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谢君儿的目的
日月帝国皇宫，皇帝徐度的卧室。
一道阳光透过厚重窗帘之间的缝隙照射在谢君儿的脸上，强烈的光线直射让她感到了些许令人不适的灼烧感。
她一点点地睁开眼睛，卧室内的布置依然和自己昏迷前一模一样。
她转过头，看到了那具老人的身体，自己的手还轻按在对方的额头上。
谢君儿俯下身子，慢慢捧起老人的脑袋，将其与自己的额头相抵在一块儿。
下一刻，数不清的黑色黏质便从老人的五官中涌出，逐渐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
谢君儿的嘴唇凑了上去，隔着那层诡异的黑色物质，轻轻地在上面吻了一下。
突然，那些五彩斑斓的诡异黏质像是受到了激烈的刺激一样，开始疯狂地朝着谢君儿的嘴巴里涌去。
仅仅数息之间，它们便带着那具老人的身体，被完全吸收进了谢君儿的口中。
谢君儿用手指轻轻擦拭了一下嘴唇，又看向一旁，目光落在那柄静静躺在一片血泊中的匕首上，确认后者并无任何异常后，才慢慢站起了身子。
“我的味道怎么样？”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谢君儿猛地转过头，原本微眯起来的眼睛此刻精光乍现。
渐渐地，她身体周围的空气开始发生不同程度地扭曲，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身上分离出去。
谢君儿的眼神也由一开始的惊讶，变得越发凝重。
她的目光所聚焦的那片黑暗中，一个穿着暗金色铠甲的黑色人形生物正慢慢从里面走出来。
从那充满科技感，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的铠甲上，谢君儿本能地感受到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那种窒息感，甚至超过了自己父亲，那拥有八十万年修为的凶兽邪帝所带给自己的威压。
铠甲的胸口处，一红一蓝两个同心圆般的机械圆盘正不停转动着，而那里正是谢君儿所感受到的威圧感最盛之处。
作为一只拥有五十万年修为，甚至自己父亲就位列凶兽榜第二之高位的魂兽，她自然再熟悉不过这是什么东西。
“魂核？”谢君儿讶然道。
她稍微放开了一直被自我压抑的精神力，企图探查对方身上那套古怪的铠甲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她惊讶地发现，自己那完全由精神力构筑的触手竟然在半空中被直接反弹回来。
就好像二人之间有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完全隔绝了一切精神力的探查。
这可是一只五十万年修为的精神类顶级魂兽的精神探查，甚至如果只计算精神力的总量，她早已逼近极限斗罗的层次。
然而就是这样强大的精神力体量，却完全拿这个莫名其妙的精神壁垒束手无策。
谢君儿皱了皱眉头，周身一切都好像开始变得浓稠，甚至连光影都被逐渐散发出的庞大精神力所扭曲。
而那暗金色的铠甲之下，那黑色人形生物却只是耸了耸肩。
很快，那些密布在他的面部，粘稠至极，如同沥青一般的物质开始迅速朝着四周退去，露出里头那张中年男人的面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在空间储物魂导器“血门”中的徐度。
谢君儿的眼神放松了些许，但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徐度，沉声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度脑袋上的太阳黑子早已完全褪下，只见他轻轻地摆了摆手，身上的铠甲便迅速解体，眨眼间就被收入了那胸口的圆盘中。
而他此刻穿在身上的，则是一套再普通不过的纯白色华服。
正好就是墙上某副油画中，当年的自己所穿的一件。
徐度笑了笑，说道：“看你睡了有一会儿，我还特意换了身行头。”
“……”
谢君儿愣了愣，半晌后才问道：“你将他吸收了？”
徐度扭动着脖子的关节，享受着那一缕缕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暖。
他迈开步子，朝着谢君儿走来。
那道无形的精神屏障，也几乎同时跟随着徐度而前进，在谢君儿那汪洋般汹涌的精神力潮汐中硬生生地开出一条道路。
然而徐度却没有回答谢君儿，只是走过她的身旁。
他弯下身子，不紧不慢地拾起那落在地上的匕首，也就是魂导器“血门”。
谢君儿转过身，眼神中多了几分烦躁：“你在怪我是吗？”
现在的她，全然没了先前那种淡定漠然的样子。
或者说，这才是真实的谢君儿。
她走近几步，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只隔着一个人的身位。
与此同时，她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质问道：“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是怪物？是不是信了他的话？”
