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两个老师
艾达用手推开路重九，靠自己站了起来，她没看周尧，却环视一眼谷中的同门，她们都在看她。艾达在袖袍中捏紧了拳头，她以一种比她们更直接更倔强的眼神看回去，同时朗声说道：“我会赢给你们看，我会拿回凤凰蛋。”
温昌纥歪头嗤笑一声，站起来走了。路重九示意聚会结束了，孩子们陆陆续续离开。把谷地留给周尧和艾达。周尧没有给艾达太多恢复灵力的时间。她轻启双唇：“上六，龙战于野。”随着右手微抬，群鸟飞离枝头，艾达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一条百步长的地龙从地底悍然破出！
艾达极速后退，却被突然抬起的地面逼得失去平衡，狠狠摔在地上。她坐在地上对上了地龙石做的双眼，艾达用右手撑在地面地碎石上，顾不得自己被磕地满手鲜血，她手脚并用地地从地上爬起来，没命地向高处跑去。
艾达躲得狼狈，周尧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从原地传来：“卦师会用占卜来预测敌人的行动并采用最合适的手段攻击你的弱点，和卦师战斗，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卦师抢占先机，我会建议你强攻沈如琢。”
“强攻？”艾达飞快地往谷底狭窄的入口跑去。
“一般来说，新生要在第一个月之后才会接触初级的攻击法术，你没有这个时间，本月上旬你要学会防御，中旬我们开始进攻。”
“可我还没有学过防御！”说话间艾达已经通过谷底狭窄的入口跑上了平缓的林地，横亘在坡地的枯木和岩壁上突出的巨石或多或少减慢了地龙行进的速度，艾达的灵力还没有恢复过来，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她深吸一口气，耗竭了所有的灵力调动风元素，风卷起巨大的石块，堵住了通往谷底的窄道。
“实战是最好的老师。”在周尧说完这句话前，一只更大的地龙从林地间凭空钻出！
艾达已经耗竭了体力和灵力，她一屁股坐在飞沙走石的地上，地龙向她挥来尖锐的前爪，艾达堪堪狼狈地打滚躲开，却还是太晚了。
在艾达看不见的地方，周尧的右手在长袍中向上合拢，地龙的锐爪堪堪停在艾达的胸口上，它先是一动不动，然后退回了地底，艾达浑身虚脱地倒在地上，难受极了。
谷底轰隆作响，艾达连站起来看发生了什么的气力也没有了。过去好一会儿，鸟鸣声渐渐嘈杂，周尧从重新开放的入口处走上来，声音漠然：“流言说得不错，你有上好的天赋，对于你这样的学徒，神秘会主动找上你。明天酉时仍在这里见，你要找出对付初等坤卦的方法。”
周尧本想就这样离开，却看见艾达躺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她抬腿跨过艾达，与艾达面对面蹲下了：“哭什么？作为新学徒，你做得不算差。”
艾达也不想哭，但她控制不住。她最不想让周尧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所以别过头，用脏兮兮的衣袖很费力地擦了擦脸，站了起来。
周尧认为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她朝她点点头，绮丽的银发垂过肩头，然后转身离去。
艾达在原地待了一会，直到觉得自己不会轻易失态了，才一个人从森里里慢慢往回走。她先去藏书阁借了《周易》和《坤卦完术》，在回住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便又跑回玄宫见了黎章。后者似乎已经知晓了新月学派的事，只问了艾达周尧的布置，便示意艾达等在檐下，她自己进明堂写下几个字，将宣纸折好拿出来交与艾达：“沈如琢是王因上人招进来的，王因上人和周尧的友人交好，他们比我通晓易学，你尽可以仰仗周尧。我要随洛老师出门一趟，这是你要学的符文，把它拿给周尧，她知道该做什么。”
“你要走？”
黎章摸摸艾达的脑袋，她今日似乎难得的温和：“别怕，你会赢的。”
虽然只有一瞬间，艾达还是敏锐地捕捉到黎章的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忍，然后，没等她琢磨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黎章却已经退开了一步：“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来偏殿代我听候恒殊上人的吩咐，直到我回来。”
诶？艾达长大嘴巴：“可是我还有训练和课业……”
黎章打断了她：“偏殿后的演武场你尽可以拿来使用，但使用完后必须复原场地器件。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打扫演武场，亥时前记得回宫。”
不等艾达再说什么，黎章先行离开了。本来，艾达满心只想离开玄宫回住所研读坤卦，明天不论如何也不能像今天一样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偏偏住所人多口杂，她又出名，实在不好当着所有人施术练习，演武场听上去就很有吸引力了。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穿过侧殿旁的回廊，往演武场去了。
