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衣匠
“快来买新布哟！卖新布喽！从陈工国进口的新布喽！”
孩子们吆吆喝喝，往来穿梭于集市。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布料，笑嘻嘻地在集市上走来走去。虽然他们嘴上不停地吆喝叫卖，其实他们只是喜欢这样成群结队地凑在一起，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卖布料上。他们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流着鼻涕，脸上充满了天真而调皮的气息。
其中有一个孩子，比别的孩子高出一头，体格也很结实，可能是这群男孩子中的“头儿”。这个男孩儿的肩膀上背着装满布料的篮子，带领着一队人马。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布匹店的掌柜正和客人攀谈，看见这群孩子经过，咂着舌头说道。
“今天的集市又热闹了，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们了。”
“这些孩子是干什么的？”
客人顺着掌柜的视线看去，一边问道。
“他们住在莫村南边，你连衣匠这群小子都不知道吗？”
小衣匠本名叫元。但是，因为他经常偷渡布料到集市上叫卖，所以人们都称他为小衣匠。
“今天肯定又要被他们吵死了。”
掌柜连连摇头，回到店铺里去了。
孩子们走到一家饭馆门口，似乎发现了新的猎物，突然停下脚步，藏在篱笆墙旁边。小衣匠眨巴着眼睛。刚才有个男人走进饭馆，他点的东西刚刚端上来。饭桌旁边放着一个盐袋子，刚刚从背架上放下来。小衣匠在篱笆后面盯着那个男人看了一会儿，然后朝队伍中间身材最矮小的那个孩子使了个眼色。那个孩子接到小衣匠的信号，毫不迟疑地跑进酒馆，站在那个男人面前。
“叔叔，米店后面的银杏树底下，有个阿姨等着跟您见面呢。”
“阿姨？”
听孩子这么说，男人立刻面露喜色，嘴角流露着狡黠的微笑，悄悄地看了看孩子，问道。
“是不是皮肤像白玉，鸭蛋脸的阿姨？”
“是的，您说得没错，阿姨让您马上跑过去见她。”
眨眼之间，男人便喝光了杯子里的马格利酒，站起身来。他急得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一边跑一边冲着厨房喊道。
“帮我照看这些盐袋子。”
男人刚跑出去，那个孩子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悄悄拿起酒瓶，往栅栏这边跑了过来。孩子把酒瓶递给小衣匠。小衣匠得意洋洋地看了看别的孩子，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学着大人的样子，豪爽地抹了抹嘴角。小衣匠手里拿着剩下一半的酒瓶，解开了裤腰带。
小衣匠把掺有尿液的酒瓶放回饭桌，掏出剪布料用的剪刀。他把剪刀往盐袋子底下使劲一划。毫不知情的盐贩子背着盐袋子走路的时候，盐会从被小衣匠划破的洞里撒出来。小衣匠像个凯旋将军似的回到孩子堆里，一个孩子问道。
“可是，那个盐贩子叔叔到底做错什么了？”
这时，旁边的孩子拍了拍他的头，对他说道。
“傻瓜，上次赶集的时候，那个叔叔想抓队长他娘的手腕。”
“而且还说，你没有丈夫，这么多年独自生活，真是受苦了。”
有人不甘示弱地补充道。小衣匠一句话也不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默默地望着酒馆的方向。不一会儿，刚才从酒馆里出来的那个男人回来了。他充满期待地跑出去，结果狼狈不堪地回来了。他刚刚坐稳屁股，就迫不及待地拿起酒瓶，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突然，男人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看着男人拼命想把咽进喉咙里的东西往外呕吐，孩子们咯咯地笑了。
孩子们又跑到肉铺门前的沙地上。那里经常有演出或者摔跤比赛，所以来往的人格外多。小衣匠和其他孩子在沙地前面占好位置，准备卖布料。
一个女人站到了孩子们的面前。
“小衣匠，你又瞒着你娘偷偷出来卖布料了。要是被你娘发现了，看你怎么办？”
小衣匠假装没听见，转过头去。那个女人咂了咂嘴巴，还是蹲在了孩子们的面前，原来她想买布料。女人从腰间掏钱递给小衣匠。小衣匠刚要伸手接钱，突然，一只毛茸茸的手把女人的钱夺走了。
“我好象告诉过你，以后不许你再出来卖东西……”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粗人，他把小衣匠的布料篮子踢翻了，布料落了一地。男人恶狠狠地睬了自己脚下的布料。小衣匠的眼神立刻变得凶巴巴的。
“哎呀！你这个小东西，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难道你还想跟我拼命不成？”
男人冷笑着说道。这时，一群粗鲁的男人抱着胳膊，站在男人的身后。
小衣匠只有十三岁，别说一大群人了，就连个小头目，他也不可能应付得了。小衣匠气得直喘粗气，那个头目刚想从他身边走过去，突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下了脚步。
“好吧，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帮我们个忙，我们就让你继续在这里卖东西……”
“帮你们做什么事？”
“这个你先不要管，你到底帮不帮？”
小衣匠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这些家伙欺行霸市，为了赚钱不择手段，说不定他们还打人或杀人呢。不过，他们总不会让自己去做那些事吧？反正他们要做的事肯定不同于自己以前搞过的恶作剧。
