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危境系统

    穿过教学楼走廊的吵闹纷扰，作为相对寂静三角区的一角，江挚来到了打击犯罪学院西南角的室内运动场。

    之所以是“相对寂静三角区”，是因为虽然带路的小年轻菲兹也在努力的带动着话题，但跟在后面同时彼此间隔一定距离的两人都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其中江挚是本身正在纠结，“总算有机会名正言顺进入可疑的西南角”的兴奋根本无法抵消“那里只是什么危境系统所在、目标根本不在那里”带来的消极，他有点低气压。至于莫罗，出于对自己在“戈大英雄”一事上的表现，她更多是尴尬和不安。一路上她不时偷偷看江挚一眼，好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是想要解释一下还是道歉什么的，最后还是没开口。

    至于他们来到的这个室内运动场，有别于之前金童等待“了不起的史蒂夫”前来挑战的战斗体育馆，这里并不对外开放，而且严格谢绝记者进入。甚至打击犯罪学院自家学员在进入前都要将手机等带有电磁波收发效果的物件放在门禁处，原因是“可能会影响到馆内高尖设备的运行”。

    值得一提，这里正是几年前戈大对外招标的新建项目。一开始大家都说这里是又一个设备超级专业的训练场，不久前江挚查资料怀疑它是某个充满秘密的隐藏基地，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潜入行动的突破口，没想到竟然是所谓危境系统的场地。

    再顺带一提，江挚的上一位联系人，不具名的泽维尔教授那里也有一个名字类似的功能房，叫“危险境况模拟室”，同样是给超能力青少年用来进行实景训练的。江挚没使用过泽维尔那里功能房，但可以想象，眼下他即将见识到的危境系统（连名字都差不多）将会有不少的“致敬”之处。

    以江挚对危境模拟室的大致理解，再考虑到之前从资料上得知的大规模电脑配件采购记录，危境系统并不是他想要的突破口，他潜伏两年的行动再次陷入停滞。

    这么一来，跟布林克、谢提等人打好交道的需求都更迫切了。

    跟着菲兹，江挚和莫罗来到了室内运动场那标准半球形主体的东侧，突出的一栋两层小楼内，见到了菲兹的搭档，一位留着深褐色波浪卷的英伦女生。而一见到他们进来，女生就相对热情地打招呼：

    “Hello，你们就是玛丽·莫罗和常G了吧。我是西蒙斯，危境系统的另一位操作员。欢迎来到危境系统的控制室！”

    迅速打量对方一眼，江挚朝对方点了点头：“你好。”

    随后莫罗也朝西蒙斯打了招呼。似乎是因为总算有人打破一路上压抑的气氛，她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疑惑。

    “你们是哪个学院的学生？”她朝菲兹和西蒙斯问道。

    “不不不，我们不是学生。”

    菲兹率先答道。他带着两人进来后也没多说什么，就自顾自地走到一个摆满各种仪器设备的工作台上操作了起来。西蒙斯则走到江挚与莫罗身边上下打量着他们，不时还往手上的平板电脑处点击两下，似乎在做着什么调整。

    “我们是接受了招聘过来的。戈多金是一所不错的大学，但我们没有超能力。”

    莫罗有些吃惊，也有些不解：“可是你们俩看着……”

    “年轻且漂亮？开个玩笑。”西蒙斯随口说道，显然两人都已经习惯被质疑了。“不用太纠结我们的年龄，或许我们经验上有些欠缺，但菲兹是火箭和机械工程方面的专家，我也有化学与生物两个博士学位呢。”

    “哇哦……”

    “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我们看来，你们才是天才（gifted有天赋的）。”西蒙斯笑着说了个双关语。“说回正事，我们已经看过你们的资料，也已经初步建立了你们各自的‘化身’。为了更好更贴合地与系统完成匹配，现在需要对你们做一些测试。你们谁先来？”

    测试？

    听到这个，莫罗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瞟了江挚一眼。离着好几米远的江挚则是皱着眉，问道：

    “化身（avatar）？”

