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进化
恶役已经大概能知道零点清理他的计划已经排上日程，他不会坐以待毙，他已经策划了很久。
在西陆这片土地上寻找一个强者并非难事，甚至找到一个以疫病作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强者也并非多难的事情。最难的在寻找一个能和他一起应对零点的家伙。
恶役当然知道，自己哪怕倾尽所有的骰子，超负荷运转自己哪怕将搜集的所有邪神灵魂映射进这个世界，也许都不能抵挡得住几名无名者的追杀，灵魂过于脆弱，且无名者过于强势，更何况为了接管灵魂，最令人恐惧的褪色也很可能参战。从他曾透露过的实力来看，他甚至有实力抗衡一整个帝国的全部武装力量。
他之所以敢与褪色叫板，仅仅是因为自己掌握的邪神。邪神的力量需要慢慢恢复，为此他甚至背地里用零点的人力为自己收集邪神碎片。恶役手中最后的底牌是旭和古神明中的疫病之神，但是五疫神想要重新融合成为疫病神所需的灵魂消耗是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西陆是最好的地方，他在这里播撒病毒来收割生命，这种无差别的杀伤终于触怒了无名者们，通过眼线，他得知光辉已经率领部下前来征伐，戒律与冬也在前不久汇合，然后参与了光辉的征讨，就连褪色也决定在合适的时候入场。如果在征伐临头之时他没能倒映出神的虚影，他必然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所幸，他找到了刚刚逃脱哨兵追击的列神沙克斯。
同有大规模病毒肆虐能力的沙克斯对于恶役来说是最好的盟友，他同样视哨兵为死敌。通过他，如果能把哨兵杀死，那想必也会增大许多生还的几率。存在感最低的哨兵反而是最不可忽视的，恶役在西陆的观察也确凿了这一点推测。
沙克斯是毫无疑问的神明，虽然说现在非常虚弱，甚至比他手中有的五疫神灵魂强不了多少，但是他是唯一能够对哨兵造成威胁的人，因为他的身份，列神，也就是“蜂巢首脑”。
沙克斯与哨兵能够互相对抗，哨兵的身体构造与分泌物可以对沙克斯的肌体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并且他的生物防御足以抵抗沙克斯的侵蚀与恶疾。但是沙克斯同样也可以对哨兵造成无法治愈的伤害，并且还有一点可以压制哨兵，那便是对哨兵体内族母的蜂巢节点摧毁。
在与沙克斯的研究中，恶役逐渐了解了黑灾群系中的生物。
黑灾生物也许在彼端世界并非现在这般，但是现在这个世界中残存的黑灾生物，已经割裂了原始族裔上千年，朝向另一个方向进化，最终进化出了一个半统一的意志，就是类蜂巢思维。
黑灾群系的蜂巢思维与常规蜂巢思维有些区别，也许是进化时的遗漏，子个体之间的联系需要中介节点，子个体无法完全纳入蜂巢，子个体意识需要通过中介节点，再由中介节点统一意志上传至主脑，主脑再将控制指令由中介节点回流给子个体。
这是进化不完全的虫群思维，为了统一一个庞大的思维群系，主脑意识只能退而求其次，进化出的节点就是弥补不完全进化的个体，也被称为：族母。
族母是特殊化的主脑，是大量子个体的统一意志。族母在进化中被割舍了大量的个体意识，虽然保留了部分的独立意志，但大多时候被压制在主脑的意识下，仅仅作为主脑臂膀的延长。长时间被控制于主脑意志之下，族母的大群意志也被压制退化，无法自行产生黑灾生物与令空间黑灾化，只能听从主脑的指令。
异常子个体的产生每天都会发生，每个族母的异常子个体每天都会有好几个，那都是百万中的个例。但是一旦异常个体是接任死亡族母的新族母，那黑灾群系便不得不决死出一个主脑意志，通常这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概率太小，并且新主脑还未完全脱离主脑意志，或多或少还处于主脑的压制下。
