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学徒

    在十二座以白桥相互连接的宫殿中，尾箕学宫用紫色的琉璃瓦作顶，蝎形雕饰从二重飞檐上挑出。她们的鲸鱼船掠过华美的屋脊飞入学宫之中，一重重殿宇楼阁让艾达目不暇接，学宫的后花园中有一片巨大的湖泊，鲸鱼船降到湖上。

    艾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地方，就连先前让她眼馋万分的北海行省右行章府此刻也显得寒酸和小气了，她跟着人群往岸上走，眼睛却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巨大的湖泊中间有个现在看上去仅够三五人立足的小岛，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湖泊的远处有亭台水榭，再远处有高塔圆殿，建筑皆付以五彩琉璃瓦和宝石般闪闪发过的各类雕饰，气派繁杂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森严和明晰。

    下了鲸鱼船便朝向了学宫的北面，更多的学舍和宫殿就在那个方向上。学宫的师长们只带她们进入了比邻后花园的大殿，让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领了号牌，跟着引路人先往寝殿去了。

    将整个学宫分为南北两部分的大殿东西都连出一条庑廊，艾达走向东边的庑廊，仰阿多等人则走向西边。艾达眼睁睁瞧到了庑廊的尽头，然后走在她之前的学员们一个个消失在尽头。

    轮到她了，艾达在一个姐姐的示意下将戴着戒指的手伸到了庑廊尽头的朱墙上。

    墙壁晃动了一下，艾达感觉自己被吸引着走了进去。

    最初，那里是一个狭窄昏暗的甬道，艾达向前行走了近十步，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排排高低错落的寝宫，坐落在广阔的山丘上，其间丘陵起伏，小桥流水。

    学徒的生活对艾达而言称得上奢华。她顺着号牌寻找自己的寝室，七舍二十一号，七舍是一座平整精巧的长殿，朱漆黑瓦，紫金窗栏，头上是彩雕的三重斗拱。推开木门，堂内摆设简单工巧。长殿左右各有六七间房。跨出长殿后门，与之连接的是一条通向其余的学员寝室的走廊。艾达的房间就不在长殿中，她从走廊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看见长殿左右的耳房被向后打通，自耳房起，一长排学员寝室在长殿背后绕成首尾相接的新月型。右手边的一间房上挂着二十一号，一整间房间都属于艾达。

    从对于她而言非常宽阔敞亮的房间里出来后，艾达迎面照见了同住七舍的一个女生，她看上去比艾达高壮许多，脸蛋圆润，眼睛狭长，右眼下方有一颗痣，银色的头发编成一条好看的辫子，见到艾达微微点头，未语先笑。艾达便很熟络地走上去，和她一起去领书并探索学宫。

    女孩名叫普莱赛特，和艾达一般大小，是从朗格厝附近的阿尔文市来的。和艾达不同，她是个比较安静的女孩。

    她们依照原路从没有路的一堵围墙上穿行进昏暗的甬道，再顺着甬道去到尾箕学宫的庑廊中。有师姐和师兄在那里等待她们。

    艾达和普莱赛特顺着指示拿到必要的教材和纸笔，被指引了藏书阁和学堂所在的青垣殿等殿。她们被告知，学徒们可以自由出入住所、藏书阁以及青垣殿等殿，但其它宫殿有正式的术士居住或者修行，没有相应的允许不得擅闯。后花园的月湖西面是禁区，学徒不能去到那里，那是非常危险的地方。当天晚上会有欢迎晚宴，她们被要求参加。

    艾达稍稍有点失望，却又从心底升起一种隐藏的兴奋，禁止前往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不过，她毕竟也没有去过藏书阁以及青垣殿，便对于这两处也感到兴致昂然，普莱赛特却想要先行回到住处，她们便在分隔学宫和后花园的大殿前分开了。

    藏书阁就在大殿后方的东面，艾达抱着三本教材往那个方向脚步轻快地走去。藏书阁是一座高大的圆塔式建筑，它是整个学宫内最高的建筑。却仅有六十步宽，通体雪白，遍布着龙与蝎的浮雕，最高处的宝顶上缀着一颗硕大的紫色宝石。石砌的墙壁中镶嵌着一扇贝叶形状的木门，艾达推之不开，她尝试着把戴着戒指的右手放在木门的蝎形辅首上，艾达隐隐感到有什么东西被调动起来，门开了。

    正是太阳西斜的时候，傍晚的天光透过高塔的圆顶射入藏书阁，艾达在光线形成的尘柱的照耀下看见了升到天顶上去的书架和数不清的书卷和古籍，她从自己也能够到的低矮书架中随意地抽出一本《魔法建筑的基础》，她随意地翻了几页，发现是自己无法看懂的内容。除了法术书，藏书阁里还有古井中外，天文地理等等内容的书卷，各式各样不足而一。

    艾达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或许再不用重复阅读已经读过的故事，但她还是有可能因为好奇心和好胜心把一本藏书翻得又破又烂。

    艾达还拿不准她应不应该借书，教材看起来已经厚得惊人了。她把找出来查看的书本放回书柜，自大殿返回了宿舍。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好奇地端详着被自己放到桌上的三本课本。它们分别写着《基础法术演算》、《法术的构型和转换》和《魔法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