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蜃海
一眼望不到头的黄土地，稀稀疏疏的刺槐树顽强的舒展在黄沙中，这里是西域坞期国的地界
风在这里是可见的，伴随着黄沙席卷，一队军士踏地而来，激荡的灰尘弥漫在风中，像是军队在地狱行迹，使这一队军士看起来更添神秘可怖
他们前进的方向是甘露城，这座千年古城的面貌展示着它久远的历史，甘露城始建于汉朝，原为祭祀，后经流转了几个国家，便开始在这里祈祷，因此得名甘露
这一队军士是楼兰乌鸦部的战士，他们接到王庭命令进入坞期国甘露城，此行宣誓着楼兰的意志
楼兰入驻草原后建了十部，而让西域诸国恐惧的便是三鸦，青鸦、乌鸦、黑鸦，此三鸦为楼兰牢牢扼住了西域，时常穿行在西域，坞期国借重的便是楼兰青鸦，依仗这一部便崛起于西域百国之中，吞并十国成为西域最大的国家
而乌鸦部现在集结于坞期甘露城，也预示着坞期这个被楼兰扶起的国家即将终结他的宿命
......
甘露城的城主尔淇吾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其主上曾跟随汉朝祭祀的太常，后西域混乱时期，每一个国家也很礼遇这一族，他们家族随着甘霖城存续了千年，一直在甘霖城有着主导地位，随着坞期灭了浩尔国，更是授其父为城主
尔淇吾长满斑点的脸上写满了愁容，黄沙侵染了几十年的面貌亦不能掩盖，他刚接待完乌鸦部的军汉回来，近来楼兰的乌鸦部陆续进入甘霖城，他并不畏惧这些凶恶的草原战士，他所担忧的是其家族能不能在楼兰的扫荡下得以存续
要知道楼兰的三鸦常年游走在西域，喊着守护疆土、护佑领国，实则清除异己，西域这里曾有着三百多个国家，而现在只余不到一百
在此可怖的刀锋下，焉知自己一族还能存续？
他不敢拿家族千年的存亡做赌，所以很早就做了准备，可楼兰的乌鸦部来的如此快，让他的准备提早被扼杀在摇篮
在乌鸦的眼皮底下他是不敢有过大的动作的
在其犹豫不决，满目思索之际，身后响起次子依然哈奇的声音“阿爸，再不行动，等乌鸦的军汉全部到了甘霖就没有选择了”
尔淇吾转身看着年轻英气的次子，眼中略有欣慰，这个次子比大儿子聪慧太多，若是没有变故，将来是要继承家族的，可惜楼兰环伺西域，早有统御西域之心，以前只是忌惮于中原，而随着亚尔普即位，便开始整治西域，其熊熊野心烈日亦不能掩
“现在乌鸦部已经有两队入城了，估计甘霖城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人，任何动作都不能逃脱他们的眼线”尔淇吾耐心的分析局势
依然哈奇面带微笑“阿爸，乌鸦的战士都是从草原方向来的，咱们只要扮作商队去往坞期国城，再绕道去往中原就好，不必直接走沙漠”
似乎是被儿子所感染，尔淇吾下了决定“你带上扎伊与商队从城北出去，现在乌鸦的军汉还不会封锁商队”
依然哈奇面露异色“父亲不与我们一道走吗？”
“你与扎伊先走，我先稳住乌鸦的人，若是我一走，他们必然追击，我们都跑不掉，家族其他的人也不能动，不然乌鸦会起疑心”尔淇吾面带微笑，慈祥的父爱在这一刻尽展于此
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的哈奇也是一条汉子了，聪慧果敢，你要带着扎伊在中原好好活着，等家族安全了，我会给你们去信的”
依然哈气年轻英气的面庞本是带着坚毅而聪慧的，此刻尽数化作慌乱，但他知道阿爸说的对，若是都走，在乌鸦环伺的甘露城，他们哪怕能够逃出去，乌鸦派人追击，他们却走不了，看着自己的阿爸，脚下溅起细小的尘埃，依然哈奇张口却无声
尔淇吾轻轻为其抹去脸颊的痕迹“扎伊我就不去见了，去吧，既然决定了，太晚了会引起乌鸦的怀疑”
......
