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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轻松的大学生活

    01

    为期两周的军训开始了。九月的BJ,已经告别了桑拿天,不再闷热。教官比较体谅这帮读书人,尽量把他们安排到阴凉的地方站军姿。

    吃了晚饭回来,大家洗了澡早早上了床休息,只有老大董庆伟在各个寝室串来串去。金问山问他:“老大,你不累吗?我可是骨头都散架了。”

    董庆伟笑笑说:“你们这些城里娃,个个都是小嫩瓜。我从小干农活,100多斤的土豆,我一口气从山上扛到家里。”

    张春耕接了句:“老大,怪不得你这么黑。”

    董庆伟说:“和你们比,我是黑了点。一方面是干农活,一方面是我们云南海拔高,紫外线强。你们在那儿住上半个月,也会黑。”

    大家都躺倒了,百无聊赖的董庆伟拿起剪刀修指甲,他嘟囔了一句:“我以为BJ的大学里美女很多,这阵子军训,没发现几个呀。

    陈敬幽幽得接过话头:“美女集中在中戏、北影、中传、北外、北师大这些学校。这方面,咱们学校比不了。不过,咱们人大的美女比例,比清华、北航这些理工类大学高多了。”

    董庆伟两眼放光:“老六,啥时候有空了,你带我去那几所美女多的学校逛逛呗!”

    “行!”

    02

    大一的课程,偏理论,比如《新闻学概论》、《西方新闻传播史》、《马克思主义哲学概论》等等。

    经过高中三年地狱般的学习,大学的课程在这些天之娇子看来,分外轻松。因此,逃课的同学很多。

    在一堂《马克思主义哲学概论》课上,白发苍苍的李显教授发现阶梯教室里只坐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学生,气得脸色发青,“你们这些年轻人,完全不懂马克思主义的伟大。一本《资本论》,我就研究了十年。你们现在不学习,以后有的是时间后悔。”

    年轻的学子们,显然还理解不了解李显教授的苦心,能逃课的继续逃。有的打球、有的玩游戏打牌,有的去图书馆借小说看。

    国庆放假七天,陈敬回家了。寝室里的其他五个人,一起去看了升旗仪式,逛了北京动物园、北海公园。

    03

    假期结束,陈敬从家里搬来一台电脑,带光驱和记录盘。有了这台电脑,大家的生活丰富起来了。这电脑可以拷贝往届的考试重点,也可以看碟片、打游戏。

    金问山在高中时上过一学期的计算机课。他记得,学校的机房只有20台电脑,进去之前还要套上鞋套。当时,老师只教了一些很浅显的计算机原理,他却深深地着了迷。眼下,寝室里有电脑,他想好好自学一下计算机知识。

    金问山问陈敬:“老六,我想自学计算机,去哪儿能买到学习资料?”

    陈敬:“咱们学校附近的中关村电脑城,那儿有卖。学习资料有一部分是光盘,你要正版还是盗版?”

    “有啥区别?”

    “正版贵,质量好,没有BUG。盗版便宜,但毛病多,有时还卡光驱。”

    “那必须要正版,把你那么好的电脑毁了,我可赔不起。”

    陈敬点了点头,说:“买正版资料的话,你去找‘东哥多媒体’,那边货正,老板东哥人实在,他也是咱们人大毕业的,去了叫学长指不定有优惠。”

    金问山心里一阵嘀咕:人大毕业的高材生,怎么沦落到卖电脑配件了?

    04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老大天天缠着要陈敬带到其他学校看美女,陈敬拗不过他,选了一个没课的下午,带他去了一趟北师大。

    回来以后,老大和其他人分享:“我操,北师大美女可太多了。早知道老子第一志愿应该填北师大,要是跟我们当地教育局签了《回原籍协议》,每月还有补贴呢!”

    老二冷雪军保证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寝室、教室、图书馆。他是那种严格意义上的好学生,努力,谦逊,自律。

    金问山、梁文辉、张春耕是那种最标准的男大学生,懒散了就逃课睡觉,心态上来了则认真上课、自习,周末打打球,打打游戏。

    老六陈敬逃的课最多,他没睡懒觉,也没打游戏,而是去了北京电影学院。张春耕有一次问他:“老六,是不是你女朋友在北影呀?”

