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主意
李敬序在私塾逍遥了几天之后，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大家都在忙，只有她闲着，这么一想便挺愧疚。到时候娘又该说她白吃饭不干活儿了。
李敬序想回去劳作，李德洲并不赞同。在他看来，以刘氏的脾性，断不可能和李敬序和睦相处。他想趁着自己还有些日子，尽量能护住一时是一时吧。
至于以后，就看她的造化了……
不料早上刘氏突然差李敬珣来喊，要李敬序到地里去，李德洲听罢平静道：“告诉你娘，就说我说的，我年纪大了，需要人伺候。”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刘氏听罢虽然气不顺，但也知道自己前些天做得太过，只好忍着。
这世界上好像就有那么一两个人，仅仅是站在你面前，什么也没做，也能引得人怒火三丈。刘氏现在看李敬序就是这种感觉。
她这样想，一抬头却看见李敬序杵在自己眼前。刘氏以为自己眼花了，低头再抬头，人仍在。
她咬牙切齿道：“不是架子大的请不动，咋又来了？”
李敬序默默低头不作声。爷爷确实不让她来，但她很想向娘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很想证明自己也有值得被爱的地方，很想证明自己比家里的那两个孩子更有用……所以她来了。
可她进门便后悔了。她能感觉得到，娘对她的厌恶快溢出来了。
李敬序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不会再因娘的恶言恶语而伤心难过，可是她忘记了，她是人，更是个孩子，靠近母亲渴望得到母亲的关爱，是孩子的天性。
想要扼杀天性，需要过程，而这个过程很不美好。
李敬序才发现自己还没对之前的事释怀，时隔多日再看见她们，李敬序心中有惧有恨更有怨。
罢了，已经来了，做好自己该做的，至于旁人的看法，爷爷说过的，不必在意。
是呢，旁人的看法都是狗屁。今日你欺我辱我讨厌我，多年后你且再看我便是。
李敬序暗自给自己鼓完劲儿，跟着刘氏以及家里其他人出了门。
麦子已经割完了，现在全在地里晾着，只等干得差不多了往麦场背，他们今天是去修路。
靠近河沟的地因为下雨导致泥土塌陷，路被埋了，必须重新修一下才能将地里的麦子背出来。这事儿不急，所以这会儿才出门。
刘氏和李孝文二人在前面走，偶尔说一两句话，看起来似乎很不熟。
李敬仪和李敬珣在中间打闹。李敬仪拿的是耙，李敬珣扛着一把镢头，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李敬序扛着铲子跟在大家身后，怕被波及，便离得远远地，小小一个人可怜兮兮颇像找不到家的小狗崽。
李敬序怕被波及躲得远，架不住祸事追着李敬序跑。事实证明，横祸来的时候，光躲远是没用的。
前面玩得正酣的两人突然追逐起来，原来是李敬仪的耙打到了李敬珣，李敬珣要打回来而李敬仪不肯。
李敬仪被李敬珣追得避无可避，便拿李敬序当挡箭牌，李敬珣隔着李敬序朝李敬仪扔镢头，没打到李敬仪，打到了李敬序。
李敬序只觉脑袋上“嘣”一下，一股热流直往下掉。
李敬序还没哭，李敬珣哭了，被吓的。
刘氏和李孝文双双回头，只一眼便慌慌张张扔了手中的工具向三个孩子跑来。
见受伤的是李敬序，刘氏总算没有那么紧张，检查之后见李敬序额头上虽长了一个包又惊了一道口子，却不是大问题。
刘氏一改往日言行，轻轻按着李敬序的脑袋问晕不晕？
李敬序简直受宠若惊，呆呆说不晕。刘氏便道问题不大。
李孝文见此并未说什么，转头象征性教训了另外两人。刘氏难得地没有阻止，还说李敬序真皮实，竟然没有哭。
因刘氏的这句话是笑着说的，李敬序瞬间便感觉自己受到了鼓舞，心里隐隐有些自豪。看吧，我受伤了都没有哭，李敬珣却被吓哭，这是不是足以说明我比他强。
强不强的暂且不提，“得了夸奖”的李敬序欣喜只维持到午饭过后。
刘氏见被打了的李敬序没有大碍，便坚持把路修好再回家，李孝文想反驳但又不敢，只好依了刘氏。
路修好时已经过了午时，也错过了饭点。不知是饿的还是被打的，李敬序眼前一黑又一黑，走路摇摇晃晃跟喝了假酒似的，刘氏知道后让李敬序吃完饭去侧房睡一会儿。
