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张冠李戴，借花献佛
初阳市西南郊区
76号营地的迁徙者们一大早就沉浸在一阵乐观和振奋的情绪中。
“‘总队’的支援到了！”当守卫者们将这个消息传达给饥肠辘辘的迁徙者们时，大多数人的反应是不相信。
明明已经快第二个周期到来都没有新消息传来，昨天只是又一个瑟缩在庇护所的普通日子而已——大门明明从未打开，昨夜也没有eVTOL50标志性的红绿色机翼灯和轰鸣出现在营地上空。说收到总队的消息，这是逗谁呢？
但当配给站将热腾腾的，散发着不同于蛋白膏香气的面糊发放到每个人手上时，大家还是不自主地相信了守卫者们的话。
“妈妈，这糊糊好香！”一个孩子捧着碗向亲炫耀，“我的糊糊里还有红红绿绿的片片，真好吃！”
旁边的女人则捧着碗发呆。这熟悉的香气和口感，真是太让人怀念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这糊糊多好吃呀！”孩子不解地问。
女人抹了抹眼泪：“妈妈没哭。糊糊好吃，快，我们一起吃。”
……
类似的场景也在营地的别处上演着。营地上空多日以来的焦虑和阴霾就此一扫而空。
童萱站在小二楼，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左手端着的面糊碗已经温了下来。
“怎么一口都没动？”童萱身后一个和她看起来年龄相仿的女子走上前，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没事，不饿。”童萱将碗递给周卓伊，“你去盯着后厨吧，老张看灶，我不放心。”
军需官扑哧一笑：“瞧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净讲冷笑话。老张看灶怎么啦，你还怕他把那一大包……那个什么都吃了不成？”
程我虽然很努力地捏面饼了，但他的操作精度上限就在那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更别提调料包那经典的味道了。
营地指挥官，大家嘴里的“萱姐”“童萱老师”“大姐头”童萱少见地卸下了冷峻的表情，向自己的好闺蜜好战友露出了一个有点生疏的笑容。
“我嫌他口重。”这句吐槽不出意外引来了好闺蜜饱经风霜的粉拳，在童萱胳膊上轻轻怼了一下。
周卓伊见她眉头微皱：“还没好利索就得瑟，伤口又开了吧？”
“没事。”童萱摆摆手，“干了这碗方便……糊糊，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还好汉呢，体力不如男生就不要事事都要出风头。”周卓伊说道，“你现在是营地的主心骨，如果昨天你没反应过来呢？大家怎么办。”
童萱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昨天亲自巡逻结果遭遇夜袭的事。
“放心吧，我应付得来。”童萱拍拍老同学的肩膀，“而且就算换了谁都一样，你知道的……”
“‘分散的经验和知识是团队生存的最后保证’，我懂。”周卓伊叹气，“总队的指导手册你背得比我熟。但你看看外面，你觉得其他迁移者现在能懂得这个吗？”
两人望向营地，今天所有人的情绪都很好，相互之间的交流看起来也比前些天多了不少。
“放心吧，能活到现在的都是机制选择的幸存者。”童萱低声道，“至少在真正的希望到来之前，大家又有坚持下去的勇气了。”
周卓伊摇摇头：“虚假的希望也行吗……”
“别说这个了，你那边的检测结果出来没有？”童萱又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了严肃的表情之后。
“啥也没有。”周卓伊竖起一根手指，“不过没有就是有，道可道，非常道。”
童萱显然没能马上理解她的意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周卓伊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一点兴奋，“没有纳米机，没有信息素，没有病毒和任何污染物，甚至没有遮断剂。啥也没有——干净得就像大退化之前的产物一样。”
“而且不只是当时没有，现在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任何信息污染会影响到包裹的包装和内容物。”
她说的，自然是程我那一包“天降馈赠”。
“太不可思议了。”童萱想起昨夜自己刚回到楼下不久，就听到头上屋顶传来巨响。当她和老张赶到天台时，映入眼帘的是铺满一整个天台的巨型包裹。老张的眼珠子当时都要惊得掉出来了。稍后赶到的周卓伊端着检测器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地从头到尾扫过一遍，在确认没有发现威胁之后，老张急不可耐地第一个掏出军刀切开了那厚实但透明的树脂包装层，在在场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散发着油脂香气的面块和熟制面粉像沙子一样洒出来。
