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幕间
表演了一手“以物换物”的绝活儿，程我的控制的机器人没有马上受到应有的热情欢迎。
童萱使了个眼色，老张立刻带着几个人掏出一个银灰色的麻袋把垃圾桶罩住，七手八脚架起来推回原来的箱子，将地上那几块金属板拼回箱子的样子。为了不让箱子再打开还在接缝处打了一层胶。
程我在外面看到他们这一通操作都懵了：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机器人被封回箱子里，程我似乎丢失了控制信号，不同的是和之前小人们离开场景边缘时黄框消失不同，垃圾桶的方框还在，只不过变成了灰色。
没有守护者对童萱的命令表示疑问。旁边观察的岳老头脸上甚至能看得出一丝赞许。
程我后来才知道，“隔绝信号，恢复原状”是总队手册里对发现超常技术或未知客体后的标准处理建议——换句话说，程我这个表演很成功，甚至成功过头了。
“有异常能量波动吗？”童萱看向好闺蜜，看对方一脸困惑地耸耸肩。
不要说童萱，就算是因为兼任技术官而有更高密级权限的周卓伊，也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物质凭空消失凭空出现的现象。
邵子墨没有打扰两位女士的学术探讨，而是走过去蹲在木工工具换来的白色方块前面，用枪托敲了敲边角。方糖本来是细砂糖压制的，这么一下哗啦啦掉了一大块。邵子墨回头看周女士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地捡起一块。
“是糖。”别人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用手指沾着一点放在舌头上，“老爷子，你可以酿酒喽！”
岳梓锐和老张闻言，快步上前和邵子墨一起蹲在地上品尝。
“哎呀，好东西啊，纯度很高。”岳梓锐喜笑颜开，“就是量还少点。”
有几个平时就胆大的年轻队员看到三个领队这样放松，也凑了过去。一时间糖块周围挤满了人。
“要不我们把那机器人放出来再换点糖吧？”老张扭头向两位女士建议。
童萱哭笑不得，周卓伊冷哼一声。
“这糖技术组征用，谁也不许吃了。”
周女士同时是军需官，里外里她不开口谁也吃不上这魔术换来的糖块。
喜笑颜开顿时变成一片愁云惨淡。
箱子外的程我顾不上研究营地小人们的情绪变化。见自己没什么可以做的，他把那微型木工箱放在赠品托盘上，生怕一不小心把它搞丢或打翻，然后去做晚饭吃了。
煎带鱼。
***
“荒唐！”
邓若弗瞪着呆立面前的外甥，本要把手里的茶杯砸地上，转念又觉得舍不得。
“什么神仙妖怪，你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高科红着一张胖脸默默不语。他虽然是个官，但县里谁不知道官是眼前这个舅舅出钱捐的，手下的兵是人家的家丁，他这个武官就是邓家和县令之间的传声筒——而且邓若弗年轻时也跟着大军平过贼，虽然没做过武官，但习过武，沾了不少武人的习气，真论武艺高科可能还打不过人家。
他斜着眼，带着一点感激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邓三。这家伙被打了十棍，屁股肉眼可见肿得老高，正在哎哟哎哟地小声叫唤。
“可是确实有啊……”高科嘀咕。
那日大手从天上出现，当时就把他和手下的兵丁吓得肝胆欲裂。他虽说是听到了“给你粮”的声音，也见到了那堆大如人头的粟子，感觉到了那两三丈高的鸡蛋落地时的震动，可哪里还敢留在响水村？
那大手的主人一个不开心，能一巴掌把他们一队人都拍死。
所以高科带头跑了，跑得异常果断，连剩下几个要去的村子都直接放弃——谁知道那个大手能伸多远？
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县城，他也不敢马上去县衙复命，在相好的小寡妇家里躲了一宿，直到邓三接着他舅舅的命令来寻他，这才不情不愿地从人家床上爬下来。
邓三那天收拢了这帮人不至于跑丢，跟在他马屁股后面回了县城。这个舅舅安排在他身边使唤的伙计平时没少跟着他吃香喝辣，这档子事儿一出真是没白费他的照顾——不过因为那时没搂住他逃跑，邓三终究还是吃了挂落儿。
“拖下去。”邓若弗看地上的人在那里叫唤，一挥手立刻有人进来将邓三架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高科两人。邓若弗端起茶杯眯着眼抿了一口，余光里到高科缩了缩脖子。
他放下茶杯，脸色稍霁，叹气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打邓三。”
“因为他没能拦着我……”高科红着脸嗫喏道。
邓若弗静静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外甥，把对方看得直发毛。
“还算孺子可教。”邓若弗道，“你是带兵的，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当……当斩。”高科脖子都要缩到肩膀里面去了，“可是就是征个粮嘛，这又不是巡检该干的……”
