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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摆脱追兵

    比起小旗,杰瑟•虞更喜欢别人用他原来的军衔称呼他,也就是中士。

    他已经快要记不得上次练枪是什么时候了,使雷卫司从不担心士兵们在三班倒的巡逻中丢掉自己花几年磨练出来的本事,因为他们有国联的资金和权限撑腰,每几年就可以申请一批新的倒霉蛋来顶替他们现在的位置。

    这群倒霉蛋会像当初的杰瑟•虞一样削尖了脑袋想挤进这里,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使雷卫司会提供一所相当不错,而且周围还配有学校和医院等生活设施的房子,而对于他们自己,只需要工作五年和一份终身的保密条款,就能换得一辈子的高额补贴,其数目能让他们再也不用想养老金的问题。

    对于他们这种只会把子弹送进敌人的脑袋里的人,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了,但这不妨碍杰瑟•虞恨这个鬼地方。

    使雷卫司隶属大明,但包括顶头上司在内的三分之二差人都属于洋人,连规矩都是他们指挥使杰弗逊按照警察局的模式定下来的,东方人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西方人觉得东方人不讲道理,双方唯一的能达成的共识就是想出这套班子的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蛋,这件差事不能给他带来任何能被称之为荣誉感的东西,他总觉得自己被降格成了一个类似于雇佣兵的存在,而不是一个有着职业操守的士兵。

    杰瑟•虞被告知这围墙里生活着许多妖怪,但他和他的同事们不需要将这些家伙杀掉,而是保证它们每天老实地走进一座冒着蒸汽的大房子,他有时也去站一天岗,看着妖怪们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自己的血倒进一个大桶里,等它的脸色变成惨白,穿着长袍的道士就会板着脸用汉话喊“下一个”,然后就是上述步骤的重复。

    比起那种差事,杰瑟•虞更喜欢像现在这坐在车上,和自己的队友聊天,尤其是今天的话题不是茅山派的某个不讲道理的道士,而是有妖怪从外面进入了使雷坊。

    “这年头还有妖怪?”驾驶座上的卡尔瞪着眼睛,“我以为我们二十年前就把那种东西清理干净了。”

    “文明社会是没有了,但大陆北境和南境的国家和他们相处的都还不错,你真应该去我们的友好国家看看,我在那驻扎过几年。”麦克说。

    “你们警惕一点,今晚可比不比平时,或许他们还有同伙躲在里面。”杰瑟•虞提醒道。

    “得了吧,中士。”麦克对他的告诫不为所动,“你看见那个叫马七的家伙了,他像鸟一样从我们眼前飞过去,等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人都已经救出来了,我都不知道使雷卫司养着我们干嘛,做慈善?”

    “但至少你不要把巧克力棒吃得到处都是。”卡尔说,“我在后视镜上都看见啦,如果你不想老头子洗车的时候把你骂一通,端好你的枪。对了,任务是什么?”

    “接着巡逻。”杰瑟•虞说,他是队长,“不过剩下的人也不敢闲着了,他们准备把坊里的妖怪集合起来一个个盘问,发现生面孔就直接毙掉。”

    “真是残忍。”麦克口是心非地感叹,他可不会同情畜生。

    窗外的景色单调得叫人看不出汽车在前进,三人并不抱什么期待,他们都曾无数次以为自己将遭遇一场险恶的战斗,结果往往是连枪上的保险都没开对方便摇尾乞怜,即使真的有,那些道士也能赶在巡逻车前结束一切。

    砰。

    连同抱着枪沉默不语的莫迪,车内四人的神情都严肃起来,那分明是枪声。卡尔眯着眼向前看去,今晚的风似乎刮完了,能见度好到他能一直看清视线尽头矗立着一座小楼。

    “我记得那是……”

    “那些道士弄的东西。”杰瑟•虞皱着眉头说,他们四个都不清楚那是什么,“不管发生了什么,做好准备,有可能出事了。”

    “要呼叫总部吗?”麦克说。

    杰瑟•虞白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自己能搞定一切就不用,但如果不能,我会在你搞砸之前英勇就义。”

