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聋子和箱子
意料中被选中的小人“浑身一震四下寻找声音来源”的桥段并没有再次出现。
程我看到童萱只是摸了下耳朵，目光则是放在刚才被他救下的那辆车上。因为程我把车厢捏得轻微变形了，守护者们只能试着撬开。
他以为是自己声音不够大，就又喊了一声。
“喂，喂喂，听得到吗？”然而还是没有反应。
要不是童萱周围的声音还从耳机里清晰地传来，程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耳麦坏掉了。他又换了别的小人，结果也是一样，似乎末日场景的小人们听不到他说话。
可好像又不是完全听不到。在程我选中一个话最多的小人并用语音轰炸他时，对方还是做出了反应。
“你们听见蚊子了吗？”邵子墨晃了晃脑袋问旁边的人。
“这个季节哪有蚊子？”周卓伊的注意力被他打断有些不满，“我看你是耳鸣了吧。”
后者讪讪地摸了摸头。
程我大感不妙，难道这个世界的小人对他来说都是聋子？那要是想要沟通可就费力了。
“砰！”就在这时，最后一辆车的箱门被敲开了。老张爬进去，和其他几个小伙子一起从车厢深处的阴影里推出一只一人多高银灰色的金属箱。
“我看最近的架子上只有这东西的包装看着特别，所以……”张闻摸摸后脑勺。营地的几个管事人里，要论赌徒天性他算头一号，所以这次的外出表面上是童萱和周卓伊主导，他其实才是最积极的那个。
结果到最后他也是赌得最厉害的那个。
“没有铭牌，没有标记，也没有解锁位置。”周卓伊上前用探测器扫了一圈，“看不到内部结构，里面可能用了铅层。这表层，是钛合金吗？”
“怪不得这么沉。”张闻伸手敲了敲金属箱，箱子发出沉闷的相声，“里面会不会是什么微型反应堆？”
周卓伊不以为然：“微型反应堆可不会放在让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但的确有可能是放射性材料。”
邵子墨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冒险锯开看。咱们这次出来可没带放辐射服啊，也没有合适的处理场所。”
在一旁半晌没开口的岳梓锐老爷子开口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他指着变形的车厢：“说不定就是这里面的东西让车子飞了进来。”
其他人陷入一阵沉默。车子在包围中忽然弹开近身的类人体并凌空飞进营地的场景在场的人都目睹了，之后还有一份“变异体解体后从空中落地”的目击报告在——只是上面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认知能理解的范围，才在后面紧跟着的“开盲盒”环节时被有意忽略了。
加上这两天已经连着发生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不能用“总队的新技术试验”来搪塞了。
童萱隐约有种感觉，重建76号营地的计划、总队的失联以及神秘支援，在这一刻都跟眼前这个金属箱子联系了起来，好像有一条冥冥之中的线牵引着他们来到这里。
她不是一个神秘论者，也不喜欢这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
童萱的这些心理活动，程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好奇和同情之下做出的干预，已经在某人心里被编排成了某个阴谋链条的一环，仍然在为不能和末日小人们沟通而犯难。直接喊话小人们是听不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不然在响水村被人袭击时从天上大喊一嗓子那不得吓退三军……
“呸呸呸，乌鸦嘴。”两个场景保持现状就够他操心的了，程我可不希望这么快被人骚扰。
要在手机上打字吧再伸进箱子里吧，他担心会不会被箱子内部的静电把手机烧坏。虽然是旧手机，里面存的资料可不少，一堆程序装回来也要花大半天功夫。
要在便利贴上写字吧，效率又低又麻烦，关键是他的字还很烂，特别容易露怯。
只是做手势呢，效率低不说，每次都从天上伸出两只巨手比比划划，小人们大概会一开始吓个半死，之后就该质疑手的主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太跌份了。
“要不先钻个孔？”童萱也走上前摸了摸箱子，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箱子表面光滑如镜，四角被处理成圆弧，也看不到拼接的痕迹，与其说是箱子，不如说更像一整个金属块。
但就在她手离开箱子表面的那一瞬，箱体发生持续的轻微震动。所有人如临大敌，立刻撤出一段距离，抽出枪指向箱子。