每次小衣匠做了坏事回家，母亲都用那双充满悲伤和怜爱的眼睛盯着他。今天娘一定也以为自己去了书堂，要是听村里人说他来到集市卖布料，母亲又会扬起鞭子，问他这样下去，长大以后能做什么。
小衣匠刚要摇头，突然看见了朋友们充满担忧的面孔。小衣匠的确是不顾母亲的劝阻，为了好玩儿才来集市，可是他的朋友中间，有的人家里生活非常艰苦，不得不在集市上卖布料贴补家用。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在集市上卖布料，如果得罪了这群家伙，以后恐怕就再也不能在这里立足了。
那个以集市为舞台做尽天下恶事的坏蛋头目，他对孩子们的艰难似乎不感兴趣。小衣匠他们这伙人也是集市里出名的捣蛋鬼，但他们只是讨厌那些看小孩子好欺负就压低价钱的客人，或者少给钱偷偷逃跑的客人。对于这样的人，小衣匠肯定会寻找机会让他们尝尝厉害。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们这群不怕大人的孩子，所以他们不可避免地成了大人眼中的“坏孩子”。为了他的朋友，小衣匠把涌到嗓子眼儿的脏话强行咽了回去，点了点头说。
“好的，我可以帮你们。不过，如果我成功了，叔叔你们拿八成，给我分两成。”
坏蛋头目气焰嚣张地冷笑起来。但是，小衣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和胆怯，依然平静地注视着那个头目。虽然他还是个小孩子，浑身上下却洋溢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汉气概。看到无所畏惧的小衣匠，那个虎背熊腰的头目就像看到了自己不幸的童年时光，小小年纪失去父母，来到这个地方，痛苦不堪地从最底层挣扎出来的日子……所以，他想答应小衣匠的要求。
“好吧，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头目往四周看了看，趴在小衣匠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小衣匠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看来事情要比想象中的严重。头目冷嘲热讽地说道。
“怎么了？你做不到？也难怪，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那就算了吧，不过从今以后，你们就不要在这里卖东西了。”
“谁说做不到了！你放心吧，只管回去好好睡觉就行了，不要再去欺负别人。”
小衣匠气咻咻地冲着那个头目吼了几句，然后把在地上的布料捡起来，放回篮子。有些已经破了，只好扔掉。小衣匠把稍微变轻的篮子重新背上肩膀，大声喊道。
孩子们跟在小衣匠后面，纷纷吆喝。
孩子们吆吆喝喝，往来穿梭于集市。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布料，笑嘻嘻地在集市上走来走去。虽然他们嘴上不停地吆喝叫卖，其实他们只是喜欢这样成群结队地凑在一起，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卖布料上。他们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流着鼻涕，脸上充满了天真而调皮的气息。
其中有一个孩子，比别的孩子高出一头，体格也很结实，可能是这群男孩子中的“头儿”。这个男孩儿的肩膀上背着装满布料的篮子，带领着一队人马。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布匹店的掌柜正和客人攀谈，看见这群孩子经过，咂着舌头说道。
“今天的集市又热闹了，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们了。”
“这些孩子是干什么的？”
客人顺着掌柜的视线看去，一边问道。
“他们住在莫村南边，你连衣匠这群小子都不知道吗？”
小衣匠本名叫元。但是，因为他经常偷渡布料到集市上叫卖，所以人们都称他为小衣匠。
“今天肯定又要被他们吵死了。”
掌柜连连摇头，回到店铺里去了。
孩子们走到一家饭馆门口，似乎发现了新的猎物，突然停下脚步，藏在篱笆墙旁边。小衣匠眨巴着眼睛。刚才有个男人走进饭馆，他点的东西刚刚端上来。饭桌旁边放着一个盐袋子，刚刚从背架上放下来。小衣匠在篱笆后面盯着那个男人看了一会儿，然后朝队伍中间身材最矮小的那个孩子使了个眼色。那个孩子接到小衣匠的信号，毫不迟疑地跑进酒馆，站在那个男人面前。
“叔叔，米店后面的银杏树底下，有个阿姨等着跟您见面呢。”
“阿姨？”
听孩子这么说，男人立刻面露喜色，嘴角流露着狡黠的微笑，悄悄地看了看孩子，问道。
“是不是皮肤像白玉，鸭蛋脸的阿姨？”
“是的，您说得没错，阿姨让您马上跑过去见她。”
眨眼之间，男人便喝光了杯子里的马格利酒，站起身来。他急得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一边跑一边冲着厨房喊道。
“帮我照看这些盐袋子。”
男人刚跑出去，那个孩子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悄悄拿起酒瓶，往栅栏这边跑了过来。孩子把酒瓶递给小衣匠。小衣匠得意洋洋地看了看别的孩子，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学着大人的样子，豪爽地抹了抹嘴角。小衣匠手里拿着剩下一半的酒瓶，解开了裤腰带。
小衣匠把掺有尿液的酒瓶放回饭桌，掏出剪布料用的剪刀。他把剪刀往盐袋子底下使劲一划。毫不知情的盐贩子背着盐袋子走路的时候，盐会从被小衣匠划破的洞里撒出来。小衣匠像个凯旋将军似的回到孩子堆里，一个孩子问道。