“啪！”邓若弗一拍桌子，“让你自辩了吗？”
“是……”
“唉……”邓若弗扶额，“北方三年大旱，府道治下乱贼四起，你觉得我给你捐这个官是瞅着县令人手不足赶着去送财货吗？”
高科没说话。这其中的关节邓若弗也不是第一次跟他说，加上老娘也在说，管家也说，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大明搞不好气数将尽喽！当然这大逆不道的话没人敢明说，但要是治下整村整村农户逃荒，连带着兵户和小吏都开始有人逃亡，县令对于治下的各种问题大多束手无策，也迟迟不见上官问责下来，这朝廷在不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县城眼下就是个四面漏风的破灯笼，可几家大户都互相盯着彼此。蓄养家丁只是正常操作，想编练民团暂时还拿不上台面。邓若弗听说某家又私藏了甲胄，但大家都很默契地对类似的消息保持沉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邓若弗倒不一定抱着吞并别人的心思。
县里的大户，邓家只能算中等，真起了祸乱也就是堪堪自保的水平。这个时候，手里有兵就很重要。邓若弗想办法把自己这个外甥送上巡检的位子，也就是为了名正言顺让手里有兵。
“舅舅，那响水村里真有妖人。”高科憋不住了，伸出一点脑袋来，惹得邓若弗皱起眉头。
要只是高科一个人这么讲也就算了。那日他们狼狈回来之后，邓若弗一得知消息就招来了邓三和几个靠得住的家丁和在场兵丁，将人隔开了仔细盘问，高科所说的“天上降下大手”一事几乎可以肯定是真的。他吩咐所有知情人封口，只等着找到高科最后确认。
“妖人吗？”邓若弗捻着胡须，“这事你与那薛家寡妇说了没有？”
“没有……”高科噤若寒蝉。
“哼！”邓若弗道，“还算懂事。你要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不定哪天她就被发卖了，你知道吧？”
高科深深垂下头去，一张脸憋的红紫：“不敢……”
“去账房支一贯钱给邓三，这次他给你收拢兵员，算是一功。”邓若弗挥手让高科退下。后者如蒙大赦，一溜小跑出了屋。
“神仙吗？……”邓若弗一人端坐屋中，沉思良久。
童萱使了个眼色，老张立刻带着几个人掏出一个银灰色的麻袋把垃圾桶罩住，七手八脚架起来推回原来的箱子，将地上那几块金属板拼回箱子的样子。为了不让箱子再打开还在接缝处打了一层胶。
程我在外面看到他们这一通操作都懵了：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机器人被封回箱子里，程我似乎丢失了控制信号，不同的是和之前小人们离开场景边缘时黄框消失不同，垃圾桶的方框还在，只不过变成了灰色。
没有守护者对童萱的命令表示疑问。旁边观察的岳老头脸上甚至能看得出一丝赞许。
程我后来才知道，“隔绝信号，恢复原状”是总队手册里对发现超常技术或未知客体后的标准处理建议——换句话说，程我这个表演很成功，甚至成功过头了。
“有异常能量波动吗？”童萱看向好闺蜜，看对方一脸困惑地耸耸肩。
不要说童萱，就算是因为兼任技术官而有更高密级权限的周卓伊，也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物质凭空消失凭空出现的现象。
邵子墨没有打扰两位女士的学术探讨，而是走过去蹲在木工工具换来的白色方块前面，用枪托敲了敲边角。方糖本来是细砂糖压制的，这么一下哗啦啦掉了一大块。邵子墨回头看周女士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地捡起一块。
“是糖。”别人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用手指沾着一点放在舌头上，“老爷子，你可以酿酒喽！”
岳梓锐和老张闻言，快步上前和邵子墨一起蹲在地上品尝。
“哎呀，好东西啊，纯度很高。”岳梓锐喜笑颜开，“就是量还少点。”
有几个平时就胆大的年轻队员看到三个领队这样放松，也凑了过去。一时间糖块周围挤满了人。
“要不我们把那机器人放出来再换点糖吧？”老张扭头向两位女士建议。
童萱哭笑不得，周卓伊冷哼一声。
“这糖技术组征用，谁也不许吃了。”
周女士同时是军需官，里外里她不开口谁也吃不上这魔术换来的糖块。
喜笑颜开顿时变成一片愁云惨淡。
箱子外的程我顾不上研究营地小人们的情绪变化。见自己没什么可以做的，他把那微型木工箱放在赠品托盘上，生怕一不小心把它搞丢或打翻，然后去做晚饭吃了。
煎带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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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邓若弗瞪着呆立面前的外甥，本要把手里的茶杯砸地上，转念又觉得舍不得。
