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罗纳尔港

    罗纳尔港是臭名昭著的海盗港口,坐落于格卢恩与格鲁兰双方都边境地区,加纳利山脉为海盗港提供了天然的防御,还有完美的港口,这里也就逐渐发展为了全西陆最大的海盗港。

    一般来讲海盗的大规模聚集地是会遭到政府军的围剿的,但是格卢恩帝国的拉斐尔大帝不屑于管顾这个边境的海盗港,而曾经的格鲁兰大帝也为了避免边境摩擦而只作出了有限的控制。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海盗港得到了政府的默许,只要他们肯上缴一些掠夺所得,政府就允许他们在外国的境内掠夺船只。

    哨兵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罗纳尔港的非海盗人士,并非海盗们多尊敬哨兵的工作,仅仅是因为他赢得了与一位大船长的决斗,而且也能带来价格不菲的货物,也就是被妥善处理后无害的黑灾生物。

    哨兵是名义上的大船长,虽然他没有船,也没有水手。但是他可以保护海盗们免受黑灾生物的攻击,他也能获得许多外面得不到的消息,因此双方都很乐意迎来海盗港的第七位强悍的大船长。

    照例,哨兵走进了港口最热闹的酒馆里。

    酒馆里的味道难以想象,哨兵很庆幸自己能够让嗅觉靶向进化到仅仅针对黑灾生物。酒馆混杂着海水和臭鱼烂虾的腥臭,还有浓重的朗姆酒气味。但是这些还不是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最可怕的还是各种燃烧着臭气的劣质烟草和毒物散发的恶臭,混杂在烟花女子涂抹的廉价魔药气味中,对于正常嗅觉的人类来说就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喉咙把五脏六腑搅得翻江倒海。

    虽然说是最热闹的酒馆,但是装潢还是很破旧,门口写着“威廉夫人酒馆”的木牌早就被咸风打得破破烂烂,里面的地板更是找不到一点没有污渍的地方,最干燥的炉火旁边都还有斑斑点点的霉菌。不过海盗们还是乐得在这种地方消遣,毕竟这里比船上差不了多少。

    格卢恩的大商人们在这几天不得不离开格卢恩前往西南大陆避难,但是飓风将他们带到了这附近,因此海盗们都像闻到了尸体味道的鬣狗一般倾巢而出,港口一艘的大型海盗船都已经离港,威廉夫人酒馆里更是只有几个残废的老海盗在打牌消遣。

    踩着潮湿的木板,哨兵伴着嘎吱嘎吱的声音走进酒馆。

    “嗬!七船长!”一个独眼的老海盗一见到哨兵就举起手中的木杯,导致不少酒洒出来。

    其他三四个海盗听到同伴的欢呼也放下牌局跟着一起举起酒杯为七船长欢呼,酒馆内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七船长!朗姆!”一个瞎眼的老海盗摇晃着一个明晃晃的罐子,里面装着不少混浊的液体:“朗姆!刚抢来的朗姆!”

    “还有新鲜的肉!”脸上满是坑坑洼洼的海盗从炉火上拿下一大串肉串招呼着哨兵一起加入烤肉派对,这些肉正烤得滋滋冒油。

    一个老得胡子都全白了的老海盗热情地把一瓶珍贵的魔药塞到哨兵手里,咧嘴一笑就露出满口残缺不全的黄牙。

    还有海盗拿出了新掠夺来的香料和瓷器之类新奇又昂贵的好东西,乐于分享在海盗中可是不多见的性格。

    但是这是仅仅对七船长哨兵才有的慷慨与欢乐。对于其他六个大船长,除了对海盗王,也就是第一大船长,这些唯利是图的海盗们还保存有畏惧或尊敬,对其他五个大船长他们一贯是看不惯或是只有畏惧的。哨兵不同,他不参与海盗的勾心斗角,也不参与瓜分战利品,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冲突。而且他能够为海盗港带来安全,也能带来各种好东西。最重要的是,哨兵连海盗王都不能令他落败,是实力与德行都令人满意的大船长。

    一如既往,哨兵拒绝了朗姆酒,他不喝酒,但是接受了一点点烤肉和蔬菜,还有一些少见的水果。但他用来交换的却是一些对海盗来说奢侈得很多的玩意儿,例如黑灾生物的一些身体素质,像是牙齿,骨头之类可以炼金或是制造武器的东西。

    海盗们欣喜若狂地接受了哨兵带来的巨大礼物,然后老海盗们又是端起酒杯在哨兵周围唱着海盗们的粗俗歌谣敲敲打打,来为这名有趣的大船长喝彩。

    “七船长!七船长!七船长!七船长……”

    高兴的海盗们有节奏地敲打着木桌欢呼着七船长,可怜的木桌更是嘎吱嘎吱地响。

    “好了,七船长也得办正事了,你们接着打牌。”

    一个年轻的男子替哨兵解围,让欢呼的海盗们回去继续他们的牌局,然后把哨兵带到二楼。

    “七船长!喝酒……”

    楼下的海盗们还在闹腾,不过也打扰不到他们了。

    关上了门,显然吵闹声小了很多,这多亏了海盗里一些有学识的家伙在这里布置了隔音法术。

    男人是三船长最小的小儿子,三船长是除了大船长和哨兵以外最能骁勇善战的船长,是最符合人们刻板印象的那种海盗,残忍,骁勇,贪婪,好战。

    三船长有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除了小儿子以外其他孩子都继承了他的秉性,除了老三死了,其他都还跟着三船长出海,只有小儿子很瘦弱,只能在五船长老爹的酒馆里当酒保。但是他也是兄弟姐妹里最聪明的那个,因此整个海盗港只有他能改造加工哨兵带来的高级货,然后交换给哨兵最好的情报员。

