以上去的方法,我低头看向自己绑着两块骨头的手臂,最后咬了咬牙,绕回到菩萨像背后,开始抓住勾在莲花底座上的干枯藤蔓往上爬。一片花瓣大概三米高,我爬一片再加上我自己的身高就差不多了,只是这玩意儿上面全是滑溜溜的青苔,我走一步滑三下,最后连断了的左手都用上了,才踩在了那片花瓣尖上。

    我踮脚去够上面凸起的机关,握拳朝着那石块用力地锤了一下,石块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但它还是缓慢地往里移动,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细小的石块稀稀落落地掉到了我的身上头发上,而与此同时,那扇石门开了,露出后面黑漆漆的石洞。

    只能说,意外的顺利,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劲。

    我的左手疼得厉害,右手也因为刚才那一下虎口麻了,我抓着莲花底座上的干枯藤蔓往下跳,然后出人意料地踩到了一只虫子——那只虫子大概有儿拳大小,黑乎乎的,口器很长,有些像西瓜虫,只是比西瓜虫还要圆溜些,被我踩中之后,发出一阵清脆的咔哒声,它被我踩得爆浆,流出一滩绿色的浓稠汁液,还发出了一股非常腥臭的味道。

    这味道我熟,是尸臭,但吃尸体的虫子我见过不少,这种虫子我是见都没见过。我有些疑惑这虫子是哪来的,毕竟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除我以外的活物。

    出于该死的好奇心,我又绕着菩萨像绕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准备走人,却听见头上传了悉悉索索的虫子爬动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什么也没有,刚想去找,我的目光却被菩萨像给吸引。

    原因无他,那座菩萨像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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