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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巷子

    文墨闪身出了那间瓦屋,愣愣地看着过来的土路,心中念头来回急转,猛然间想到了一处所在,正是当日在赤霞山周遭的洪阳镇所遇之事。那日和江随云二人被一个小乞儿引到一处破庙之前,在破庙中被幻象迷惑,二人还大打了一场,如今这种种怪事,难道正如当日一般,也是幻象?

    文墨手中朱墨笔急转,身后黑影一动,揽诸化身的黑猫自影中跃了出来,问道:“符主,我在紫府之中半晌也觉察不到外间动静,怎地到了这么一个地界来了?”

    文墨听揽诸话语之中,似是对此处有所了然,忙问道:“你知道此地的蹊跷之处么?”

    揽诸抬起头来,嗅了两下,迟疑道:“不像是幻象。先前刚刚出来之时,我还觉得此处乃是幻象所成,如今仔细看来,却又似是而非。”

    文墨一手托着下巴,细细想了一遍,开口问道:“从进了村以来,你便觉察不到外间动静了么?”

    揽诸道:“正是。我还以为你们进了一处幻境,在紫府内呼唤你,也不见你有何回应,正在着急,便被你唤了出来。”

    揽诸本来在文墨尚未融炼阴阳双符之时,因它气息强过文墨太多,故而进出紫府全然不受限制。但此时文墨双符已成,它被阴阳两符交融盘结,但凡想要进出紫府,则必须得了符主令旨,方可施行。

    此间一节,文墨在太和山将养之时,便已从揽诸口中得知,好在他们两个相交坦诚,倒也不至因为这等事情生了甚么嫌隙,只是文墨总觉得这么一来,反倒不如之前方便,揽诸却是笑着同他说,若是符兽全然不受符主管制,那便不是符兽,而是夺舍的邪物了。文墨当日听了它这般言语,便也不再纠结,只是和揽诸演练熟悉,平日里又熟悉了将眼中所见交予揽诸知晓,心里才安稳了些许。

    文墨当下将进了村以来的所见所闻都讲了一遍,末了说道:“如今师父和陈巡视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是被何物掳去,亦或是误入什么陷阱之中,当下咱们只好从村口将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情,挨个再做一遍,看看到底是在哪个环节之上出了岔子。”

    揽诸坐在地上想了一想,嗯了一声之后,将腰背一躬,整个身子登时长大数倍,变成了当日在太和山顶那般虎头牛身的巨兽模样,七八尺长的身躯在地上舒展几下,低低吼了一声,继而开口道:“那可要时刻提防,这地界依我看来,似幻非幻,绝不是个简简单单的陷阱,其间因果纷杂、纠缠不清,几乎步步都是踏在钢丝之上行走。嗯,不若叫常在出来,他皮糙肉厚,很是能扛得住几下,好过符主你亲自去涉险。”

    文墨挠了挠头,心下有些不忍,但也的确无法可想,便抬手挥了一挥。自他身后缓缓走出一人,身高倒不再像第一次出巡之时那般两丈来高,此时不过七尺,依旧是头戴官帽、黄色粗布烂衫,脸上盖着一片布帘,正是思伥常在。

    常在现身之后,朝着文墨和揽诸作了一揖,开口道:“见过符尊大人、府君大人,府君大人所言甚是,我理应冲锋在前。只是此间地界观之凶险,咱们每一步都应深思熟虑过才是,正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凡事三思,才是上上之举。”

    揽诸不耐烦地哼哼两声,口中念叨:“常在啊,你这思来想去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得了啊,总是把小事想作大事,把大事想成祸事,如今这个情形,你若是再犹犹豫豫、思前想后,我怕你贻误战机啊。”

    文墨倒是并不在意,本来这段时日和七位伥鬼都有相处,常在若不是这么百般思虑,只怕就不是思伥了。他本想就此将七位伥鬼尽数唤出,揽诸却急忙阻止,这邹家村内种种情形都不明了,贸然将伥鬼唤出,七情叠了起来,怕又引动什么禁制,反让情势愈加复杂。