看着对方那别扭的表情，又像是愤恨，又像是嫉妒，又带着一点气急败坏破防了的感觉。
徐度噗嗤一笑，将手中的匕首递到对方面前。
谢君儿奇怪地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眼徐度，却是不愿接手。
徐度见对方不乐意，索性也不坚持。
他坐到了床上，对谢君儿问道：
“为什么要保留我的意识？”
谢君儿轻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度摇了摇头，谢君儿突然身子微微一颤。
她突然发现，那方才阻拦自己精神力的屏障，居然将自己整个包裹在了里面，而自己的精神力却还在朝着外界释放……
“疯了！”
她娇喝一声，立刻将精神力全部收敛回了精神之海中。
然而徐度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刚刚那种级别的精神压迫，似乎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他都和我说了，你明明早就侵蚀了我的身体，甚至在进入‘血门’之前，我的身体都可以算做你的一部分。”
徐度顿了顿，同时也奇怪地看着自己这位怪物皇后。
“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你不直接将我吞噬，还非要维持一个残破的人类分身，甚至还将自己的意识一分为二，凭白消耗你自己的生命力。”
从前身那儿继承的记忆中，徐度才总算知道了谢君儿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对于邪眼暴君们来说，它们的意识既可以看作一个整体，同时也可以看做无数个体的集合。
但是往往一个邪眼暴君又只会维持一个意识主体，而将意识分散视为种族内部十分禁忌的行为。
在它们看来，如果将一个主体意识视作一个完整的“我”，则意味着它们不仅可以保证对自身存在的认可，也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意识来进行修炼和思考。
然而谢君儿却不同，它不仅违背了邪眼暴君的禁忌，在吞噬了徐度的意识后非但没有将其消灭，反而以自己的身体为这份多余出来的意识创造了一个可以承载意识的载体，也就是徐度先前那个老人的身体。
这种分裂，本质上是违背邪眼暴君生物本能和生命周期的行为，因此才会导致徐度的身体快速衰老，在七十岁的生物学年龄便要迎来自己的死亡。
而作为控制那具身体的意识，徐度也会随着身体的衰老一起消失。
但徐度现在知道了，谢君儿其实根本不在乎一具身体的衰亡或者徐度意识的消失。
对邪眼暴君来说，意识是可以分裂的，她可以根据那份徐度的意识继续复制一份新的意识备份。
甚至她既然能创造一次徐度的意识备份，也能用同样方法创造第二次，第三次……
对谢君儿来说，它需要做的，是找到一个得以维持“本我”的锚点，来保证自己身为“谢君儿”的意识不被原本的邪眼暴君所替代。
而徐度就是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锚点，他是谢君儿的丈夫、它的配偶，它的合作伙伴，更是谢君儿意识本源的一部分。
只有保证“徐度”的存在，才能证明“谢君儿”也是确实存在的东西。
换言之，是邪眼暴君为了完成凶兽邪帝交给它的任务，并且接近徐度，所以为自己拟态出了“谢君儿”的人格，并且邪眼暴君开始相信，自己就是谢君儿。
而当谢君儿的肉体被毁，邪眼暴君与徐度相互融合，并且将后者的身体鸠占鹊巢后，徐度无论从肉身还是精神的角度，都成为了邪眼的一部分。
但是为了邪帝的计划，邪眼暴君并没有摧毁徐度的意识，也就给了徐度借助计谋，暗算邪眼暴君的机会。
徐度的计划确实成功摧毁了邪眼暴君的存在，可他却遗忘了邪眼暴君在他体内留下的魂骨，也就是附着了谢君儿人格的副本。
但作为本体的备份，这个人格太过于不稳定，在导致徐度发疯的同时，也彻底将二者融为一体。
到了那个阶段，谢君儿到底是人是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如何证明自己就是谢君儿。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就需要徐度活着，来稳定谢君儿的人格不至于溃散。
在这个目的的基础上，谢君儿需要的其实也并非是徐度，而只是一个名字叫做徐度，拥有徐度记忆的个体。
这个过程中，身为本体的谢君儿无论是为了维持徐度的意识，还是徐度的身体，都不可避免地要消耗自己本源的力量。
对于魂兽来说，任何出自本源的力量都是极其重要的，那代表着它们数以万年计的修为，乃至生命。
这一点不仅仅是徐度，包括那位前身都认为非常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假谢君儿”为了一个“假徐度”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锚点固然重要，但以谢君儿的实力，完全可以仅仅构筑一个意识灵体，而完全不用专门为了这个意识创造一具身体，甚至动用自己的生命力。
