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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过去(1)

    那一场叛乱将我的人生推向了不同的轨迹,从那时我就已经死了,在杀死第一个人后,我便滑入了深渊----作恶半生的我的自白。

    那一天在他将属于我的最后一条腿囫囵吞下后,我便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反抗手段,好在他并未注意到又或是本就不在意我置下的那些个被崩出豁口的飞刃,也算是为我最后留了些念想。

    只是复仇什么的大抵是做不到了,只是希望那个新的我能够活出属于他的一番精彩。

    这份念想冲淡了不少我心中的遗憾,我抓紧这尚存自我的最后一段时间翻阅起“我”的记忆。

    或许是因为这片世界存在着武者的原因,比起我自己记忆中的那些旧时代统治者们,他们的追求便更加倾向于个人的实力,武学的精进和那学武有成之后带来的种种便利。

    大量的好处与之带来的便是眼界的膨胀,也因此他们不再如那些个小地主们一般紧盯着那些农户们口腹间的丁点粮食。

    当然,仅凭自觉是远远不够的,这个所谓帝国的君王也颁布下了法令,禁止地方立各种名目对农户的剥削,同时时有秘密派遣些官员下访。虽说不能完全止住也算是大功德一件的好事。

    再加上这个世界的粮食似乎经历过改良,导致产量颇丰,粮足价贱,带着各种粮食所制成的酒又或是其他什么也易于获取,实在是提高了不少这个世界人民的生活质量,至少大部分时间不用担心肚中无物。

    在这种情况下,“我”诞生了。前十年倒是无甚好说,在这种自给自足的田园时代,对于心向于此的人而言便是世外桃源,对于厌恶波澜不起生活的便是半个牢狱,每日无事。

    第十一年,大旱,土层缺水硬化干裂,裂隙如跗骨之蛆爬满了近乎整片大地,人一旦不小心一脚载进那些个裂缝中只怕是能被干裂的土层刮下层皮。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一旦裸露的肢体在那干硬的土块上猝不及防下快速摩擦,皮肉都能给你剐下来一块。

    虽说是天大旱,官府却也救济的即时,倘若无人犯事,靠着前些年粮仓内的积储,紧紧裤腰带子靠这些放出来储粮倒也能勉强糊口。

    可惜,总有人自命不凡,但却不像些愣头小子竟真拉扯出支队伍,虽说起初不过是些地痞无赖之流,却在官军的猝不及防下将一个粮仓夺取,大肆得一次性开仓放粮,再加上鼓吹蒙骗,一只草台班子也便就被拉扯了出来。

    当然,他也并非全无本事,那镇守一方的大抵是个宗师,更何况放粮几乎是当时的头等要事,而他竟能正面扑杀了镇守的那一位。

    不愿加入的,要么家人被寻上严加看守,要么便是被一杀了之。“我”的家就那么破落了,自己却因为身处地窖活了下来。

    后来,我成了乞儿,流浪了半年有余后叛军主力被扑杀了大半,尤其是那领头的,更是身体被一根粗木桩扎穿了挂在大城的城头,余下的则被大赦天下,特赐金少许准许回乡。皇帝老儿也知道你们是被逼的,现在钱也给了点,那边正好没人,该回去回去,该种田种田吧。于是我也跟随着最终又回到了那个叫我伤心的地方。

    大地可记不住这里发生的一切,开春后的雨水不少,重新润泽了这片受伤的大地,待我归时,葱翠的植物们在就已经将这里盘踞。然而拨开它们,地头的泥块中隐隐透着红色却又仿佛在诉说着曾经这里发生的悲剧。

    地是种不了了,那地头的杂草已经比得上我的半人高,而且它们相当坚韧,相互缠绕的根系牢牢扎在了地底,我试图将他们拔出却只给吃劲下为自己的手添了笔割伤,伤口有种火辣辣的灼烧感。那时不事生产的我才发现即便是杂草,也能将试图危害它生命的敌人灼伤。

    攥着手中那半吊子钱,我就这么坐在田垄,直到日薄西山,橘黄色的余晖便连最后一丝都散尽时,咕咕作响的肚子将我的魂唤了回来,于是我于沉默中站立,心里有了决策。

    我直奔家前头的那颗歪脖子树,用手缓慢得掘着土,好在土已经不是半年前的样子了,湿润着的有些松松垮垮,正挖着,看着这棵树思绪却再一次飘远。

    说来也是奇特,在我四五岁那年,它被一道闪电劈中生机断了大半,一块焦黑的巨大空洞阻隔了它的绝大部分营养输送的途径。

    繁茂的大树就这么凋谢,他还曾觉得可惜,谁料它后来竟在主干冒出了新芽,长出了侧枝,重新繁茂起来了。虽说是长成了一颗歪脖子,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活了下来。

    可惜,没逃得过战事的摧残。听说它被砍了做成了一把不错的弓。

    手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将我的思绪拽回。久违的笑容浮现却又很快消散。我挖出了一个小木盒子,拍开上面的浮土,郑重得将其打开。

    里面存着十数张银票,些许碎银与几贯铜钱,零零碎碎加起来大概有三四百两银子。当然还有自家田亩的地契。虽说这是一个相对富足的时代和世界,但很明显这些也并非什么普通农户所能拥有的。

    实际上,我应当算是一个小财主家的孩子,叛军经过时要求资助些钱粮,结果因为老爹既是舍不得钱粮亦是怕官府定个伙同造反的罪名秋后算账,一时犹豫下,叛军便将我整家屠了,那可真是惨绝人寰,而我只能在那另设的隐秘地窖中苟且。

    真是一点不讲道理啊,说屠就屠,只怕他们早就与魔鬼无异。

    我将银票于地契一同取出,眼下地于我无用,地契却又难以出手,谁能保证自己在看见一个不过十来岁大的孩子时不会心起歹意呢?至于银票,总归是比地契少了道出手的麻烦,多了点安全。但地契我另有他用,也便掖入怀里一同带上了。

    随后我便奔着城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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