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神女

    “喵~”

    屋顶上的一只金丝虎看着下面的人玩得不亦乐乎，它饶有趣味的摇了摇尾巴，只见另一边屋顶上有个窈窕秀丽的身影，相貌娇美，肤色白腻，摇着花扇淡淡道：“哎哟，似乎是有贵客呢？看来今晚是不能下去找鱼小兄弟玩了~”

    鱼月辰似乎注意到了房顶上的倩影，对大家说：“大家先玩，忽然想起来有点事，就不奉陪了。”他离开院门，来到后山上，倩影从石头后走了出来，顺势要倚到他怀中时却被推开了。

    “伤好了？”“哎呀真是的！让奴家抱一下怎么了？您上次救好奴家以后就往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奴家还以为您这辈子都不回来了……”鱼月辰翻上石头而坐，对她说：“这身打扮，是去卖身了？”

    女子美得惊心动魄，努努嘴说：“上次重伤，是您救回来的，让奴家好好活下去，又没说不让奴家卖身啊！再说了，以奴家的蒲柳之姿，只是混了个花魁当当~”他捂脸，唇边饱满而优美，身后的汉刀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把衣服穿好，你这样成何体统？你叫什么名字？”花魁掖了掖胸口的春光，柔柔弱弱的说：“云若晚~”“嗯？”鱼月辰正要拔刀，她连忙改口：“朱默。”

    某日两方势力打架，死的死伤的伤，朱默就是其中一个。鱼月辰捕猎时路过见着了躺在地上差不多像死鸡一样的她，抬脚要经过时发现朱默还有呼吸，呢喃着向人求救，他便将她捡去附近野庙里。朱默只记得喝的是他煨的鱼汤，冷的时候是披的他的衣袍，窝在他温热似火的怀里，期间鱼月辰还有点嫌弃和不耐烦，但是低头看了看这个濒死的人儿正在好转，似乎忍了下来。

    她摇着花扇说：“您走的可真决绝啊，就丢下一锭银子对我说换个方式好好活下去，没想到奴家现在会找到您吧？”

    怎么会忘呢？坠入深渊寒塘时的救命稻草，依偎他取暖时身上馥郁的沉香味儿，还有他低哑沉冷的嗓音，忘不了隔着平滑的衣料下坚实的胸膛，后来朱默还特地寻了一串琼脂，神似鱼月辰的体香，百闻不腻。

    “想什么呢？眼睛转过来。”他的脸忽地凑近她面前，朱默打量着鱼月辰莹润的香唇，鼻尖飘过他身上甘甜的沉香，搅得她芳心直颤，就要闭眼吻上去时眼前人立马后退了一步，问：“你头上可是通草花？”朱默因为坏事没做成，心里直害臊，颇为尴尬的说：“对、对啊！这是奴家娘亲在扬州买下来的月季，可百年不凋，大人喜欢？”见他似乎有点为难，她立即摘了下来戴到他头上：“大人喜欢就直说，就当是奴家给您的谢礼了！”

    “你娘亲的东西我怎么好……”鱼月辰刚要动手摘下来，朱默就连忙制止了他，“大人，您曾救过奴家一命，一朵花没什么的，您可是奴家的再造父母啊。”

    鱼月辰又注意到了她手串上传来的香气，惊讶道：“沉香？”她好似秘密被发现，赶忙推搡着他走：“大人！您想把奴家扒干净吗？时候不早了！大人该回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琼脂的气味很像……”鱼月辰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朱默已经施展轻功飞似的逃走了。

    “……很像我师父房间里的那串。”鱼月辰在原地发愣，心想只是想问那串木头珠子在哪买的，他也想入手一件。没想到眼前人会跑的那么快，他是真的没有想要她的珠串啊！而朱默则躲在一棵树后稳定心神，感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差点就被发现了，会被恩公反感的吧？那她以后估计就见不着恩公了！好险好险！

    回走在山路上，他冷冷的一回头，浑身散发着淡漠如冰的气息，使暗处那物不由噤若寒蝉，没等它有所动作，鱼月辰就已经现身手起刀落，一刀刺入大脑，再一刀捅入脊椎，拔出刀时又废了些力气。鱼月辰抚摸着它的獠牙：“没有什么比山猪肉更美味了！平时祸害庄稼，袭击上山村民的就是你这头山大王吧？现在就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可惜了，说晚了，不过等着你这畜牲先出手的话，我会很棘手的。”一个人扛着硕大的野猪回了家，小师妹来开门时直接惊呆了：“野、野、野野猪？”

    野猪往门边一放，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今天上街刚好看到公示处悬赏呢，没想到今晚就遇上了，明天我和你带着它到官府领赏去！”瓦顶上的金丝虎跳了下来，刚想喵喵叫引起两人注意，却被这庞然大物吓了一跳，直嘶吼着炸毛——喵！喵！喵！杨四丫在旁边安慰道：“喵喵，没事的喵喵，这是三师兄打回来的野猪，已经死了！”

    没几分钟，金丝虎就在她的怀抱中懒懒依靠，“师兄，我们回房间睡觉了哦~真担心你下次会不会带只九尾狐回来告诉我是商纣王悬赏的。”“哪里，九尾狐可是瑞兽，不仅旺桃花还能荣子息，你师兄我可没有那种本事把神兽带回观，顶多杀只孽畜罢了。”

