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伊丝达

    魔法是法术的另一个名字。《流浪术士的诗篇》里面说在世界的另一边，法师和术士又被叫做魔法师。

    《魔法的入门》是艾达最感兴趣的一本书，但她很快就发现这本书里满是稀奇古怪的符号和公式，她同样看不懂。艾达心有不甘地翻开《基础法术演算》，缪莎教过她基础的算数，这本书对于艾达而言相对容易一些。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等艾达从书本和用来演算的纸张中抬起头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基础法术演算》里讲的是缪莎未曾讲过的内容，和《流浪术士的诗篇》不同，法术的实施不是自然而然的，依赖构筑通路和阵型，名为道法或者魔法的能量才能够被转化为“术”并得以实现。

    艾达有一点理解了大选时脚下那几个符号阵的意义，它们的构型使得它们会自发地诱导进入阵中人们与法术的力量和四大元素共振，她没有引起乌云降雨，她只是被动地激活了阵法，降雨是洛知秋的阵法导致的。

    如果艾达想要用法术做出同样的效果，她就需要知道阵型是怎样构建的，《基础法术演算》就是教学徒们构建阵型的。它在讲述形状和数字的秘密，构型成立的原因。

    那些东西又难懂又枯燥，可是艾达好奇地想要知道洛知秋的印记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她能够运用法术做出什么，解答就摆在眼前，摆在上千页纸张构筑的世界中，对于艾达而言这是无言的邀请，神秘的引诱，广阔的世界在向她展开，所以艾达不知疲倦地看了下去。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艾达打开寝室的大门，普莱赛特和另两个七舍中的女孩站在门外，邀请她去共用晚餐。但艾达还感觉不到饥饿，事实上，她在《基础法术演算》里看见了之前在藏书阁时出现过的符号，艾达想要再去一次藏书阁。她说自己晚一点就去参加晚宴，四个人互相道别后艾达就上路了。

    天黑以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同了，艾达从人声起伏的的住所往学宫的入口走去，在远东方原本伫立着一扇孤立的红漆砖墙，人越过砖墙，也就进入了通往学宫的隧道。但是现在，夜幕已经降临了，艾达站在一片看不见边际旷野中，那里本该是红漆砖墙所在的地方。

    “你也发现了？”，一个稚嫩的童声在空旷的夜色中想起，把抱着书本的艾达吓了一跳，她匆匆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瓷娃娃般的女孩正仰着头看她。

    这是个五官深邃，黑发黑眼睛的小女孩，她虽然比艾达还要矮小，但摆臂抬腿都很有气势，她一脸正经地仰着头向艾达走来：“据传上都在夜晚会变得危险，不允许普通人留宿恐怕不仅仅是人为规定。我们虽然是学徒，但是住所竟然建在上都以外，唯一的通道还会在夜间被封锁，这些都是我们还没资格留宿上都的证据。”

    末了，女孩在沉默中补充道：“我恐怕这里连大都都不是。”

    艾达瞪大了眼睛，学徒的住所不在上都？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这个小女孩说得好有道理。

    那女孩又看见了她手里的《基础法术演算》，她显然又误会了：“你想自己尝试打开通道？不可能的，空间魔法可不是这么基础的东西。不过勇气可嘉，你比那群连自己在哪儿都没搞清楚就开始饱食昏睡的蠢材对我胃口。”

    艾达张开嘴巴，很罕见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小女孩说完话就又开始往四方探索走动。艾达合上嘴巴又张开：“你是？”

    女孩的声音极轻：“伊丝达。”

    艾达抱紧了《基础法术演算》急匆匆开口了：“我叫艾达！”她小跑几步赶上伊丝达，“你要去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哪儿吗？我和你一起！”

    我亲爱的读者朋友，哪怕是在后世的史书中臭名昭著的伊丝达.拉尔萨，此刻也不过是一个懵懂天真的八岁孩童。这个时候，还没有人能够预见到艾达将因为伊丝达而作出她伟大人生中最受争议的选择，她们是命定的对手和敌人，却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后世的研究者会告诉你这对宿敌一同就读于尾箕学宫，从成为学徒起便开始争锋相对，但很少有人知道，她们彼此都是对方在学徒生涯中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