    开枪的地点显然就是这栋与众不同的建筑,长长的血迹把一道车辙和一楼的大门连在了一起,杰瑟•虞叫查理和卡尔去看二楼,自己带着麦克搜寻一楼,桌上的烛火仍在发出微弱的光芒,一根断地不太自然的柱子横在吧台与几张木桌的中央,尽头则是两幅骨架,还有一大摊鲜红的液体,显然是妖怪的血,从屋里一直延伸到门外一条陌生的车辙。

    “如果是我们的人,他应该汇报才对。”麦克迷惑地说。

    “子弹像是黑市里买的。”杰瑟•虞从地上捡起两枚弹壳,这不是使雷卫司的制式口径。

    “这子弹我见一个人用过。”麦克看着杰瑟•虞,杰瑟•虞看着麦克,两人都清楚麦克指的是谁。

    对讲机忽然响了两下,莫迪沉郁的声线从里面传来:“二楼控制住了,有一只穿着我们的制服的妖怪。”

    “在这等着,我们沿着痕迹去追开枪去追开枪的那个人,十五分钟联络一次。”杰瑟•虞说。

    莫迪没说话,只是摁了两下对讲机。

    麦克跟着杰瑟•虞一起上车,两个人忽然像一个人似的沉默,他们平日里没少怂恿他去整点好活,可真当这家伙付诸行动时,心里又慌得没边,这股慌张让他们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直到麦克骂了一句“操”。

    车子停下,杰瑟•虞看着满地的车辙欲哭无泪,对方很有反追踪意识地绕了几圈,等他们反应过来,两辆车的胎痕已经搅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去向。

    “不愧是他。”杰瑟•虞头痛道。

    “那家伙没时间走远的,保不齐车就停在附近,等着我们自己撤退。”麦克说。

    “那岂不他妈的更糟,我可不像他一样一天几百发,没准他现在就在哪个窗口瞄着我。”杰瑟•虞把帽子往方向盘上一摔,忽然有点想念自己的头盔。

    “找找吧。”麦克突然很有责任心地说。

    杰瑟•虞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四根大石柱把他们围了起来,仿佛在把玩新宠物的巨人,两人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端着枪快步离开了这个令人生理不适的位置。

    “他的枪应该没我们的好。”麦克说。

    “我得告诉你他端着那把破左轮打得都比我们两准。”嘴上这么说着,杰瑟•虞还是当了尖兵,他很讨厌躲在别人后面的感觉,代价就是他现在的心跳得老快,枪声似乎下一秒就会响起,但什么也没有,只有他们的靴子踩在松软的细沙上,还有风在石柱林里发出的呜咽。

    “有血腥味。”杰瑟•虞说道。

    “看来我们蒙对了。”麦克答道。

    气味指引他们找到了一辆一样的巡逻车,如果不是愈发浓烈的味道和泄了气的车胎,杰瑟•虞会以为自己在这迷宫似的地方迷了路,他愈发搞不明白躲在这的是人还是妖怪,如果是人,他应该用无线电呼救,而不是做一个障眼法,如果是妖怪,它不可能想到开车逃跑。

    “我去看看。”杰瑟•虞把枪斜据在胸前,稳步接近那辆车,麦克很有默契地后退几步,利用沙丘做掩体监视着杰瑟•虞身前的一切。

    杰瑟•虞感觉自己手心在出汗,他已经忘掉和别人生死搏斗是什么感觉了,在这个不成功便成仁的节骨眼上,对方却和他开了个小玩笑,车的引擎发动了,不过是他自己开过来的那辆。

    “他妈的车要被偷了!”麦克骂了一句,他没有动,因为拿两条腿追四个轮子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傻。

    “通话器在你那,呼叫支援吧。”杰瑟•虞看着屏障似的烟尘,冷静地给自己点了根烟,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你这法子竟然真成了。”茅静波跪在座椅上,从后窗看着远处茫然失措的两个小黑点,“他们从我们藏的地方走过去,看都没看我们一下。”