演武场果然也是掺杂了法术的建筑，起初，只见得一座简朴的木门和木质围栏，木门上刻着一排圣体文字。等艾达跨过木门，灵台之上灵力泛起涟漪，她回望木栏，什么异常也没有，但艾达分明能感受到围成一圈的木栏之上升起薄薄一层结界，她试着卷起风向木栏外吹去，风却拂到了脸上，结界把演武场内的法术反弹了回来。
艾达赫然想到，她和沈如琢的对决也会发生在这样的地方吗？如此，施术者才不会伤害旁观的人，也不至于被旁观者影响。
演武场内并不脏乱，甚至看不出任何使用过的痕迹，一整排兵器被好生生地挂在兵器架上，崭新锃亮，艾达开始疑心黎章是找了个借口让她借用演武场练习。
然而，等她再往里头迈入一步，她的呼吸凝滞了，一种强烈危机感知让她极速后退，这里有残留的法术痕迹！
艾达惊异不定地瞪视着看起来空无一物的演武场，她现在明白过来，和周尧那条把谷底搅得天翻地覆的地龙不同，演武场的确被使用过了，而且使用者施展的是更为高深的、不着痕迹的魔法。
想来，打扫演武场就是清理法术痕迹的意思。
可是，要怎么做呢？艾达犹豫了一瞬，然后走到了门边的位置，她盘腿坐下，放出灵力。
法术痕迹看不见摸不着，她暂时只想到用灵力试探。
艾达闭上眼睛，演武场的结构却清晰地出现在她的大脑中，正前方有一串瀑布般的能量阶梯，西南侧有高速旋转的风元素，西南偏南侧还有纠缠在一起的水元素与风元素……
艾达尝试着用自己的灵力带动元素法力解开施术痕迹，她很快就发现这是一项相当精细的工作，使用不当的灵力会很快逸散，甚至激发残留的法术构型而造成她的灵台受到攻击。
一刻钟之后，艾达睁开眼睛，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她今天第二次耗尽灵力，却掌握了那股旋风的构型，等灵力恢复，艾达确定自己可以解开它。
……
亥时，艾达终于在夜色下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她翻开借来的书，研读到晨光熹微。
还可以休息一个时辰，艾达丢下书，把自己整个地埋进了温暖被子里，明明累极了，大脑却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在尾箕森林里的那场聚会。周尧当众打得她差点爬不起来，而所有人都在看她，所有人。那是当众被打倒、碾压，被羞辱后铺天盖地的不甘心和屈辱，但艾达知道自己等一下还要面对温昌纥在内的同学，她必须面对她们，面对同寝宫的楚今淑。
为此，和沈如琢这一战，她非赢不可。
哪怕身体极其疲惫，艾达睡不着，她从被窝里坐起来，盘腿坐在床上，再次尝试构筑灵台的屏障。
温昌纥歪头嗤笑一声，站起来走了。路重九示意聚会结束了，孩子们陆陆续续离开。把谷地留给周尧和艾达。周尧没有给艾达太多恢复灵力的时间。她轻启双唇：“上六，龙战于野。”随着右手微抬，群鸟飞离枝头，艾达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一条百步长的地龙从地底悍然破出！
艾达极速后退，却被突然抬起的地面逼得失去平衡，狠狠摔在地上。她坐在地上对上了地龙石做的双眼，艾达用右手撑在地面地碎石上，顾不得自己被磕地满手鲜血，她手脚并用地地从地上爬起来，没命地向高处跑去。
艾达躲得狼狈，周尧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从原地传来：“卦师会用占卜来预测敌人的行动并采用最合适的手段攻击你的弱点，和卦师战斗，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卦师抢占先机，我会建议你强攻沈如琢。”
“强攻？”艾达飞快地往谷底狭窄的入口跑去。
“一般来说，新生要在第一个月之后才会接触初级的攻击法术，你没有这个时间，本月上旬你要学会防御，中旬我们开始进攻。”
“可我还没有学过防御！”说话间艾达已经通过谷底狭窄的入口跑上了平缓的林地，横亘在坡地的枯木和岩壁上突出的巨石或多或少减慢了地龙行进的速度，艾达的灵力还没有恢复过来，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她深吸一口气，耗竭了所有的灵力调动风元素，风卷起巨大的石块，堵住了通往谷底的窄道。
“实战是最好的老师。”在周尧说完这句话前，一只更大的地龙从林地间凭空钻出！
艾达已经耗竭了体力和灵力，她一屁股坐在飞沙走石的地上，地龙向她挥来尖锐的前爪，艾达堪堪狼狈地打滚躲开，却还是太晚了。
在艾达看不见的地方，周尧的右手在长袍中向上合拢，地龙的锐爪堪堪停在艾达的胸口上，它先是一动不动，然后退回了地底，艾达浑身虚脱地倒在地上，难受极了。
谷底轰隆作响，艾达连站起来看发生了什么的气力也没有了。过去好一会儿，鸟鸣声渐渐嘈杂，周尧从重新开放的入口处走上来，声音漠然：“流言说得不错，你有上好的天赋，对于你这样的学徒，神秘会主动找上你。明天酉时仍在这里见，你要找出对付初等坤卦的方法。”
周尧本想就这样离开，却看见艾达躺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她抬腿跨过艾达，与艾达面对面蹲下了：“哭什么？作为新学徒，你做得不算差。”
