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试炼
艾达与路重九等人达成协议，她可以参与聚会，但到决斗那天为止，如果她战胜沈如琢，那么一切照旧，如果她失败，她必须离开新月学派。
艾达在同样有着棕红色头发的阿辽舒身边坐下，她老早察觉到这个孩子在好奇又不引人注意地观察自己，她歪头询问：“黑河州的？”
胖乎乎的小姑娘点点头：“别日厝。你呢？”
两个女孩谈话的间隙中，谷地的入口处又走进来一个一头银发的少女，她十五六岁，素白的脸上是一双形状优美的浅褐色眼睛。少女高昂着头颅，声音像清冽的泉水：“我是新月学派的代理议长周尧，欢迎你们的加入。”路重九退到她身后，她显然在初级学徒中担任着重要的职位。
却原来是新学徒聚会。艾达在周尧的演说中渐渐了解了聚会的实质。
“法术是从发端直抵终结的能力。灵力发自灵台，术士或法师们能够通过自身的灵力调动外界的法力，并将来自外界的法力转化为自身的灵力。学徒们会在尾箕学宫待上五到十年，学习转换和运用灵力与法力的过程。学徒们会统一学习最基本的法术知识，但上人后裔们一出生就可以顺着家庭指定的路径修习。”
“每五年，十二学宫都会联合举办大试，所有五年以上的学徒都可以参加，通过大试的学徒就成为术士。上百个学徒中常常只能成就一个术士，有的学徒甚至会在大试中失去生命，这一届的新学徒有三百二十九人，按照常理，最后只会有三名学徒通过大式，成为真正的术士。上一届统共三百五十七人，在刚刚进行的大式中仅有三人成为术士，分别是北际行省右平章政事次子段长风，翼王世子廷于天威，法术世家上都洛家的天才晚辈洛知秋，三个人都是贵族子弟或上人后裔。新月学派有七十四人参加大选，回来的只有二十一人，无一人通过大试。”
周尧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山谷都幽寂下来，只有头顶上蝉吠鸟鸣啾啾不休。
“上一任议长张辉就死在上一届大式之中，他本来是最有可能通过大试的人之一。你们这些新人，往往只知道成为术士学徒后就步上了青云长阶，却不知道这条路由血肉堆砌，现在坐在你们身边的这些人，五年后未必有报名参加大试的勇气，报名后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这些情报，学宫不会讲给你们，学宫要鼓励它的学徒参加大选。权贵们一开始就知道，平民却要拿血肉去换。”
艾达冷静地听着，她对于新月学派的傲慢和不屑渐渐淡去，那些投靠权贵，早早为自己打算的学徒们说到底也不过想活命罢了，如果可以，活得好一些。
可艾达又贪婪又虚荣，不想要仅仅活着，她向往着光荣的道路，法术的奥秘，她向往着那些看不真切却闪闪发亮的东西。
周尧还在继续：“你们会在今年学完所有基础的课程，接着，你们就要接触法术的不同派别和路径。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新月学派毫无保留地交流，学派中但凡能出一个术士，对所有人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艾达对面传来一声嗤笑，艾达抬眼看过去，又是温昌纥，她似乎有一种挑刺的本能：“能出的话。”
周尧垂下眼睛看她：“没人求你坐在这里。”
温昌纥转过头去，周尧继续道，“你们这届有五十一人，这意味着有十九人无法通过学派获得指引前辈……”
“五十二人。”路重九道，她抬手指向艾达。周尧乜她一眼，接着道：“下个月，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就能拿到奇珍异兽蛋，我们会根据奇珍异兽蛋的等级为你们安排指引前辈。在此之前，我们会在晚宴大厅轮流值守，人任何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
周尧说完了，谷地安静异常，艾达左右看了一眼，举起手来：“我想知道沈如琢的法术派别。”周尧向她点点头：“你就是艾达。听说你下个月要和沈如琢决斗，你过来。”新学徒刚刚入学，参与星庭讲学的大都是上一届的学徒，周尧会知道这件事艾达不觉得奇怪。
艾达乖乖起身向她走去。
“让我们看看你拥有什么。”
周尧抬手在谷地画出一道方圆五十步步的荆棘墙，把别的学徒隔绝在水墙之外。周尧抬起右手捏起剑诀点向她：“来。”
霎时间，艾达只感觉到脑内嗡嗡作响，灵力飞速溢出，她直觉一般地就想退出荆棘墙，才刚作出后退的动作，周尧的声音便如洪钟大吕一般震得她脑袋发痛：“守好你的灵台。”
艾达不动了，她学着周尧构筑的荆棘墙，试着用灵力在灵台之外构筑屏障，随着灵力的涌出，艾达感觉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灵力，她必须非常专注才能抵抗的灵力枯竭带给大脑的混沌感。大颗大颗的汗水从她苍白的脸上滴下。