傍晚的西域是清明的，似乎随着落日，漫天的飞尘也停歇了下来，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轻灵的少女声响起“阿兄，我们要去中原多久啊？”
“阿爸说中原地大物博，我们可以在那里好好见识一番，也正好避开楼兰的乌鸦”依然哈奇看着窗外的天空不曾回头，这家乡或许是他看的最清楚的一次了
听到阿兄提起那群野蛮凶狠的乌鸦，古扎伊缩回了漂亮的脖子，眸亮的双眼瞬间便暗淡了下去
她也知道乌鸦的凶残，可是自小在父兄的庇佑下长大，有着成熟的思想，性格总是天真烂漫的
见到妹妹显露出的惊惧，依然哈奇感到不忍，这样的心理承受应当是家里的男子该承担的，可既然她跟着自己去往中原，这一路不知还有多少凶险等着，她总归是要认清现实的，已不再是身处安静祥和的甘露，甚至不在熟悉的西域
依然哈奇漠然的转过头，不再像以前一样温和的宽慰妹妹
......
等了十天，蜃海终于等到了敦煌的回信，薛忠贵看着手中书信陷入沉思
杨氏立在一旁未发一言
随着薛忠贵背负双手越走越急，杨氏眉头逐渐皱起，气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随后归于寂静，薛忠贵警觉性转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杨氏
“夫君可想清楚了？”
薛忠贵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未有朝廷明确指示，做不了决断，此中门道太过复杂”
杨氏眼中透过一丝锐意，直视薛忠贵的双眼“夫君是什么职位？”
薛忠贵被这突然一问有些惊异
杨代颜上前一步，气势已然显现，压向薛忠贵连发三问“你是什么身份？身处何地？可还记得曾经蜃海的薛忠贵？”
薛忠贵先是一惊，复又转怒，最后尽数化作平静，最后看了一眼夫人杨氏，转过身走向书桌，奋笔疾书，后大步朝城北军营而去
折子之上字迹未干，字若刀锋，见之如面锋刃，让人看罢不免热血上涌
微贱之民，幸见国疆，手握刀兵，职守国门，悠悠半生三十载，微末之功得见于朝。驻蜃海抵楼兰，有过无功，今有楼兰桑锵宝山，即位以来狼子野心，先有三鸦环伺西域，再有其犬坞期布局蜃海，野心昭然，先惑我大明，再统西域以期中原，我怏怏大明岂可坐视其大？
贵职在蜃海，有守土御敌之责，今楼兰势起欲谋西域，当率军进而截之，不可任其施为，西域百国受其三鸦千年荼毒，定然倾力相助，若功成则可断楼兰之势，进可辖西域破楼兰、退可领百国御西境，大明西门可延千里矣。
贵身处国疆半生，兵戈之势常见，生死已淡然，桑锵宝山不除，我大明西境百年不安矣，贵此行当为陛下除此患、扼此势，望陛下决之，诸公思之
......