“先驱”，也就是哨兵所拥有的那只族母，是极为特殊的个例，极为微小的概率使哨兵与族母融合，哨兵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三个意识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最后的结果是褪色压制了族母与主脑意识，让哨兵取得了意识战争的胜利。
沙克斯所属的阵营是列神，并不划归于黑灾蜂群群系，因此拥有独立意志，也知道如何杀死一个族母的意识。前往袭击的，是足以溶解族母意识，让哨兵体内族母死亡的猛毒。
当小兽将猛毒注入哨兵的体内，恶役对无名者的反猎杀战争就已经开始。
海水涌起，足以摧毁罗纳尔港的滔天巨浪迎面而来，无数房屋在洪涛中分崩离析。
滔天的巨浪将无数黑灾生物翻涌起，伴随着咆哮的浪潮这群象征着灭绝的生物再一次登上陆地，而面对这群恶魔的，现在只有一群小小的海盗。
两人如同神明一般，站在大浪之上，欣赏罗纳尔港即将的毁灭。
又一场战争开始了。
罗纳尔港
第一场大浪的袭击已经让罗纳尔港的抗海啸建筑全部损毁，接二连三的海潮打击已经让罗纳尔港一半以上的地方被洪灾淹没，剩下的地区也承遭黑灾生物的肆虐。
法术构建已经失灵，列神的控制就像一把大手捏碎了海盗们搭建的防御构筑，海盗港危如累卵。
现在的罗纳尔港驻守人手几乎没有，贪婪的海盗们冲着大劫掠倾巢而出，就连最基本的防卫都没有留下多少，甚至连坐镇的船长也只有重伤未痊愈的六船长。
罗纳尔港·骷髅桥
“清点，多少人。”
只有六船长和酒保站在最大的利维坦头骨上。
“海啸摧毁了沿岸所有房屋，伤员虽然都在后面的房子里大多还没淹死，但离骷髅桥比较远的人，应该全都淹死了。还有七十个活人，除去重伤的，有五十六个能拿武器。”
“操他妈的。”六船长在利维坦头骨上踩灭了丢下的烟头，一边用靴底踩磨烟头一边骂。
六船长断了一条腿，不过他还是很自豪这条腿换来的战绩，因为他脚下的利维坦曾就败在他和他的海盗团手下，不过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海战也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也带走了他太多忠心的水手。
“那群混蛋本该一起跟我站在这里看这些杂种怎么把我们杀到剩最后一个人的，妈的，老子给他们当替死鬼了。”六船长笑着摇头：“老子也不年轻了，猎完臭皮靴下这头利维坦就老了。没死在病榻上倒也不错。”
“你不会死，我们也都不会死，七船长还在呢。”
小酒保小声地安慰六船长。
“不会死？兔崽子，你真当我们不会死？”六船长粗野地大笑：“没人救的了了，老七天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就剩七十个没出海的胆小鬼陪一个瘸子跟小兔崽子守在一个骷髅上，我们全挤上来打，子弹打光，刀全砍断，也指不定能不能看到怪物的尽头。”
“其他船长也会回来的，出了这么大动静……”
“钱在叮当响呢，还指望那几个老滑头鬼回来？哈！换我也不回来送死。”
六船长也点了一根烟塞小酒保嘴里，然后自顾自的说：“打劫了几百次船，也杀了几千几万号人，有海盗有平民有水兵，有穷人有富人，有男人女人也有老人孩子，老子的刀枪比神都一视同仁。但是嘞，现在轮到自己被一视同仁了，感觉还挺怪的，哈哈……”
虽然酒保也感到这个天天醺酒还疯疯癫癫的大叔是罪有应得，这个港湾所有海盗都死有余辜，但是此刻，却莫名觉得这个海盗甚至有点儿悲凉的意味……