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百弊而无一利的做法。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谢君儿接下来的回答着实惊掉了徐度的下巴。
“你是特殊的，和他们才不一样！”
“啊？”徐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到徐度的反应，谢君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就是最特殊的，你没有选择杀我，而是会和我说话。哪怕你其实根本不认识我，却还是相信我说的话。”
“等等，你认真的啊？”徐度有点头疼，他万万没有想到原因只是因为这个。
谢君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幽怨：“与你相比，之前的他们都只能算是失败品，他们会装作信任我的样子，却只是在找机会杀了我。”
徐度一脸无语，他反问道：“可是，有没有可能，真正的徐度也想杀了你？”
“不可能，不然他绝不会阻止我的自爆！”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度算是理解了这姐们清奇的脑回路：
因为徐度阻止了我的自爆，所以他一定是喜欢我。
十分古怪的逻辑，却非常符合一个怪物的善恶观。
但是当谢君儿根据徐度本人的记忆捏造出一个全新的意识后，那个意识往往都会第一时间攻击她。
这让她不得不一次次尝试，直到最符合“她心目中的徐度”这一标准的徐度出现。
也正因为这个徐度太符合她心中那个由“徐度喜欢谢君儿”所衍生出的推演，她又开始害怕这个徐度因为身体的衰老而死亡，害怕自己又要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才能再创造出一个这么“契合”的意识。
所以，她才会帮助徐度想办法延续寿命，还想到了通过“血门”里前身留下的宝物来帮助徐度。
甚至为了让徐度成功打开血门的禁制，谢君儿还专门为徐度创造了那个由精神力构筑的灵体。
而谢君儿的目的，就只是为了保住一个最符合她幻想的锚点而已。
在之前一次次的实验中，她也通过精神力的手段，不断修改着试验品原本的意识，企图让意识备份变得更加“完美”。
这也是徐度苏醒后，记忆不仅零零碎碎，甚至还有不少偏差和缺失的原因。
可自始至终，谢君儿都没有想到。
这个徐度，是一个来自异界且真实存在的灵魂，而并非之前那些完全由精神力推演出来的虚假之物。
一道阳光透过厚重窗帘之间的缝隙照射在谢君儿的脸上，强烈的光线直射让她感到了些许令人不适的灼烧感。
她一点点地睁开眼睛，卧室内的布置依然和自己昏迷前一模一样。
她转过头，看到了那具老人的身体，自己的手还轻按在对方的额头上。
谢君儿俯下身子，慢慢捧起老人的脑袋，将其与自己的额头相抵在一块儿。
下一刻，数不清的黑色黏质便从老人的五官中涌出，逐渐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
谢君儿的嘴唇凑了上去，隔着那层诡异的黑色物质，轻轻地在上面吻了一下。
突然，那些五彩斑斓的诡异黏质像是受到了激烈的刺激一样，开始疯狂地朝着谢君儿的嘴巴里涌去。
仅仅数息之间，它们便带着那具老人的身体，被完全吸收进了谢君儿的口中。
谢君儿用手指轻轻擦拭了一下嘴唇，又看向一旁，目光落在那柄静静躺在一片血泊中的匕首上，确认后者并无任何异常后，才慢慢站起了身子。
“我的味道怎么样？”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谢君儿猛地转过头，原本微眯起来的眼睛此刻精光乍现。
渐渐地，她身体周围的空气开始发生不同程度地扭曲，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身上分离出去。
谢君儿的眼神也由一开始的惊讶，变得越发凝重。
她的目光所聚焦的那片黑暗中，一个穿着暗金色铠甲的黑色人形生物正慢慢从里面走出来。
从那充满科技感，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的铠甲上，谢君儿本能地感受到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那种窒息感，甚至超过了自己父亲，那拥有八十万年修为的凶兽邪帝所带给自己的威压。
铠甲的胸口处，一红一蓝两个同心圆般的机械圆盘正不停转动着，而那里正是谢君儿所感受到的威圧感最盛之处。
作为一只拥有五十万年修为，甚至自己父亲就位列凶兽榜第二之高位的魂兽，她自然再熟悉不过这是什么东西。
“魂核？”谢君儿讶然道。
她稍微放开了一直被自我压抑的精神力，企图探查对方身上那套古怪的铠甲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她惊讶地发现，自己那完全由精神力构筑的触手竟然在半空中被直接反弹回来。
就好像二人之间有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完全隔绝了一切精神力的探查。