李敬序感动得差点哭出来，本以为在这里会睡不着，岂料脑袋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李敬序睁眼就看到刘氏在换衣服，一边换一边骂骂咧咧：“月月就这破烦事来得及时，神不知鬼不觉的……”
李敬序彻底清醒，好奇心使然，便向刘氏的衣裙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身上哪里来的血？她刚才说月月来，指的是血吗？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特别严重的病才会月月出血。李敬序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着。
如果真的是很严重的病，会不会因此去世？
娘去世了的话，就没有人打我骂我了……可是我才得到娘的肯定，她怎么可以现在死？她要是死了，我不是永远见不到她了？她做的饭我也吃不到了吗……
一想到这些，一想到自己将永远见不到刘氏，李敬序心里只剩难过。
她该怎么办？告诉爷爷，让爷爷找郎中？不，爹跑得快，郎中可以快些到家。
李敬序下了炕，急急出了侧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也没找到爹，正焦急着要回私塾呢，冷不丁被一个声音喊住。
“你睡醒慌慌张张怎么了？还晕不晕？”
李敬序听到刘氏的声音，转头见她笑得勉强，心中难过异常。
娘一定是得了重病了。因为治不好才一直瞒着所有人，再过不久，她就要……李敬序不敢再往下想了。
刘氏见她红着眼眶不说话，以为被打坏了脑袋，又急急问道：“你晕还是不晕，说句话啊。”
李敬序强忍泪意道：“不晕，我找我爹……”
“找你爹干啥？”刘氏当即警惕起来。
李敬序想了想，摇摇头说没事，在刘氏的注视下一步三回头着出了门。她要告诉爷爷，让爷爷救一救娘。爷爷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
李敬序正要跑去私塾，迎面和李敬仪撞上。
李敬序立刻想到，李敬仪比自己大，一定知道怎么做。不然先找李敬仪拿主意好了。
李敬序没想到她这一行为，主意没拿到，差点拿掉自己的命。
李敬序想回去劳作，李德洲并不赞同。在他看来，以刘氏的脾性，断不可能和李敬序和睦相处。他想趁着自己还有些日子，尽量能护住一时是一时吧。
至于以后，就看她的造化了……
不料早上刘氏突然差李敬珣来喊，要李敬序到地里去，李德洲听罢平静道：“告诉你娘，就说我说的，我年纪大了，需要人伺候。”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刘氏听罢虽然气不顺，但也知道自己前些天做得太过，只好忍着。
这世界上好像就有那么一两个人，仅仅是站在你面前，什么也没做，也能引得人怒火三丈。刘氏现在看李敬序就是这种感觉。
她这样想，一抬头却看见李敬序杵在自己眼前。刘氏以为自己眼花了，低头再抬头，人仍在。
她咬牙切齿道：“不是架子大的请不动，咋又来了？”
李敬序默默低头不作声。爷爷确实不让她来，但她很想向娘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很想证明自己也有值得被爱的地方，很想证明自己比家里的那两个孩子更有用……所以她来了。
可她进门便后悔了。她能感觉得到，娘对她的厌恶快溢出来了。
李敬序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不会再因娘的恶言恶语而伤心难过，可是她忘记了，她是人，更是个孩子，靠近母亲渴望得到母亲的关爱，是孩子的天性。
想要扼杀天性，需要过程，而这个过程很不美好。
李敬序才发现自己还没对之前的事释怀，时隔多日再看见她们，李敬序心中有惧有恨更有怨。
罢了，已经来了，做好自己该做的，至于旁人的看法，爷爷说过的，不必在意。
是呢，旁人的看法都是狗屁。今日你欺我辱我讨厌我，多年后你且再看我便是。
李敬序暗自给自己鼓完劲儿，跟着刘氏以及家里其他人出了门。
麦子已经割完了，现在全在地里晾着，只等干得差不多了往麦场背，他们今天是去修路。
靠近河沟的地因为下雨导致泥土塌陷，路被埋了，必须重新修一下才能将地里的麦子背出来。这事儿不急，所以这会儿才出门。