“吃的，吃的！”老张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堵在切口上，深怕有一点面粉撒到地上。
食物、水、子弹和庇护所，是文明末日里人类离不开最后四样东西。
那些面块虽然看起来是些形状奇怪的压缩饼干，但最后证实是和那些熟面粉一样成分的食物。
“奇怪，这些饼干和面粉看起来原来是一体的。”周卓伊在观察碎块形状后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这味道闻起来像是方便面？”某个上岁数的队员评论道。
“六爷，什么是方便面啊？”某个新加入的毛头小子问。
“这方便面啊，就是……”
“应该是总队发现了某些应对特殊环境的粮食储备，”老张当时立刻打断，“也不难加工，只要想办法打碎之后就可以处理食用了。”
“所有在场人员，一周内不得公开透露或讨论这些食物的来源。”这是童萱当时下的第一个命令，“传令所有队员向迁移者统一口风，这是总队的紧急支援。”
“是！”在场人对这个命令没有任何质疑。
于是，这些“来自总队的紧急支援”搭配在大包裹下面发现的小包裹（调料包）经过守护者们的努力烹调——指磨粉，加水，挖调料烹煮——成为了所有人碗中热腾腾的糊糊。
煮这些糊糊消耗了营地三分之二的饮用水储备，但这是童萱和其他管理者们商议后的决定。
“这真是总队的支援吗？”周卓伊作为发现和处理包裹的最早在场人员之一，肯定是不相信童萱最后决定向迁移者们告知这个消息的。
“不管是谁或者什么在帮助我们，它至少目前看起来是善意的。”童萱摊开手，“它甚至还送给了我们和食物一样珍贵的东西。”
“你是说希望？”周卓伊这话刚说出口，头顶就遭了好闺蜜的一记手刀。
“你傻啊，我说的是那包裹的材料。”童萱有时真对老同学一会儿睿智一会儿“睿智”的性格没脾气，“咱们都知道一种在营地外不会被污染的柔性材料意味着什么吧？”
周卓伊眼神一亮：“你是说遮断布？可我们还不确定这种看起来只是普通树脂的材料到底为什么出现全遮断效应，也不知道这种效果能持续多久……”
“虽然不知道，但至少可以试一试。”童萱紧了紧肩上的外套，“只要我们能找到出去的路，就有机会带给大家真正的希望。”
如果程我在观察造景箱的话，大概会觉这一个高冷御姐，一个知性御姐在说什么天书，或许脑子里已经转过一百种科幻桥段。
不过他这时正在睡懒觉。
76号营地的迁徙者们一大早就沉浸在一阵乐观和振奋的情绪中。
“‘总队’的支援到了！”当守卫者们将这个消息传达给饥肠辘辘的迁徙者们时，大多数人的反应是不相信。
明明已经快第二个周期到来都没有新消息传来，昨天只是又一个瑟缩在庇护所的普通日子而已——大门明明从未打开，昨夜也没有eVTOL50标志性的红绿色机翼灯和轰鸣出现在营地上空。说收到总队的消息，这是逗谁呢？
但当配给站将热腾腾的，散发着不同于蛋白膏香气的面糊发放到每个人手上时，大家还是不自主地相信了守卫者们的话。
“妈妈，这糊糊好香！”一个孩子捧着碗向亲炫耀，“我的糊糊里还有红红绿绿的片片，真好吃！”
旁边的女人则捧着碗发呆。这熟悉的香气和口感，真是太让人怀念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这糊糊多好吃呀！”孩子不解地问。
女人抹了抹眼泪：“妈妈没哭。糊糊好吃，快，我们一起吃。”
……
类似的场景也在营地的别处上演着。营地上空多日以来的焦虑和阴霾就此一扫而空。
童萱站在小二楼，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左手端着的面糊碗已经温了下来。
“怎么一口都没动？”童萱身后一个和她看起来年龄相仿的女子走上前，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没事，不饿。”童萱将碗递给周卓伊，“你去盯着后厨吧，老张看灶，我不放心。”
军需官扑哧一笑：“瞧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净讲冷笑话。老张看灶怎么啦，你还怕他把那一大包……那个什么都吃了不成？”
程我虽然很努力地捏面饼了，但他的操作精度上限就在那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更别提调料包那经典的味道了。
营地指挥官，大家嘴里的“萱姐”“童萱老师”“大姐头”童萱少见地卸下了冷峻的表情，向自己的好闺蜜好战友露出了一个有点生疏的笑容。
“我嫌他口重。”这句吐槽不出意外引来了好闺蜜饱经风霜的粉拳，在童萱胳膊上轻轻怼了一下。
周卓伊见她眉头微皱：“还没好利索就得瑟，伤口又开了吧？”
“没事。”童萱摆摆手，“干了这碗方便……糊糊，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还好汉呢，体力不如男生就不要事事都要出风头。”周卓伊说道，“你现在是营地的主心骨，如果昨天你没反应过来呢？大家怎么办。”