李泽源这段时日一个人在家，属实有些乏味，看病问诊的倒是不少，可没有胡月帮手，总是越忙越乱，她虽不甚聪慧，但总能把事情做的条理清晰，再忙都会有闲暇的时光
一个半大小娃带着李泽源正准备出门，胡海柱跑了过来
“李神医，光叔在家吗？”
“叔和婶婶去任员外家做工了，还没回”
见李泽源要出去，胡海柱叮嘱道“李神医，看完病后抓紧时间回来，最好不要乱跑”
说完不等回话，转身跑了
李泽源心底疑惑，但还是跟着小孩走了，看来蜃海将有大变动了
与此同时
在蜃海城西边正在发生一场激战，说是激战，其实局势已然明晰，西域商队与马贼的交锋，如此明显的，可场上交战却是马贼显现弱势，被压制，甚至是被单方面屠杀
西域都是小国不假，没有什么军事战力，最出名的就是商队，可长年累月出行在外，西域的商队怎么会只是一群商人呢？在沙漠这么多年，马贼早已习惯于西域商队的战力，从来都是聚啸而起，方才会对他们下手，若是单个匪帮绝不会贸然出手
显然这帮马贼是新起的势力，还没有吃过西域商队的亏，不然绝不会只有这一帮马贼，且这个商队绝不简单，他们比一般的西域商队更难对付
在杂乱无章的马贼中，宁则属很是惹眼，只见他使的大刀大开大合，商队进退有序的阵型被他杀的一阵慌乱，可惜手下不给力，未能及时撕开缺口，让商队有了时间回复阵型
若论厮杀，商队的人虽有不错的武力，可单对又哪里是常年刀口添血的马贼对手，全然是相互配合，且在依然哈奇带领之下，有了几分军阵之型，方才压制了这帮马贼，那贼首还想倚靠个人武力打开局面，奈何其手下并不能完美配合，毕竟是马贼，若是军队，只需一合便可抓住机会，一击而溃
宁则属在阵中杀了几个来回，可每次靠近对方中心，都会被耗得无力而返，对面有军事高手坐镇，个人武力终是不能奈何
见一帮手下两百号人已然乱作一团，照此下去，不出一刻钟便是待宰羔羊，宁则属一个纵跃跳出战阵，一脚踹下一名马贼，骑上马便飞奔而走，全然不顾处于弱势的手下
见大当家都一个人跑了，所有人开始四散而逃
依然哈奇制止了准备追击的众人“所有非必要的东西全部丢下，轻装疾行”
虽有不舍，众人依然按照吩咐而行
“阿兄，我们不是赢了吗？”古扎伊在身后轻轻的冒出
面对自己妹妹，依然哈奇不再显得严肃，耐心的为妹妹解惑“这里是沙漠，是马贼的主场，只能赢得一时，此时也不宜追击，若是路上有他们的伏兵，我们就再无生机”
“而不管他们有没有同伙，此时正是我们的最佳时机，等他们整顿好人马再次袭来，我们这些人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一点点被蚕食”
“阿兄这是不是就是汉人的，穷寇莫追”
依然哈奇转过身敲了一下妹妹洁白的额头“错了，这叫走为上计”
古扎伊痛哼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额头，不高兴的嘟起嘴，本就是绝美的丽人，加上这一举动，惊艳了在场众人，似乎忘了此刻还身处险境
......
海沙帮帮主胡泽滨是一个性格怪异之人，以前很是肆意，沙漠无处不闻其名，那时这片地域上的马贼无不畏惧，自从老帮主在樊城战死后，变了许多，他甚少外出，除了必要基本就是窝在练功房
一般帮中的人也不会去打扰他，可此次上门的是在蜃海驻守多年的薛将军，海沙帮与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
胡泽滨也是知道这位薛将军性格，在老帮主战死前，他们还经常走动
胡泽滨这几年都没有过问帮中事务，对此时的蜃海局势还一无所知，并不知道这位薛将军突然上门是有何要事
“薛将军，请喝茶”
薛忠贵摇摇手“胡老弟，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不需这般客套，此次来是有要事相托”
胡泽滨惊奇“何事值得这般郑重，让薛将军亲临寒舍”
“胡老弟，此次所托之事太过重要，昨日已与镜海客栈胡老叔打过招呼，今日上门正是要与你细说”
“楼兰已有东进之心，近日我家中发生的事相信瞒不过贵帮，我已上书朝廷，决意西进，可偌大的蜃海城需要有人坚守，我此去将会带走蜃海所有兵马，蜃海城将会出现兵力空虚，此来就是将蜃海相托于贵帮，短则十日，长则一月，朝廷兵马便至蜃海，这段时间就要拜托老弟了”
胡泽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听到将以蜃海相托，他不得不郑重“我闭关这些年，不想局势已发展到如此地步，薛将军但请放心，我海沙帮在蜃海已有几百年，先祖将本帮建于此地，本就有为国守御疆土之意，今日薛将军之请正当其时”
他越说越激动，面色已然涨红，话音已变的康将有力“我海沙帮只要还有一人在，绝不叫贼寇入城一步”
薛忠贵站起身，郑重行了一个军礼，一言未发转身大步而去
两个男体内激荡的热血汹涌，不需再多说一言...