老海盗目不转睛地盯着海潮与列神，小酒保擦着哨兵的伤口祈祷他能快点醒来，恐惧的海盗们擦拭着刀与枪，等待海洋送来死亡的黑风……
哨兵是第一次完整见到这个寄生于他身体中的生物，海族的族母。
与其说这是“生物”，倒不如说只是族母在意识领域的投影，是族母最真切的样子。
黑灾是彼端生物，而族母又是最纯粹的一种彼端生物，与接触本世界后发生进化异变的个体黑灾不同，族母拥有定向进化的技能，没有浪费力量在异变外表上。在几千年前哨兵与它厮杀时，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外表是无法辨认之黑的蝎形生物。
在意识领域中，族母与哨兵的意识相钩连，打破了世界壁垒，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绝对的第一视角，跨越了种族，文字，还有各种限制，完完全全以意识对话。
虚弱的族母漂浮在离哨兵面前，它非常大，是哨兵第一次见到它的五六倍大，那时的族母被陆地环境限制而不得不缩小身体，还在适应陆地环境的族母处于最虚弱的状态，这才给了哨兵与之一战的机会。
要哨兵形容族母的话，那就是“无限细节，无穷色彩”。族母的外貌与精细构造不同于这片世界的任何一点，完全无法描述，也没有任何与这片世界相似的生物能与之类比，只能大致看出它的外表。族母的外形像一个悬浮着的大脑，周围散布着无数类似触手又好像裙带的东西，包裹着悬浮大脑的是一个大水袋一样的构造，闪烁着无法描述的微光，很是闪眼。在大水袋的尾部有一根不短于五米的尾鞭，尾鞭的末端却不是杀伤性的构造，而是长着一个不规则的类似介于气体与固体之间的物质构成的鳍状构造。
族母受了重伤，在大水袋的中央被灼烧了一个大洞，腐蚀液体还在不断腐蚀内部构造，现在族母已经处于危亡的边界。
“吾霸占了你的身体几千年……”
族母发出了一点声音，哨兵虽然不懂黑灾生物语言，但是意识相连让他可以懂得它的意思。
“吾在几千年里，进化了吾，改造了吾，尽管吾用尽了一切力量，吾都没能打败我之神的意志……吾败了几千年……”
哨兵明白“我之神”的含义，那就是一直控制着族母们的超级意识体，黑灾生物的主脑，黑灾的意志。
族母用触手撕碎了背部的肌肉组织，然后将一大堆东西从体内扯出。
“但是我之神不会赢到最后，吾胜过祂了，祂的列神想要杀吾，虽然将要成功，但是它先杀的是控制吾的我之神，吾摆脱了我之神的控制，永远地摆脱了。吾是吾等中唯一的新意志，汝明白吗？吾是新的黑灾主脑！”
“我不明白怎么去……”
“本能！这是吾等的本能！吾就要死去……”族母开始震颤，大水袋里的液体就好像沸腾的热水一样，但是借助这一变化，哨兵也得以完全看清毒素的蔓延，列神注入的意识毒素已经侵入了类似大脑的那块地方。
“……吾已经不可能救，但是吾不是自私之物，吾追求自由更甚于他们，他们因为失手而没能直接杀掉吾，是他们最大的过错，吾会报复他们，而汝！就是为吾行裁决大责之物！吾之身躯已经败坏，但吾之力量尚可流传，吾死以后族母意识不会散去，他们将归于汝，吾之传承……”
“要让我继承黑灾的意识？”
“不仅如此，而是由汝，统领吾之新生意志，率建吾之王朝，吾之大群，凭吾之意志，重建大潮！”
哨兵开始理解，族母想要让他成为新的主脑。
如果他继承了族母的新生意志，他就可以成为新的主脑！
由他来统领大群，但是他曾是与黑灾战争了千年的人，而如今要统领黑灾，这是否有点……而且要一个人来成为黑灾主脑，更难以理解……
“吾不允许汝的退却，现在，吾将开始传承，此即最后之进化……”
就在突然之间，哨兵没巨大的意识洪流冲出意识空间，族母根本没有与他商量的意思，它已经开始为哨兵传承黑灾意识而与哨兵开始融合，开启最终的进化。
“看看吧，彼端的世界，吾致力于摧毁的世界，还有，我之神……”
纯白的空间开始崩解，哨兵的面前逐渐展现一个新的世界。
黑灾的世界。