周尧右手上提，泥土破出碎石向艾达涌去，艾达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右闪避，地上被沙土划出一道半步长的沟壑，艾达跪在地上大口喘气，看起来随时都有昏厥的危险。
周尧向她的方向移动右手，不等沙土涌来，艾达爬起来就朝右跑去。周尧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嘴唇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下一秒，枯枝从荆棘墙中涌出，把艾达牢牢地禁锢在原地。
试炼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十多秒钟，但艾达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她在荆棘丛中大口大口地喘气，脑袋像是被一千根针刺了那样疼痛。
周尧垂下右手，说了一句：“收”荆棘墙消失无踪，艾达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她颓然倒在地上，连喘气都觉得刺痛而疲惫。
周尧低头看她：“你既然有黎章作保，沈如琢应该不会杀你。”她示意路重九收拾残局，自己站在原地，又问：“还有谁有问题？”
一圈学徒低着头看向地面，没有人作声，周尧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沈如琢的法术派别。”
周尧再次转过身来，路重九从地上扶起艾达，艾达倚在她身上慢慢平复喘息，周尧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方逸散的灵力在慢慢减少，她用被遮在长袍内的右手再次比起剑诀，这一次，在感应到对方的灵台之前，她先遇到屏障。
虽然那是很粗糙的屏障，艾达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建立屏障，但仅仅过去了一分钟。
周尧走进被轰地沙土四溅的谷地中央，她低头看着狼狈不堪却眼神晶亮的女孩：“他是上都沈家的直系，沈家以易学卦师闻名辽金。”
这是艾达第一次听说易学卦师，她还不知道这个词语代表着什么，但艾达只是强撑着站起来，她仰着头与周尧对视：“我要怎么才能赢。”
周尧露出了进入尾箕森林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不好说。但我们可以试试。”
艾达在同样有着棕红色头发的阿辽舒身边坐下，她老早察觉到这个孩子在好奇又不引人注意地观察自己，她歪头询问：“黑河州的？”
胖乎乎的小姑娘点点头：“别日厝。你呢？”
两个女孩谈话的间隙中，谷地的入口处又走进来一个一头银发的少女，她十五六岁，素白的脸上是一双形状优美的浅褐色眼睛。少女高昂着头颅，声音像清冽的泉水：“我是新月学派的代理议长周尧，欢迎你们的加入。”路重九退到她身后，她显然在初级学徒中担任着重要的职位。
却原来是新学徒聚会。艾达在周尧的演说中渐渐了解了聚会的实质。
“法术是从发端直抵终结的能力。灵力发自灵台，术士或法师们能够通过自身的灵力调动外界的法力，并将来自外界的法力转化为自身的灵力。学徒们会在尾箕学宫待上五到十年，学习转换和运用灵力与法力的过程。学徒们会统一学习最基本的法术知识，但上人后裔们一出生就可以顺着家庭指定的路径修习。”
“每五年，十二学宫都会联合举办大试，所有五年以上的学徒都可以参加，通过大试的学徒就成为术士。上百个学徒中常常只能成就一个术士，有的学徒甚至会在大试中失去生命，这一届的新学徒有三百二十九人，按照常理，最后只会有三名学徒通过大式，成为真正的术士。上一届统共三百五十七人，在刚刚进行的大式中仅有三人成为术士，分别是北际行省右平章政事次子段长风，翼王世子廷于天威，法术世家上都洛家的天才晚辈洛知秋，三个人都是贵族子弟或上人后裔。新月学派有七十四人参加大选，回来的只有二十一人，无一人通过大试。”
周尧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山谷都幽寂下来，只有头顶上蝉吠鸟鸣啾啾不休。
“上一任议长张辉就死在上一届大式之中，他本来是最有可能通过大试的人之一。你们这些新人，往往只知道成为术士学徒后就步上了青云长阶，却不知道这条路由血肉堆砌，现在坐在你们身边的这些人，五年后未必有报名参加大试的勇气，报名后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这些情报，学宫不会讲给你们，学宫要鼓励它的学徒参加大选。权贵们一开始就知道，平民却要拿血肉去换。”
艾达冷静地听着，她对于新月学派的傲慢和不屑渐渐淡去，那些投靠权贵，早早为自己打算的学徒们说到底也不过想活命罢了，如果可以，活得好一些。
可艾达又贪婪又虚荣，不想要仅仅活着，她向往着光荣的道路，法术的奥秘，她向往着那些看不真切却闪闪发亮的东西。
