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再见”方桂语

    01

    4月26日，金问山的二女儿在市三医出生了，金问山给她取名金凤至，出自《论语·子罕》——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不对，应该叫赵凤至，她的户口要落到舅舅赵健康家里。

    赵兴财和周顺妹到产房来看望女儿和小外孙女。趁着金问山陪着赵如意去做检查的空档，赵兴财对怀里的赵凤至说道：“宝宝呀，你长得好可爱，就是缺个把呀。”

    周顺妹笑骂道：“你个死老头子，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小心让女儿女婿听见。”

    赵兴财答：“对对对，不应该重男轻女，外孙女也好，也好。”

    生了老二后，金问山那80多坪的房子太小了。两夫妻一商量，搬到赵如意名下那套180坪的大房子里。

    金问山提议小房子出租，赵如意不同意，她说：“这房子给别人住了，我心里就不痛快。空着吧，咱们不缺这点钱。”

    5月份，金问山请了半个月的产假，在家里陪赵如意和女儿。金问山是个细心勤快的男人，喂奶、做饭、打扫卫生，样样拿手。

    金问山在给女儿换尿布时，月嫂不禁感叹：“金老师，你手真巧，把我的活都干了，我这工资拿着都不好意思。”

    金问山说：“阿姨你谦虚了，你是专业的，我只不过是帮衬一下。没有你在，那可不行。”

    02

    夜深了，家人们都睡着了，金问山打开电视机，里面正在播《喜州新闻》。主持人介绍了目前在喜州举行的中国服装网络销售论坛，该论坛邀请了学者、知名厂家、淘宝卖家、各地服装协会会长。

    新闻画面一闪，金问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方桂语。方桂语的画面只有几秒，接下去便是会场镜头。

    金问山想着新闻结束后，去喜州电视台的官网找找，看看有没有回放，他想好好看看方桂语现在的样子。

    新闻结束时，主持人说了一句：“接下去，是本次论坛的人物专访系列，欢迎大家收看。”

    金问山去厨房接了一杯水，瞪大眼睛接着看电视。

    运气很好，第一个访谈的与会人物，就是方桂语。

    屏幕里，方桂语的头衔是DL市服装协会副会长、大连桂语服饰有限公司董事长。

    方桂语留着短发，穿着职业套装，显得很干练。访谈中，方桂语介绍了自己大家毕业后，接手了父母的服装厂，一步一步从线下做到线上，从北方市场做到全中国。

    如今的方桂语，比大学时期多了一份成熟的气质，更美了。看着这个自己爱过的女人，他的初恋，金问山心里有一些温暖，有一些伤感。

    访谈结束时，主持人问：“方总，请谈谈你对喜州的印象。”

    方桂语道：“我是第一次来喜州，觉得城市漂亮，东西好吃，我最喜欢糯米饭和杀猪粉。”说到这里，方桂语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对喜州，还有着特别的感情。我的一位老朋友是喜州人，我有近十年没见他了。如果他能看见这期节目，希望他可以来香格里拉大酒店请我喝个下午茶，叙叙旧。”

    03

    5月15日，天气晴好，金问山坐在香格里拉行政酒廊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杯底的碧螺春缓缓舒展开来，升到杯顶。

    此该，他只要到前台联系一下，就能见到方桂语了。快十年了没见面了，他偶尔会在伤心时想起她，偶尔会在得意时想起她，希望能与她分享一切。

    所谓初恋难忘，是人在懵懂的年龄，向另一个同龄人托付了热情、爱恋与脆弱，这种托付，因为没有掺杂物质利益而显得特别珍贵。它是纯纯的荷尔蒙分泌物，无比原始，无比神圣。

    临门一脚，金问山反而犹豫了，他不晓得见了方桂语聊些什么。古人云：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此外，他隐隐觉得，见方桂语是对赵如意的背叛。尽管只是喝个下午茶，叙叙旧，可这事发生在老婆坐月子期间，总感觉别扭。所谓结婚之后，男人不该有红颜知己，女人不该有男闺蜜，意思是说一个已婚人士，在行为上和情感上，都要有边界感。边界感不清晰，往往会从调情发展到动情，从暧昧发展到肉体。

    在酒廓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把一壶茶喝得见了底，金问山离开了香格里拉，他有一些伤感，但更多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