    文墨带着揽诸和常在,又将进村以来的路线重新走过一遍,又从第一间进去过的木屋,到先前的瓦房前,挨个搜了一轮。屋子内种种情形一如既往,第一间木屋依旧是白亮的烛火,第二间木屋满地家具碎片,而第三间瓦舍,文墨几人不敢进去,只是站在大门之外看了看,内里依旧是与外间看来全然不符的宽敞厅堂。

    绕了这么大一圈,邹家村依旧岿然不动,天上那轮主月一丝偏移都没有,徐鸣和陈洛亭也是音讯全无。文墨有些垂头丧气,在原地乱绕,常在站在一侧,口中喃喃自语,低着头反复思索,揽诸趴在地上四下打量,忽然猛然站起,暴吼一声,朝着村中一条小路上冲了下去。

    文墨见揽诸追了出去,连忙跟上,手中朱墨笔连点几下,几道白亮符光不要钱一般飞了出来,在他身侧环绕盘旋。他现下体内阴阳轮转,灵力生生不息,完全不用担心灵力枯竭,只可惜阴阳符力只能驱动九符,身侧盘绕的符光尽是阳符纹样。

    揽诸追出去不远,在一处拐角停了下来,文墨赶到近前,低声急急问道:“怎的?可是看到了甚么?”

    揽诸嗅了两下,说道:“刚刚看到这边一个黑影趴在墙角,不知怎地竟然看不真切,追过来时便见它往这边逃窜,拐了这个弯却不见了。”

    文墨眼中阴阳瞳仍在缓缓转动,他往拐角望了过去,一条夹在两间土屋之中的狭窄小道直直伸了出去。月光洒下,将这条小道恰巧照得通透,其间并未见到什么黑影之类。

    文墨摇摇头,转过身想要往回走去,抬头却见到先前他站着的地方,不知何时趴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似是人形,只是仰面朝天,背脊朝着地面,双手双脚反拗过来,撑在地上。那黑影将脑袋极力地往后仰来,一张脸倒着朝向这边,影子漆黑,面目模糊,一时看不清男女老幼,只是一双眸子在黑暗里闪闪发亮,瞪得极大,死死望着文墨。

    文墨心念一动,身侧盘旋漂浮的一朵白色符光激射而出,在半途便化作一枚尖利的飞镖,夹着一道热浪朝着那道怪影飞去。

    那道怪影见这道阳符来的凶猛,四肢猛地来回划动,头前脚后,在地上倒着向远处爬去。往前爬了没几步,文墨的那枚阳符已然到了怪影头顶,阳符略一停顿,骤然光华大作,一股热浪也腾地爆了开来,直似在当空爆开了一颗小太阳一般。

    怪影被阳符的光华一照,身上登时滋滋乱响,冒起阵阵烟雾来,借着阳符光华照亮,文墨这才看清那怪影周身上下一片黢黑,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团黑泥捏成的一个人形一般。只是这泥人倒像是个甚么也不明白的顽童捏成的,它面目之上一片模糊,鼻子横着长在了下巴上,嘴巴却是竖过来排在鼻子的位置。唯有一对眼睛位置摆对了地方,但又比着常人大了两三分,瞪大的眼珠中只有眼白,没有瞳仁,乍一看来,整张脸全不似人形。

    阳符中正霸道的灵气爆了开来,那怪影被炙烤得浑身冒烟,脸正中的那张嘴里发出阵阵吱吱乱叫,身上不少地方也眼瞅着凹塌了下去。此时那怪影看来已没有力气再往别处爬行,只是摔倒在地上,四肢胡乱蹬动抽搐,看来转眼便会咽了气。

    揽诸和常在还在往着那条小道探看,听得后面声响,连忙转身护在文墨前后。揽诸见那怪影眼见不活,便奔到近前细细查看,文墨和常在也赶忙跟了过去。走到近前,文墨鼻子便闻到一阵焦糊臭味,很像是自己小时过年见别家烧猪毛时的怪味。

    常在蹲下身子,伸手拨了几下那被烤焦的残骸,抬起头来冲着文墨道:“符尊大人,这怪物已然被烤焦了,想来若是平常妖物异兽,只怕一颗阳符弹没办法这么快烧焦它,只怕这是个阴气极重的怪物。”

