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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学年结束,理应放暑假了。可学校把其他班级放了,把三楼的创新班留了下来,继续上课。这算是什么意思?如果其他班的同学成绩不好,那他们不是更应该上课吗?把我们留在这里干什么?既然是假期,休息才应该是第一要义。如果说因为我们多上了课,我们成绩提升了,那还说的过去。但现在反过来了,变成了因为我们成绩好,所以要多上课,那我就不愿意了。我知道很多人在听了我的这种想法后会觉得我很傻,脑子有问题。有机会学不好好学,别人想学还没得学呢!好,行吧,谁想学谁来学吧,我不干了。

    我开始讨厌学习。

    我不知道学习是为了什么。以前我可能是为了考清北,但现在很明确我考不上;以前我可能是为了孙文或者其他重要的人,但我现在不再想为别人而学习;以前我可能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选择,但是所谓的更多到底是多了多少?我有没有必要为了这一点点而拼死拼活的学呢?

    我也不知道我学习给我带来了什么。每次跟父母吵架都跟学习脱不了干系,或是考试成绩,或是学习态度,反正一谈到类似的话题,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学习也让人的性格和思想发生了改变,让人们变得麻木,变得冷漠,人们因为过分看重成绩而重用了不该重用的人,却忽视了不该忽视的人。人们的三观变得畸形,社会变得残酷,世界变得惨淡无光。

    而且,当我看到许多把自己和她闺蜜出去旅游的照片发在网上时,我对学习的厌恶又增加了好几倍。

    “算了,学习又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迷上了乙一。好吧,其实我在就迷上了。最早读他的书还是在八年级的第二学期,我当时的那个同桌给我看了他的《动物园》和《失踪假日》两本书。我从那时起就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惜他的书不太好买,图书馆有时也借不到,网上阅读又要钱,导致我之后就没怎么再看过他的书。直到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我才又在图书馆看完了他的《只有你听到》《将死未死的青》和《寂寞的频率》三本书。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他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与我产生共鸣,让我知道,我并不孤单。

    高二刚开学,在做学校心理测试时,我被诊断出中度抑郁。医生将我的人格成为“反社会人格”。谢特在将此事告诉我父母之后,他们却认为,我是故意在测试时选了一些极端的选项,回家后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这不免让我涌起杀害父母的想法。我想找一种办法,既能保证置他们于死地,又能让此事成为一场意外而不被判刑。我想过很多种办法,包括煤气爆炸,食物中毒,甚至想过在他们房间里将洗洁精和洁厕灵大量混合,但似乎怎么也不像是意外,而且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最后这个想法也还是不了了之。

    然而,高二这一年,我身边的一切却变得愈发离谱起来了。准确的说,我身边的一切一直都很离谱,只是在高二这一年,这一切的离谱最终指向了一个统一的结论。

    我不记得是谁最早跟我提过这个设想:我们都是虚拟世界中的虚拟人物。在这个世界之外,有一个更高级的世界,那里的智慧生物正在操控着我们。我们的人生就是别人的一场游戏,我们谁都逃不出游戏的设定。

    自然,最早我听说这个设想时,我也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我就是我,我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操控呢?

    但现在我却觉得,这个设想并非完全不可能。甚至,我更加相信这个设想是正确的。也许人们都会认为我疯了,但是只有这个设想才能解释一些事情。我觉得这总比把那么多事情全部理解为巧合或是运气更好一些。

    这一切是从我小学四年级的一篇作文开始的。我五一再整理小学的东西时,无意间发现了一篇题为《假如我是一只小鸟》的作文,还被老师打上了五角星和大红花。然后,我六年级时去东南亚的某个海岛上旅游时,有一只五颜六色的鸟来我的桌上与我共进早餐(当时桌前只有我一人)。刚进入初中没多久,我的某个亲戚送了我一本他自己写的一本有关鸟以及他拍鸟经历的书,并且有很多鸟的照片在其中。疫情期间,我看了一部名为《请赐我一双翅膀》的电视剧。然后,疫情结束回到学校后,我收获了我的绰号“鸟人”,并逐渐演变成为了鸟。

    若是把其中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那么谁也不会感到奇怪。可这些事连到一起时,就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让这一切变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初中三年真的不停犯错,因为我这人很不正经,而班主任太过严肃。我主张快乐学习,而班主任则认为静能生慧。但这并不能解释他的“闪现”。

    初中三年,我参与了“厕所事件”;在操场上和另一位同学打架,打到寝室再打到教室;在教学楼下面踢过足球;晚自修跟同桌话;寝室里与室友玩到熄灯却忘了洗澡;和同学打斗地主;偷偷跑出去看电影;在教室里扔排球;多次去小店买东西;上课看小说……都被班主任抓了现行。即使班主任不在,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我把一位同学推进草丛被科学老师看见;我中午跑去打篮球也被科学老师发现;我晚上爬到室友床上去睡觉也被寝管阿姨抓到——几乎是我一犯错就会被抓。

    恰恰相反,跟我同样并非很正经之人的男班长,也没少跟班上同学打打闹闹,但班主任从来没有抓到过他。因此,在班主任眼里,男班长是正义的化身。

    我的班主任经常说我身上戾气很重,我的同学们说我运气太差。可是,这一切,为什么不可能像游戏程序一样是必然发生的呢?也许我在游戏里的设定就是这样,无法更改。

    还有很多事情,比如我的“无冕之咒”,也仿佛在无形中控制着我。我代表个人参加的任何考试和比赛,我永远不是第一名,无论成多么努力多么认真。我曾无限接近、天涯咫尺,但却交臂失之,咫尺天涯。我当了那么多次的背景板,却从来没有机会咸鱼翻身。

    前段时间,温逢晚偶尔会来问我题目,让我本来几乎夫去聊天作用的社交软件恢复使用。也就是那段时间,我和我的小号开了情侣空间,伪装自己有女朋友。我们班的同学几乎翻遍了他们的社交平台上好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开了情侣空间的以前和我一个班的女生——没错,就是温逢晚。

    于是,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莫名其妙联系到了一起。班上关于我女朋友的说法很多,其中一种就认为她是我女朋友。所幸他们并不知道她问我题目的事,不然谣言真的不知道会传到哪里去。她作为我的初中同学,不能说一点感情也没有,否则显得我太无情。但要硬说是喜欢,又太过牵强。这两件事又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

    如果这一切都是必然,那是不是我们的考试成绩、生老病死以及各种经历等那么多事情都是被安排好的?也许,米莉安·布莱克的经历并不是虚构的,斯雷特的故事也可以是真实的。

    既然一切都被安排好了,那我们又在干什么?我们好像控制着自己,但其实我们在被别人控制着。世界万物,爱恨情愁,全部都是假的。

    这样想想真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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