在西陆这片土地上寻找一个强者并非难事，甚至找到一个以疫病作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强者也并非多难的事情。最难的在寻找一个能和他一起应对零点的家伙。
恶役当然知道，自己哪怕倾尽所有的骰子，超负荷运转自己哪怕将搜集的所有邪神灵魂映射进这个世界，也许都不能抵挡得住几名无名者的追杀，灵魂过于脆弱，且无名者过于强势，更何况为了接管灵魂，最令人恐惧的褪色也很可能参战。从他曾透露过的实力来看，他甚至有实力抗衡一整个帝国的全部武装力量。
他之所以敢与褪色叫板，仅仅是因为自己掌握的邪神。邪神的力量需要慢慢恢复，为此他甚至背地里用零点的人力为自己收集邪神碎片。恶役手中最后的底牌是旭和古神明中的疫病之神，但是五疫神想要重新融合成为疫病神所需的灵魂消耗是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西陆是最好的地方，他在这里播撒病毒来收割生命，这种无差别的杀伤终于触怒了无名者们，通过眼线，他得知光辉已经率领部下前来征伐，戒律与冬也在前不久汇合，然后参与了光辉的征讨，就连褪色也决定在合适的时候入场。如果在征伐临头之时他没能倒映出神的虚影，他必然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所幸，他找到了刚刚逃脱哨兵追击的列神沙克斯。
同有大规模病毒肆虐能力的沙克斯对于恶役来说是最好的盟友，他同样视哨兵为死敌。通过他，如果能把哨兵杀死，那想必也会增大许多生还的几率。存在感最低的哨兵反而是最不可忽视的，恶役在西陆的观察也确凿了这一点推测。
沙克斯是毫无疑问的神明，虽然说现在非常虚弱，甚至比他手中有的五疫神灵魂强不了多少，但是他是唯一能够对哨兵造成威胁的人，因为他的身份，列神，也就是“蜂巢首脑”。
沙克斯与哨兵能够互相对抗，哨兵的身体构造与分泌物可以对沙克斯的肌体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并且他的生物防御足以抵抗沙克斯的侵蚀与恶疾。但是沙克斯同样也可以对哨兵造成无法治愈的伤害，并且还有一点可以压制哨兵，那便是对哨兵体内族母的蜂巢节点摧毁。
在与沙克斯的研究中，恶役逐渐了解了黑灾群系中的生物。
黑灾生物也许在彼端世界并非现在这般，但是现在这个世界中残存的黑灾生物，已经割裂了原始族裔上千年，朝向另一个方向进化，最终进化出了一个半统一的意志，就是类蜂巢思维。
黑灾群系的蜂巢思维与常规蜂巢思维有些区别，也许是进化时的遗漏，子个体之间的联系需要中介节点，子个体无法完全纳入蜂巢，子个体意识需要通过中介节点，再由中介节点统一意志上传至主脑，主脑再将控制指令由中介节点回流给子个体。
这是进化不完全的虫群思维，为了统一一个庞大的思维群系，主脑意识只能退而求其次，进化出的节点就是弥补不完全进化的个体，也被称为：族母。
族母是特殊化的主脑，是大量子个体的统一意志。族母在进化中被割舍了大量的个体意识，虽然保留了部分的独立意志，但大多时候被压制在主脑的意识下，仅仅作为主脑臂膀的延长。长时间被控制于主脑意志之下，族母的大群意志也被压制退化，无法自行产生黑灾生物与令空间黑灾化，只能听从主脑的指令。
异常子个体的产生每天都会发生，每个族母的异常子个体每天都会有好几个，那都是百万中的个例。但是一旦异常个体是接任死亡族母的新族母，那黑灾群系便不得不决死出一个主脑意志，通常这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概率太小，并且新主脑还未完全脱离主脑意志，或多或少还处于主脑的压制下。