    揽诸探着脑袋用鼻子轻轻碰了两下地上残骸,而后抬头打了个喷嚏,口中连连道:“不像不像,这股子气息不像阴气,真是臭不可闻。”

    常在回道:“若不是阴气,那怎么一碰到阳符便成了这副模样,便是日头晒着雪,也未见得便化得这般快的。”

    揽诸摇摇头道:“古怪古怪。”话一说完便发现文墨定定望着前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文墨跟到近前之时便发现到了一处不大的空地之中,周边一圈破旧房屋将这片空地围了起来,房屋与房屋之间有着不少狭小巷口通来此处。这怪物退后之时,乃是往着自己先前走过的地界退去,可追着这怪物走了几步,明明是往着来时之路行去,却不知为何到了这片从来也未见过的空地中来。先前跟着师父和陈洛亭在村中里外转了几圈,从来也没见过这么一处所在。

    揽诸和常在正在摆弄地上怪物残骸之时,文墨便转头打量起那通往这片空地的小巷来,看了没几眼,便见到自一条小巷中缓缓爬出了三四个同这地上怪物一模一样的东西来,一样的反拗四肢,一样的肚皮朝天,只是爬出来的东西却不是这般黑泥捏成的模样,一个个看来都是些皮肤苍白干瘪,头上头发花白稀疏的老人。

    那三四个老人都是赤裸着身子,只有腰上围着一圈破布,脑袋向后仰着,张开的嘴巴里已没有几颗牙齿,眼中也都是一片浑浊白翳,却个个都死死盯着文墨。文墨被他们盯得心里一阵发毛,但这么看来却都是些凡人,即便姿态行动古怪了些,也不能抬手就将他们全都杀了。正在踟躇间,文墨又听得周遭几条小巷一阵响动,放眼看去,从那几条黑乎乎的小巷中,也爬出了不少同样恶形恶状的老人来。

    揽诸和常在听得响动,回头也看到文墨摆出如临大敌的模样,连忙护在文墨身前。待看清这巷子中爬出这许多怪人来,二位也是没了主意,常在喃喃道:“这些莫不是此间的百姓?这地界怎地还有这许多百姓,又怎地看来苦不堪言的模样?”

    文墨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贫道途经此处,有两名同伴在贵地失散,不知各位可有曾见过……”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到面前地上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响起,连忙低头看去。只见到先前那具已被烤焦的怪物躯体,骤然间碎裂成了不少拇指大小的碎片,散落一地,那些碎片落在地上之后,来回晃动一阵,猛然汇成数股,如潮水一般往几处小巷涌了过去。文墨一双阴阳瞳转动起来,借着淡淡月光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碎片,原来竟是一只只黑色的甲虫,这怪物的残骸分成了无数的甲虫往远处逃去。那甲虫也不是寻常虫豸的模样,仔细看来,只只都和那怪物长得全然一样,只是小了不知多少倍,反撑着四肢在地上飞速爬动,往几条小巷中逃了去。

    文墨张口结舌,看着那地上怪物的残骸不住崩碎,无数漆黑的小虫往不远处几条小巷的入口涌去。那一众古怪老人阻住巷口,见小虫奔来也全然无动于衷,只将眼睛盯着文墨几人身影,任凭那一只只的小虫走到近前。无数小虫涌到小巷口,便从老人的肢体缝隙之中钻了过去,奔入巷中,不一时,地上的怪物残骸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揽诸低声说道:“符主,这架势很不对劲,那些老人,只怕不是人。”

    文墨奇道:“甚么?”

    揽诸回道:“你也知道人们说我善食其咎,这个咎便是因果源头,或物或人,所以我眼中能隐隐约约看到些因果丝线,虽说不若其他有的傩兽看得清楚,但寻根问源却是没甚么问题。可现在,我看那些老人身上,半条因果丝线也没有,如此能够断绝因果的,绝不会是这般动静。”

    文墨沉吟一下,问道:“那又是何物,难不成都是些幻象么?”

