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本该是爽文的......大概
第一次听说系统的时候，李贶生其实不太能够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或者说，因为理解的太过具体了，所以反倒无法抽象的理解。
毕竟，李贶生和自己的那位老师不同——他不是穿越者。
对，李贶生其实挺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老师是穿越者，来自于接近五百年后的未来。
但是，穿越者这个词汇他其实很好理解，因为穿越本身就没有具象化的表现，它是依附于另一个词汇的辅助性用词，穿越者，本身也可以理解为穿越时间者，然后简称为穿越者。
这样一来，李贶生还是很容易理解穿越者的含义的。
但系统不一样。
李贶生对于系统最早的理解，就是指一个由若干事物所组成的，在互相作用及依赖的基础之上，按照一定逻辑运作并发挥出特定作用的整体。
例如，行政体系，军事后勤系统，军事指挥系统。
这些很好理解。
但李贶生很显然，对自家老师口中那种抽象的系统不是很能理解。
最初，李贶生从自家老师口中听说了系统的存在后，是这样想的——老师手下掌握着一个强力的部门，那个部门独立运作，并且能够随时监控国内各地的数据资料，以及人员资料，还可以源源不断的拿出各种技术来。
当然，后来老师将一份正德十五年的内政财务报表拿来给李贶生和他当时的同伴当作业参考时，李贶生看了足足两个月，也没有从那份财务报表里看出来提供给老师手下那个‘系统’的支出。
他为此苦恼了很久。
大概到了二十多岁后，李贶生在实践和调查中开始成熟，并在对哲学的初步学习中建立起了对抽象概念的思考能力后，他才开始有些理解那个所谓的‘系统’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李贶生就被‘系统’所吓到了。
因为那简直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综合老师的描述，和一些数十年前的相关记录及当时青年，如今的老人们的口述来看，系统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系统’具备着实时监控和反馈全国范围，各个地区，具体为州府-县城-村庄，乃至于自治州，只要是在实体上建立起了隶属于天朝行政体系的行政机构，便会被纳入其中的全地区的数据统计和汇报功能。
有些时候，李贶生的确是对此感到怀疑的，从正德元年开始，天朝的内部资料就详细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每一年的人口统计甚至精确到了个位数，财务报表也是详细的不像话，连某个底层官员贪了三两银子的事情都能被记录。
虽然这也导致了正德年间，早期的资料多到一个让人震撼的程度，但对于一个政权而言，如果精确的数据统计能力，本身也象征着其可以说是绝对的掌控力。
就这么说吧，如果将当时‘系统’的行政机能算入正德朝的行政能力里，那么，以往所有皇帝，可以说都是没有权利的傀儡皇帝，控制力连皇宫都无法完全覆盖的吉祥物了。
这绝不可能是人力能够达成的事情，在想到了这一点后，李贶生去询问了自家老师，然后得到了一个答案。
那的确不是人力能够达成的。
那是‘系统’的能力。
终于，李贶生解开了第一个疑惑，为什么在早期，自家老师可以轻而易举的对整个天朝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而那些反对者们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的确不具备反抗之力，拥有这种名为‘系统’的东西的前提下，自家老师甚至不需要太多的高素质官员，只需要一群能够切实的，哪怕愚蠢，但只能能够执行命令的部下就能够统治相当一部分地区了。
而这个地区的规模取决于自家老师一天工作多久。
小规模的叛乱也许存在，但大规模的叛乱几乎不可能。且不提反对者们是否能够互相串联，光是凭借着‘系统’所带来的掌控力，自家老师作为天子的地位和号召力，足以轻而易举的在任何一场叛乱的初期，集中优势兵力将其镇压。
那时候的老头子，或者说，是刚刚上位十年，年富力强的青年天子，是真的有能力玩‘一人即国家’的。
李贶生为此感到恐惧，惊慌和隐隐约约的兴奋。
因为他当时从未想过要背叛天子，他最多是希望通过一些改良而让国家变得更好，在这一基础上，天子还是他的老师，也是在他的父母死去后，收养并抚养他长大的人，他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天子掌握着这样强大的力量而有别的想法。
不是挺好的吗？
可唯一的问题在于，当年二十一岁的李贶生，在询问了自家老师关于‘系统’的问题后，老头子虽然很简单的解答了李贶生的疑惑，也说出了‘系统’的一切，但，老头子还给出了另一个问题。
早在三十九年之前，也就是正德二十二年的时候，自家老师，就失去了系统。
不是系统消失了，被破坏了之类的，而是......