    “没错，阿凡达，但跟你们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有实体，唔，简单的说，就是我们预先给你们分别设定一个跟你高度吻合的电子形象，将它插入危境系统中，到时你们进入危境系统训练，戴上专门设计的转换器——”说到这里西蒙斯指了指旁边存放在透明无尘柜内的几个大小外形都跟自行车头盔差不多的东西。这时菲兹插了一句“是智能现实终端”，被她一个白眼怼了回去。“你们的每一个动作、甚至皮肤血管的轻微搏动都会通过这个转换器反映到电子化身之上，系统构建的环境随之给出符合现实中物理、化学、生物等方面的规则变化，对你们的电子化身施加应有的影响，再通过转换器又反馈到你们的实体上。”

    “实体……”

    西蒙斯的措词让江挚有点无奈，不过他很快就抓住重点：“也就是说，我的电子化身在危境系统中被系统环境判定受伤了，现实中我本人也会受伤？”

    听到这话，本来云里雾里的莫罗一下子惊骇地望向西蒙斯。

    “没那么严重。”西蒙斯一本正经的回应。“想要达到你说的那种程度，技术上还有许多难关，现阶段起码还有十年的差距。”

    “最多七到八年……”

    此时化外传来菲兹的声音，不过再次被西蒙斯无视。她补充了一句：“比如说你的电子化身在系统里受伤流血了，现实中你不会流血，只会感觉到伤处对应位置的疼痛。为了能有最真实的效果，也是为了你们能得到最有效的训练，痛觉是百分百反馈的，不过放心吧，到时只要断开转换器的连接，疼痛就消失了。它可不会跟着你回到现实世界。”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

    “那如果我的电子化身在系统里死亡了呢？”江挚追问。

    “好问题。”西蒙斯朝江挚点了点头。“在征求布林克霍夫教授和谢提校长的意见后，我们设下一条规则。致命伤的痛感会被豁免，但由于被判定为死亡，电子化身也会被强制下线，也就是断开连接。”

    “不止这样。”这时菲兹兴冲冲的走了过来。“你们的教授们要求我们在系统里加入条款，‘角色’死亡的话三个月内失去申请再次使用危境系统的资格。所以我给系统加了个设计，参考电子游戏的，角色死亡后会有九十天的复活倒计时！”

    看着菲兹那副兴奋的模样，西蒙斯乃至江挚和莫罗都哭笑不得。

    接下来就是一些测试，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检测。

    根据菲兹和西蒙斯的说法，他们为江挚和莫罗预先构建的电子化身，是通过入学时的体检表格来设计的，当时的体检表格上只包含了几个身高体重、视力听力、血压血型等主要项目，还有很多其它信息需要填充。比如肩宽手长那是基本，毕竟化身的外形要做到跟真人一模一样；其次皮肤特征、内脏功能甚至便常规都要查一遍，说是要尽可能还原本人在不同环境下的真实反应……最后是当然少不了，超能力。不是单单一个“控制血液”、“召唤长剑”或者“能量锋刃”之类的说法就能完事，也不可能像电影电视或者游戏里做技能特效那样全凭想象，而是要实实在在的将受试者的超能力进行不同维度的量化，颜色形状都只是其次，性质、强度甚至延伸性切割性粘稠度之类，不同的超能力还有不同的指标，这是一项非常大的工程。

    “老实说，我们只是尽可能将我们认知里可能影响到的数据采集一遍。”隔间内，西蒙斯一边给莫罗采血，一边以无奈的语气说道。“戈多金大学或者说沃特公司有一门非常尖端的技术，它能将我们提交上去的数据充分应用，甚至比我们预料的效果还要好，起码之前那些学员都反映说他们在危境系统里时超能力几乎跟现实的一模一样。可惜戈大没有给我们接触这门技术的权限……”

    另一边，正在菲兹也正在对江挚做着差不多的吐槽。为了转移菲兹的注意力好将刚被采集的血样调换，江挚跟菲兹聊了起来，以致于菲兹已经基本认下了他这个朋友。此外他还从菲兹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比如偶尔也会有沃特他的一线超英乃至超七组成员来这里训练；比如菲兹和西蒙斯从未见过危境系统的其他技术人员，又或者布林克这个教授和谢提这个校长本身隐藏着高尖技术人员的属性，因为一些特定参数上的调整是他们过来布置甚至是亲自动手的；再比如，今天没有出现在课堂上的几人，卢克、安德烈、乔丹、凯特、斯凯他们，目前正在进行着一项基于危境系统的高阶试炼。