刘氏和李孝文二人在前面走，偶尔说一两句话，看起来似乎很不熟。
李敬仪和李敬珣在中间打闹。李敬仪拿的是耙，李敬珣扛着一把镢头，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李敬序扛着铲子跟在大家身后，怕被波及，便离得远远地，小小一个人可怜兮兮颇像找不到家的小狗崽。
李敬序怕被波及躲得远，架不住祸事追着李敬序跑。事实证明，横祸来的时候，光躲远是没用的。
前面玩得正酣的两人突然追逐起来，原来是李敬仪的耙打到了李敬珣，李敬珣要打回来而李敬仪不肯。
李敬仪被李敬珣追得避无可避，便拿李敬序当挡箭牌，李敬珣隔着李敬序朝李敬仪扔镢头，没打到李敬仪，打到了李敬序。
李敬序只觉脑袋上“嘣”一下，一股热流直往下掉。
李敬序还没哭，李敬珣哭了，被吓的。
刘氏和李孝文双双回头，只一眼便慌慌张张扔了手中的工具向三个孩子跑来。
见受伤的是李敬序，刘氏总算没有那么紧张，检查之后见李敬序额头上虽长了一个包又惊了一道口子，却不是大问题。
刘氏一改往日言行，轻轻按着李敬序的脑袋问晕不晕？
李敬序简直受宠若惊，呆呆说不晕。刘氏便道问题不大。
李孝文见此并未说什么，转头象征性教训了另外两人。刘氏难得地没有阻止，还说李敬序真皮实，竟然没有哭。
因刘氏的这句话是笑着说的，李敬序瞬间便感觉自己受到了鼓舞，心里隐隐有些自豪。看吧，我受伤了都没有哭，李敬珣却被吓哭，这是不是足以说明我比他强。
强不强的暂且不提，“得了夸奖”的李敬序欣喜只维持到午饭过后。
刘氏见被打了的李敬序没有大碍，便坚持把路修好再回家，李孝文想反驳但又不敢，只好依了刘氏。
路修好时已经过了午时，也错过了饭点。不知是饿的还是被打的，李敬序眼前一黑又一黑，走路摇摇晃晃跟喝了假酒似的，刘氏知道后让李敬序吃完饭去侧房睡一会儿。
李敬序感动得差点哭出来，本以为在这里会睡不着，岂料脑袋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李敬序睁眼就看到刘氏在换衣服，一边换一边骂骂咧咧：“月月就这破烦事来得及时，神不知鬼不觉的……”
李敬序彻底清醒，好奇心使然，便向刘氏的衣裙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身上哪里来的血？她刚才说月月来，指的是血吗？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特别严重的病才会月月出血。李敬序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着。
如果真的是很严重的病，会不会因此去世？
娘去世了的话，就没有人打我骂我了……可是我才得到娘的肯定，她怎么可以现在死？她要是死了，我不是永远见不到她了？她做的饭我也吃不到了吗……
一想到这些，一想到自己将永远见不到刘氏，李敬序心里只剩难过。
她该怎么办？告诉爷爷，让爷爷找郎中？不，爹跑得快，郎中可以快些到家。
李敬序下了炕，急急出了侧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也没找到爹，正焦急着要回私塾呢，冷不丁被一个声音喊住。
“你睡醒慌慌张张怎么了？还晕不晕？”
李敬序听到刘氏的声音，转头见她笑得勉强，心中难过异常。
娘一定是得了重病了。因为治不好才一直瞒着所有人，再过不久，她就要……李敬序不敢再往下想了。
刘氏见她红着眼眶不说话，以为被打坏了脑袋，又急急问道：“你晕还是不晕，说句话啊。”
李敬序强忍泪意道：“不晕，我找我爹……”
“找你爹干啥？”刘氏当即警惕起来。
李敬序想了想，摇摇头说没事，在刘氏的注视下一步三回头着出了门。她要告诉爷爷，让爷爷救一救娘。爷爷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
李敬序正要跑去私塾，迎面和李敬仪撞上。
李敬序立刻想到，李敬仪比自己大，一定知道怎么做。不然先找李敬仪拿主意好了。
李敬序没想到她这一行为，主意没拿到，差点拿掉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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