童萱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昨天亲自巡逻结果遭遇夜袭的事。
“放心吧，我应付得来。”童萱拍拍老同学的肩膀，“而且就算换了谁都一样，你知道的……”
“‘分散的经验和知识是团队生存的最后保证’，我懂。”周卓伊叹气，“总队的指导手册你背得比我熟。但你看看外面，你觉得其他迁移者现在能懂得这个吗？”
两人望向营地，今天所有人的情绪都很好，相互之间的交流看起来也比前些天多了不少。
“放心吧，能活到现在的都是机制选择的幸存者。”童萱低声道，“至少在真正的希望到来之前，大家又有坚持下去的勇气了。”
周卓伊摇摇头：“虚假的希望也行吗……”
“别说这个了，你那边的检测结果出来没有？”童萱又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了严肃的表情之后。
“啥也没有。”周卓伊竖起一根手指，“不过没有就是有，道可道，非常道。”
童萱显然没能马上理解她的意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周卓伊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一点兴奋，“没有纳米机，没有信息素，没有病毒和任何污染物，甚至没有遮断剂。啥也没有——干净得就像大退化之前的产物一样。”
“而且不只是当时没有，现在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任何信息污染会影响到包裹的包装和内容物。”
她说的，自然是程我那一包“天降馈赠”。
“太不可思议了。”童萱想起昨夜自己刚回到楼下不久，就听到头上屋顶传来巨响。当她和老张赶到天台时，映入眼帘的是铺满一整个天台的巨型包裹。老张的眼珠子当时都要惊得掉出来了。稍后赶到的周卓伊端着检测器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地从头到尾扫过一遍，在确认没有发现威胁之后，老张急不可耐地第一个掏出军刀切开了那厚实但透明的树脂包装层，在在场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散发着油脂香气的面块和熟制面粉像沙子一样洒出来。
“吃的，吃的！”老张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堵在切口上，深怕有一点面粉撒到地上。
食物、水、子弹和庇护所，是文明末日里人类离不开最后四样东西。
那些面块虽然看起来是些形状奇怪的压缩饼干，但最后证实是和那些熟面粉一样成分的食物。
“奇怪，这些饼干和面粉看起来原来是一体的。”周卓伊在观察碎块形状后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这味道闻起来像是方便面？”某个上岁数的队员评论道。
“六爷，什么是方便面啊？”某个新加入的毛头小子问。
“这方便面啊，就是……”
“应该是总队发现了某些应对特殊环境的粮食储备，”老张当时立刻打断，“也不难加工，只要想办法打碎之后就可以处理食用了。”
“所有在场人员，一周内不得公开透露或讨论这些食物的来源。”这是童萱当时下的第一个命令，“传令所有队员向迁移者统一口风，这是总队的紧急支援。”
“是！”在场人对这个命令没有任何质疑。
于是，这些“来自总队的紧急支援”搭配在大包裹下面发现的小包裹（调料包）经过守护者们的努力烹调——指磨粉，加水，挖调料烹煮——成为了所有人碗中热腾腾的糊糊。
煮这些糊糊消耗了营地三分之二的饮用水储备，但这是童萱和其他管理者们商议后的决定。
“这真是总队的支援吗？”周卓伊作为发现和处理包裹的最早在场人员之一，肯定是不相信童萱最后决定向迁移者们告知这个消息的。
“不管是谁或者什么在帮助我们，它至少目前看起来是善意的。”童萱摊开手，“它甚至还送给了我们和食物一样珍贵的东西。”
“你是说希望？”周卓伊这话刚说出口，头顶就遭了好闺蜜的一记手刀。
“你傻啊，我说的是那包裹的材料。”童萱有时真对老同学一会儿睿智一会儿“睿智”的性格没脾气，“咱们都知道一种在营地外不会被污染的柔性材料意味着什么吧？”
周卓伊眼神一亮：“你是说遮断布？可我们还不确定这种看起来只是普通树脂的材料到底为什么出现全遮断效应，也不知道这种效果能持续多久……”
“虽然不知道，但至少可以试一试。”童萱紧了紧肩上的外套，“只要我们能找到出去的路，就有机会带给大家真正的希望。”
如果程我在观察造景箱的话，大概会觉这一个高冷御姐，一个知性御姐在说什么天书，或许脑子里已经转过一百种科幻桥段。
不过他这时正在睡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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