‘我和系统闹翻了，它觉得我不听它的话，走最好的路线，于是去找更听它话的人了，而我从那之后，就只能勉强延续这个国家，并开始着手安排一些之后的事情了。’
老头子是这么说的。
于是，此前对于自家老师拥有着如此力量而感到的一切兴奋，喜悦，都加倍的转变为了恐惧。
他甚至恨不得直接要求老头子立刻动员起所有的力量，将那个可能得到了系统的家伙给杀死。
绝不能让他人得到系统，更别提可能是某个国家的君主得到了系统。
谁得到了系统，就必须杀死谁！
当时，江淮的发展还在鼎盛期，地方主义虽然出现了苗头，但并没有彻底爆发地方之间的明面斗争，老头子的身体也没有差到无法活动，而李贶生又刚刚接受了重组城市工会的工作，开始尝试改良国家，并赋予底层人民一定的保障。
在李贶生眼里，当时的天朝是一片美好的。
所以，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可能对这个国家产生威胁。
当然，现在当天朝内部的问题和矛盾逐渐展现出来，并伴随着征日战争的爆发和失败而隐约走向了不可扭转的地步后，李贶生的思想就发生了一些变化了——可他仍然认为，谁也不能成为天朝的威胁。
所以他恐惧，他害怕，当唯一有着和‘系统’共事，同时如今也是天朝最强大，统治了足足六十一年的正德皇帝，他的老师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之后，李贶生更是感觉到了时间的急迫。
没有时间了，大陆民兵的建设需要时间，城市工会的重组需要时间，议会制度和权利的进一步改革需要时间，解决地方矛盾及已经出现苗头的经济危机需要时间。
而这些时间，都可能让那个已经得到了系统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九年的存在，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国度，并开始了疯狂的扩张。
“老师，我们没有时间了，我来这里之前，就有个江淮系的王八蛋给我吹风，您知道他说的什么吗？他说，兴王会继承皇位。而您知道兴王的态度，让他继承了皇位，我们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您的六十一年，我的十一年，就全部白费了！”
“你害怕兴王上台后推翻现在的一切？那要不要我把皇位给你啊，这样不就好了吗？”
老人说的很轻松，仿佛不是在说要把皇位给谁，而是在餐桌上给自己喜爱的晚辈夹了一块肉而已。
“如果你想当皇帝的话，我可以让你当这个皇帝的，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而我也相信你在当了皇帝之后，会把现在的事情坚持下去，怎么样？贶生？”
老人温和的说到，而李贶生则再一次埋下了头，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到：
“请不要开玩笑了，老师，您知道的......”
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憎恨和厌恶。
“我仇视皇帝，我仇恨一切皇帝，所以我绝不会当皇帝。”
老人满意的笑了。
或者说，因为理解的太过具体了，所以反倒无法抽象的理解。
毕竟，李贶生和自己的那位老师不同——他不是穿越者。
对，李贶生其实挺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老师是穿越者，来自于接近五百年后的未来。
但是，穿越者这个词汇他其实很好理解，因为穿越本身就没有具象化的表现，它是依附于另一个词汇的辅助性用词，穿越者，本身也可以理解为穿越时间者，然后简称为穿越者。
这样一来，李贶生还是很容易理解穿越者的含义的。
但系统不一样。
李贶生对于系统最早的理解，就是指一个由若干事物所组成的，在互相作用及依赖的基础之上，按照一定逻辑运作并发挥出特定作用的整体。
例如，行政体系，军事后勤系统，军事指挥系统。
这些很好理解。
但李贶生很显然，对自家老师口中那种抽象的系统不是很能理解。
最初，李贶生从自家老师口中听说了系统的存在后，是这样想的——老师手下掌握着一个强力的部门，那个部门独立运作，并且能够随时监控国内各地的数据资料，以及人员资料，还可以源源不断的拿出各种技术来。
当然，后来老师将一份正德十五年的内政财务报表拿来给李贶生和他当时的同伴当作业参考时，李贶生看了足足两个月，也没有从那份财务报表里看出来提供给老师手下那个‘系统’的支出。
他为此苦恼了很久。
大概到了二十多岁后，李贶生在实践和调查中开始成熟，并在对哲学的初步学习中建立起了对抽象概念的思考能力后，他才开始有些理解那个所谓的‘系统’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李贶生就被‘系统’所吓到了。
因为那简直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综合老师的描述，和一些数十年前的相关记录及当时青年，如今的老人们的口述来看，系统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系统’具备着实时监控和反馈全国范围，各个地区，具体为州府-县城-村庄，乃至于自治州，只要是在实体上建立起了隶属于天朝行政体系的行政机构，便会被纳入其中的全地区的数据统计和汇报功能。
有些时候，李贶生的确是对此感到怀疑的，从正德元年开始，天朝的内部资料就详细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每一年的人口统计甚至精确到了个位数，财务报表也是详细的不像话，连某个底层官员贪了三两银子的事情都能被记录。