“可是，那个盐贩子叔叔到底做错什么了？”
这时，旁边的孩子拍了拍他的头，对他说道。
“傻瓜，上次赶集的时候，那个叔叔想抓队长他娘的手腕。”
“而且还说，你没有丈夫，这么多年独自生活，真是受苦了。”
有人不甘示弱地补充道。小衣匠一句话也不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默默地望着酒馆的方向。不一会儿，刚才从酒馆里出来的那个男人回来了。他充满期待地跑出去，结果狼狈不堪地回来了。他刚刚坐稳屁股，就迫不及待地拿起酒瓶，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突然，男人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看着男人拼命想把咽进喉咙里的东西往外呕吐，孩子们咯咯地笑了。
孩子们又跑到肉铺门前的沙地上。那里经常有演出或者摔跤比赛，所以来往的人格外多。小衣匠和其他孩子在沙地前面占好位置，准备卖布料。
一个女人站到了孩子们的面前。
“小衣匠，你又瞒着你娘偷偷出来卖布料了。要是被你娘发现了，看你怎么办？”
小衣匠假装没听见，转过头去。那个女人咂了咂嘴巴，还是蹲在了孩子们的面前，原来她想买布料。女人从腰间掏钱递给小衣匠。小衣匠刚要伸手接钱，突然，一只毛茸茸的手把女人的钱夺走了。
“我好象告诉过你，以后不许你再出来卖东西……”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粗人，他把小衣匠的布料篮子踢翻了，布料落了一地。男人恶狠狠地睬了自己脚下的布料。小衣匠的眼神立刻变得凶巴巴的。
“哎呀！你这个小东西，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难道你还想跟我拼命不成？”
男人冷笑着说道。这时，一群粗鲁的男人抱着胳膊，站在男人的身后。
小衣匠只有十三岁，别说一大群人了，就连个小头目，他也不可能应付得了。小衣匠气得直喘粗气，那个头目刚想从他身边走过去，突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下了脚步。
“好吧，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帮我们个忙，我们就让你继续在这里卖东西……”
“帮你们做什么事？”
“这个你先不要管，你到底帮不帮？”
小衣匠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这些家伙欺行霸市，为了赚钱不择手段，说不定他们还打人或杀人呢。不过，他们总不会让自己去做那些事吧？反正他们要做的事肯定不同于自己以前搞过的恶作剧。
每次小衣匠做了坏事回家，母亲都用那双充满悲伤和怜爱的眼睛盯着他。今天娘一定也以为自己去了书堂，要是听村里人说他来到集市卖布料，母亲又会扬起鞭子，问他这样下去，长大以后能做什么。
小衣匠刚要摇头，突然看见了朋友们充满担忧的面孔。小衣匠的确是不顾母亲的劝阻，为了好玩儿才来集市，可是他的朋友中间，有的人家里生活非常艰苦，不得不在集市上卖布料贴补家用。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在集市上卖布料，如果得罪了这群家伙，以后恐怕就再也不能在这里立足了。
那个以集市为舞台做尽天下恶事的坏蛋头目，他对孩子们的艰难似乎不感兴趣。小衣匠他们这伙人也是集市里出名的捣蛋鬼，但他们只是讨厌那些看小孩子好欺负就压低价钱的客人，或者少给钱偷偷逃跑的客人。对于这样的人，小衣匠肯定会寻找机会让他们尝尝厉害。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们这群不怕大人的孩子，所以他们不可避免地成了大人眼中的“坏孩子”。为了他的朋友，小衣匠把涌到嗓子眼儿的脏话强行咽了回去，点了点头说。
“好的，我可以帮你们。不过，如果我成功了，叔叔你们拿八成，给我分两成。”
坏蛋头目气焰嚣张地冷笑起来。但是，小衣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和胆怯，依然平静地注视着那个头目。虽然他还是个小孩子，浑身上下却洋溢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汉气概。看到无所畏惧的小衣匠，那个虎背熊腰的头目就像看到了自己不幸的童年时光，小小年纪失去父母，来到这个地方，痛苦不堪地从最底层挣扎出来的日子……所以，他想答应小衣匠的要求。
“好吧，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头目往四周看了看，趴在小衣匠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小衣匠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看来事情要比想象中的严重。头目冷嘲热讽地说道。
“怎么了？你做不到？也难怪，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那就算了吧，不过从今以后，你们就不要在这里卖东西了。”
“谁说做不到了！你放心吧，只管回去好好睡觉就行了，不要再去欺负别人。”
小衣匠气咻咻地冲着那个头目吼了几句，然后把在地上的布料捡起来，放回篮子。有些已经破了，只好扔掉。小衣匠把稍微变轻的篮子重新背上肩膀，大声喊道。
孩子们跟在小衣匠后面，纷纷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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