“先驱”，也就是哨兵所拥有的那只族母，是极为特殊的个例，极为微小的概率使哨兵与族母融合，哨兵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三个意识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最后的结果是褪色压制了族母与主脑意识，让哨兵取得了意识战争的胜利。
沙克斯所属的阵营是列神，并不划归于黑灾蜂群群系，因此拥有独立意志，也知道如何杀死一个族母的意识。前往袭击的，是足以溶解族母意识，让哨兵体内族母死亡的猛毒。
当小兽将猛毒注入哨兵的体内，恶役对无名者的反猎杀战争就已经开始。
海水涌起，足以摧毁罗纳尔港的滔天巨浪迎面而来，无数房屋在洪涛中分崩离析。
滔天的巨浪将无数黑灾生物翻涌起，伴随着咆哮的浪潮这群象征着灭绝的生物再一次登上陆地，而面对这群恶魔的，现在只有一群小小的海盗。
两人如同神明一般，站在大浪之上，欣赏罗纳尔港即将的毁灭。
又一场战争开始了。
罗纳尔港
第一场大浪的袭击已经让罗纳尔港的抗海啸建筑全部损毁，接二连三的海潮打击已经让罗纳尔港一半以上的地方被洪灾淹没，剩下的地区也承遭黑灾生物的肆虐。
法术构建已经失灵，列神的控制就像一把大手捏碎了海盗们搭建的防御构筑，海盗港危如累卵。
现在的罗纳尔港驻守人手几乎没有，贪婪的海盗们冲着大劫掠倾巢而出，就连最基本的防卫都没有留下多少，甚至连坐镇的船长也只有重伤未痊愈的六船长。
罗纳尔港·骷髅桥
“清点，多少人。”
只有六船长和酒保站在最大的利维坦头骨上。
“海啸摧毁了沿岸所有房屋，伤员虽然都在后面的房子里大多还没淹死，但离骷髅桥比较远的人，应该全都淹死了。还有七十个活人，除去重伤的，有五十六个能拿武器。”
“操他妈的。”六船长在利维坦头骨上踩灭了丢下的烟头，一边用靴底踩磨烟头一边骂。
六船长断了一条腿，不过他还是很自豪这条腿换来的战绩，因为他脚下的利维坦曾就败在他和他的海盗团手下，不过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海战也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也带走了他太多忠心的水手。
“那群混蛋本该一起跟我站在这里看这些杂种怎么把我们杀到剩最后一个人的，妈的，老子给他们当替死鬼了。”六船长笑着摇头：“老子也不年轻了，猎完臭皮靴下这头利维坦就老了。没死在病榻上倒也不错。”
“你不会死，我们也都不会死，七船长还在呢。”
小酒保小声地安慰六船长。
“不会死？兔崽子，你真当我们不会死？”六船长粗野地大笑：“没人救的了了，老七天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就剩七十个没出海的胆小鬼陪一个瘸子跟小兔崽子守在一个骷髅上，我们全挤上来打，子弹打光，刀全砍断，也指不定能不能看到怪物的尽头。”
“其他船长也会回来的，出了这么大动静……”
“钱在叮当响呢，还指望那几个老滑头鬼回来？哈！换我也不回来送死。”
六船长也点了一根烟塞小酒保嘴里，然后自顾自的说：“打劫了几百次船，也杀了几千几万号人，有海盗有平民有水兵，有穷人有富人，有男人女人也有老人孩子，老子的刀枪比神都一视同仁。但是嘞，现在轮到自己被一视同仁了，感觉还挺怪的，哈哈……”
虽然酒保也感到这个天天醺酒还疯疯癫癫的大叔是罪有应得，这个港湾所有海盗都死有余辜，但是此刻，却莫名觉得这个海盗甚至有点儿悲凉的意味……
老海盗目不转睛地盯着海潮与列神，小酒保擦着哨兵的伤口祈祷他能快点醒来，恐惧的海盗们擦拭着刀与枪，等待海洋送来死亡的黑风……
哨兵是第一次完整见到这个寄生于他身体中的生物，海族的族母。
与其说这是“生物”，倒不如说只是族母在意识领域的投影，是族母最真切的样子。