这可是一只五十万年修为的精神类顶级魂兽的精神探查，甚至如果只计算精神力的总量，她早已逼近极限斗罗的层次。
然而就是这样强大的精神力体量，却完全拿这个莫名其妙的精神壁垒束手无策。
谢君儿皱了皱眉头，周身一切都好像开始变得浓稠，甚至连光影都被逐渐散发出的庞大精神力所扭曲。
而那暗金色的铠甲之下，那黑色人形生物却只是耸了耸肩。
很快，那些密布在他的面部，粘稠至极，如同沥青一般的物质开始迅速朝着四周退去，露出里头那张中年男人的面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在空间储物魂导器“血门”中的徐度。
谢君儿的眼神放松了些许，但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徐度，沉声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度脑袋上的太阳黑子早已完全褪下，只见他轻轻地摆了摆手，身上的铠甲便迅速解体，眨眼间就被收入了那胸口的圆盘中。
而他此刻穿在身上的，则是一套再普通不过的纯白色华服。
正好就是墙上某副油画中，当年的自己所穿的一件。
徐度笑了笑，说道：“看你睡了有一会儿，我还特意换了身行头。”
“……”
谢君儿愣了愣，半晌后才问道：“你将他吸收了？”
徐度扭动着脖子的关节，享受着那一缕缕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暖。
他迈开步子，朝着谢君儿走来。
那道无形的精神屏障，也几乎同时跟随着徐度而前进，在谢君儿那汪洋般汹涌的精神力潮汐中硬生生地开出一条道路。
然而徐度却没有回答谢君儿，只是走过她的身旁。
他弯下身子，不紧不慢地拾起那落在地上的匕首，也就是魂导器“血门”。
谢君儿转过身，眼神中多了几分烦躁：“你在怪我是吗？”
现在的她，全然没了先前那种淡定漠然的样子。
或者说，这才是真实的谢君儿。
她走近几步，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只隔着一个人的身位。
与此同时，她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质问道：“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是怪物？是不是信了他的话？”
看着对方那别扭的表情，又像是愤恨，又像是嫉妒，又带着一点气急败坏破防了的感觉。
徐度噗嗤一笑，将手中的匕首递到对方面前。
谢君儿奇怪地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眼徐度，却是不愿接手。
徐度见对方不乐意，索性也不坚持。
他坐到了床上，对谢君儿问道：
“为什么要保留我的意识？”
谢君儿轻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度摇了摇头，谢君儿突然身子微微一颤。
她突然发现，那方才阻拦自己精神力的屏障，居然将自己整个包裹在了里面，而自己的精神力却还在朝着外界释放……
“疯了！”
她娇喝一声，立刻将精神力全部收敛回了精神之海中。
然而徐度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刚刚那种级别的精神压迫，似乎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他都和我说了，你明明早就侵蚀了我的身体，甚至在进入‘血门’之前，我的身体都可以算做你的一部分。”
徐度顿了顿，同时也奇怪地看着自己这位怪物皇后。
“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你不直接将我吞噬，还非要维持一个残破的人类分身，甚至还将自己的意识一分为二，凭白消耗你自己的生命力。”
从前身那儿继承的记忆中，徐度才总算知道了谢君儿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对于邪眼暴君们来说，它们的意识既可以看作一个整体，同时也可以看做无数个体的集合。
但是往往一个邪眼暴君又只会维持一个意识主体，而将意识分散视为种族内部十分禁忌的行为。
在它们看来，如果将一个主体意识视作一个完整的“我”，则意味着它们不仅可以保证对自身存在的认可，也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意识来进行修炼和思考。
然而谢君儿却不同，它不仅违背了邪眼暴君的禁忌，在吞噬了徐度的意识后非但没有将其消灭，反而以自己的身体为这份多余出来的意识创造了一个可以承载意识的载体，也就是徐度先前那个老人的身体。
这种分裂，本质上是违背邪眼暴君生物本能和生命周期的行为，因此才会导致徐度的身体快速衰老，在七十岁的生物学年龄便要迎来自己的死亡。
而作为控制那具身体的意识，徐度也会随着身体的衰老一起消失。
但徐度现在知道了，谢君儿其实根本不在乎一具身体的衰亡或者徐度意识的消失。
对邪眼暴君来说，意识是可以分裂的，她可以根据那份徐度的意识继续复制一份新的意识备份。