“箱子在变化。”邵子墨眼尖，看到光滑如镜的箱子四面出现了整齐的纹路。这下子守护者们才意识到，这个箱子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一体成型，而是高精度的切割过的部件组合在一起看不到接缝而已。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有人叫道。但箱子又停下了震动，从内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怪物正在调整自己脏器的位置。
冷汗从好几个人的额头滑落下来。
童萱心脏狂跳。里面会是什么，一个折叠的机械兽吗？总队手册里提到过类似的案例：被招降的土匪和掠夺者把战前无人机伪装成物资送入守护者们的营房，然后出其不意启动机器造成了可怕的杀伤，拾荒的队伍在整理战前遗物时激活了机械兽原型以至于全员阵亡……
“开枪吗？”张闻死死盯着瞄准器，“不管里面是什么先打个稀巴烂就不会有威胁了。”
程我在外面也捏了一把汗，犹豫着着要不要伸手进去把箱子直接拿走——但那要是炸弹怎么办？要是吓到了小人都朝自己开枪怎么办？
要是冷兵器扎手也就算了，枪就算是小了十倍一百倍，那威力也能轰开他的指甲盖吧？
程我不停按着键切换跟踪角色，但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黄框好像停在了箱子上。
“啊？”程我连忙切回来，看到黄框的确停在了箱子上，而不是和哪个小人重合了，“这里面也有个人？”
“铸……铝米哩……油锅银……”箱子里传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就像有人隔着棉被说话。
“等等！”童萱立刻按下旁边人的枪口，“不是机械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但箱子没有给她反悔的时间。
四面厚厚的金属板向周围倒下，露出里面一个圆墩墩的金属物件。
“是超算主机？”周卓伊猜测道。
“是炸弹？”邵子墨惊道。
“是垃圾桶？”张闻疑惑道。
“是阿土地土！”岳梓锐叫出声来，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的不解目光。
“这是个啥？”程我皱起眉头。
被岳老头叫做“阿土地土”的金属墩转了转顶端的摄像头，发出程我熟悉那种机器合成语音。
“嗻施哥砂？”
程我看到童萱只是摸了下耳朵，目光则是放在刚才被他救下的那辆车上。因为程我把车厢捏得轻微变形了，守护者们只能试着撬开。
他以为是自己声音不够大，就又喊了一声。
“喂，喂喂，听得到吗？”然而还是没有反应。
要不是童萱周围的声音还从耳机里清晰地传来，程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耳麦坏掉了。他又换了别的小人，结果也是一样，似乎末日场景的小人们听不到他说话。
可好像又不是完全听不到。在程我选中一个话最多的小人并用语音轰炸他时，对方还是做出了反应。
“你们听见蚊子了吗？”邵子墨晃了晃脑袋问旁边的人。
“这个季节哪有蚊子？”周卓伊的注意力被他打断有些不满，“我看你是耳鸣了吧。”
后者讪讪地摸了摸头。
程我大感不妙，难道这个世界的小人对他来说都是聋子？那要是想要沟通可就费力了。
“砰！”就在这时，最后一辆车的箱门被敲开了。老张爬进去，和其他几个小伙子一起从车厢深处的阴影里推出一只一人多高银灰色的金属箱。
“我看最近的架子上只有这东西的包装看着特别，所以……”张闻摸摸后脑勺。营地的几个管事人里，要论赌徒天性他算头一号，所以这次的外出表面上是童萱和周卓伊主导，他其实才是最积极的那个。
结果到最后他也是赌得最厉害的那个。
“没有铭牌，没有标记，也没有解锁位置。”周卓伊上前用探测器扫了一圈，“看不到内部结构，里面可能用了铅层。这表层，是钛合金吗？”
“怪不得这么沉。”张闻伸手敲了敲金属箱，箱子发出沉闷的相声，“里面会不会是什么微型反应堆？”
周卓伊不以为然：“微型反应堆可不会放在让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但的确有可能是放射性材料。”
邵子墨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冒险锯开看。咱们这次出来可没带放辐射服啊，也没有合适的处理场所。”
在一旁半晌没开口的岳梓锐老爷子开口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他指着变形的车厢：“说不定就是这里面的东西让车子飞了进来。”
其他人陷入一阵沉默。车子在包围中忽然弹开近身的类人体并凌空飞进营地的场景在场的人都目睹了，之后还有一份“变异体解体后从空中落地”的目击报告在——只是上面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认知能理解的范围，才在后面紧跟着的“开盲盒”环节时被有意忽略了。