周尧还在继续：“你们会在今年学完所有基础的课程，接着，你们就要接触法术的不同派别和路径。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新月学派毫无保留地交流，学派中但凡能出一个术士，对所有人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艾达对面传来一声嗤笑，艾达抬眼看过去，又是温昌纥，她似乎有一种挑刺的本能：“能出的话。”
周尧垂下眼睛看她：“没人求你坐在这里。”
温昌纥转过头去，周尧继续道，“你们这届有五十一人，这意味着有十九人无法通过学派获得指引前辈……”
“五十二人。”路重九道，她抬手指向艾达。周尧乜她一眼，接着道：“下个月，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就能拿到奇珍异兽蛋，我们会根据奇珍异兽蛋的等级为你们安排指引前辈。在此之前，我们会在晚宴大厅轮流值守，人任何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
周尧说完了，谷地安静异常，艾达左右看了一眼，举起手来：“我想知道沈如琢的法术派别。”周尧向她点点头：“你就是艾达。听说你下个月要和沈如琢决斗，你过来。”新学徒刚刚入学，参与星庭讲学的大都是上一届的学徒，周尧会知道这件事艾达不觉得奇怪。
艾达乖乖起身向她走去。
“让我们看看你拥有什么。”
周尧抬手在谷地画出一道方圆五十步步的荆棘墙，把别的学徒隔绝在水墙之外。周尧抬起右手捏起剑诀点向她：“来。”
霎时间，艾达只感觉到脑内嗡嗡作响，灵力飞速溢出，她直觉一般地就想退出荆棘墙，才刚作出后退的动作，周尧的声音便如洪钟大吕一般震得她脑袋发痛：“守好你的灵台。”
艾达不动了，她学着周尧构筑的荆棘墙，试着用灵力在灵台之外构筑屏障，随着灵力的涌出，艾达感觉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灵力，她必须非常专注才能抵抗的灵力枯竭带给大脑的混沌感。大颗大颗的汗水从她苍白的脸上滴下。
周尧右手上提，泥土破出碎石向艾达涌去，艾达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右闪避，地上被沙土划出一道半步长的沟壑，艾达跪在地上大口喘气，看起来随时都有昏厥的危险。
周尧向她的方向移动右手，不等沙土涌来，艾达爬起来就朝右跑去。周尧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嘴唇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下一秒，枯枝从荆棘墙中涌出，把艾达牢牢地禁锢在原地。
试炼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十多秒钟，但艾达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她在荆棘丛中大口大口地喘气，脑袋像是被一千根针刺了那样疼痛。
周尧垂下右手，说了一句：“收”荆棘墙消失无踪，艾达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她颓然倒在地上，连喘气都觉得刺痛而疲惫。
周尧低头看她：“你既然有黎章作保，沈如琢应该不会杀你。”她示意路重九收拾残局，自己站在原地，又问：“还有谁有问题？”
一圈学徒低着头看向地面，没有人作声，周尧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沈如琢的法术派别。”
周尧再次转过身来，路重九从地上扶起艾达，艾达倚在她身上慢慢平复喘息，周尧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方逸散的灵力在慢慢减少，她用被遮在长袍内的右手再次比起剑诀，这一次，在感应到对方的灵台之前，她先遇到屏障。
虽然那是很粗糙的屏障，艾达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建立屏障，但仅仅过去了一分钟。
周尧走进被轰地沙土四溅的谷地中央，她低头看着狼狈不堪却眼神晶亮的女孩：“他是上都沈家的直系，沈家以易学卦师闻名辽金。”
这是艾达第一次听说易学卦师，她还不知道这个词语代表着什么，但艾达只是强撑着站起来，她仰着头与周尧对视：“我要怎么才能赢。”
周尧露出了进入尾箕森林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不好说。但我们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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