甚至她既然能创造一次徐度的意识备份，也能用同样方法创造第二次，第三次……
对谢君儿来说，它需要做的，是找到一个得以维持“本我”的锚点，来保证自己身为“谢君儿”的意识不被原本的邪眼暴君所替代。
而徐度就是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锚点，他是谢君儿的丈夫、它的配偶，它的合作伙伴，更是谢君儿意识本源的一部分。
只有保证“徐度”的存在，才能证明“谢君儿”也是确实存在的东西。
换言之，是邪眼暴君为了完成凶兽邪帝交给它的任务，并且接近徐度，所以为自己拟态出了“谢君儿”的人格，并且邪眼暴君开始相信，自己就是谢君儿。
而当谢君儿的肉体被毁，邪眼暴君与徐度相互融合，并且将后者的身体鸠占鹊巢后，徐度无论从肉身还是精神的角度，都成为了邪眼的一部分。
但是为了邪帝的计划，邪眼暴君并没有摧毁徐度的意识，也就给了徐度借助计谋，暗算邪眼暴君的机会。
徐度的计划确实成功摧毁了邪眼暴君的存在，可他却遗忘了邪眼暴君在他体内留下的魂骨，也就是附着了谢君儿人格的副本。
但作为本体的备份，这个人格太过于不稳定，在导致徐度发疯的同时，也彻底将二者融为一体。
到了那个阶段，谢君儿到底是人是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如何证明自己就是谢君儿。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就需要徐度活着，来稳定谢君儿的人格不至于溃散。
在这个目的的基础上，谢君儿需要的其实也并非是徐度，而只是一个名字叫做徐度，拥有徐度记忆的个体。
这个过程中，身为本体的谢君儿无论是为了维持徐度的意识，还是徐度的身体，都不可避免地要消耗自己本源的力量。
对于魂兽来说，任何出自本源的力量都是极其重要的，那代表着它们数以万年计的修为，乃至生命。
这一点不仅仅是徐度，包括那位前身都认为非常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假谢君儿”为了一个“假徐度”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锚点固然重要，但以谢君儿的实力，完全可以仅仅构筑一个意识灵体，而完全不用专门为了这个意识创造一具身体，甚至动用自己的生命力。
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百弊而无一利的做法。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谢君儿接下来的回答着实惊掉了徐度的下巴。
“你是特殊的，和他们才不一样！”
“啊？”徐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到徐度的反应，谢君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就是最特殊的，你没有选择杀我，而是会和我说话。哪怕你其实根本不认识我，却还是相信我说的话。”
“等等，你认真的啊？”徐度有点头疼，他万万没有想到原因只是因为这个。
谢君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幽怨：“与你相比，之前的他们都只能算是失败品，他们会装作信任我的样子，却只是在找机会杀了我。”
徐度一脸无语，他反问道：“可是，有没有可能，真正的徐度也想杀了你？”
“不可能，不然他绝不会阻止我的自爆！”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度算是理解了这姐们清奇的脑回路：
因为徐度阻止了我的自爆，所以他一定是喜欢我。
十分古怪的逻辑，却非常符合一个怪物的善恶观。
但是当谢君儿根据徐度本人的记忆捏造出一个全新的意识后，那个意识往往都会第一时间攻击她。
这让她不得不一次次尝试，直到最符合“她心目中的徐度”这一标准的徐度出现。
也正因为这个徐度太符合她心中那个由“徐度喜欢谢君儿”所衍生出的推演，她又开始害怕这个徐度因为身体的衰老而死亡，害怕自己又要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才能再创造出一个这么“契合”的意识。
所以，她才会帮助徐度想办法延续寿命，还想到了通过“血门”里前身留下的宝物来帮助徐度。
甚至为了让徐度成功打开血门的禁制，谢君儿还专门为徐度创造了那个由精神力构筑的灵体。
而谢君儿的目的，就只是为了保住一个最符合她幻想的锚点而已。
在之前一次次的实验中，她也通过精神力的手段，不断修改着试验品原本的意识，企图让意识备份变得更加“完美”。
这也是徐度苏醒后，记忆不仅零零碎碎，甚至还有不少偏差和缺失的原因。
可自始至终，谢君儿都没有想到。
这个徐度，是一个来自异界且真实存在的灵魂，而并非之前那些完全由精神力推演出来的虚假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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