加上这两天已经连着发生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不能用“总队的新技术试验”来搪塞了。
童萱隐约有种感觉，重建76号营地的计划、总队的失联以及神秘支援，在这一刻都跟眼前这个金属箱子联系了起来，好像有一条冥冥之中的线牵引着他们来到这里。
她不是一个神秘论者，也不喜欢这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
童萱的这些心理活动，程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好奇和同情之下做出的干预，已经在某人心里被编排成了某个阴谋链条的一环，仍然在为不能和末日小人们沟通而犯难。直接喊话小人们是听不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不然在响水村被人袭击时从天上大喊一嗓子那不得吓退三军……
“呸呸呸，乌鸦嘴。”两个场景保持现状就够他操心的了，程我可不希望这么快被人骚扰。
要在手机上打字吧再伸进箱子里吧，他担心会不会被箱子内部的静电把手机烧坏。虽然是旧手机，里面存的资料可不少，一堆程序装回来也要花大半天功夫。
要在便利贴上写字吧，效率又低又麻烦，关键是他的字还很烂，特别容易露怯。
只是做手势呢，效率低不说，每次都从天上伸出两只巨手比比划划，小人们大概会一开始吓个半死，之后就该质疑手的主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太跌份了。
“要不先钻个孔？”童萱也走上前摸了摸箱子，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箱子表面光滑如镜，四角被处理成圆弧，也看不到拼接的痕迹，与其说是箱子，不如说更像一整个金属块。
但就在她手离开箱子表面的那一瞬，箱体发生持续的轻微震动。所有人如临大敌，立刻撤出一段距离，抽出枪指向箱子。
“箱子在变化。”邵子墨眼尖，看到光滑如镜的箱子四面出现了整齐的纹路。这下子守护者们才意识到，这个箱子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一体成型，而是高精度的切割过的部件组合在一起看不到接缝而已。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有人叫道。但箱子又停下了震动，从内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怪物正在调整自己脏器的位置。
冷汗从好几个人的额头滑落下来。
童萱心脏狂跳。里面会是什么，一个折叠的机械兽吗？总队手册里提到过类似的案例：被招降的土匪和掠夺者把战前无人机伪装成物资送入守护者们的营房，然后出其不意启动机器造成了可怕的杀伤，拾荒的队伍在整理战前遗物时激活了机械兽原型以至于全员阵亡……
“开枪吗？”张闻死死盯着瞄准器，“不管里面是什么先打个稀巴烂就不会有威胁了。”
程我在外面也捏了一把汗，犹豫着着要不要伸手进去把箱子直接拿走——但那要是炸弹怎么办？要是吓到了小人都朝自己开枪怎么办？
要是冷兵器扎手也就算了，枪就算是小了十倍一百倍，那威力也能轰开他的指甲盖吧？
程我不停按着键切换跟踪角色，但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黄框好像停在了箱子上。
“啊？”程我连忙切回来，看到黄框的确停在了箱子上，而不是和哪个小人重合了，“这里面也有个人？”
“铸……铝米哩……油锅银……”箱子里传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就像有人隔着棉被说话。
“等等！”童萱立刻按下旁边人的枪口，“不是机械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但箱子没有给她反悔的时间。
四面厚厚的金属板向周围倒下，露出里面一个圆墩墩的金属物件。
“是超算主机？”周卓伊猜测道。
“是炸弹？”邵子墨惊道。
“是垃圾桶？”张闻疑惑道。
“是阿土地土！”岳梓锐叫出声来，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的不解目光。
“这是个啥？”程我皱起眉头。
被岳老头叫做“阿土地土”的金属墩转了转顶端的摄像头，发出程我熟悉那种机器合成语音。
“嗻施哥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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