    揽诸刚想回答,那堵在巷口的众多老者却忽然一起张口大呼,声若牛吼,嘶哑难听,直震得文墨心烦意乱。揽诸伏下身子,又猛地往起一撑,张开巨口,一声长啸迸发出来,直将那一众老者的嘶吼之声压了下去。一时间,整个邹家村内巨响回荡,震得两旁房屋屋檐之上泥土都簌簌落个不停。

    揽诸一声虎啸绵绵不断,那堵在巷口的老者呼喝了一阵后,也闭口不再出声,仍是四肢反拗过去撑着地面,来回挪动,慢慢都往后退去,不一会便退了个干净。

    揽诸见这群怪模怪相的人都退了开去,也低下头来,不再出声。常在往前赶了过去,挑了其中一条巷子,探头望了一望,又转了回来,同文墨说道:“退得好快,那些怪人一退入黑暗之中,便不知去向,细细看了也不见踪迹,如此看来绝非人类。这条巷子看来极长,里面没有光亮,不知是通向哪里的。”

    文墨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道:“咱们刚才过来的地方,样子也变啦。”

    常在放眼看去,刚刚和揽诸探查小道的地方已然面目全非,他明明记得方才那是一条直道,只是在一旁岔出去一条小道而已,如今看来却是一堵两丈来高的高墙竖在当地,两侧都是房屋山墙,堵得严严实实,不管是刚刚的直道,还是小道,一概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揽诸扭过头看了一眼,又转了过来往前面几条小巷望了一望,开口道:“嗯,看来是此处的种种机关禁制都动起来啦,明摆着逼咱们几个挑一条巷子走下去。”

    文墨把手在下巴上摸了一摸,道:“师父和陈巡视还是不知去向,我真想将这片房屋都砸个干净,又怕因此再也寻不回师父他们,现在看来只能按着此地主人的意思,挑个巷子走过去了?”

    常在将手在自己穿的破烂衣衫上掸了两下,道:“既来之,则安之。但也不必全然照着此间主人意思行事,符尊大人,走一条路哪里够,咱们要走,便把这几条巷子都探个清楚。”

    文墨回道:“你是说把丹元他们全都叫出来,一人挑一个巷子过去么?”

    常在摇摇头道:“倒也不必。府君大人担心七情汇聚再引动不必要的动静,若只是探探路,我一个足矣。”话音甫落,常在双脚并未动作,可身形却是左右微微颤动起来,逐渐抖动愈加剧烈,整个人看来都模糊了许多。忽然他身形抖动幅度大了几分,左右一分,分成了两人,两人身形继续抖动,不一会,常在的分身便在这片小小空地上站得满满当当,足有二十多人。待到分身完毕,这二十多个常在一起将身子躬了躬,身形同时拔到了两丈来高,个个弯腰拱手,立在当地。

    文墨笑了笑,道:“嗯,是了,这正是你们当日在天河山中夜行游荡之时的阵势,现今看来还是这么壮观。”

    揽诸冲着站在头里的那个常在点了点头,道:“如此,你们三人一组,这七条巷子,你们先去探个明白,我和符主在此处等候。”

    头前那名常在应了一声,这二十来个巨人各自分组,前后往那七条巷子中走去。

    文墨和揽诸在空地之上等了约摸有一盏茶的功夫,便见的左手边第三条巷子中,三个常在的分身返了回来。领头的常在同文墨言说,此条巷子往里面走了不过十几丈远,便遇到一片高墙阻路。那道墙奇高,足有五六丈上下,思伥虽然皮糙肉厚,极擅防守,但却是不会轻身飞行的功夫。他们三个无法可想,索性打了个人梯,攀上了墙头,往外望去,却只见到好大一片密密麻麻的屋舍,连绵不绝,往远处延伸过去。房屋之间挤得极为紧凑,竟是连处插脚的缝隙都没有。

    常在虽是布帘遮面,其实也不过是伥鬼显化的外形,眼神却是一点也不受阻碍,倒是极好的,平日便在夜里登高望远,也足足能看到两三百里之外的景物。可那名常在的分身攀到墙头,极目远眺,也未曾见到这墙外的一片房舍的边缘,想来这连绵的屋子往外竟然是延伸了数百里有余。

    文墨听了不禁一惊,他们进了邹家村,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知道此间地界方圆绝不超过里许。常在所见景色,决计不似是邹家村的地界,文墨心下暗忖,难不成不知何时自己也被调换到了一处不知何名的地界之中?难道说消失在邹家村的不是师父和陈巡视,反倒是自己不成?