    陈敬答:“没有的事儿,我去北影旁听戏剧理论呢。我对影视剧感兴趣,当初想考北影或中戏,但我爸坚持要我上人大,我也没辙”。

    新闻学院学生会的干事丁潮生时不时来寝室串门,帮大家一些小忙,很快就和405的六人混熟。

    张春耕和丁潮生认了老乡,有次背着其他兄弟请丁潮生喝了酒,认了哥,回寝室后被其他人一顿暴捶,骂他太小气。

    张春耕嘻皮笑脸地说:“各位,小弟我实在是生活费有限,囊中羞涩。不过,我认了潮生当哥,他不也是你们的哥吗?以后院里的事,找他打听更方便了。”

    金问山想起父亲评价丁潮生“会搞关系,必有所图”,不由得笑笑。

    丁潮生确实会搞关系,不仅和他们寝混熟了,可以说,和整个楼的同学,都混了个脸熟。不过,金问山觉得有一点是父亲看走眼了,丁潮生“必有所图”是完全没有的嘛。这世界,可能有些人就是热情吧。

    05

    十一月的一个周末,金问山去了一趟中关村电脑城。这电脑城的规模之大,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问了三个人,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东哥多媒体”。

    在“东哥多媒体店里”,一名25岁左右的圆脸年轻人在整理货架,没有注意到店里来了人。

    金问山轻轻地问道:“你好,请问是东哥吗?”

    年轻人转过身来,热情地招呼道:“我是我是,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金问山说:“学长你好,我是人大新闻系的。我想自学计算机,同学们说东哥你这里的东西好,叫我来看看。”

    东哥笑着:“好说好说,我帮你搭配一些学习资料,给你校友价。”

    买完学习资料,东哥给金问山泡了杯茶,两人在店里聊了聊。原来这东哥是人大92级社会学系的,毕业后有公家单位接收,但他不想去。在开这家“多媒体”之前,东哥还经营过一家餐馆。

    06

    天气冷了,暖气来了。这北方的冬天,其实比南方舒服。浊溪的冬天没有暖气,湿度大,体感很冷。读初三那年,金问山还长过冻疮。

    众人都减少了户外的活动,尽量选择呆在室内。出门一趟再进室内,换脱衣服麻烦。

    元旦假期的一天,冷雪军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张新出的《南方周末》,“这新年致辞,写得太好了。”他的神情激动,眼镜后面似乎有泪水。

    金问山拿过报纸,和梁文辉一起看了起来,这是《南方周末》1999年首期,封面就是日后被广为流传的那篇新年致辞——《总有一种力量让人流泪满面》。

    多年之后,金问山依旧能记得当初读这篇文章时的感动,他甚至还能背出其中的一些段落——“……阳光打在你的脸上,温暖留在我们心里。有一种力量,正从你的指尖悄悄袭来,有一种关怀,正从你的眼中轻轻放出。在这个时刻,我们无言以对,唯有祝福: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

    1999年,中国社会经过20多年改革开放,市场化的思潮已占领了了绝大多位人的心智。可在象牙塔内的年轻人身上,理想主义依然浓烈。在405寝室,他们谈新闻理想、文学、爱情以及中国的未来。

    若干年后的一次寝室聚会上,众人回忆往事,发现只有冷雪军依旧坚守着理想主义,成为新一代的西西福斯。而其他人,早已向这个世界投降。

    07

    寒假回家,金问山约了汪奇来家里玩。汪奇带着一袋沙糖橘过来,两人一边吃橘子一边闲聊。

    汪奇说:“问山,你有没有觉得大学和咱们中学很不一样。”

    金问山答:“是的。大学算是半个社会了,有些学生,在搞利益方面手可黑了。”

    “对对对,我们学校的学生为了入党、保研,竞选学生会干部,撕破脸的可不少。个别老师,上课不用心,精力都放在课外接案子。”汪奇愤怒地说道。

    金问山笑着说:“这算啥,我还听过BJ某高校的女博士,为了顺利毕业,跟他导师睡觉呢。”

    汪奇吐了吐舌头,“真他妈会玩!”

    是呀,高中生考大学,凭的是高考成绩,规则清晰明了。而大学里,成绩只是一方面,有太多的利益,可以从方方面面来挖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利益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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