    “使雷卫司的人五年一换,今年正是第五年,也许他们的枪法还凑合,但智商已经降到和这坊里的妖怪同等的水平了。”胡崇礼愉快地吹着口哨,他把抓回来的妖怪扔进了放装备的后备箱,顺带给自己换了一身新的军服,不仅甩掉了追兵,也不用担心出坊的时候被人看出破绽,心里不禁暗暗感叹自己想出了个一石二鸟的好计划。

    “这样就没问题了?”马原蹙着眉头问道。

    “没问题,这两辆车的外形一模一样,”胡崇礼伸了个懒腰,“不过以防万一,我要先审一下抓回来的这只畜生,等我停车的时候姓茅的你就自己想个办法溜出去,明白了吗?”

    “嗯。”茅静波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见鬼的,你是不是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啊,想起来了,你相信那套说辞,然后还觉得自己是个热心肠的大善人,你不会觉得我们真的是在帮助叶松雪吧?”

    “原来不是吗?”马原用上了她最谦卑的语气,同时悄悄观察了一下茅静波,后者满脸黑线,但和自己同样迷惑。

    胡崇礼笑了一下,那声音比恶狼扑食前的低吠还惊悚,“那他妈的可是妖怪啊,你们两身为大明人,至少也听过几个妖怪食人的传说吧?”

    马原并非不了解,只是很难把叶松雪和故事里那种凶恶的存在联系在一起,“那种故事里的妖怪都张牙舞爪的,但那位可是……”

    “一个老妖婆罢了。“胡崇礼粗暴地打断她,“如果使雷卫司个个都像你们一样蠢,那这堵墙一开始就不该立起来,如果说国联是使雷卫司的后背,那她的后背,就是这墙里的所有妖怪,她不可能央求人类帮她,尤其是三个无名之辈。”

    “您原来不是……”马原没说下去,小旗的官乍一听很大,但比照大明的官职体系,使雷卫司是卫所,下分千户,百户,总旗,小旗好像是最低的一档。

    “妖怪们不喜欢她。”一想到叶松雪孤立无援还要被这种人冤枉,茅静波心里更加恼火,“而且她现在多半已经被使雷卫司抓走了,因为你开的那一枪。”

    “是两枪,不过我用了点技巧让它听起来像一声罢了。”胡崇礼说,“而且那只能怪她自己,酒馆里的妖怪全长都是洋人的面孔,我一进去就暴露了身份,她在楼上当了这么久的望人,能不知道这个?”

    见茅静波语塞,胡崇礼接着说:“想想吧,想想我腿上的这个箱子是哪来的,想想她是怎么把这个小姑娘弄到这来的,想想如果使雷卫司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到底还在不在乎她杀没杀茅知秋?这些你都没注意到过吗?”

    “我……茅静波试着回想和叶松雪谈话的细节,脑海里却只有后者那张漂亮的过分的脸,还有一声轻笑:“我可是妖怪啊。”

    “那您为什么还要答应她?”马原问道,她忽然觉得要是胡崇礼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理智,自己应该已经被使雷卫司送回学校了。

    “我很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那个家伙真的很清楚我想要什么。”胡崇礼啪嗒一声打开手提箱,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步枪,马原看不出这枪的门道,但看得懂胡崇礼炽热的眼神,他忽然激动起来,像个磕了药的小伙子。

    “你想要……枪?”

    “对,而且这是我亲手改装的那把,我不知道叶松雪是怎么把她弄出来的,但既然那个老妖婆能兑现这个承诺,剩下的事情就不重要了。”

    “她?”

    “就是这把枪。”胡崇礼双手离开方向盘,把枪抱在手里,然后拉了一下拉机柄,回弹的声音似乎让他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他忽然变得文质彬彬,宛如一个新婚的男子,“介绍一下,这是家妻。”

    “啊,这样。”马原木然地答道,比起刚才说的一大通,眼前的一切有着更强的冲击力,思绪一片空白,她机械地转头,目光从胡崇礼手上的枪移,落到了窗外无垠的沙漠的某处。

    原来他是个疯子。她偷偷对着窗外无垠的沙漠发出一声叹息,祈求自己只是在做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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