风在这里是可见的，伴随着黄沙席卷，一队军士踏地而来，激荡的灰尘弥漫在风中，像是军队在地狱行迹，使这一队军士看起来更添神秘可怖
他们前进的方向是甘露城，这座千年古城的面貌展示着它久远的历史，甘露城始建于汉朝，原为祭祀，后经流转了几个国家，便开始在这里祈祷，因此得名甘露
这一队军士是楼兰乌鸦部的战士，他们接到王庭命令进入坞期国甘露城，此行宣誓着楼兰的意志
楼兰入驻草原后建了十部，而让西域诸国恐惧的便是三鸦，青鸦、乌鸦、黑鸦，此三鸦为楼兰牢牢扼住了西域，时常穿行在西域，坞期国借重的便是楼兰青鸦，依仗这一部便崛起于西域百国之中，吞并十国成为西域最大的国家
而乌鸦部现在集结于坞期甘露城，也预示着坞期这个被楼兰扶起的国家即将终结他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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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城的城主尔淇吾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其主上曾跟随汉朝祭祀的太常，后西域混乱时期，每一个国家也很礼遇这一族，他们家族随着甘霖城存续了千年，一直在甘霖城有着主导地位，随着坞期灭了浩尔国，更是授其父为城主
尔淇吾长满斑点的脸上写满了愁容，黄沙侵染了几十年的面貌亦不能掩盖，他刚接待完乌鸦部的军汉回来，近来楼兰的乌鸦部陆续进入甘霖城，他并不畏惧这些凶恶的草原战士，他所担忧的是其家族能不能在楼兰的扫荡下得以存续
要知道楼兰的三鸦常年游走在西域，喊着守护疆土、护佑领国，实则清除异己，西域这里曾有着三百多个国家，而现在只余不到一百
在此可怖的刀锋下，焉知自己一族还能存续？
他不敢拿家族千年的存亡做赌，所以很早就做了准备，可楼兰的乌鸦部来的如此快，让他的准备提早被扼杀在摇篮
在乌鸦的眼皮底下他是不敢有过大的动作的
在其犹豫不决，满目思索之际，身后响起次子依然哈奇的声音“阿爸，再不行动，等乌鸦的军汉全部到了甘霖就没有选择了”
尔淇吾转身看着年轻英气的次子，眼中略有欣慰，这个次子比大儿子聪慧太多，若是没有变故，将来是要继承家族的，可惜楼兰环伺西域，早有统御西域之心，以前只是忌惮于中原，而随着亚尔普即位，便开始整治西域，其熊熊野心烈日亦不能掩
“现在乌鸦部已经有两队入城了，估计甘霖城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人，任何动作都不能逃脱他们的眼线”尔淇吾耐心的分析局势
依然哈奇面带微笑“阿爸，乌鸦的战士都是从草原方向来的，咱们只要扮作商队去往坞期国城，再绕道去往中原就好，不必直接走沙漠”
似乎是被儿子所感染，尔淇吾下了决定“你带上扎伊与商队从城北出去，现在乌鸦的军汉还不会封锁商队”
依然哈奇面露异色“父亲不与我们一道走吗？”
“你与扎伊先走，我先稳住乌鸦的人，若是我一走，他们必然追击，我们都跑不掉，家族其他的人也不能动，不然乌鸦会起疑心”尔淇吾面带微笑，慈祥的父爱在这一刻尽展于此
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的哈奇也是一条汉子了，聪慧果敢，你要带着扎伊在中原好好活着，等家族安全了，我会给你们去信的”
依然哈气年轻英气的面庞本是带着坚毅而聪慧的，此刻尽数化作慌乱，但他知道阿爸说的对，若是都走，在乌鸦环伺的甘露城，他们哪怕能够逃出去，乌鸦派人追击，他们却走不了，看着自己的阿爸，脚下溅起细小的尘埃，依然哈奇张口却无声
尔淇吾轻轻为其抹去脸颊的痕迹“扎伊我就不去见了，去吧，既然决定了，太晚了会引起乌鸦的怀疑”
......