    小师妹眨巴着眼，饶有趣味的说：“鱼师兄长的可俊了，说不定你自己就是九尾狐转世呢？嘿嘿~”“小孩儿家家，油嘴滑舌的。”鱼月辰宠溺的刮了一下她鼻尖，说：“夜深了，去睡吧。”

    “朱姑娘，你今天真美，这花圈圈真是能衬出你的娇娇倾国色……”“真的吗？”

    眼前的美人儿身着素衣，净得有些扎眼，淡扫蛾眉，明眸锆齿，唯有脖子上挂了串船夫做的荷花项链。而面前的男人是典型的地中海，手上有条黑乎乎的镯子非说是素金圈，是他老婆缝成这样让他戴的。朱默拿起点心吃了一口，美味的无以复加，高兴的捧着脸想：要是以前，我肯定会觉得自己脑子有病，但现在恩公让我好好活下去，侍奉这个糟老头子能让我捞点好处，何乐不为？

    “哎呀呀！这里怎么有一只鸡？”“大人莫怪，这是奴家闲时养的宠物鹧鸪。”“鹧鸪？”朱默抱起地上圆溜溜的小宠，温柔的抚摸道：“是奴家的下人瞧见的，估计是和其他鹧鸪走散了，奴家就收留了这只小东西。”

    “哔哔哔咯咯。”

    那老头抻着脖子骄傲地说：“我有一个建盏，就是鹧鸪斑的，或金或蓝，多彩多变！要是朱姑娘喜欢，改日就送给你，怎样？”“哎哟大人~奴家不想来日，就想今日~”朱默顺势就往他身上倒，露水滴缀蝶翅，柔嫩的花从层叠的白霜中绽放，两人在船上织起旖旎之梦。青楼里另一个姑娘咬着手帕愤恨道：“那个富老登竟被她拐走了！这贱胚子，老娘我总有一天要夺回来，有什么了不起的！”

    “师父……徒儿不想起床。”“你一天天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快给为师起来，到院子里浇花去！”叶万川穿着宽松的睡袍就被杨灏一把拽起，胸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紧实的胸肌，腹部沟壑分明，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得恰到好处，杨灏拿着戒尺欲打又止：“万川你早些起床会怎样？中午不还有午觉吗？”“半小时哪里够睡啊师父……”，叶万川打了个哈欠，就往门外走去。

    他浇完水看见四丫笑的十分开心，温师弟则是害羞的扭过头，叶万川不明所以，直到一阵风吹过，顿感胸前莫名凉爽，低头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十分变态！“嘿嘿！大师兄真有意思，肌肉美男和鲜花，二师兄，我们赚了啊！”他惊慌跑进屋内，穿好衣服，和师兄弟一同诵早课时石化了半个时辰，送行黄大人时黄聿安还调侃道：“道长可知早上的飘逸玉道人？你们家小妹和我说那可真是风流无双啊。”叶万川欲哭无泪：“大人就别调笑在下了……”

    晚上众人聚在一起吃香菇荷包蛋肉酱面，这浓郁的香味，鲜美的汤汁，爽滑劲道的面条让温落霞一连吃了三碗，鱼月辰赞叹不已：“小师弟做的面就是香！”

    黄聿安回去后作了一副身处逆境中的美人画像，脸上的血痕，手中持的拂尘，还有身后的万家灯火，纤白的小脸是烈烈的红，秀美的形眉淡淡的蹙着，身前是艳放的紫色月季，画名为《不渡清欢女》。

    他自幼出身画家名门，尤其擅长风俗人物画，美人个个眉目如画，白腻如脂，面目神态更是出彩，写意也是十分动情。其父在仕女画上大有造诣，可惜离去得太早，不然黄聿安还可以学习父亲的技巧更上一层楼叠榭，不过现在的他也凭借着自己的笔风创作出了多幅受欢迎的画作，卓有成就，光卖画的银钱够他的家族这辈子都花不完。

    “又搁这画人物呢？还不快去给女儿找媒婆说一门好亲事！你知道我们女儿今年多大了吗？就知道画画！”江南月拧着黄聿安的耳朵恶狠狠的说，他也是怕极了妻子，连忙说：“哪里的话，夫人啊，我早就跟阮尚书说好了亲事！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哼。”江南月松开手一拳就打在他胸口上：“不早说，先安排红妆去！”

    见江氏离开，他长舒一口气，提起笔说：“还好还好，接下来皇上要求的折扇还没画好呢，待我作完先~”

    他平时的画作本不流入民间，可这次他大方的把《不渡清欢女》送给了一个地方颇有声望的教书先生，平时没见过世面的百姓纷纷都到先生家里观摩，因其画法清秀，格调高雅，描绘了侠女的仗义之色，百姓倍感亲近，将此女越传越广。

    而《不渡清欢女》的前身温落霞还在吃着小师弟做的千层糕，看见窗前的一盆半死不活的海棠今日发了七八个花苞，连忙叫来师父：“师父，您前几日捡回来的花儿活了！”杨灏走来看了看，点点头：“开花后应该挺好看的。”

    而金丝虎卧在院子里打哈欠，叶万川给它在小角落做了几个窝，有时候它会带着小伙伴一起过来睡觉，或者给他们抓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