    揽诸宽慰了文墨几句,趴在地上也不再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从巷子中返回的三名常在,彼此搭了搭手,又融合成了一人,文墨他们三位此刻也没甚么好去处,只得在这空地之中继续等待其他常在返回。

    又是过了一阵,最左手和最右手两条巷子中,又有两组常在前后脚走了出来。文墨分不太清他们之间的区别,倒是守在一旁的那名常在低声惊呼了一声,开口问道:“你们两组怎地调换了巷子么?”

    那两组常在彼此对望一眼,最左手的一名开口答道:“我们未曾换过,方才从最右边那条巷子一路走了进去,路上甚么古怪也未曾见过,只是巷子越走越窄,到得最窄之时,我们只能排成一列,侧着身子,方可前行。过了最窄之处倒是越走越宽,走着走着便回了此处。”

    最右手的三名常在异口同声道:“确是如此,我们在巷子中也是这般,只是明明是从最左边那条巷子进来的,却是从最右边这处走了出来,真正奇哉怪也。”

    揽诸咕噜了几声,喃喃道:“莫非这两条巷子其实是同一条,故此才能从这边进去,从那边出来。”

    文墨点了点头,猛然觉察全然不是这样,连忙开口问道:“你们两组人在巷子内,难道彼此都未曾见过么?”

    两组常在一同点了点头,左手边那名当即开口道:“符尊大人也发觉了么?我们觉得奇怪之处正是这里,方才未及细说,此刻刚好也向府君大人细细讲述一遍。这一路过去,全是直路,巷道之中半点弧度也察觉不到,若是全力拉长巷道长度,倒也可以做到这般效果。我这边刚刚也粗粗算过,巷子若是拉到那般长度,以我们的脚程,只怕应当是最后两组走回来的。”

    文墨点了点头道:“我想到的是另一点,细细想来,或许是在巷子之中设了夹层,故而你们两组人未曾遇见过彼此。嗯,我倒是曾在些公案话本上见到过的。”

    右手那名常在接口道:“我们两组人在路中半点阻碍也未曾遇到,脚程又是一致,方才出发的时节也几乎没有差别。若是这两条巷子乃是一道环形,我们两组必然是在中端相遇,若是想设置夹墙,那必然是从开口这处便设了双层墙体,一路缓缓加宽夹层的宽度,才会让我们在一开始便走了两条不同的巷道。”话音一落,那名常在转头在巷子入口之处的墙壁之上击了一拳,那道墙壁应声塌了一个角,露出后边的山石泥土来。

    那常在继续道:“此处并未有夹壁,若是在途中设置夹层,那巷子长度便不够了。”

    文墨挠了挠头,仍在反复思索。新回来的两组常在默默走了过来,往守在空地的那名常在身上一靠,复又聚成一人。常在此时开口低呼了一声,叫道:“不对,他们两组走的绝不是同一条巷子。”

    文墨连忙问道:“怎么?”

    常在回道:“左边那组走的巷子里是夜晚,同咱们这边一样,右边那组走到巷子一半的时候,反倒成了白天。虽然巷道狭窄,天空看不完整,但天上的确是起了天光。后来走回此处之时,天色才慢慢又暗了下来。”

    揽诸抬起头来,问道:“那怎的方才那组人不提起这件事情?”

    常在道:“嗯,不知为何,那组人看过天光,但却全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复归本体之后,几组人的记忆又在我脑中糅合,我才发觉此处大有问题。”

    揽诸翻身站了起来,对着文墨道:“此事变得有趣起来了,能将伥鬼的神智也蒙哄过去,这地界怕没那么简单。”

    文墨点点头,回道:“还有四组人,且等大家伙都回来之后,咱们再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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