    哨兵把一大堆货物从法术袋子里掏出来,都是一些体型很大的黑灾生物,如果要加工的话确实要费一些时间。

    小酒保很满意哨兵带来货物,并且带来了承诺的情报人员。

    “七头最上等的剔骨虫,超额完成了!多亏了七船长的劳作,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不用去准备防冻油和高级伤药了。”酒保接过哨兵递过来的纸,哨兵提前把要说的写了下来,避免了麻烦。

    “要在港口周边行动没有问题,我会跟老爸说的,您是大船长,再多人也没关系,也没人能拦就是了。”小酒保拿着笔记录着哨兵带来的一大堆黑灾生物尸体一边说:“货物很好,帮大忙了……船长要的情报人员现在就在隔壁休息,要我现在就叫她来吗?”

    哨兵点头同意,但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酒保。

    酒保把一大堆黑灾生物丢进魔法储物袋里保存,然后朝着里面的房间喊:“嗨!小姐!船长来了!”

    乒乒乓乓的杂乱声响从紧闭的房门之内传出,也许是打翻了什么东西。

    又过了一小会儿,闭着的门打开了,休息在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央陆人,是很典型的东方央陆人,从衣着来看,似乎是大啻那边的贵族女人,面容十分憔悴,面色蜡黄,就好像大病一场一样毫无生气,几乎是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刮倒。

    哨兵倒是觉得稀奇,央陆周围的海域并没有多少黑灾群系,离得最近的黑灾群系是甚至离旭和还有很远的中央大洋线型群系,再远一些便是暗之外海超群系,除此之外央陆附近区域就没有和黑灾有直接接触的地方了。他要酒保找西方黑灾宗教的研究人士,但是东方央陆显然不太可能接触到深海黑灾宗教。

    “李若小姐,这位就是我们的七船长大人。”

    哨兵一直带着面具,如果没有的话,他们都会发现现在他脸上的异变。

    这还是一种特化功能,哨兵对身体的改造已经完全特化了对抗黑灾生物,所以哪怕只是感知到黑灾生物的气息,他的身体都会作出反应。他庆幸自己对身体的改造已经涉及全部角落,他的脸覆盖上了一层发硬的物质用于抵抗黑灾生物的酸液,看上去就像一张鬼面,他自己也能感受到脸的变化。

    不只是脸,他的双手随即也产生的轻微的变化,用于撕碎黑灾生物核心的隐藏骨刀已经预备。

    他一进门就感受到的黑灾气息不是误判,而是一直就在这里。现在这股气息已经近在眼前,无需他作出判断,他强夺天工的身体已经敏锐地进入战斗状态。

    眼前的这个女人且不论是否是拟人化的黑灾生物,但多多少少,这个女人身上有黑灾的气息,也许来自受灾的地方,也可能是直接接触过黑灾生物。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普通人。

    李若抬起了头,透过面具对上了哨兵的眼睛。

    那是常有的受灾地灾民的眼神,恐慌,无助,绝望,家人死在面前,村庄毁于一旦,亲眼看着海族异种将同胞生吞活剥……

    哨兵不止一次见过这种眼神,它再一次出现在面前。

    也许她只是一个刚刚经历了海族异种登岸的央陆旅行者,在边缘地带考察深海宗教,然后遭遇了登岸事变……

    有这种可能,但是这不足以放松警惕。哨兵将手抬起,示意让女人过来。

    “那你们就先聊吧,我就不打扰了。”酒保关上了门。

    受到哨兵的招呼,李若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虽然弱不禁风,但是危险的气息丝毫没有减弱。哨兵的全身都在发出警报,警惕这个看似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女人。

    隐藏于手腕中的骨刀已经准备就绪,无需瞄准,哨兵闭上眼睛都能精准地将李若的头削下,再精准地刺破她的核心。

    已经越来越近,黑灾生物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

    但是哨兵不能攻击,他在完全确认这女人就是黑灾生物之前他决不能杀死她,这是铁律,也是底线。

    五米……

    四米……

    三米……

    两米……

    一米……

    哨兵死死盯着李若,调动全身的感官来锁定黑灾生物的气息。

    很快,李若安然地走入了危险范围,这个范围无论是怎样的黑灾生物都已经有了攻击到哨兵的可能。

    “船长大人,我开始讲了,可以吗?”

    憔悴的李若挤出困难的微笑,瘦骨嶙峋的她以半蹲的姿势对着哨兵,就好像下一秒浑身的骨头就会垮下去一样。

    哨兵点头,但是没有放松警惕。

    他怀疑其实李若并非黑灾,也许黑灾早已藏匿在这个房间的哪个角落。

    “那我开始了……”

    李若将椅子搬来,然后有气无力地将自己的身体放在椅子上。

    就在哨兵开始将感知网络精细至完全覆盖全酒馆的那一丝极微小的空隙之间,一条带刺的尾鞭贯穿了李若的胸口。

    本能使哨兵的手臂化作防御的骨盾,但是异常的尾刺贯穿了他的骨盾,径直刺穿了他的胸膛……

    “小兽已经击中他了,现在,如你所愿,我们可以去杀掉他。”

    一直监控着这一切的恶役将所有骰子放进随身携带的储物袋里,然后再把沙克斯的灵魂单独放进一个口袋。

    “很好,这样可以杀掉他,我能感受到他在慢慢淡出黑灾群系的意识网络,这很好。”

    “这一击可以杀掉他多少的力量?”

    “几乎是全部,这一击已经杀掉了族母的意识,哨兵,必死无疑!”

    沙克斯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一个单词:“该复仇了,族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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