傍晚的西域是清明的，似乎随着落日，漫天的飞尘也停歇了下来，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轻灵的少女声响起“阿兄，我们要去中原多久啊？”
“阿爸说中原地大物博，我们可以在那里好好见识一番，也正好避开楼兰的乌鸦”依然哈奇看着窗外的天空不曾回头，这家乡或许是他看的最清楚的一次了
听到阿兄提起那群野蛮凶狠的乌鸦，古扎伊缩回了漂亮的脖子，眸亮的双眼瞬间便暗淡了下去
她也知道乌鸦的凶残，可是自小在父兄的庇佑下长大，有着成熟的思想，性格总是天真烂漫的
见到妹妹显露出的惊惧，依然哈奇感到不忍，这样的心理承受应当是家里的男子该承担的，可既然她跟着自己去往中原，这一路不知还有多少凶险等着，她总归是要认清现实的，已不再是身处安静祥和的甘露，甚至不在熟悉的西域
依然哈奇漠然的转过头，不再像以前一样温和的宽慰妹妹
......
等了十天，蜃海终于等到了敦煌的回信，薛忠贵看着手中书信陷入沉思
杨氏立在一旁未发一言
随着薛忠贵背负双手越走越急，杨氏眉头逐渐皱起，气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随后归于寂静，薛忠贵警觉性转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杨氏
“夫君可想清楚了？”
薛忠贵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未有朝廷明确指示，做不了决断，此中门道太过复杂”
杨氏眼中透过一丝锐意，直视薛忠贵的双眼“夫君是什么职位？”
薛忠贵被这突然一问有些惊异
杨代颜上前一步，气势已然显现，压向薛忠贵连发三问“你是什么身份？身处何地？可还记得曾经蜃海的薛忠贵？”
薛忠贵先是一惊，复又转怒，最后尽数化作平静，最后看了一眼夫人杨氏，转过身走向书桌，奋笔疾书，后大步朝城北军营而去
折子之上字迹未干，字若刀锋，见之如面锋刃，让人看罢不免热血上涌
微贱之民，幸见国疆，手握刀兵，职守国门，悠悠半生三十载，微末之功得见于朝。驻蜃海抵楼兰，有过无功，今有楼兰桑锵宝山，即位以来狼子野心，先有三鸦环伺西域，再有其犬坞期布局蜃海，野心昭然，先惑我大明，再统西域以期中原，我怏怏大明岂可坐视其大？
贵职在蜃海，有守土御敌之责，今楼兰势起欲谋西域，当率军进而截之，不可任其施为，西域百国受其三鸦千年荼毒，定然倾力相助，若功成则可断楼兰之势，进可辖西域破楼兰、退可领百国御西境，大明西门可延千里矣。
贵身处国疆半生，兵戈之势常见，生死已淡然，桑锵宝山不除，我大明西境百年不安矣，贵此行当为陛下除此患、扼此势，望陛下决之，诸公思之
......