虽然这也导致了正德年间，早期的资料多到一个让人震撼的程度，但对于一个政权而言，如果精确的数据统计能力，本身也象征着其可以说是绝对的掌控力。
就这么说吧，如果将当时‘系统’的行政机能算入正德朝的行政能力里，那么，以往所有皇帝，可以说都是没有权利的傀儡皇帝，控制力连皇宫都无法完全覆盖的吉祥物了。
这绝不可能是人力能够达成的事情，在想到了这一点后，李贶生去询问了自家老师，然后得到了一个答案。
那的确不是人力能够达成的。
那是‘系统’的能力。
终于，李贶生解开了第一个疑惑，为什么在早期，自家老师可以轻而易举的对整个天朝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而那些反对者们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的确不具备反抗之力，拥有这种名为‘系统’的东西的前提下，自家老师甚至不需要太多的高素质官员，只需要一群能够切实的，哪怕愚蠢，但只能能够执行命令的部下就能够统治相当一部分地区了。
而这个地区的规模取决于自家老师一天工作多久。
小规模的叛乱也许存在，但大规模的叛乱几乎不可能。且不提反对者们是否能够互相串联，光是凭借着‘系统’所带来的掌控力，自家老师作为天子的地位和号召力，足以轻而易举的在任何一场叛乱的初期，集中优势兵力将其镇压。
那时候的老头子，或者说，是刚刚上位十年，年富力强的青年天子，是真的有能力玩‘一人即国家’的。
李贶生为此感到恐惧，惊慌和隐隐约约的兴奋。
因为他当时从未想过要背叛天子，他最多是希望通过一些改良而让国家变得更好，在这一基础上，天子还是他的老师，也是在他的父母死去后，收养并抚养他长大的人，他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天子掌握着这样强大的力量而有别的想法。
不是挺好的吗？
可唯一的问题在于，当年二十一岁的李贶生，在询问了自家老师关于‘系统’的问题后，老头子虽然很简单的解答了李贶生的疑惑，也说出了‘系统’的一切，但，老头子还给出了另一个问题。
早在三十九年之前，也就是正德二十二年的时候，自家老师，就失去了系统。
不是系统消失了，被破坏了之类的，而是......
‘我和系统闹翻了，它觉得我不听它的话，走最好的路线，于是去找更听它话的人了，而我从那之后，就只能勉强延续这个国家，并开始着手安排一些之后的事情了。’
老头子是这么说的。
于是，此前对于自家老师拥有着如此力量而感到的一切兴奋，喜悦，都加倍的转变为了恐惧。
他甚至恨不得直接要求老头子立刻动员起所有的力量，将那个可能得到了系统的家伙给杀死。
绝不能让他人得到系统，更别提可能是某个国家的君主得到了系统。
谁得到了系统，就必须杀死谁！
当时，江淮的发展还在鼎盛期，地方主义虽然出现了苗头，但并没有彻底爆发地方之间的明面斗争，老头子的身体也没有差到无法活动，而李贶生又刚刚接受了重组城市工会的工作，开始尝试改良国家，并赋予底层人民一定的保障。
在李贶生眼里，当时的天朝是一片美好的。
所以，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可能对这个国家产生威胁。
当然，现在当天朝内部的问题和矛盾逐渐展现出来，并伴随着征日战争的爆发和失败而隐约走向了不可扭转的地步后，李贶生的思想就发生了一些变化了——可他仍然认为，谁也不能成为天朝的威胁。
所以他恐惧，他害怕，当唯一有着和‘系统’共事，同时如今也是天朝最强大，统治了足足六十一年的正德皇帝，他的老师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之后，李贶生更是感觉到了时间的急迫。
没有时间了，大陆民兵的建设需要时间，城市工会的重组需要时间，议会制度和权利的进一步改革需要时间，解决地方矛盾及已经出现苗头的经济危机需要时间。
而这些时间，都可能让那个已经得到了系统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九年的存在，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国度，并开始了疯狂的扩张。
“老师，我们没有时间了，我来这里之前，就有个江淮系的王八蛋给我吹风，您知道他说的什么吗？他说，兴王会继承皇位。而您知道兴王的态度，让他继承了皇位，我们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您的六十一年，我的十一年，就全部白费了！”
“你害怕兴王上台后推翻现在的一切？那要不要我把皇位给你啊，这样不就好了吗？”
老人说的很轻松，仿佛不是在说要把皇位给谁，而是在餐桌上给自己喜爱的晚辈夹了一块肉而已。
“如果你想当皇帝的话，我可以让你当这个皇帝的，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而我也相信你在当了皇帝之后，会把现在的事情坚持下去，怎么样？贶生？”
老人温和的说到，而李贶生则再一次埋下了头，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到：
“请不要开玩笑了，老师，您知道的......”
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憎恨和厌恶。
“我仇视皇帝，我仇恨一切皇帝，所以我绝不会当皇帝。”
老人满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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