艾达也不想哭，但她控制不住。她最不想让周尧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所以别过头，用脏兮兮的衣袖很费力地擦了擦脸，站了起来。
周尧认为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她朝她点点头，绮丽的银发垂过肩头，然后转身离去。
艾达在原地待了一会，直到觉得自己不会轻易失态了，才一个人从森里里慢慢往回走。她先去藏书阁借了《周易》和《坤卦完术》，在回住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便又跑回玄宫见了黎章。后者似乎已经知晓了新月学派的事，只问了艾达周尧的布置，便示意艾达等在檐下，她自己进明堂写下几个字，将宣纸折好拿出来交与艾达：“沈如琢是王因上人招进来的，王因上人和周尧的友人交好，他们比我通晓易学，你尽可以仰仗周尧。我要随洛老师出门一趟，这是你要学的符文，把它拿给周尧，她知道该做什么。”
“你要走？”
黎章摸摸艾达的脑袋，她今日似乎难得的温和：“别怕，你会赢的。”
虽然只有一瞬间，艾达还是敏锐地捕捉到黎章的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忍，然后，没等她琢磨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黎章却已经退开了一步：“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来偏殿代我听候恒殊上人的吩咐，直到我回来。”
诶？艾达长大嘴巴：“可是我还有训练和课业……”
黎章打断了她：“偏殿后的演武场你尽可以拿来使用，但使用完后必须复原场地器件。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打扫演武场，亥时前记得回宫。”
不等艾达再说什么，黎章先行离开了。本来，艾达满心只想离开玄宫回住所研读坤卦，明天不论如何也不能像今天一样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偏偏住所人多口杂，她又出名，实在不好当着所有人施术练习，演武场听上去就很有吸引力了。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穿过侧殿旁的回廊，往演武场去了。
演武场果然也是掺杂了法术的建筑，起初，只见得一座简朴的木门和木质围栏，木门上刻着一排圣体文字。等艾达跨过木门，灵台之上灵力泛起涟漪，她回望木栏，什么异常也没有，但艾达分明能感受到围成一圈的木栏之上升起薄薄一层结界，她试着卷起风向木栏外吹去，风却拂到了脸上，结界把演武场内的法术反弹了回来。
艾达赫然想到，她和沈如琢的对决也会发生在这样的地方吗？如此，施术者才不会伤害旁观的人，也不至于被旁观者影响。
演武场内并不脏乱，甚至看不出任何使用过的痕迹，一整排兵器被好生生地挂在兵器架上，崭新锃亮，艾达开始疑心黎章是找了个借口让她借用演武场练习。
然而，等她再往里头迈入一步，她的呼吸凝滞了，一种强烈危机感知让她极速后退，这里有残留的法术痕迹！
艾达惊异不定地瞪视着看起来空无一物的演武场，她现在明白过来，和周尧那条把谷底搅得天翻地覆的地龙不同，演武场的确被使用过了，而且使用者施展的是更为高深的、不着痕迹的魔法。
想来，打扫演武场就是清理法术痕迹的意思。
可是，要怎么做呢？艾达犹豫了一瞬，然后走到了门边的位置，她盘腿坐下，放出灵力。
法术痕迹看不见摸不着，她暂时只想到用灵力试探。
艾达闭上眼睛，演武场的结构却清晰地出现在她的大脑中，正前方有一串瀑布般的能量阶梯，西南侧有高速旋转的风元素，西南偏南侧还有纠缠在一起的水元素与风元素……
艾达尝试着用自己的灵力带动元素法力解开施术痕迹，她很快就发现这是一项相当精细的工作，使用不当的灵力会很快逸散，甚至激发残留的法术构型而造成她的灵台受到攻击。
一刻钟之后，艾达睁开眼睛，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她今天第二次耗尽灵力，却掌握了那股旋风的构型，等灵力恢复，艾达确定自己可以解开它。
……
亥时，艾达终于在夜色下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她翻开借来的书，研读到晨光熹微。
还可以休息一个时辰，艾达丢下书，把自己整个地埋进了温暖被子里，明明累极了，大脑却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在尾箕森林里的那场聚会。周尧当众打得她差点爬不起来，而所有人都在看她，所有人。那是当众被打倒、碾压，被羞辱后铺天盖地的不甘心和屈辱，但艾达知道自己等一下还要面对温昌纥在内的同学，她必须面对她们，面对同寝宫的楚今淑。
为此，和沈如琢这一战，她非赢不可。
哪怕身体极其疲惫，艾达睡不着，她从被窝里坐起来，盘腿坐在床上，再次尝试构筑灵台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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