李泽源这段时日一个人在家，属实有些乏味，看病问诊的倒是不少，可没有胡月帮手，总是越忙越乱，她虽不甚聪慧，但总能把事情做的条理清晰，再忙都会有闲暇的时光
一个半大小娃带着李泽源正准备出门，胡海柱跑了过来
“李神医，光叔在家吗？”
“叔和婶婶去任员外家做工了，还没回”
见李泽源要出去，胡海柱叮嘱道“李神医，看完病后抓紧时间回来，最好不要乱跑”
说完不等回话，转身跑了
李泽源心底疑惑，但还是跟着小孩走了，看来蜃海将有大变动了
与此同时
在蜃海城西边正在发生一场激战，说是激战，其实局势已然明晰，西域商队与马贼的交锋，如此明显的，可场上交战却是马贼显现弱势，被压制，甚至是被单方面屠杀
西域都是小国不假，没有什么军事战力，最出名的就是商队，可长年累月出行在外，西域的商队怎么会只是一群商人呢？在沙漠这么多年，马贼早已习惯于西域商队的战力，从来都是聚啸而起，方才会对他们下手，若是单个匪帮绝不会贸然出手
显然这帮马贼是新起的势力，还没有吃过西域商队的亏，不然绝不会只有这一帮马贼，且这个商队绝不简单，他们比一般的西域商队更难对付
在杂乱无章的马贼中，宁则属很是惹眼，只见他使的大刀大开大合，商队进退有序的阵型被他杀的一阵慌乱，可惜手下不给力，未能及时撕开缺口，让商队有了时间回复阵型
若论厮杀，商队的人虽有不错的武力，可单对又哪里是常年刀口添血的马贼对手，全然是相互配合，且在依然哈奇带领之下，有了几分军阵之型，方才压制了这帮马贼，那贼首还想倚靠个人武力打开局面，奈何其手下并不能完美配合，毕竟是马贼，若是军队，只需一合便可抓住机会，一击而溃
宁则属在阵中杀了几个来回，可每次靠近对方中心，都会被耗得无力而返，对面有军事高手坐镇，个人武力终是不能奈何
见一帮手下两百号人已然乱作一团，照此下去，不出一刻钟便是待宰羔羊，宁则属一个纵跃跳出战阵，一脚踹下一名马贼，骑上马便飞奔而走，全然不顾处于弱势的手下
见大当家都一个人跑了，所有人开始四散而逃
依然哈奇制止了准备追击的众人“所有非必要的东西全部丢下，轻装疾行”
虽有不舍，众人依然按照吩咐而行
“阿兄，我们不是赢了吗？”古扎伊在身后轻轻的冒出
面对自己妹妹，依然哈奇不再显得严肃，耐心的为妹妹解惑“这里是沙漠，是马贼的主场，只能赢得一时，此时也不宜追击，若是路上有他们的伏兵，我们就再无生机”
“而不管他们有没有同伙，此时正是我们的最佳时机，等他们整顿好人马再次袭来，我们这些人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一点点被蚕食”
“阿兄这是不是就是汉人的，穷寇莫追”
依然哈奇转过身敲了一下妹妹洁白的额头“错了，这叫走为上计”
古扎伊痛哼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额头，不高兴的嘟起嘴，本就是绝美的丽人，加上这一举动，惊艳了在场众人，似乎忘了此刻还身处险境
......
海沙帮帮主胡泽滨是一个性格怪异之人，以前很是肆意，沙漠无处不闻其名，那时这片地域上的马贼无不畏惧，自从老帮主在樊城战死后，变了许多，他甚少外出，除了必要基本就是窝在练功房
一般帮中的人也不会去打扰他，可此次上门的是在蜃海驻守多年的薛将军，海沙帮与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
胡泽滨也是知道这位薛将军性格，在老帮主战死前，他们还经常走动
胡泽滨这几年都没有过问帮中事务，对此时的蜃海局势还一无所知，并不知道这位薛将军突然上门是有何要事
“薛将军，请喝茶”
薛忠贵摇摇手“胡老弟，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不需这般客套，此次来是有要事相托”
胡泽滨惊奇“何事值得这般郑重，让薛将军亲临寒舍”
“胡老弟，此次所托之事太过重要，昨日已与镜海客栈胡老叔打过招呼，今日上门正是要与你细说”
“楼兰已有东进之心，近日我家中发生的事相信瞒不过贵帮，我已上书朝廷，决意西进，可偌大的蜃海城需要有人坚守，我此去将会带走蜃海所有兵马，蜃海城将会出现兵力空虚，此来就是将蜃海相托于贵帮，短则十日，长则一月，朝廷兵马便至蜃海，这段时间就要拜托老弟了”
胡泽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听到将以蜃海相托，他不得不郑重“我闭关这些年，不想局势已发展到如此地步，薛将军但请放心，我海沙帮在蜃海已有几百年，先祖将本帮建于此地，本就有为国守御疆土之意，今日薛将军之请正当其时”
他越说越激动，面色已然涨红，话音已变的康将有力“我海沙帮只要还有一人在，绝不叫贼寇入城一步”
薛忠贵站起身，郑重行了一个军礼，一言未发转身大步而去
两个男体内激荡的热血汹涌，不需再多说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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