“什么神仙妖怪，你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高科红着一张胖脸默默不语。他虽然是个官，但县里谁不知道官是眼前这个舅舅出钱捐的，手下的兵是人家的家丁，他这个武官就是邓家和县令之间的传声筒——而且邓若弗年轻时也跟着大军平过贼，虽然没做过武官，但习过武，沾了不少武人的习气，真论武艺高科可能还打不过人家。
他斜着眼，带着一点感激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邓三。这家伙被打了十棍，屁股肉眼可见肿得老高，正在哎哟哎哟地小声叫唤。
“可是确实有啊……”高科嘀咕。
那日大手从天上出现，当时就把他和手下的兵丁吓得肝胆欲裂。他虽说是听到了“给你粮”的声音，也见到了那堆大如人头的粟子，感觉到了那两三丈高的鸡蛋落地时的震动，可哪里还敢留在响水村？
那大手的主人一个不开心，能一巴掌把他们一队人都拍死。
所以高科带头跑了，跑得异常果断，连剩下几个要去的村子都直接放弃——谁知道那个大手能伸多远？
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县城，他也不敢马上去县衙复命，在相好的小寡妇家里躲了一宿，直到邓三接着他舅舅的命令来寻他，这才不情不愿地从人家床上爬下来。
邓三那天收拢了这帮人不至于跑丢，跟在他马屁股后面回了县城。这个舅舅安排在他身边使唤的伙计平时没少跟着他吃香喝辣，这档子事儿一出真是没白费他的照顾——不过因为那时没搂住他逃跑，邓三终究还是吃了挂落儿。
“拖下去。”邓若弗看地上的人在那里叫唤，一挥手立刻有人进来将邓三架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高科两人。邓若弗端起茶杯眯着眼抿了一口，余光里到高科缩了缩脖子。
他放下茶杯，脸色稍霁，叹气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打邓三。”
“因为他没能拦着我……”高科红着脸嗫喏道。
邓若弗静静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外甥，把对方看得直发毛。
“还算孺子可教。”邓若弗道，“你是带兵的，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当……当斩。”高科脖子都要缩到肩膀里面去了，“可是就是征个粮嘛，这又不是巡检该干的……”
“啪！”邓若弗一拍桌子，“让你自辩了吗？”
“是……”
“唉……”邓若弗扶额，“北方三年大旱，府道治下乱贼四起，你觉得我给你捐这个官是瞅着县令人手不足赶着去送财货吗？”
高科没说话。这其中的关节邓若弗也不是第一次跟他说，加上老娘也在说，管家也说，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大明搞不好气数将尽喽！当然这大逆不道的话没人敢明说，但要是治下整村整村农户逃荒，连带着兵户和小吏都开始有人逃亡，县令对于治下的各种问题大多束手无策，也迟迟不见上官问责下来，这朝廷在不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县城眼下就是个四面漏风的破灯笼，可几家大户都互相盯着彼此。蓄养家丁只是正常操作，想编练民团暂时还拿不上台面。邓若弗听说某家又私藏了甲胄，但大家都很默契地对类似的消息保持沉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邓若弗倒不一定抱着吞并别人的心思。
县里的大户，邓家只能算中等，真起了祸乱也就是堪堪自保的水平。这个时候，手里有兵就很重要。邓若弗想办法把自己这个外甥送上巡检的位子，也就是为了名正言顺让手里有兵。
“舅舅，那响水村里真有妖人。”高科憋不住了，伸出一点脑袋来，惹得邓若弗皱起眉头。
要只是高科一个人这么讲也就算了。那日他们狼狈回来之后，邓若弗一得知消息就招来了邓三和几个靠得住的家丁和在场兵丁，将人隔开了仔细盘问，高科所说的“天上降下大手”一事几乎可以肯定是真的。他吩咐所有知情人封口，只等着找到高科最后确认。
“妖人吗？”邓若弗捻着胡须，“这事你与那薛家寡妇说了没有？”
“没有……”高科噤若寒蝉。
“哼！”邓若弗道，“还算懂事。你要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不定哪天她就被发卖了，你知道吧？”
高科深深垂下头去，一张脸憋的红紫：“不敢……”
“去账房支一贯钱给邓三，这次他给你收拢兵员，算是一功。”邓若弗挥手让高科退下。后者如蒙大赦，一溜小跑出了屋。
“神仙吗？……”邓若弗一人端坐屋中，沉思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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