黑灾是彼端生物，而族母又是最纯粹的一种彼端生物，与接触本世界后发生进化异变的个体黑灾不同，族母拥有定向进化的技能，没有浪费力量在异变外表上。在几千年前哨兵与它厮杀时，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外表是无法辨认之黑的蝎形生物。
在意识领域中，族母与哨兵的意识相钩连，打破了世界壁垒，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绝对的第一视角，跨越了种族，文字，还有各种限制，完完全全以意识对话。
虚弱的族母漂浮在离哨兵面前，它非常大，是哨兵第一次见到它的五六倍大，那时的族母被陆地环境限制而不得不缩小身体，还在适应陆地环境的族母处于最虚弱的状态，这才给了哨兵与之一战的机会。
要哨兵形容族母的话，那就是“无限细节，无穷色彩”。族母的外貌与精细构造不同于这片世界的任何一点，完全无法描述，也没有任何与这片世界相似的生物能与之类比，只能大致看出它的外表。族母的外形像一个悬浮着的大脑，周围散布着无数类似触手又好像裙带的东西，包裹着悬浮大脑的是一个大水袋一样的构造，闪烁着无法描述的微光，很是闪眼。在大水袋的尾部有一根不短于五米的尾鞭，尾鞭的末端却不是杀伤性的构造，而是长着一个不规则的类似介于气体与固体之间的物质构成的鳍状构造。
族母受了重伤，在大水袋的中央被灼烧了一个大洞，腐蚀液体还在不断腐蚀内部构造，现在族母已经处于危亡的边界。
“吾霸占了你的身体几千年……”
族母发出了一点声音，哨兵虽然不懂黑灾生物语言，但是意识相连让他可以懂得它的意思。
“吾在几千年里，进化了吾，改造了吾，尽管吾用尽了一切力量，吾都没能打败我之神的意志……吾败了几千年……”
哨兵明白“我之神”的含义，那就是一直控制着族母们的超级意识体，黑灾生物的主脑，黑灾的意志。
族母用触手撕碎了背部的肌肉组织，然后将一大堆东西从体内扯出。
“但是我之神不会赢到最后，吾胜过祂了，祂的列神想要杀吾，虽然将要成功，但是它先杀的是控制吾的我之神，吾摆脱了我之神的控制，永远地摆脱了。吾是吾等中唯一的新意志，汝明白吗？吾是新的黑灾主脑！”
“我不明白怎么去……”
“本能！这是吾等的本能！吾就要死去……”族母开始震颤，大水袋里的液体就好像沸腾的热水一样，但是借助这一变化，哨兵也得以完全看清毒素的蔓延，列神注入的意识毒素已经侵入了类似大脑的那块地方。
“……吾已经不可能救，但是吾不是自私之物，吾追求自由更甚于他们，他们因为失手而没能直接杀掉吾，是他们最大的过错，吾会报复他们，而汝！就是为吾行裁决大责之物！吾之身躯已经败坏，但吾之力量尚可流传，吾死以后族母意识不会散去，他们将归于汝，吾之传承……”
“要让我继承黑灾的意识？”
“不仅如此，而是由汝，统领吾之新生意志，率建吾之王朝，吾之大群，凭吾之意志，重建大潮！”
哨兵开始理解，族母想要让他成为新的主脑。
如果他继承了族母的新生意志，他就可以成为新的主脑！
由他来统领大群，但是他曾是与黑灾战争了千年的人，而如今要统领黑灾，这是否有点……而且要一个人来成为黑灾主脑，更难以理解……
“吾不允许汝的退却，现在，吾将开始传承，此即最后之进化……”
就在突然之间，哨兵没巨大的意识洪流冲出意识空间，族母根本没有与他商量的意思，它已经开始为哨兵传承黑灾意识而与哨兵开始融合，开启最终的进化。
“看看吧，彼端的世界，吾致力于摧毁的世界，还有，我之神……”
纯白的空间开始崩解，哨兵的面前逐渐展现一个新的世界。
黑灾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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